“跛子气短，瘸子火多，老人说话真是不错，这司马怀就跟个火药桶一样，开口就没有一个字是顺耳的，我真佩服司马群的脾气，这样都能忍下去。”吃完饭回到客房，舒扬一进门便吐槽司马怀的那张面瘫脸和他自以为是的说话口气。
“毕竟是他三叔，再怎么说也是长辈，司马群得给他点儿面子。再说了，司马哀已经死了，这万仞茶庄里也就剩下司马怀辈分最高，人家端架子也是有端架子的底气在的。茶庄上上下下对司马怀都毕恭毕敬，这样的威势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养成的。”高流眉峰微耸。
“不是还有司马风嘛，要说辈分，这两人一个老三一个老四，也差不了多少，怎么司马风就处处矮一截呢，之前在茶园的时候，可没见他摆这么大谱儿！”
“那可不一样，司马风是捡回来收养的，不是司马家的种儿，你没听司马怀说么——外人，即便是称兄道弟这么多年，司马怀还一直拿司马风当外人呢！可见这司马风在司马家的地位着实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光鲜，寄人篱下，仰人鼻息，其中滋味怕是不足为外人道啊……你说呢，小陆？”高流突然转身看了我一眼，轻声问道。
小陆？
小鹿？
这称呼刺激得我浑身一激灵，这称呼怎么听都像是哄小孩的，而且，似乎还带着点儿轻佻的意味。
“怎么了，发什么愣啊，我看你吃饭的时候也一直盯着司马怀琢磨呢，就没什么看法吗？”见我没应声，高流又问。
“看法是有，不过，咱能不能换个称呼，你这么称呼，我总听着有种被调戏的感觉？”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比你大，叫你小陆不很正常么，不然你让我怎么称呼你？”高流抱起胳膊，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就叫全名算了，反正也是两个字。”
“叫全名不是显得生分嘛，咱这以后可是要同生共死的兄弟，怎么也得有个亲近的称呼吧，要真是我叫你陆直，你叫我高流，搞得跟县里头开会一样，那多没意思啊。”
“别逗我了，我听你称呼舒扬不也都叫全名么，你咋不叫他小舒呢？”我斜了一眼高流。
高流忍不住嗤笑一声，无奈妥协，“好好好，不叫小陆叫陆直……真是，这么小年纪就开不起玩笑，我跟你说，你以后可别跟那个司马群一样，老气横秋的，看着就让人头疼。”
“司马群怎么了，你之前不是挺欣赏他的么，先前一口答应了人家来凉州城帮忙，这会儿怎么又看不上他了？”我揶揄道。
“之前是之前，之前被司马群的情真意切蒙蔽了，谁曾想这小子嘴里没几句实话。之前他说司马家上上下下大限将至，病入膏肓，可如今这些人生龙活虎，个个儿身强体健，可跟他说的完全不同！”
“也不算是完全说谎吧，司马家这些人表面上看着强盛，可那也是外强中干，身上的精气基本都散净了，只不过是硬撑着一副架子罢了。”
方才吃饭的时候我特意注意过，司马家的人看着一个个精神尚可，可实际上是干而无神，所有人都阴沉沉的，说话办事生硬僵直，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而且我特别注意过司马怀，司马怀眉心处出现的数字是清清淡淡的一个玖字，这跟司马群先前所说一致，余寿已不过半月，恐怕九日后便是大限了。
“你说的也没错，外强中干我是看出来了，万仞茶庄这些人就跟被训练好的木偶一样，两眼无神，跟掉了魂似的。不过你有没有想过这些人为什么会这样？司马群说他们司马家这次是无辜遭劫，可这茶庄里的伙计也不算是司马家的人，怎么会也是一个个病态模样呢？”高流挑了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