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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了(1 / 2)

皇帝眼底顿时一亮。

他正有些急不可耐地想要召虞棠上前来仔细给他说一说,底下却有老臣当场拍了桌案。

绝想不到,虞棠竟敢弃天子的琼林宴不顾而跑去逛了青楼!非但如此,他还敢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尤其是当着圣上和太子殿下的面如此肆无忌惮地侃侃而谈!简直大逆不道,荒唐至极!

两年前的李师师也就罢了。怎么,他难道还想把石娘子也一并送入宫中好多一个人为他媚上争宠么?!

那老臣指着虞棠的鼻子,直呼他有辱斯文,一口一个不成体统,更是痛斥宋国公府百年赫赫门楣,竟养出了他这么一个不肖子孙!

虞棠侧过身来,微歪着头看他,折扇打在掌心,一点一点的,那姿态说不出的斯文好看。

他听了方敬儒这席话,眉梢一动,反而笑了一下,同样是一种斯斯文文的语调,问他:“哪里就有辱斯文啦?我可是斯斯文文地在那儿作了一场诗呢!”

方敬儒一愣,旋即怒道:“休要强词夺理!那石娘子本就是以诗会友!”

话一出口便覆水难收,虞棠含笑看他,已是长长地“哦”了一声:“原来方大人也是同道中人么,那么最终您老的诗会到那绮情阁的石娘子了么?”

百官的视线随虞棠这句话唰地齐聚过来,仿佛止不住地在打量他。方敬儒一张老脸霎那间涨得通红,手哆嗦着指了虞棠半天,最终却什么话也讲不出口了。

虞棠手持折扇,目光悠悠地转了在座官员们一圈。

尤其是那些蔡京手下的。他们原本收了蔡京的暗示,蠢蠢欲动也想要站出来参虞棠一状,正搜肠刮肚地撰着词,此刻一触到虞棠的目光,却立即顿了一顿低下头,有的甚至连呼吸声都止住了,唯恐冷不丁被虞棠撞上,以致自己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目光转完,虞棠人也已站正了,身姿秀拔,还真显出几分不折的文人风骨来。

他手里折扇“哗”地一打开,就这样面对皇帝谈笑自如地道:“那么先不说方大人作的什么诗了,总归没我的好。”

到此,皇帝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

方敬儒什么人?道灵四年的状元,年轻时一手诗文辞赋在士林学子之间广为传唱。而他虞三呢?说他作的是诗那简直侮辱了诗,韵律格调样样没有,民间找些垂髫小儿随口编的几句顺口溜都比他的诗来得讲究。

就这,竟还脸不红气不喘地当着这满朝文武的面说自己诗作得好?

“陛下这是不信么?”虞棠眨了眨眼,很有一副灵慧的狡黠,“可那方大人口中的石娘子传说正是才情过人,她都认同我的诗作得比方大人还好了!”

“这样么?”皇帝一贯偏好的就是才女,这样一听,立即对那传说中姿容绝世的石绮减了大半的兴致。

更何况,虞棠还久违地作了诗。一想到他仅有的几次因为作诗而闹出来的笑话,皇帝就忍不住大手一挥道:“来,给朕看看!你作的诗是不是真比方敬儒的好!”

虞棠笑了笑,极其自然地一点头。他手里折扇一合,从袖中取出那朵仍折得好好的小花来,一手捧着,走到了御前。

皇帝一眼看见,好奇他这样小心温柔呵护的姿态,忍不住问:“这又是什么?朕不是说了要看你的诗么?”

虞棠笑起来,很有几分烂漫:“我的诗就在这朵花里。”

皇帝听了,神情竟一下子变得有所思。过不久,双眼一亮,忽然抚掌道:“不错!有时候,一朵花就是一首诗!”

虞棠双眼也亮了亮,却道:“不,花比诗美。”

皇帝竟明白他的意思:“对对!花是应天地造化而生,所谓‘天然去雕饰’。诗却不。”

虞棠眨眨眼,接着道:“因为诗有造作。”

他们君臣一番花与诗的奏对,百官有的听得云里雾里,有的频频点头,显然有所参悟。一时间,竟是久久的雅静祥宁。

这时候,太子在一旁忽然却道:“可小虞卿家的这朵花不也同诗一样是作出来的么?而且孤若是没看错,这花里是否正写着诗?”

虞棠嘴角笑意一僵。

皇帝听了定睛细看,白色的花透出浓黑的墨迹,果真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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