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看看，你的底牌是什么吧。”星野富江说着，像是少年时的太宰治一般轻笑道， “……森先生？”
随即，富江没有丝毫犹豫，挥手就是果决利落地一划。
当！
小巧的餐刀在半空中被挑飞，当啷一声掉落在地。
刀刃上沾着点点猩红。
森鸥外握着一把长刀，仍保持着错身挑击的动作停在原地。
刀无铭、无纹，镡简陋，整把刀平平无奇，与他生疏的握刀姿势一般，与森鸥外本人格格不入。
与星野富江的刀一模一样。
“……是吗。”森鸥外笑了一声，将长刀不甚熟练地收回鞘中，轻声道， “我被骗了啊。”
星野富江两手空空地站在原地。苍白纤细的胳膊上，刺目的鲜红顺着胳膊往下，一滴滴地落到地板上。
但顺着蜿蜒的红往上，却不是鲜血淋漓的伤口，而是被刺破后干瘪的小型血袋。
从一开始，富江的左手腕上就提前绑好了小型血袋。他行走时，宽大的外套袖子将它挡得严严实实，在举起左手臂时，富江也是将绑着血袋的手腕内侧朝向自己，在森鸥外那边，就自然而然地形成了视线盲区。
而房内光线昏暗，只有几盏烛台以作照明，富江动手的速度也是毫不迟疑，一时间的出血量可谓触目惊心，可能造成的后果十分严重，这才唬住了森鸥外。
“想怪的话可以怪一下太宰。”富江带着笑意道， “这还是他弄来的，说有事没事都可以吓吓你。”
森鸥外沉默地看着他。
星野富江歪了歪头，白色的眼瞳中似乎闪着狡黠的光。血袋里的血已经流完了，浓重的红与纯净的白对比鲜明，让那瞳孔中的烛光似乎更加动人心魄。
森鸥外难得叹了口气，将刀扔给星野富江。
星野富江抬手，但因为身体太小，坠落的高度判断失误，被砸得差点坐在地上。
星野富江：……我个人单方面怀疑这是打击报复。
森鸥外也没想到，眨了眨眼睛。但一旁的爱丽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紧张的气氛顿时荡然无存。
星野富江：……
森鸥外也笑了起来。
“先坐下说吧，星野君。”森鸥外说， “中也君应该和你说过，□□永远不会是你的敌人。”
星野富江抱着刀，黑着脸坐下了。
“让我想想，大概是几天前，□□捣毁了一条运输线路。他们运输贩卖的都是盈利极高的东西，人口、药物……无所不包。”森鸥外沉吟了一下， “但是，□□发现，存放在最隐蔽处，理论上应该是盈利最高、最珍惜的东西……竟然只有一把刀。”
星野富江一愣，看向自己怀里的刀。
“是的，就是星野君的刀。当下属将它带过来时，我一眼就认了出来。”
“……但我这刀又不是什么名贵的古刀？”星野富江疑惑道， “难道它标价很高？”
“很高。在黑市中，是一个让我都会有些吃惊的数字呢。”森鸥外点了点头， “直到打听完消息后，我才明白为何这把刀会有这么高的标价。”
“这把刀仿佛天生就带着杀意般，只要是被它斩伤的生物，即使只是划破小小的一道伤口，最后都难逃一死。”
“而且，只要不断使用它，就能增强人的体魄……据一些人所说，一直使用的话，连自愈能力都会较普通人更强。”森鸥外顿了下， “而且这种增强，现在还没能看到上限。”
死一般的沉默。
“坏了。”星野富江喃喃道。
“怎么了？”森鸥外问道。
“这把刀承载过太多次我的杀意，又斩杀过太多由我血液而诞生的怪物……”星野富江说， “现在可能是，连普通使用者都会被这把刀影响，而染上一些特性。握刀者比起掌握刀，反倒更像是被刀所感染了。而持刀时间越长，感染程度越深。”
“那星野君说‘坏了’的意思是……？”
“因为，它本不应该这样的。”星野富江抽刀而出， “或者说，完整的它不可能这样。”
森鸥外的心中升起一些不详的预感。
“果然。”
星野富江对着烛火凝视刀刃，语气肯定地下了结论。
“可能是将原刀的碎片融进了稀有的钢材中，重新精密锻造过的新刀。”
“这把刀……是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