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企鹅中文>科幻惊悚>金枝与恶狼> 乌龙(8)
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乌龙(8)(1 / 2)

梁铮眉头一挑。

小孔雀今夜长出息了?

他本以为李含章已经入睡,故而不曾留心周围。

此刻,借着方才的动静,他发现李含章正屏息凝神、悄悄跟在他后头。

这是一场预谋已久的伏击。

她估计早就躲了起来、等着他来呢。

梁铮没出声。

他佯装不知,提步要走。

眼看目标人物未曾觉察,不安分的小手躁动起来。

化掌为拳,只伸出一根手指。

又戳了他一下。

试探似地,好像感觉很新奇。

全然没有了先前的犹豫。

甚至跃跃欲试,还想再来一次。

距离越来越近。

在指尖触达之前,梁铮连头也未回,大掌一拢,就轻而易举地擒住了她。

他勾起嘴角:“好玩吗?”

“呀!”李含章惊呼。

她正讶异于手中的触感,全然没料到自己的行踪已经暴露。

火般的霞云宛如涨潮,飞快地漫上脸颊。

她磕绊:“勉、勉强还……”

梁铮没再开口。

腕间的束缚徐徐松懈。

一声轻笑悄悄地埋进深沉的夜里。

李含章尚且反应不及,皂荚的淡香忽然迎面而至。

紧实的手臂勾往腰间。

不是轻柔的搂,而是强有力的按。

她像一片单薄的羽毛,被按向了磐石般的胸膛。

黑暗之中,密切贴合的人影比水痕还淡。

仿佛归根的叶融入土地。

踊跃的心跳挨着沉缓的心跳。

李含章扑进那弯怀抱之中,莫名被撞得头晕眼花。

这样才对。

她有些恍惚。

硬实的、滚烫的,像烧红的铁,能将她灼化。

这样的——才是梁铮。

之前的触感太柔软了,那好不像他。

所以……她才会觉得新奇。

“还什么?”梁铮问。

他的掌贴在她侧腰,声音紧挨她耳畔。

微湿的发蹭过她的颈,尖梢挂着一枚微小的水珠。

那水珠点上肌肤,又向下滑去。

凉得李含章身躯软颤。

她好像借此回过一些神智来,仰起头,去看身前的男人。

周围好暗,月色好淡。

李含章本应看不清梁铮的面庞。

可梁铮的目光太过炽热,幽深的眼眸紧紧锁向她。

像黑暗里仅存的火光。

点着了李含章残存的一点执念。

元青说得对:在梁铮面前,她总是溃不成军。

梁铮野性,西北的女子也野性。

他们势均力敌、有来有回、旗鼓相当。

既然这样,她也不能输。

她也是为此才精心准备了这场偷袭。

可若输,是输给谁?

她到底……是在和谁比较?

李含章无暇细想,一股无名的躁郁就涌入心门。

催赶着、敦促着她,去多做一件事。

于是,无从安放的小手抚往梁铮的背脊。

指腹颤栗着,贴上单薄的中衣。

她撑出平素的倨傲:“还、不错。”

一丝惊异在梁铮的眸中闪过。

怎么回事?柔软的羊不再柔软。

她好像忽然发了狠,要与狼一较高下。

他欣喜于李含章的主动,却隐隐感觉到某种难言的异样。

还没等他琢磨清楚,李含章自己就先开了口。

“驸马。”娇声几是挤出来的,“你……”

话未说完,又熄了声音。

梁铮低眉,注视着怀中的小人儿。

她好像很易碎的,是热潮下蜷紧的桃瓣——他不敢折她。

“如何?”他不由自主地放柔声音。

连有力的臂膀也松懈几许。

李含章仍望着他,水盈盈的眼不肯离开。

好像很执拗,比从前都要执拗。

“你到寝室去。”她道,“本宫有事情要做。”

梁铮沉默了片刻。

他没有多问,只松懈怀抱、依她所言。

寝室有窗,故而视野更好。

蔽月的云散去一些,暗沉的灰光变成疏朗的牙色。

梁铮坐在椅上,辉光铺过半敞的衣襟,将蜜色的肌理映得发白。

锦帕潦草地缠在他腕间,将他双手反捆身后。

很生疏——随便挣两下就能脱开。

一切似乎蓄势待发。

可梁铮毫无兴致,并且,预感相当不安。

李含章就站在梁铮面前。

她的身子极细微地颤着,胜雪的肤在月下愈白,像风中摇摆的一树梨花。

令人无法分辨,这颤抖是因何而起。

梁铮的胸膛些微发闷。

难言的疼痛悄悄地在心口敲打。

“驸马。”李含章垂眸,“本宫要……”

这一回,她依然没能说完。

字句被从中截断,硬生生地卡在喉里。

梁铮望她,眼神复杂。

李含章索性收了声。

她自袖中探出一截细腕,伸向梁铮的腰间。

似是想动手解开他的中裤。

可她半途中止:泛白的小手犹如凝滞,僵硬地停在空中。

李含章涨红着脸。

一缕月色在她指尖战栗。

无人开口。

谁也没有说话。

长久的静寂之中,梁铮连李含章的心跳都听不明晰。

李含章吸了吸鼻子,像是受不住这夜里的寒凉。

她飞掠一眼,极快地瞟过梁铮的面庞。

在这目光交汇的刹那,梁铮看见了。

那双曾经饱含柔怯的桃花眸里,蓄着晶莹的、悲怆的一湖泪。

李含章哭了。

可——为什么呢?

连她自己都一时弄不明白。

她与梁铮是夫妻,做夫妻之间的事,不值得高兴吗?

值得的。这是值得高兴的呀。

是她想得太多了。

李含章咽下了恼人的呜咽。

伸向梁铮腰间的手又一次动了起来。

柔软的锦帕飘落在地。

她没碰到软缎制成的腰带,只碰到宽厚的、温热的一堵墙。

那堵墙抵着她的指尖,阻挡了她的动作。

随后,悄无声息地下降,修长的手指慢慢扣住了她。

“不必如此。”梁铮轻声。

他的声音好像十分灼耳,烫得李含章滚出泪来。

她讲不出话,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一如她不知自己为何哭泣。

梁铮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

手臂一揽,将垂泪的小妻子抱往膝间。

他埋首,前额蹭过她侧脸,似与她温柔地痴缠。

“卿卿。”他又道,“你不必如此。”

李含章无法回应。

她闷闷地呜咽,哭得没有力气。

雨打后的梨枝抽噎着,绵软地偎在梁铮的肩头。

全然不复从前的倨傲与体面。

梁铮没有问她。

他搂紧她,吻去她的泪珠,如欲与她骨血相融。

时间点滴过去,浮月些微偏折,歪过窗棂。

为娇小的身影镀了一层疏冷的白。

李含章的哭泣终于被黑夜吞噬无声。

她恹恹地窝在梁铮的怀里,目光散漫地下垂。

停留于搭在膝间的手上。

虽然身子骨的力气还未恢复,丢掉的理智却慢慢回了巢。

她知道自己为何难过了。

确切说,那并不只是难过。

还有抗拒、惊惶、慌乱、恐惧与焦躁。

她本想着,梁铮捏她的债已讨回来了,若再多摸一下,她就能占据主动。

可她的性子终究与西北女子不同。

强行扭转自身、刻意野烈,令她极为难受。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元青的话宛如藤蔓,心魔一样纠缠着她。

她怕自己不够明烈,会丢失他的喜欢。

她也想与梁铮势均力敌,因而才有了今夜的一切。

可这一切,与她的母妃有什么区别?

为了迎合父皇对皇子的钟爱,她的母妃罔顾母女情分,对自己的骨肉弃之不顾。

不知不觉,她差点就做了与母妃一样的事。

她险些为了旁人改变自我。

正因此,李含章才会感到悲伤。

她陷在痛苦的冲突之中:身体在行动,本能却在排斥。

可梁铮阻止了这一切。

他挡住她的手,与她十指紧扣。

他纵容她放声哭泣,将胸膛供她依靠。

他吻上她的双颊与眼睑,无声地宽慰她的情绪。

他给她暖人的掌温、宽阔的胸膛、细密的吻、温柔的气息……

李含章的面庞浅浅地发起烫来。

她本以为,自己这样做,梁铮会更加喜欢。

照这样看,她是不是误会他了?

他确实从未亲口说过喜欢性烈的女子。

是不是……她想多了?

思及此,李含章想探探梁铮的态度。

可她不想讲话。

感觉……有点丢人。

她刚刚还蜷在梁铮的怀里、呜哇呜哇地哭呢。

不……不止有点,是很。

很丢人!都不知该如何面对他了。

她上回扑在人怀里哭,还是七岁被太华欺负的时候呢!

李含章越想,越觉心中羞臊。

她悄悄地别开脑袋,额角却陡然埋入湿润。

是梁铮肩头的一片襟。

粘在他身上,被她的泪水洇得水津津的。

李含章:……

烦死人了!更丢人了啦!

恢复精神的小孔雀挣扎起来:“不准抱了!”

再抱,她都要笑话自己了。

梁铮的臂弯没有松开,反而不露声色地紧了紧。

他的力量刚强而沉稳,不容抗拒,却没有不合时宜的多余动作。

顷刻之间,就让李含章没了羞恼的小脾气。

发觉闹腾的小妻子安静下来,梁铮才开口。

“好些了?”低沉又关切。

李含章轻轻地嗯了一声,有些心虚。

梁铮嘴角微勾:“可有要问我的?”

他与她说话时总是如此,先把事往自己身上揽。

李含章不答。

她盯着自己十根软白的手指。

翻来覆去地看,翻来覆去地纠结、把玩。

片刻后,她才道:“驸马,你见过不少西北女子,是不是?”

措辞与口吻之间,半是矜傲、半是试探。

梁铮闻言,眉峰上挑。

在李含章哭泣时,他一壁安抚她,一壁在思考今夜的来龙去脉——刚进门那会儿,小妻子还正常,越到后来越反常,主动得像在跟谁较劲。

她就像一张拉满的弓,险些将自己绷断。

他对此十分费解,不明白李含章为何突然如此。

难不成楼宏明又先斩后奏了?

可此刻听她这样问,梁铮当即就明白过来。

她是在同他从前的经历较劲——以为他喜欢性烈的女子。

对这场无妄之灾,梁铮既无奈又想笑。

“是。”他伸掌,盖住那对不老实的小手,“但我只对你动过心。”

李含章偎在梁铮的颈侧,轻轻地颤了颤手指。

她嗫嚅:“可、可你……”

悬荡不安的心仍在徘徊。

该怎么说?好像她无理取闹似的。

梁铮没应声,只等她继续。

李含章白玉似的小脸憋得通红。

她蜷紧五指,横下心,将念头一股脑地倒了出来:

“可你在西北呆了那样久,见到的女子不都是那样吗?”

“你不害臊,她们不害臊,本、本宫也行。”

“元青都告诉本宫了,西北人讲求势均力敌……”

她的声音越说越轻,到后来,已细柔得像根稻草:“你、你……”

红着脸的小人儿掀起眼帘,觑向身旁的男人:

“驸马,你对本宫……不讲求吗?”

话音刚落,滚烫的热气就落往颊边。

“呜!”李含章小声哀呼。

她的脸蛋被梁铮狠狠地亲了一口。

“讲求什么。”梁铮嗓音微哑,“势均力敌?”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