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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突变(2 / 2)

神灵啊!真就连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了吗?就该阿历克斯这么下地狱了,已写下的历史就不能被更改了吗?

我深深地为自己的鲁莽行为而懊悔,问:“如果阿历克斯被判决有罪,那会如何量刑呢?”

“恐怕量刑会很重!”托尼说,“蓄意隐瞒您这件事的真相,还可以有些辩驳的理由,最要命的是谋杀罪名,下毒的事情就出在我们家里,这一点对将军很不利!而显然这是有人蓄意想

嫁祸,能把您毒死了当然一举两得——说实在话,您没出事可真是运气好到了极点!要知道,就在您第一天入住的晚上,将军就已发现府里有奸细,您房间里拿出来的水杯,经化验含有剧毒

,这一点已确凿无疑!”

“所以他第二天就让我搬到这间卧室来了!”

“是,紧挨在将军旁边,总以为这样能更安全些。”托尼说,“将军也就此事暗中调查过,但并没有太大收获,您可以想像这是为什么!总是会有些人经不住利益诱惑而做些违背道德良

心的事,平时他们就在府里,一举一动没有丝毫异常,不到事发的时候又有谁能想到那个人居然会是他?”

“就比如说——老简斯?”我问,“前一天晚上我会在小厨房遇见他,那就并非偶发事件了?”

“将军有足够的警觉,但因为事发突然,他人在外面,根本来不及回来处理这事,他就接到了上议院的传召,等到府里人接到这个消息,老简斯已经被他们灭了口,不管那事真是他做的

,或者他只是知道一些真相,那对我们来说都已经没有用了1托尼说到这里又摇了摇头,“可惜!老简斯在我们这里已经做了这么多年了,人们一直认为他是个和气善良的人,却没想到居

然会做出这种事来,将军平时待他又不薄!”

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嘛!在这之前,我又岂会认为表面凶神恶煞似的阿历克斯其实并非奸邪!

“但就算您没被毒死,因受惊吓而导致判断失误,也正是他们所希望看到的——为了寻找合适的机会把将军扳倒,他们时刻都盯着我们这边的一举一动,在您身上发生的事,我们了解,

他们未必不了解,只不过就是没有证据而已1

而我就让他们非常轻松就如愿以偿了!以前大哥一直说我做事不经大脑,我一直都不愿承认,但现在看来不承认是不行的了!

托尼接着说:“现在将军的这个案子已经惊动了国王陛下亲自过问!尽管上议院还没有对外界公布,但负面影响已经不可避免。这分明都是针对将军的阴谋,虽然幕后黑手没有露面,但

我们都心知肚明那会是谁1

“那为什么就不对上议院明白地说出这个人是谁?”我说,“为什么不让他站出来当堂对质,而是容忍他躲在暗处窃笑?”

“很遗憾,我们同样缺少足够的证据!”托尼一句话就把我说得泄了气。

证据,证据!人家现在把所有脏水都泼到了阿历克斯头上,他们手里的证据居然还是我给提供的!我不由苦笑,我都够得上天字第一号大蠢蛋了,是不是?

托尼也苦笑,说:“但说起来这其实并不能全怪您!将军脾气实在不够好,要早跟您心平气和地把什么都说明白了,也就没这么多横生的枝节了!您可以理解将军现在的心情,是吗?那

些人藐视他的权威,公然在伯爵府为所欲为,已经让将军倍感耻辱与愤怒,一旦上议院有不利于将军的判决下来,他的一生也许就从此彻底毁掉,包括他的家族……这后果简直不堪设想1

我倒是可以想象的——也根本就用不着想象,《史记》上白纸黑字写得那么清楚!

托尼长长地叹气,顿了一会儿才接下去说:“而对您的裁决也会一样!”

“对我的裁决?”我的心猛跳了两下,史书上伊莎贝拉的死亡是既定的事实,难道我得跟着她一起死吗?

不过,在正常时空里我已经遭遇了车祸,横竖一个死,为什么又让我在出了车祸后灵魂飘到这里来再死呢?就为了让我过一把当公主的瘾?我可没向谁祈求过这个的,是哪路神灵这么多

此一举的嘛?

托尼说:“如果医学院的签定结果表明您确实已经不再是伊莎贝拉公主,那么,上议院最有可能的判决是把您关进位于公主岭的,皇家陵园旁边的监狱里,而且会是终身监禁!对纳蒂亚

斯的王族不适用死刑,这是一条古老的法规,因此所有获重罪的王族都会被关押在那个地方——那是个绝对恐怖的地方,一个大山洞,阴冷,潮湿,黑暗,里面还盘桓着毒蛇,毒蜘蛛,每一

个被关押在里面的人都会被折磨得生不如死……”

他的叙述令我不寒而栗,就仿佛已身处那个恐怖山洞,有什么东西正在我背上爬,软软的,冰凉而濡湿的……这还不如让我痛快死了干脆!

“但是,我知道刚才将军说的都是气话!”托尼又说,“他只是想借机发泄一下愤怒的情绪,事实上在上议院将军为了替您辩护殚精竭虑,他一边忍受着您带给他的意外屈辱,还有阿贝

特公爵大人私下里对他的指责,一边还得尽全力维护您的声誉,保证您的安全,虽然公爵大人以及乔纳森将军等人极力斡旋,但结局难料,为此将军吃不好睡不着,焦躁万分-…”

我忍不住流泪,说:“我真该死,是吗?”

托尼叹息一声,说:“所以我的公主!不管将来会如何,现在请您别因为将军曾经对您做过的那些令您不高兴的事而怨怪他,尽可能地让他平静地度过这一个休息日,也许是您现在能为

他做的最好的一件事1

平静?不,我不认为现在还有人能平静地度过这一天,尤其是阿历克斯!谁能在末日到来之前还镇定自若?

我几乎可以认定,上议院的裁决一下来,阿历克斯的罪名就会成立,他以及他的伯爵府就都一起灰飞烟灭了,而他的家族,也就从此在纳蒂亚斯历史上销声匿迹!

如果真的是冥冥中有着神秘力量在安排的话,这股力量也和阿历克斯及其家族很不对路!也许我的到来只是为了要让他命中注定的劫难加快脚步到来,让原本或许可以避免的事情变得完

全不可避免!

既然命运如此,那么好吧,就让我和他、他们一起灰飞烟灭好了,也省得我在世上苟且偷生心灵永世不得安宁!

如此横下心来一想,倒觉得我自己的生死很无所谓了,但就是满心的愧疚难以排遣。我抹了抹眼泪,问:“我能去看看他吗?我要对他郑重道歉。”

托尼一叹:“安德森医生正在照料将军,我认为您现在还是呆在这里比较好,况且您也行动不便。”

等到安德森医生过来看我的时候,都已接近中午时分了。

“好不容易才让他能平静安稳地睡着!”他连连摇头,说,“身体机能已差到了极点,他还空腹灌着烈酒,真是疯了!可就算是真的疯了也不能这样对待伊莎贝拉啊!”

我对他苦笑,说:“那是我活该的,医生,可不能怪他!”

“让我看看你的伤口……还好,伤得并不严重。”安德森动作利索地帮我清洗伤口,敷上药,然后说,“很快就会恢复了,我可以保证不会留下一点疤痕。”

“还是给我留个伤疤比较好!”我说,“这样能让我长点记性——如果这还有用的话。”

“问题是,这药敷上去之后你就是想留伤疤也不容易。”安德森回答。

“安德森,你认为皇家医学院那帮博士会得出什么结论来?”尼克插了句话,问,“关于伊莎贝拉的?”

安德森先不回答,而是拿出他的扫描仪来替我全身检查了一遍,看了上面显示的数据半天,最终摇了摇头,“我没法确定!”

“为什么呢,医生?”娜娜睁大了眼睛问。

“我每次的检查结果都没有出现任何异常。”安德森说,“但这并不表明他们得出的结果就会和我一样,毕竟皇家医学院拥有的仪器比我的精密太多了!我就只是一个平民医师,开个小

诊所,和他们没法比1

“就现在你的小诊所也已经被勒令暂时停业了!”尼克很是同情地拍了拍安德森的肩膀,“医生你可真是倒霉啊!”

“安德森医生怎么了?”我问。

“从一开始医生就已经被牵连进这件事里来了!”托尼回答,“从公主殿下死而复生的那个晚上起!因为将军擅自作主让他担任您的主治医师,这无疑会被上议院认为是藐视议院的行为

,而且其中隐藏某些不可告人之目的……安德森医生如果罪名成立,他有可能被终身驱逐出境——当然包括他的家人在内。”

可怜而无辜的医生,那也是被我害的!我不由满怀歉疚对安德森说一声:“真是对不住你了!”

“没什么!”安德森挥了挥手,“反正事情已经这样了,除了面对现实之外,似乎目前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是不是应该想个办法把手铐解开?”尼克对着我的手腕指了指,“这样铐着坐在地上太辛苦了。”

托尼无奈摇头,说:“你知道这是密码锁!天知道将军给它设的是什么密码!而我又上哪弄这把钥匙去?我还担心将军别一个气愤,连惟一的一把钥匙都已给扔了呢!”

“一副手铐只会配一把钥匙。”尼克跟我解释说,“要么就用密码来开——这是专门给特别重要的囚犯准备的!咦?我怎么没注意到将军什么时候开始随身携带有这么副手铐?”

“他的车里不是一直备有一副的嘛!”托尼回答,颇有责备他心不够细的意思,“要早知道将军会这么做,我就先把它藏起来了!再说这时候将军还在气头上,要是知道我们自作主张的

话……”

我苦苦笑一声。这就是阿历克斯早就想好了要怎么惩罚我了!好吧,我认了,谁叫我活该呢!

“好了,我们还有许多事要忙。娜娜,你和安德森医生负责照顾好殿下和将军!”托尼转身,吩咐着底下人等,“去请总管和他夫人来一趟,我想问问他对府里所有人盘查的情况,都查

出什么特别情况没有……”

阿贝特公爵和索菲娅夫人来过,但因为阿历克斯还在昏睡中,没能说上话,所以他们很快就离开了。这才几天工夫,阿贝特公爵的鬓边已凭添华发,显得苍老了许多。他看到了我的遭遇

,但只是冷冷看了一眼就转身离开了——那冷冷的目光,让我的心也不由自主发冷!

索菲娅夫人却还是那么温婉可亲,着实把我安慰了一番,但她越是这样,就越是让我觉得愧疚,为初见面时我竟然怀疑她而觉得无颜见她,真恨不能挖个洞钻下去。

乔纳森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我被铐着,只能靠着娜娜搬过来的几个厚垫子,坐不安稳又躺不下去,又没胃口吃东西,折腾了一天,早已是筋疲力尽。

他特意先进来看了看,一见我这副惨样,不免咂嘴摇头长叹一声,然后到阿历克斯卧室里去,没多久就又过来拿钥匙替我开了锁,想来应该是劝了阿历克斯几句之后跟他要来的钥匙。

“原谅他,伊莎贝拉——或者应该叫你安赫拉。他只是一时气愤,虽然这么做实在太没礼貌,但我想你能够理解他现在的心情,是吗?”乔纳森跟我轻声细语地说。

我望着他,眼泪又掉了下来,但绝不是因为委屈。我说:“我要去跟他道歉,我必须跟他道歉……”

“不,我认为你现在应该好好休息,瞧你那苍白的面容!”乔纳森说,“再说了,现在我还有重要的事跟他商量。”

“上议院的裁决下来了是吗?”我的心开始慌乱地跳,问,“他们怎么说的?”

“不,暂时还没有决议,应该要到明天才能有结果——好了,放宽心,会平安无事的!会的!”乔纳森给了我一个笑容,还轻轻拍了拍我肩膀。

但我知道,这只不过是他的安慰之词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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