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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江南少林(1 / 2)

夜间

燕卿半夜醒来,忽听着窗户外有人走动的声音,这寒风大雪,此人走路故意放的及慢及轻,估摸着此人也没料到北疆雪会这么厚,无论你放的多慢多轻,还是会发出轻微的踩雪走路声。

临水轩靠近南境府后门,后门是楼家军看守最薄弱的地方,此人熟悉这里的看守……想到此处,燕卿轻轻地先开被子,见楼静女睡的正熟,四仰八叉、鼾声如雷,燕卿披上御寒的衣物,轻轻地替她掩好门扇。

燕卿听着那声音,似乎是朝着临水轩而来,她就站在二楼那处,见一对仆从一样的人物穿过回廊快走到临水轩楼下了,那个走在最前面的应该是身后仆从的主人,他撑着一把油纸伞,拥着一人,等燕卿看清那怀里的人,是春竹。

那撑伞的人脚步微微的顿住了,燕卿看着那撑伞的动作,他似乎也在抬起头,打量着燕卿。

身后仆从有一位女子,带着面纱,她先一步飞身上前,只见满袖银针,就像那千军齐发的箭雨似的,齐齐的向燕卿这边飞来,燕卿站的地方暗,在对方看来这里就是站着一个黑漆漆的人影,也辨不清是谁。

燕卿见着那银针:“琴郎?”那仆从中有一个男子,听着这两个字,他听的非常清楚,燕卿这愣神的空挡,几乎银针要全部刺向她了,那男子身影极快,飞到二楼处,一只袖子运力挡住了银针,一把推开了燕卿,燕卿一个没站稳,在地上滚了两滚,燕卿抬头去看那蒙面的男子……

只听楼下的人说:“阿卿,不知是你,误会一场,我们走。”

那蒙面的男子看着燕卿,似乎有千言万语要说,最后只是无声的望着燕卿,见一只银针扎在她手背上,他丢下一瓶药,弱弱的说了句:“对不起。”

满袖银针,万箭齐发,一人之力,档千军万马……

那还是在南疆那会,大概燕卿四岁左右,“阿卿小主,我给你变个魔术吧。”红衣齐肩卷发的男子蹲下身来柔柔小燕卿的头发,变魔术似的从衣袖里掏出一根银根,然后又像变魔术一样,变出一把银针,他把这些银针紧握在手里,闭着眼睛乱念一通,说是念咒语,一摊手,银针全没了,小小的燕卿看的是瞪大了眼睛,那男子见着燕卿好奇打量的目光,他又重新抬手揉了揉燕卿的头发:“阿卿小主,这是我家里的秘术,只有我和我姐姐会,神奇吧。”

“哇,好神奇啊。”小燕卿高兴的拍拍手,要他演示第二遍看。

那段沉甸甸的记忆,就像被尘封多年,这时候随着那满天的银针打开来,燕卿抬声喊他:“琴郎?”

那男子身形顿了顿,随即消失在黑夜当中……

燕卿愣神的回到房中,他们主仆分明都认识燕卿,会是谁?会是谁与春竹认识这么多年,一直保持着神秘的关系,既然十来年不被燕卿发现,此刻又怎么会那么莽撞。

门外的马车内。

顾欢坐在马车内车沉默不语,辛梅有些歉意的说:“主子,我没看清是女君殿下。”

顾欢轻轻地嗯了声:“没事。”

辛梅有所不解:“主子,为何要暴露春竹这条暗线?”

顾欢看着马车窗户外的冰天雪地,那声音清冷的可怕:“卖主求荣、贪得无厌,不要也罢。”

辛梅垂下头,今日主子与春竹见面的时候,连他们做仆人的都看出来,春竹这些年身上穿的所有的料子,戴的金银珠宝,都是主子拿着要春竹去卖钱换银子的东西,主子是要春竹拿着这些银子,悄悄地给燕卿使唤。

顾欢又说:“不能乱冤枉她,你去查查,这些年我们给的东西,是不是都被她给私吞了,要是的话……”顾欢后半句不说,辛梅也差不多明白意思了,辛梅领命。

早晨

燕卿径直下楼,歌书的房门打开着,苏嬷嬷、春竹、歌书都围坐在一起吃早饭,见燕卿来了,歌书给她搬了一张凳子,苏嬷嬷去给她拿了一副碗筷,只有春竹还坐在椅子上,吃着碗里的米粥,一动不动。

“春竹……”燕卿喊了一声,春竹不答话,燕卿拿勺子吃了一口米粥,歌书拿着地瓜在剥皮,剥好了放进燕卿的粥碗内,苏嬷嬷立在一旁拌凉菜,燕卿一双眼睛盯着春竹:“春竹,昨晚去哪里了?”

春竹小心的看了一眼裤脚上的污泥,不答话。

燕卿叹了一口气:“春竹,你父母把你领到我跟前,是希望,你得个美差,做了女君跟前的掌事大宫女,未来在皇亲贵胄那边,也能挑个出挑的郎君,有些话,早上吃饭时候说,难免噎着,吃的不是滋味,可有些话不说,我怕误了你,若对方是个真诚可托付之人,领到我面前来,我给你做主配婚。”

春竹不回话,气氛很尴尬,苏嬷嬷凉菜都拌好了,这是上,还是不上的呢?歌书见苏嬷嬷还站着,苏嬷嬷年纪大了,站久了腿脚也酸疼,歌书接过拌好的凉菜,夹了一块放进燕卿的粥碗内,温声道:“女君,粥快凉了,这天凉得可怕,肚子里吃了凉的东西,难免会闹疼的。”

歌书看着春竹,摇摇头,意思就是要春竹认个错,别管昨晚去哪里了,不要正面跟燕卿杠。

春竹却反过来了,腾的一下子站起身来,粥碗重重的放下:“南疆女君?掌事大宫女?你不看看你现在住在哪里?还以为是在南疆皇宫啊?有些话我也直白点跟你讲了,我那个如意郎君,比你强一万倍,一千倍,他会带我离开这里的,过好日子的……”春竹这分明说的就是气话,话还没说话,楼静女不知道何时进来了。

进来就给了她两个耳刮子,春竹疼的捂着脸,怒目瞪着楼静女,楼静女同样是气势比她还强的盯着她:“春竹,你家女君不管怎么样,还是女君,你不管怎么样,还是奴婢,别以为攀附上了什么权贵就能蹬鼻子上脸了,记住了,你是奴籍。”

“好了。”燕卿放下粥碗,先是安抚楼静女坐下,歌书递过来凉菜,芭蕉给她家小姐布置好了吃食,燕卿才又转过头来要苏嬷嬷去拿鸡蛋,给春竹揉脸蛋:“春竹,我只是怕你,误入歧途,遇人不淑,那人要真是个了不得大人物,对你好,对你体贴,带过来给我见见,毕竟你父母双亡,族中亲人寥寥无几,在这里,我就是你家人,该有我为你主婚的。”

春竹只是闷声咬着嘴唇,哆嗦着眼泪。

燕卿眼见自己这里乱的很,就送楼静女回府去了。

下午的时候,燕卿坐在那里左思右想,还是觉昨夜的事情不安心,就乔装打扮朝着少林出发。

有时候,她有很多想不通的事情,就常会想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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