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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二十九章(1 / 2)

姜蔓和姜蕙同住双燕阁, 且禁足只是不能院子,是以姜蔓会现在姜蕙的房间也不奇怪。

姜菀斜睨她眼:“听闻二姐病了,我们自然是来看望二姐的。”

姜蔓冷笑, 仍是拦在门口:“你们别惺惺作态,想必是巴不得看见我二姐婚事没了, 故意来落井下石的罢?”

次三番被恶意揣测,再大度的人也不能容忍。

姜芫忽而笑:“最没有资格说这句话的人是五妹罢?”

“姜芫你……”

“到底是谁连累二姐毁了名声, 大家心知肚明, 难道五妹以为你先倒打耙,就能掩盖自己犯下的错吗?”姜芫看见她脸色突然变得煞白,推她进了房间。

而且, 姜蕙就算亲事艰难, 许多人知道姜蕙其实性格温柔娴雅,姜蔓却是实打实的粗鄙无知。

她以后的路只会比姜蕙更难走。

姜蔓身体晃了下,呆怔了许久。

姜蕙躺在架子床上,以被覆面。两人悄悄走近,可听到低低的啜泣声。

“听闻二姐身体抱恙,我和六妹来看看二姐。”

沉默了许久,姜芫先口。

啜泣声突然听不到了。

少倾,姜蕙掀被子, 露发红的眼圈,声音也闷闷的:“多谢三妹和六妹费心想着, 我很。”

她现在的样子, 哪里看来很呢?

偏偏姜芫和姜菀不擅长安慰人,绞尽脑汁,姜菀才想句:“不是有句话说得,‘山重水复疑无路, 柳暗花明又村’嘛,二姐别难过,说不定什时候就峰回路转了。”【1】

姜蔓拢着被子坐起来,弯起的眼睛含着晶莹的泪光:“这世上哪有那多柳暗花明,哪有那多峰回路转?不过是没有能力改变现状之人自己安慰自己罢了。我知道两位妹妹为我担心,怕我想不,特来解我。可是很抱歉,我没办法劝自己宽心,也没办法为了让大家放心而装作若无其事。”

姜芫和姜菀视眼,皆是语塞。

外面天光大,鸟儿站立树梢,发清脆的鸣叫。

姜蕙望了望窗外,低头笑:“事到如今,我不知该怨谁。我也知道,嫁入康家和孤独终老并无多少差别,只是我终究不甘心罢了。”

褚家暗地里和太夫人商议结亲之事,并无其他人知晓,如今更不能提,却成了姜蕙的块心病。

不到两刻,两人就了双燕阁。

走在园子里,姜菀揪下朵花:“哎,二姐真可怜。”

姜芫喃喃附和:“是啊。”

她无法与姜蕙感同身受,同为女子,她很同情姜蕙的处境。是以天下来,她直心情郁闷。

直到姜明暄回来,才寒谷回春。

已是傍晚时分,院里点了灯,红色的光晕添了分喜庆。

“听说父亲把那块猫扑蝴蝶的砚台和张太傅的字帖全给了你?”姜明暄身白袍,站在姜芫身边。

姜芫合上账本:“是因为我跟着母亲学管家,父亲奖励我的。”

姜明暄笑着挑眉:“怎不见父亲奖励给我?”

“怎,大哥嫉妒了?”姜芫笑着朝他伸手,“多日不见,大哥可带了什给我?”

“你猜猜。”

“我猜不来。”姜芫收回手。

姜明暄宠溺地笑笑,背后拿个匣子:“打瞧瞧。”

姜芫接过去,迫不及待地打,表情由兴奋变为无语。

“这是什?”

姜明暄笑容不改:“妹妹不是在和母亲学管家,我路过墨文轩的时候给你买了个算盘。怎样,大哥是不是很贴心?”

姜芫拿着算盘,心思转,轻叹道:“原本我想着把张太傅的字帖给大哥看天的,现在……”

“妹妹说的是真的吗?”姜明暄眉梢眼角写着激动。

姜芫转过身,不理会他。

“我方才是与你说笑的。”姜明暄又转到她面。

姜芫轻哼声。

姜明暄无奈,拍拍手,外面立刻有婢女提着个油纸包进来,瞬间屋内芳香溢,令人食指大动。

姜芫喜,抬手就去接。

中途却被只手阻拦了。

她踮起脚尖去够,怎也够不着。转来转去终于泄了,语幽怨:“大哥可真。”

姜明暄失笑:“到底是谁?”

这时,柳氏进来了,听到两人的话,嗔道:“多大的人了,欺负你妹妹。”

姜明暄上行了礼,悠长的叹息声:“母亲真是偏心。”

“我以为你已经习惯了。”

窗外的合欢树下,西宁侯的影子与树影融为体。听着屋里传来的欢声笑语,他也不自觉笑了。笑过之后,又觉得落寞。

婢女心下紧张:“侯爷,要不要奴婢去通报?”

侯爷在树底下木头桩子似的足足站了刻,现在露傻笑。她这等人物,着实摸不准侯爷的心思。

西宁侯收了笑,轻咳声:“不必打扰夫人了,也不要让夫人知道我来过。”

“是。”婢女打算送他院门。

这时屋里传来丰嬷嬷的声音:“夫人知道公子今日回来,亲自下厨做了鱼头豆腐和喜丸子,公子尝尝,可是以的口味?”

正准备回去的西宁侯抬脚往屋门口走去,带起阵凉风。

婢女:“……”

姜明暄惊喜道:“真的吗?我收回方才那句话。”

柳氏先后给姜芫和他夹了筷子鱼头豆腐:“快尝尝。”

兄妹俩刚执起筷子,便听到声轻咳,两人的手同时抖了下。看见来人,同放下筷子起身。

“父亲。”

柳氏轻飘飘瞟他眼,坐在椅子上稳如泰山。

西宁侯有些不自在,要保持身为父亲的威严:“家人不必拘礼。”

柳氏笑而不语。

姜明暄替父亲感到尴尬,随口道:“不知父亲可曾用饭?”

西宁侯找到了台阶,心下微松:“刚下衙回府,便听闻你回来了。想着你今年就要参加秋闱,有些学上的事要与你说,顺便与你母亲说些事。”

“多谢父亲。”

这般彬彬有礼,又如此疏离。

西宁侯阵心塞,指指兄妹俩:“坐下罢。”

丰嬷嬷吩咐人拿来副碗筷,放到柳氏旁边的位置上,西宁侯厚着脸皮落座。

只是,原本其乐融融的场景,变成了“食不言,寝不语”,桌上饭菜再香,姜芫也不敢敞胃口吃。倒是西宁侯,是真的不客,那大碗鱼头豆腐有大半进了他的肚子。

姜芫莫名觉得火大,趁着西宁侯不注意,眼含着控诉看了眼柳氏。

柳氏顿时心疼了,再加上已经吃的差不多,下子把筷子搁在桌子上:“侯爷有何事要与我说?”

西宁侯用帕子擦擦手,突然想到什,袖中拿只长长的盒子,送给面的姜芫。

“给我的吗?”姜芫意外。

“同僚送的。横竖不是用来收受贿赂的黄白之物,我便收下了,给你用来练字最合适不过。”

西宁侯片诚心,姜芫不不接,旋即又在姜明暄的眼示意下打。

没想到,竟然是只狼毫笔。看毛质和做工,的确珍贵又难得。

姜芫突然觉得自己太了,声道:“多谢父亲。”

柳氏终于给了西宁侯个正眼:“不知这礼物单我们阿芫有,是别人也有?”

西宁侯表情僵。

柳氏哂笑:“果然如此。”

见此,姜芫把盒子放在了桌上。

“雁蓉……”

柳氏面色寒:“这十五年来,侯爷阿芫不管不,陪着那母女俩的时间比阿芫多,现在想起来要弥补了,给阿芫的却也不是独无二的。侯爷不觉得自己做的这切很可笑吗?”

“我……”

“我知道侯爷要说什,是你的女儿,你不厚此薄彼。那,这十五年来,侯爷在陪着那母女俩的时候,可想过厚此薄彼的题?”柳氏打断他,“再者,阿芫才是你嫡生的女儿,不吗?”

西宁侯辩解的话堵在喉咙,脸上愧色更浓。

的确,姜芫才是他嫡的女儿,是他最爱的女人(他自己认为的)给他生的,在他心里的地位是别人无法取代的,可是他这些年是怎待姜芫的呢?

姜明暄和姜芫站到了远点的地方,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怎吃着吃着饭就吵起来了呢?

在丰嬷嬷及时解救了他们,给他们了个眼色,带他们轻手轻脚的离了。

待人走远,西宁侯才道:“当着孩子的面,你何必说这些?”

柳氏勾着唇角:“,侯爷不想说这些,那便说说你有什要紧事?”

西宁侯踟躇着。

“很难口吗?”

原本不难口的,柳氏先提了夏姨娘和姜芙,他再说这事不是往枪口上撞嘛。

犹豫再三,他道:“芙儿也及笄了,亲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柳氏淡淡道:“此事由侯爷做就是了。”

“可你是嫡母,她的亲事自然由你过目。”

“是算了,万夏姨娘不满意,以为我故意害她女儿呢。再者,我操心阿芫个操心不过来呢,哪有时间再管别人的事。”

柳氏的回答在西宁侯的意料之中,其实他心里已经有了人选,只是过程是要走下的。最重要的是,他来如意院要找个合理的理由。

“罢了,既如此,就由我安排罢。”

柳氏像误会了,笑容更冷:“侯爷早就有人选了罢?既如此,何必来我?说到底,你是心疼你的女儿,怕我故意害她。又因为我是嫡母,不不我的意见,是不是?”

西宁侯有些着急,左右看看,压低声音:“你这又是说的什话,我根本没这想过。”

“你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很难不让我这样想。”

西宁侯按捺不住怒意:“我心来看你,你铁了心要与我吵架是不是?”

“心?”柳氏目光如利刃直刺他,“原来侯爷偶尔来如意院次是心,是你大发慈悲施舍我。这多年,我需要你这星半点的心施舍吗?”

西宁侯闭了闭眼:“说到底你是介意夏氏的存在。既如此,当年你为何……”

“你敢提当年,你有什资格?”

愧疚和心虚以及柳氏的冷声质掺杂在起,形成了羞恼。

西宁侯甩袖子道:“若非当年你我那般冷淡,我怎会……怎会找上夏氏?”

柳氏看着他,像是听到了什笑话:“这说,你养外室怪我,和外室生下女儿怪我,十五年来阿芫不闻不也怪我?切是我咎由自取是不是?我以为你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没想到这多年过去,你是那自以为是,那喜欢推卸责任!”

西宁侯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慌张地去握她的手,却被她躲了。

他颇有些手足无措,胡乱解释:“我养着夏氏是我不,我直给她喝避子汤,不知怎……”

柳氏笑声来,既嘲讽又含着悲凉。

“是啊,怪我你冷淡,不肯轻易原谅你,怪夏氏耍弄手段,换掉避子汤。说来说去,你就是没有错。”

“雁蓉,我……”他看到性子要强的柳氏居然这伤心,慌的不知该怎办。

柳氏背着他:“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想来侯爷也不爱提起,天色不早了,侯爷回去罢。”

西宁侯站在原地不动。

“丰嬷嬷,送侯爷去。”

丰嬷嬷来到西宁侯面:“侯爷,天色晚了,您请回罢。”

西宁侯又凝视着柳氏会,等不到她回头,无奈之下只能离。

走到那棵合欢树,丰嬷嬷突然道:“侯爷,有句话老奴不知该不该说。”

西宁侯没有犹豫:“说罢。”

“老奴斗胆说句,若是当年您夫人认个错,你们又怎会走到今天?”

“丰嬷嬷,你是知道的,我当年难道没有低头吗,可是夫人直不肯接受。”

丰嬷嬷微微笑:“奴婢只相信日久见人心,可是侯爷没等到夫人重新相信您,您就没了耐心。恕老奴直言,您这怎能算诚心求和呢?就算夫人和侯爷的情分及不上过去,三姑娘总是您的亲生女儿,您是如何狠得下心不管她的呢?这多年来,您有无数次机会和夫人重修旧,可您没有把握。言尽于此,老奴告退。”

西宁侯看着丰嬷嬷进了屋子,久久不能回。

丰嬷嬷说的这些话他岂会不明白,只是当年年轻盛,不肯太做伏低,也不肯坚持。他不像姜怀那样喜欢寻花柳,到底是个男人,妻子自己不冷不热,他自然要去别的女人身上寻找慰藉,所以才有了夏姨娘。

他又怕把柳氏推的越来越远,就直把夏姨娘养在外面,直到姜芙及笄,此事彻底瞒不住了。

其实,当得知柳氏有了姜芫的时候,他很高兴的。柳氏临盆天,他紧张、兴奋的睡不着觉。柳氏临盆那天,他在外面守了夜,翌日清晨听到女儿的哭声,他迫不及待地进去看母女两人,触碰到的仍旧是柳氏冷漠的眼。

这样的冷漠,如盆凉水头顶浇下来。他觉得没面子,负离去,极少来如意院看望母女俩。偏生个月后,姜芙也生了,他也算寻到了慰藉,渐渐地和姜芫父女情分越发淡薄。

随着姜芫越长越大,回忆起她和妻子相似的面孔,他猛然发觉,姜芫岂是姜芙可以替代的?现在想弥补已经来不及。

若他有心,他可以早早的把夏姨娘母女送的远远的,借着看望姜芫的机会接近柳氏。倘若他能坚持不懈,说不定已经和妻子重修旧了,家口和和美美。

是他太自负,不肯放下身段,错过了无数次机会,造成了现在的结果。

站在窗,丰嬷嬷看着西宁侯落寞的背影,忍不住道:“夫人,看来侯爷现在真的后悔了。”

“所以呢,我就要原谅他吗?”柳氏轻若云烟的笑笑,“有些事晚了就是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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