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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第82章(1 / 2)

谓云本无心,企望乃尔奇;谓云果有心,百变端为谁。

温柔的名字,背负的却是无法想象的痛苦。

他好不容易找到了存在的价值,有了想守护的人,老天却要无情的收回。

荆谓云躺在时郁旁边,漆黑的眸子仿佛点了墨,浓得像化不开的黑夜。

少女脸色苍白,脆弱易碎。

她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不会哭,不会闹,好像一个死物,呼吸微弱。

荆谓云在大小姐说少抽烟那天,就开始戒烟了,他烟瘾并不大,倒也不算难忍。

可一回想起时郁昏睡过去时的场景,就忍不住想抽。

冷静不下来。

少女绝望到满目死态,看不到一点希望,仿佛自我放逐般,沉沦疯狂。

她想和他做。

想用这样的方式来一场恣意的告别。

和以前一样,先提出来的人是她,先逃避的人也是她。

荆谓云不是没来过时郁的房间,但这样和她躺在一张床上,还是第一次。

房间里很安静,听不到一点声响。

不知过了多久,少年从床上起来,帮人掖了掖被角,起身时,余光注意到放在柜子上的鱼缸。

里面有一条黑色的金鱼正悠闲的游着,都说,鱼只有七秒钟的记忆,是不是因为它记不得事,所以才感受不到孤独,哪怕只有它一个,也能自由自在的活着。

荆谓云喂了鱼,又简单收拾了一下时郁的房间。

其实没什么好收拾的,时郁的东西很少,少到她好像自己都知道自己不会在这里住很久。

忽然,荆谓云在床头柜里看到了一个猫猫钥匙扣。

是那天大小姐在夜市被拍照后换来的,不只有钥匙扣,还有两张鬼屋门票。

荆谓云蓦地冲了出去,回到自己房间,在一本书里找到了两张保存完好的门票。

错过,是否是早就注定好了的呢?

每次想要去鬼屋时,总是会发生各种各样的事,一而再再而三的耽搁,直到他都快要忘记,他还想领她一起去鬼屋玩来着。

荆谓云把书翻到下一页,里面夹了一张有折痕的纸条,上面写着:

〔午休去打破伤风〕

那一瞬间,荆谓云好似失了所有的感官与知觉。

他用手抓着这些东西,好像这样就能抓住大小姐了。

这些都是大小姐曾来过的证据,是她留下的痕迹。

很久后。

少年没有任何征兆地弯下腰,从喉咙里发出无声的嘶吼。

他用手捂着心口处,把那里的衣服攥紧,身子越弯越低,最后终于支撑不住,“砰”得一声跪在了地上。

————

“艹你妈的,你放开老子,你瞎了吗?看不到他们精神状态波动成什么样子吗?”

时祈用力咬着牙槽,他身上被绿色环形状的数据捆住,动弹不得,只能冲着虚影怒骂着。

虚影面无表情看向他,悠然道:【打得赌还未结束。】

闻言,时祈无力地垂下头,“难怪都说神是冷漠无情的。”

没有喜,没有怒,不会悲,不会疼,这就是管控万千世界的主神。

【……】

时祈是第一个自我升级的系统,那天,他用数据代码,一点一点创造生成出属于自己独一无二的人类形态。

然后,他与系统主神打了赌。

一个挺幼稚,没什么意义的赌。

就赌:“你信不信时郁和荆谓云,能把这次任务完成?”

根据数据显示,本次任务成功率不足百分之一。

虚影向来只在意数据的结果,不明白时祈哪来的自信扭转乾坤,能把崩坏到如此地步的剧情拉回来。

然后时祈说,“不信的话,你自己去看看。”

虚影看了,他只看到宿主和这个世界的主角每天腻歪在一起。

这就是所谓的感情?

————

紧闭的门窗密不透风,房间里的温度适宜,不会冷,也不会热。

时郁却好像是进入了冬眠的动物,身体温凉,呼吸微弱,一动不动。

荆谓云站在床边,看着床上略微凸起的地方。

大小姐还在睡,她睡了很久,一开始是三个小时,醒来时,她表情麻木一言不发,很快又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然后是七个小时,外面的天彻底黑了下来,她的房间却依旧明亮。

荆谓云记得,时郁有拉上窗帘点灯的习惯,他不敢关灯,怕她会害怕。

后来是十几个小时,少女滴水未进,只要醒来,就如同惊弓之鸟,双手抱住头,用力捶打脑袋,仿佛这样就可以把自己砸昏过去。

荆谓云知道,时郁发病了,而且这次的原因是他。

所以,无论他怎么哄,怎么安慰,都没有用了。

这次的病情异常严重。

荆谓云给大小姐挑了件漂亮的衣服,给她换上,又用湿巾帮人擦了脸和手,期间时郁醒过来一次,眼神空洞,黯然无色。

他当时正在帮她梳头,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很熟练的就能把头发扎好。

少女像个破布洋娃娃,软绵绵地靠在椅子靠背上,任由他随意摆布,半点反应没有。

她这次,都不会打自己了。

荆谓云和她说话,她也不理,仿佛被隔绝在了另外一个世界。

“别怕,我带你去医院,没事的……”

这句话,也不知道是在安慰时郁,还是在安慰自己。

他揽住少女纤细的腰肢,而后微微弯腰,俯身将人横抱起来,走出房门。

整个别墅的人都被惊动了。

————

医院的走廊空荡荡的。

少年坐在冰冷的金属长椅上,用手肘撑着膝盖,眼眸低垂,望着地上的瓷砖,好似听不到周围的任何声音。

漆黑的碎发遮住眉眼,看不清表情,也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天已经亮了,他一夜未睡,眼睛红得全是血丝。

医生在里面和时宴擎苏婉说着什么,大概意思是,时郁受了刺激,暂时不想开口,也不愿意和他人交流,身体各方面指数虽然有些差,但没有危险。

嗓子也没有问题,她是可以说话的,只是不想说话。

不过若是她的精神状态,一直没有改善,就需要找专门的心理医生了。

时宴擎和苏婉都知道,时郁只和荆谓云在一起,知道时郁发生了什么的,也只有荆谓云。

苏婉还算冷静,时宴擎就没那么淡定了。医生走后,他直接冲了出去,一把揪起荆谓云的衣领,把人拎了起来,另一只手高高举起,正要落下时,不知想起来什么,又放下了。

那一刻,他仿佛苍老了几十岁,脸上尽显疲惫之色。

“你和小郁,在房间里发生什么了?”

荆谓云无意识地抬起头,漆黑的眼眸暗沉,那是和时郁一样的空,什么情绪都没有。

大概是太长时间没有喝水吃东西,他嘴唇干裂,唇角处却有一处似被人咬破的伤隐隐往外渗着血。

“你说话啊!”时宴擎看他这半死不活的样子,气急了,抓着他用力摇晃。

偏偏少年不做任何挣扎,全然没有之前狠戾的模样。

此时的他,就像是生长在路边的一颗杂草,风往哪边吹,他往哪边倒,这种无力感,不是身体上的,而是心理上的。

荆谓云恍惚间想起,曾经也有人让他去看心理医生来着。

他好像知道大小姐为什么那么爱睡了。

因为睡着了,就不会难受了,就不会感受到痛苦了,就不会记得发生了什么……

就能逃避所有了。

那些在黑暗里造就的扭曲人格,隐藏在面具下的真实,大小姐隐瞒的,逃避的,不想说出口的。

他都知道,也能全盘接受。

时郁,你为什么不愿意跟我说,听一听我的回答呢?

我不是说了,“没人能强迫大小姐做不喜欢的事。”

包括他。

荆谓云死死咬着牙关,全身绷紧,攥在手心里的大拇指,用力抠着那处的皮肉,直到指缝里全是血,也不为所动。

是他的错吗?

是他把大小姐逼得太狠了,才造成了现在的局面。

明知道她要走,却为了那可耻的私欲,装可怜,博同情,不惜一切用各种方式,让她离不开自己。

荆谓云,你怎么这么会耍心机呢?

你为什么要把那一套方式用在大小姐身上啊!

“砰——”

时宴擎松了手,荆谓云身子往旁边栽去,撞上长椅发出刺耳的声响,然后,他跌坐在上面,一言不发。

有什么无法言述的东西在身体里翻搅肆虐着,压得人喘不上来气。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勒住了脖颈,每一次呼吸都越收越紧。

荆谓云本以为这辈子自己都不会哭了。

可眼泪还是流了下来。

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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