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司棠跟这件事跟以前的性质不太一样，我如今是有实力，该救的人，还是救一救吧。”
说这话的时候，莫凉的语气很有些沧桑。
该救的人……
陆君辞她没有救回来……
“我只是不想让你掺和进这些事情来。你应该清楚大乘修士意味着什么。”官霁皱眉，“中州的事情与你有什么关系？司棠与你又有什么关系？你自己好好活着不就好了吗?”
“官霁，”莫凉做了虞国噤声的手势，“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你也应该知道，这一群人是拦不住的。”
“你比我更清楚他们对司棠动手意味着什么。出动两个大乘，绝对不仅仅只是为了司棠一个人。”
司棠一死，中州意志会唇亡齿寒。
“而中州实力弱小，一旦他们焚月界，中州上面也无人再能帮我。”
“你知道的，我是没有能力去对付两个大乘。”
对付一个都差点要了她的命了。更别说两个了。
她以极限一换一的手法扯下一个大乘。
两败俱伤之际，另一个大乘突然将领，那她就没了。
“至少有司棠在，他还能帮我拦一拦。”莫凉如是说道。
官霁抬眸静静的看着莫凉，不知道在想什么。
莫凉也没打扰官霁。
她在给官霁时间让他自己考虑清楚。
官霁皱着眉，仿佛是有什么话要对莫凉说。
但最终官霁却只是张了张嘴，什么声音都没有从喉咙里溢出来、
莫凉心意已决，他拦不住她。
“萦怀。”仿佛是一道哀求的声音。
终于，官霁的身体还是往旁边侧了侧，同莫凉让出了一条道。
他还是屈服了。
“凉妹妹，早些回来。”
拦不住，就只能祝福。
莫凉伸手把手搭在官霁的肩膀上，是很认真的祈愿，“相信我，我会平安无事的。”
官霁突然有些恍惚。现在莫凉的表情突然让他想起了很多年前。当时莫凉也是像这样把她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脸上表情凝重有认真，她说“人定胜天，我相信你的病会好的。”
是啊，人定胜天。
他们两个都找到办法了。
但很可惜的是，他没有办法去接受他们的好意。
过去的已经过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他失去了两个很重要的人。
找不回来了。
莫凉走了。
莫凉走了之后，官霁的眼中似乎升起了宽心的笑容。
虞柔进来给官霁加了一件斗篷，有些不忍的说道，“公子，如果莫圣君回来知道真相了……她应该会伤心的吧？”
“公子又何必瞒着莫圣君？”
“一切都说开了不就好了吗？”
“伤心就伤心吧。”官霁叹一声，“正如官泽所说。痛苦，悲伤……这些负面的情绪只要活着就都会有。”
这些东西不在乎，他只要莫凉活着。
这件事能成功把莫凉给牵制住。因为这是她自己推测出来的结果，她会相信的。
东冥古海的波涛下，掩盖了所有的真相。
他是官霁。
是年少便负盛名的霁公子。
他才会不是别人的包袱与累赘。
“公子……”
看着官霁脸上有些癫狂的笑意，虞柔更加不忍。
官霁的脸色更加苍白，忍不住伸手抚了一下虞柔的脸庞，仿佛是要将虞柔的面容记的更加清晰。
官霁说道，“你和谢引一定要好好的。”
“九星宫的事情也交给你们了。”
只是可惜，他见不到虞柔穿红色嫁衣的时候了。
到头来，他所苦苦挣扎所求来的一切，都是一场空。
“我累了，”官霁叹息着说了一句，然后抬手让虞柔下去。
“我想自己一个人待会。”
官霁已经坐在了椅子上眯眼小憩。
惨白的脸色是一副很憔悴的模样。
虞柔最终还是叹息一声，和上门出去了。
门内，官霁猛地睁开眼，然后便再也忍不住，捂着胸口喷出一大口血雾。
门外，虞柔仿佛意识到了什么，顿住脚步猛地转身推开门冲进去。
那刚才坐在椅子上的人已经变成了虚无。
身体也化成点点灵力消散于天地之间。
虞柔一愣，下一秒，眼泪汹涌滑落。
官霁。
九星宫宫主。
陨落了。
原来生离与死别隔的竟是那样近。
虞柔蹲在地上抱头痛哭。
一时间脑海里回想的全是和官霁所在的过往。
他们初来中州时的艰辛，建立九星宫的不易，一步步把九星宫推到如今这个位置上的骄傲……
仿佛在此刻，所有的一切全部崩塌！
她知道公子的心思。
正是因为知道，而她却没能力阻止，她才觉得更加悲痛。
虞柔哭了个昏天黑地。
走出房间的时候也是脚步惶惶，
谢引一直等在门外。
宫主的气息消失，他当然也是第一时间就感受到了。
只是，他不能伤心。
虞柔难过，纵然他心中悲痛万分，此刻他也应该撑起来做虞柔护盾。
谢引强颜欢笑的劝了虞柔一句，“虞柔。不必太难过，这是宫主自己的选择。宫主如果知道你这般模样，他也会忍不住伤心的……”
一句话说下了。
虞柔又靠在谢引的肩膀上哭的更加汹涌。
用青冥卷刚刚抵达东冥古海的莫凉突然感觉到一阵心神不宁。
没事。
应该是最近这几天太疲惫了。
莫凉努力晃头，把心中这些负面情绪都压在心底。
接下来可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她的对手，是大乘。
水晶宫殿。
司棠闲来无事，正在执笔绘一副画。
画卷上的女子眉眼温柔。
忽的，司棠眼神一凝，抬手将手中的毛笔当做飞剑给射了出去。
“什么人？”
下一刻，毛笔化作齑粉。
司棠眯眸，从面前出来一个两鬓霜白的老者。
羿晁。
大乘修士。
司棠突然笑了，一直紧绷的身体也突然放松下来。
“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龙吟殿的前辈。”
司棠的余光看向羿晁的掌心。
他掌心捏的法决是封印术！
司棠：“……”
“羿前辈……怎么说当初龙吟殿也算是与我交好。如今我修为尽失，龙吟殿应该不用这般赶尽杀绝吧？”
羿晁冷笑道：“你若不死，我东州颜面何存？”
“司棠，你到底为什么要出来？”
“就乖乖待在这个水下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