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种“抓壮丁”的行为,于上景并未表现出丝毫的内疚。
他翘着二郎腿,“你不是总怕欠别人的嘛,喝我那么多杯果汁,给你一点小任务也是给你还我人情的机会。”
顾涟漪本来还在奋笔疾书,听到这里差点把笔尖划劈,“……于医生,懒,这是全人类的共性,承认也不丢人。”
于上景随手递给她一盘车厘子,于慢悠悠的启口:“我能承认我懒,你敢承认你被爱无能吗……这也是一部分人类的共性。”
见她顿笔不语,于上景说:“受到一点关爱和帮助就战战兢兢,想着怎么去回报。
“做事儿的时候 麻烦到别人或预示到会麻烦别人,会感到负担和恐惧。
“会为别人的事儿殚精竭虑,却没办法坦然接受别人的爱……被爱无能,我没冤枉你。”
“……你又知道。”
“那是,躲避和不信任是因为曾经被应该爱你的人‘遗弃’,不过被爱无能者多得很,每十个人里面得有两三个,多着呢。”
于上景还告诉她,先学会不生气,再学会气死人。
“……受教了。”
……
记者会后,网上的言论导向顾涟漪不是不好奇,但她克制着不去看。
不是足够豁达,而是清楚自己现阶段的承受力。
“顺其自然吧。”她这样对自己说。不是毫无作为的听天由命,而是尽她所能,然后泰然处之。
只是她所不知道的是,连峥一行人昨晚去处理的事儿还是关于她,关于顾东升……
记者会结束后,顾东升在医院见到连峥和凌隆。
“你们终于来了。”他徒劳的挣扎着,试图从床上起身,但连日来的折腾,几乎耗干他多年来靠保健品虚补的身体。
此刻的他,再不复早前风姿昂扬的中年富豪形象。久未精心养护的头发干枯暗哑、发际线后移,皮肤缺水脱皮、双颊凹陷,况且,没有连接检测设备的那只手,腕部还被牢牢的铐在床栏上。
凌隆跟负责看管顾东升的两人低语几句,那两人没有任何迟疑,便退出房间。
顾东升也没有心思去拦着他们,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机会,不抓住这一次,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出去。
“我要见我女儿!”
“你女儿?”连峥俯视着床上佝偻畏缩却又强装镇定的顾东升,极冷的口吻,“你应该已经知道了,你女儿出国了,廖家送出去的,你要见你女儿应该去找廖家。”
顾东升下意识皱眉,想见顾唯一吗?不是不想的,疼爱了十八年的女儿,怎么会长久的怨恨。
但他也很清楚,廖家跟廖碧云达成一致,顾唯一出国,是保护也是威胁。
不让他乱说话。
这时候要见顾唯一是不可能的,对他的现状没有实际帮助。
能帮他的,只有顾涟漪。
知道顾涟漪恨他,腿上的伤口留下很多道疤,那就是证据。
可他更愿意相信,顾涟漪毕竟是他血脉相连的女儿,但骨血天性,他认为只要好好的跟她认错道歉,她不会放着亲生父亲不管。
就像他对唯一,起初的生气只是一时的,过了之后就是长久的挂念。
“我要见顾涟漪,她是我的大女儿。”顾东升隐忍道:“请你们让我见见她,我要跟她忏悔,跟她道歉。我知道你们能量很大,网上的事情医生、护士、包括警卫员都在讨论……我这个做父亲的,心疼女儿,我真的想见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