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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梦醒时刻(1 / 2)

真是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

那或许只是天生异象, 刚下过雨水汽浓度异常;往灵异志怪的方向说,因为他们铲除妖魔、拯救一校学生,天降功德祥云,总之不是坏东西。

但白灵只一暴露在代表吉祥平和的金色光晕下,便头疼欲裂。

冰冷无力的阳光打在身上,犹如空气中凝固了暗涌铁水,如千斤重, 四肢浑噩软弱无法抬起。又像有一千只针在皮肤上肆虐,一千只铁钳要将他的血管自不属于他的肉身拧断,白灵忍不住一声痛呼,软倒在地。

谢崇森被白灵的异状慌了心。他小心翼翼的蹲下身, 不顾教学楼血气源泉如何变化了,满心满眼都是明显不舒服的白灵。

白灵试图忍受,可这疼痛来源于每一颗被照射过的细胞, 神经末梢,他不一会便面色苍白无血色, 瘦削的身子不住颤抖。

“小白, 小白, 你睁眼看看我,”谢崇森心疼的手都抖了,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来的太快, 他大脑极速搜索是什么导致了白灵这模样, 可他分明记得方才打斗中, 白灵毫发无伤。他尽力稳住心神, 用沉稳的声音安抚白灵,“你告诉我哪里不舒服?不要睡!”

白灵被巨大的疼痛磨损了意识,许久,他颤抖的眸子睁开,很微弱的望了一眼天空。

谢崇森的视线顺着他细弱的意识,定在那片灿金彩云上。

他当即明白了什么。

万千思绪划过脑海,谢崇森被巨大的信息量冲刷的难以思考,但最后,他的视野里只剩下蜷缩在金属白羽绒服中,那样可怜无助的小鬼。

他一个转身蹲下,庞大的影子笼罩住白灵,阴影遮掩住阳光那一刻,白灵的情况明显好了些,他几近昏迷了,可求生意识才支配着身体,忍不住缩进那片阴影,缩进让他感到安心的地方。

如果有旁人在看,一定会对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吓得颠覆三观——白灵蜷缩成一团的影子,竟逐渐淡化、涣散,最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谢崇森脱下黑风衣,堪堪笼罩住白灵,他迅速起身,胸口藏匿的星斗罗盘早已“铮铮”作响,似乎在说,来吧,让虐杀与战争来的更肆意些。

他不再约束罗盘战栗而兴奋的斗意,罗盘顷刻急急飞出,在阳光下反射出诡秘的金属黑光,谢崇森默念口诀,双手极速掐算,罗盘好似有自我意识,升空、放大,原先太过繁密精致、好似沟壑花纹的古老文字,放大后竟隐约闪烁着滚滚熔岩般的金箔流光,若有普通人一眼望去,甚至会千分之一秒内被摄取心智,沉迷其中的奥妙!

“八海从我引,四蛟听我命,风生——水——起!”

难以用文字描述的一幕发生了,方才还清冷高远的秋日晴空,竟一瞬阴沉下来,四周骤然狂风大作,行道树被玩弄摇摆如浮萍,飓风怒号中,阴云不知由何而来,起初是一团,随即一片,进而如瘟疫般扩散蔓延至整片天空!

教学楼、广场、甚至两个街区外的矮山,都被突如其来的阴霾笼盖,而那片纤小的七□□云,起初还试图从压迫中挤出一丝光辉,最终,却被恶毒凶狠的阴霾吞入腹中。

折磨停止了。

白灵在短短几分钟内,好似经历了数万年的折磨。

这痛苦一定远超剥皮剖心,他甚至不能晕死逃避,他十分清醒,清醒的感受着发自每个细胞的痛苦。

如果他还有实体,他一定早已冷汗淋漓。

“小白……小白!”

是谢大佬?啊……一定又是谢大佬救了他。他又关键时刻掉链子了。

白灵意识回笼,大脑皮层仍对方才的折磨心生戚戚,他不安的睁眼,对上谢崇森焦虑而紧张的眸子。

看到他醒来,那双眸子似乎松了口气。

“我怎么了?”白灵恐惧的裹紧身上衣服,腿还软着,站不起来,“对了!方才天上有一片金云,不知怎的,我只瞥了一眼,便浑身剧痛!”

说着,他慌乱的抬头看天,却惊呆了。

这天刚才还是晴的,怎得现下阴沉如深夜,极具压迫感的乌压压阴云笼罩着,好似台风来袭了?是他记错了,还是突然变天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

“放松,”谢崇森大手不住地抚着他的背,“没事了。”

“没事了?”白灵清楚地记得那金云,只是单纯的想想,就觉得被一股黏稠恶意盯上,“可我记得刚才……”

“你记错了,”谢崇森很温柔的说,“你被怪物袭击了。没有什么金云,那是血童教的施展的诡计,你陷入了幻觉而已。”

谢崇森冷硬俊毅的面容上满是担忧,一双深渊似的黑眸里,倒映着一个苍白少年,如另一个世界的初来者,惊惧不已。他伸出胳膊,白灵以为他要拥抱他,不自在的缩了一下,谢崇森却只是伸手进黑风衣的口袋,掏出一块巧克力。

是他最爱吃的牛奶味。

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小心的帮他剥开,然后在白灵呆愣的视线里,轻轻塞进他的口中。

温热的,仿佛带着体温,巧克力浓郁醇香在口齿间绽放。

白灵这才意识到,谢崇森的外套在他身上,而他自己只着黑色高领毛衣,宽肩窄腰的好身材在寒风中如□□松柏。

他赶紧手忙脚乱的脱下风衣:“你快穿上!我又不怕冷……你可是肉做的,小心感冒了!”

谢崇森不作推让,温顺的穿上,白灵笨拙的帮他穿衣,这让他比什么都温暖。

白灵深陷在不知名的恐惧中,可他又觉得谢崇森说的没错。他不是第一次中幻境了,不然如何解释一朵金云把他折磨成这样?

他稍作休息,双腿有了力气,便站起身。

谢崇森忧心他不舒服,要抱白灵走,轻车熟路的胳膊姿势都摆好了,被小朋友毅然决然的拒绝了,小脸有点红:“学校里那么多学生看着呢,成何体统。……我男子汉的脸面还要不要啦。”

谢崇森点点头:“那出了校门再抱。”

“我我我不是这个意思!”白灵努力瞪他,“两个男的搂搂抱抱的不好,你看大街上谁这样呀。”

见小朋友能活蹦乱跳的瞪人了,谢崇森一颗心暂时放下。

他的视线不着痕迹的瞥向又高又远的天外,秋日羸弱的太阳早已被阴翳厚厚遮掩,看不出在哪了。

但这总不是一个长远办法。

谢崇森沉下眸子,速度要加快了。

他便好说好聊的蹲下身,帮白灵把羽绒服拉链拉死,又把扣子极好,围巾裹好,等白灵这身视觉效果和白白胖胖的汤圆差不多了,才满意的起身。

嗯,大号汤圆外一颗古灵精怪的小脑袋,软软的卷毛就像黑芝麻露馅了。

白灵突然想起什么:“那散发出血雾的是什么东西?好恶心。”

“血蛊,一种蛊虫的母虫,以人血为食,盘踞大脑,”谢崇森浅显的解释道,他顿了顿,“你可以想象成蚂蚁的蚁后,不过是寄生的。母虫寄生了校领导,在与学生接触时产卵,将子虫寄生。一旦控制母虫,也便能控制全部子虫了。那些你看到的血雾,其实正常人看不到,是虫子们交流信息时逸散的信息素。”

白灵恶寒的打了寒战:“你别告诉我,子虫是那天我肩膀上血滴一样的东西!果然是活的……好恶心啊我靠。”

谢崇森安抚的摸摸他的小脑袋:“不怕。这些虫子白天睡觉,夜晚活动。而被操纵时的记忆,被寄生体也不会记起。除非操蛊之人特意示意。”

白灵一愣:“你的意思是,晚上遇到的学生和白天不是一个?这倒说得过去……等等!”

白灵心里猛地一跳,那胡天乐是怎么回事?那晚寻求他帮助的女孩,既不像被蛊虫操纵的活死人,也不像白日这个女孩啊?

他拿不定主意的档儿,下课铃突然响了。

早年失修的老式喇叭发出呲呲电流音,勉强把班得瑞的钢琴曲播放完毕,忽略走掉和串音的话,倒有上世纪酒吧留音机的韵味。

再留下去也没再多线索了。总归他们是来解决女子高中案件的,既然青春大好年华的女孩们逃离了危险,已经算是不虚此行。

白灵叹口气,拉起谢崇森:“走啦,看着快下雨了,咱们别淋在路上。”

“那个……穿白羽绒服的!等下!”

白灵停下即将迈出的脚步,惊讶的回头,他的心绪一下复杂起来,喊住他的竟然是胡天乐。

胡天乐不安的望了望四周,和旁边友人不知说了什么,一咬牙跑了上来:“我,我有话对你说!”

白灵只得朝谢崇森点点头,不顾自家大佬不善的视线,又随胡天乐走进一楼走廊的楼梯角。

“你要干嘛,”白灵干巴巴的问,“我们要走啦。”

胡天乐站住脚步,一张秀丽的脸怔怔的。她好似有很多话想说,却又不知从而说起,也干巴巴的应和:“是吗。你们调查完了?”

“嗯,”白灵含糊的应一声,“都结束了。以后不会有危险了。”

胡天乐不太明白他的“不会有危险”是什么意思,只以为是教育了校方,好好管束粉丝后援会的意思,便点点头。

她终于下了狠心,一咬牙,开口道:“我昨晚做了一个怪梦。其实不仅昨晚,我这一个月以来,总是断断续续的做怪梦。”

见白灵眨眨眼,示意她继续,胡天乐破罐子破摔的叙述起来:“就是,怎么说呢,我在梦里完全变了一个模样。我变得叛逆、自我,想做什么做什么,逃学出去见网友之类……之所以说是怪梦,是因为这些梦是连续的。就像是我在观察另一个世界线上的我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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