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听见季言所说的话之后，卡特的面色顿时阴沉了下去。
但下一刻，他的脸色又恢复了平静，眼中不见有丝毫的阴霾。
卡特转过身，看着已经走出几步的季言，平静地说道：“如果你的母亲不是家族里的被选中者，你以为还会有你的存在吗”
闻言季言的脚步一顿，随后侧过头，眼中浮现出一丝兴趣。
他倒是没有想到过，原来自己的身份可能还有一些隐藏的信息。
自己的母亲是被选中者
季言的脑海中浮现出这一世母亲的样子。
那个对父亲百依百顺的女人，从不反驳父亲的话。
哪怕遭到了他的随意责骂鞭打，也只是默默地忍受着。
连自己的儿子都能托给家仆照养，见面的次数都没有父亲来的多。
季言感觉自己记忆中关于她的样子开始慢慢模湖起来。
自己在见到她有限的次数里，无不是低头默默跟在父亲的身后，就跟任人使唤的仆役一般。
最初季言还以为这是性格使然。
没想到现在关于自己母亲似乎笼罩了一层谜团。
但即便如此，他也没有升起多少对于她的感情。
理解归理解，但主要是自己跟这一世的母亲相处的时间真的不长。
有谁的母亲见面次数都还比不上父亲。
而且两人见了面，季言与她连几句交谈都没有，就草草收场。
那冷漠的态度，似乎自己并非她的子嗣。
而与之相对的是，这一世哪怕如此混账的父亲，也会偶尔过问自己的情况。
“被选中者……”
季言双眼微眯，口中轻声念到。
如今从卡特这里听到自己的母亲是被选中者。
他的心中升起了一丝好奇。
什么是被选中者
这一世的母亲又为什么会被选上
这些事情他在小的时候可是一点都未听闻。
“对啊……”
“我知道你在埋怨我抢走了你的东西，因而才离开了家族。”
“但实际上那个位置本就是属于我的。”
“你一个被选中者的子嗣，根本是不可能触及到家族里的位置。”
卡特轻轻从自己胸前的口袋里取出一条丝巾，然后取下眼镜缓缓擦拭起来。
脑袋微微低垂，自眉骨处投下了一片阴影，将眼中的神色完美地隐藏在了里面。
听到卡特的说法，季言并没有去反驳他话语中那仿佛已经认定了的理由。
人一旦在心中有了自己先行的猜测，就不会再去听别人的解释。
哪怕将事实摆放在他的面前，也会因为羞恼而更加的记恨对方，甚至想着淹没事实。
卡特或许是似乎说上了瘾，又或许是本没有了保密的需要。
他将家族里的陈年旧事一点一点地陈述出来。
“如果不是因为你的母亲，那个懦弱的被选中者。”
“父亲大人早该跟我的母亲进行订婚仪式了。”
卡特一步一步地缓缓靠近季言，直到一个距离他很近的距离。
明明脸上的笑容和睦生风，但是周围的气场却隐隐有些盛气凌人的姿态。
“所以，你是家族里最不被需要的那一个。”
“幸好你还算有着自知之明，知道提前搬离了出去。”
卡特重新戴上了他的金丝镜框，镜片上反射过一道亮白色的光芒。
“要不然我还打算在你成年之际，让父亲直接请你出去。”
“……”
“你废话说完了没有，我对你说的这些不太感兴趣，那个位置谁爱要谁就要去吧，所以能聊聊被选中者吗”
季言平静地说道。
他对于卡特所说的这些事情，如果在以前听了可能还会感到愤怒。
但是现在就只剩下心平气和，心底掀不起一丝波澜。
季言之所以能平静的听下去，就是想听听被选中者是什么，或者意味着什么。
“这个我可不知道，这些都是长辈之间的秘密，我也只是偶然听说而已。”
卡特耸了耸肩，面带微笑地回答道。
“不过现在你确实不会对那个位置太感兴趣，毕竟你都已经成为了神秘学院的学生，这谁又想象得到今日呢”
他似乎若有感叹，但是见季言并没有继续听下去，而是选择离开时。
卡特终于再度开了口，只不过这一次直接叫回了原来的名字。
“梅瑞斯，我无法跟你聊被选中者的事情。”
“但是我可以跟你说说其它事情。”
卡特见季言并没有停止脚步，便不紧不慢地说道。
“就比如当年你们明明为什么眼看就要逃出生天，但是最后功亏一篑……”
他看着季言的身子微微一僵，再度停止了步伐。
心中明白这一次应该是触及到了他心中真正的痛楚。
“不得不说，你们当时那般年纪，竟然就可以考虑得如此周全。”
“侍卫换班时间，周边地形的环境，各种隐蔽的动作……”
“甚至还将神秘术士都考虑了进去。”
“仅仅只是两个什么力量都没有的小孩子，就有如此缜密的心思。”
“我当时都以为你们快要逃离那个地方了，只可惜就差一步啊……”
卡特似是感叹一声，随后上前拍了拍季言的肩膀。
“如果不是我恰好在你的身上留下了那么一点东西，说不得就真的要被你们逃走了……”
季言沉默半晌，心中不知是何想法。
随后他轻声问道：“什么时候……”
说话的语气里面带着微微的颤抖，里面似乎包含有数种复杂的情绪。
但是随后来自神秘的常识就提醒了他，这个问题是多么的可笑。
那些追踪定位类型的法术，可以以任何一种物质作为媒介。
饰品，食物，水……
自己所问得这些白痴问题，就好似没有学习过神秘一般。
可恨当时自己年幼，没有太大的力量。
哪怕极尽所能从前世各种电影书籍里所学到的手法，利用感官上的错觉打了一个时间差。
却也无法逃脱那狗屎一般的命运。
在季言的心中，这是自己永远无法原谅的痛楚。
几乎都快生成了深埋于自己心底的魔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