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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第78章(2 / 2)

大白妈闷着脸抹汗。

“都说你这个女婿身子不好,干不了活儿,只能在家歇着,过两年要有个啥,大白可怎么过,都嫁两回了。”

大白妈火了,“你胡咧咧啥,他能有个啥,吕二狗死几回都轮不到他死!”

方婆子:“……我没说他死,就是话赶话这么一说。”

大白妈把脸扭到一边,不搭理她。

“不瞒你说,我家里才添丁,二狗当爸了,正好这段时间,农业局要分房……”

大白妈嗖地站起身来,“你不要跟我说这些,你家的事跟我没有关系,死了敲锣打鼓传到我们村,我也不会过来上香。”

方婆子:“你咋说话的,这是在吕家村,不是在你们林家村,我打你都没人拦着!”

大白妈挺起胸脯贴过去,“你打啊!你打啊!”

赵贤正好拿着两瓶汽水回来,看见那剑拔弩张的阵势,有些摸不着头脑,“妈,咋的了?”

大白妈手一挥,“不碾了,咱们走!”

“……为啥不碾了,这不轮到咱们了。”

“这吕二狗他妈,跟我说一些死人话,我听了晦气!”

赵贤看向方婆子,他想起来了,这婆子曾经上大白新房子,对他说过几句不阴不阳的话。

“这位婶子,你说啥死人话了,惹得我妈这样生气。”

方婆子:“……我没说啥,我都不晓得她为啥要动手打人。”

大白妈更火了,推搡方婆子一把,“我打你了么!下回你再跟我说话试试!”

赵贤连忙拦住她,瞟一眼方婆子,“妈,不发火,大热天的对身子不好,有什么话你跟我说,我给你做主。”

方婆子见势不妙,扛起米袋子就走。

大白妈气得够呛,每一回来吕家村碾米,她都趁着村里人下地,人少的时候过来,就生怕碰上吕二狗家里人,白白找晦气,没想法这方婆子不要脸了,硬凑过来跟她说那些阴阳话。

碾好米,她还是阴着一张脸。

赵贤:“妈,那婆子到底跟你说啥了?”

“没啥好话,你甭问了,下回叫老二把一年的米都给我碾了,以后我再不来这里碾米。”

赵贤啧一声,“碾一年的米,你吃不完还得长虫,你要是不愿意来这里碾米,我在咱们村建一个碾米房,建个比这里好的,到时候吕家村的人还要跑上咱们村碾米,那婆子想去,我给你撵她走。”

大白妈只当他又哄她,没往心里去。

谁知道赵贤说干就干,没两天,就在村西头买了一块地,找人开始挖地基。

起初还没人注意,以为是谁家新起的房子,短短十来天,房子建好了,有人送来了碾米机,村里人才知道是赵贤新开的碾米房。

等建起来一看,好家伙,这碾米房敞开着大院子,别说木推车自行车,拖拉机都能停进去三四辆,不仅是场地大,设备也新,还有传送带,不用人扛着上楼,能碾大米糙米,也能磨米粉,可比吕家村那破碾米房方便多了。

林家村并不大,统共不过三十几户人家,比吕家村少多了,故而村里没人愿意做碾米房,村里人一直都是上吕家村碾米,大冷天大热天都是受罪,看到村西口起了那么大的碾米房,可不高兴坏了。

大白妈却发愁,赵贤指缝太宽了,花起钱来叫她害怕,不过是几句气话,他当真建起了那么大碾米房,这么芝麻大的小村子,也不晓得啥时候能挣回本钱来。

跟大白一说,大白只笑笑,说她不管他,反正都是他自己的钱,由他折腾。

这话叫赵贤听见了,入夜拉着她的手,问:“叫你管钱,你说你不管,我把钱花光了,到时候你养我,行吗?”

林白云不以为意,“行,你吃得了多少饭。”

“我吃不了多少饭,我花得可多了,到时候问你拿钱,你给还是不给。”

她想了想,“给是给,但是也不能多给,总要存着钱给孩子读书,我妈和你大姑老了,也要养她们,你要是没钱了,咱就省着点花。”

赵贤默看她一会儿,提嘴一哂,“大白,你以前那个男人得有多混蛋,才会跟你离婚。”

林白云愣了愣,“我也不记得多少了,也称不上混蛋,当初吕家村卖山地,村里规定,按户分,但到了我婆子那,就变成按人头分,她们说,我没孩子,只能少拿,二晚气不过,就上村里闹了一回,从那以后,他就不咋愿意搭理我了。”

赵贤咽一下喉,“那一回,二晚做得对。”

可不是做得对,不然她还困在那破烂人家里。

说起往事,林白云又想起来了一些,但是已经无悲无喜。

“我在集市卖菜,还顺便卖一些衣服,晚上回到家,我做衣服,他就出去打牌。”

赵贤:“啧,我要打牌,也得带上媳妇一起。”

她停顿一下,“有时候他回来,看见家里那么多碎布,脸色就不好看,说我做那些,眼睛瞎了,能挣几个钱。”

赵贤:“能不能挣钱另说,你要愿意做,我也把屋子腾空给你做。”

林白云笑了,“我妈说,上回在吕家村碰上他妈,他妈说你身子不好,要是有个啥,我嫁两回了,以后可咋办,把我妈气得够呛,差点儿要打她。”

赵贤磨牙,“这老婆子,咋还咒我死呢,我非得活到九十九不可。”

又过了几天,碾米房正式投入使用,赵贤请了两个人,连着三天,免费给村里人碾米。

这样的便宜怎么能不占,碾米房外头排起了长队,连吕家村的人也过来排队碾米。

宋清枝看到了,寻思赵贤是个留不住钱的主儿,不管碾米房能开多久,他给的工钱不会少,那碾米房的活儿也挺清闲,不如叫老浓去干了。

这么一想,她就和老浓提了一嘴,老浓却觉得不妥,他不过是暂住在小舅子家,房子快起好了,他也该搬回家去住,到时候来这里干活也不好,不干也不好,何必折腾这个事儿。

宋清枝又骂了他一顿,“你干一个月也行,半个月也行,反正他有工钱给你,拿着就行,兜里没几个钱的主儿,你盘算那么多做啥,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就躺着行!”

骂完老浓,她还觉得不解气,噔噔噔往楼上去,她在二楼站定了脚,迟疑一下,转头往宋九尧和林晚云的卧房去。

林晚云在家的时候,总是不给她好脸色看,她也不没踏进二楼半步,这一回家里没人了,她倒要好好看看,林晚云都藏了什么宝贝。

衣柜里放满了衣服,大半是林晚云的,而且很好看的,百货大楼都买不着的款式。

宋清枝一件件看过去,心里有些惋惜,这么多件好衣服,可惜她都穿不上,要不然拿走两三件,林晚云也不能发现。

她打开格子,看到最下头是一个绒布包裹的石头,再打开抽屉,眼睛登时一亮。

里头放着翡翠手镯,金手镯,还有各种吊坠,戒指。

平时也没见林晚云戴这些东西,没想到她藏了那么多好货。

宋清枝拿起一个最粗的金镯子,往手上套,这一套,就不舍得拿下来了。

她寻思,先拿去戴几天,等林晚云回来再还回去就好了。

大早上的,送宋清枝出门的时候,老浓突然看到她手腕上一个金闪闪的镯子,吓了一跳。

“你哪来的镯子?”

宋清枝把手抬起来,转转手腕,“捡来的,你不要管。”

老浓:“……你是不是偷拿了二晚的?”

宋清枝瞪眼,“啥叫偷,她那些也是宋九尧买的,我戴两天咋的了,你不要多嘴。”

“咱哪有钱买这东西,叫人看见了,还得说是上哪儿抢来的,咱们住这里,本来就够碍眼的,你还拿她的东西来戴,等她回来,可不得恨死咱。”

“你没钱就闭嘴,我戴两天,她咋会知道?”

老浓只好劝了一句,“你戴一天,就赶紧还回去。”

宋清枝戴着金镯子上明延饭店上班,说是老浓挣钱给她买的,也没有多少钱,这么大的金镯子,还不到八百块钱。

同事们都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可金镯子毕竟戴在她手上,那可不是一块石头,她们一年的工资也买不上,不羡慕才怪了。

宋清枝在艳羡的目光里,天天戴着金镯子摆阔,她打算等还回去之后,跟她们说,她戴不习惯,拿去换钱了。

可惜天不遂人愿,这一天下大暴雨,宋清枝套着一张透明薄膜,骑着车子一路哐当往林家村赶,到家的时候人已经湿透了,跟个落汤鸡似的。

她甩着雨衣,进了家门,往楼上去,才上到楼梯口,觉得哪里不太对,再一看腕子,登时惊出一身冷汗。

手腕子空荡荡的,哪里还有金镯子的影子。

犹如五雷轰顶,宋清枝的脑子不够用了,她拍拍兜,又甩甩雨衣,什么都没有找到。

明明戴在手上的,怎么会不见了呢?

“老浓!老浓!”

老浓从厨房里走出来,“咋的了?”

她丧着一张脸,急得跳脚,“金镯子不见了,咋办啊,金镯子不见了!”

老浓也吓了一条,连忙跑过去,“咋的会不见,你放哪儿了?”

“我一直戴着啊,到家就不见了!”

老浓脸色都变了,“坏事了,这大雨天的,外头那么黑,咋找回来啊,叫你别戴别戴,你非要戴,两三年不吃不喝咱也赔不起。”

宋清枝拉上他,“走,你找手电筒,趁我爸还没回来,我们出门找去!”

“……大黑天的,奇奇咋办?”

“没事儿,让他自己在家呆着。”

于是,两口子把儿子安顿到饭桌上,着急忙慌出门去,沿着大路找过去,又沿路找了回来。

手镯连影儿也寻不着,老浓惦记着儿子,还是拉着她回了家。

宋世邦看见两口子淋得湿漉漉的,皱眉问:“你俩上哪儿去了,丢奇奇一个人在家,我回来的时候,他哭得嗓子都哑了。”

老浓才要说话,被宋清枝抢了。

“饭店有事儿,我又回去了一趟。”

宋世邦:“那也不能丢下他一个人,打雷下雨的,他的胆儿都被吓坏了。”

宋清枝没心思和他说话,闷着脸上了楼。

她可后悔死了,戴几天金镯子,啥好处也没落着,这一丢,林晚云回来看见丢了一只金手镯,必定第一个怀疑她。

她就算抵死不认,林晚云也不能信,要真计较起来,她拿什么来还。

-

林白云一上班,就收到了袁庆军送过来的一只金镯子,他说昨天下班,他在半路上捡的,镯子里头还印着“林晚云”三个字。

“林厂长啥时候回来的,今天该来上班了吧?”

林白云看那金镯子,“她没回来,这镯子好像是给她家里人戴的。”

她寻思,如果不是二晚回来了,那么这个金镯子就是别人掉的。

这么贵重的金镯子,二晚送给了谁,总不能是宋清枝,难道是二姐宋清连?

二晚本来说去个十天,这都过去半个月了,也没见她回来,不知道在博谷过得怎么样了。

回到办公室,她就给博谷那边去了一个电话。

傍晚时分,林晚云给她回了电话。

“二晚,你咋还不回来?”

“再过两天就回去了,厂里有什么事儿吗?”

“没有什么事,就是昨天夜里,袁庆军在路上捡到了你的金镯子,上头刻了你的名字,我还以为是你回来了。”

林晚云一头雾水,“我的金镯子掉在外头了?”

“嗯,你是不是送给谁戴了?”

“……我想想。”

这也不用想,肯定是宋清枝偷拿了她的去戴,还把镯子弄丢了,上一回,她就看见宋清枝偷用了她的香膏。

上一回碰上顾安源之后,宋九尧担心她胡思乱想,不让她回家,说等他忙完了,再送她和儿子回去。

她再等不了了,只怕再过几天,宋清枝就该把她的家搬空了。

博谷因为航运发展,开通了火车,坐火车回去,大半天就能到。

她上公司找宋九尧,宋九尧拗不过她,只好让阿平开车,把她送回去收拾行李。

阿平开着车,往后瞥了一眼,“尧哥,让她们吃点儿东西,垫垫肚子再回去吧,免得在火车上饿肚子,我回去做,很快的。”

宋九尧:“嗯,拿点新鲜海虾,再煮点海鲜粥就行。”

“行。”

过了一会儿,阿平突然笑了一声。

林晚云恍惚听见了,扭头看了他一眼。

“我没说错,二晚是千年老妖。”

林晚云:“……你是不是喝多了,你才是千年老妖,你是千年老树妖。”

她不知道阿平为何得出这样的结论,她根本就不是千年老妖。

“不是千年老妖,怎么会敢孤身一人,出国去救我们,怎么敢上电视参加选美,还叽里呱啦说那鸟语。”

林晚云把着车座椅,“我就烦你,你自己是笨蛋,还怪我太聪明。”

“尧哥,是不是?”

宋九尧:“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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