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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 27 章(1 / 2)

第二十七章

凌容与今日到宁府,搭的虽是太子座驾,但离去时则换成了私人座驾。

相爷牧逸春虽也携家带眷参与宁老夫人的寿宴,可当盛欢一行人抵达相府时,他却已站在相府门口。

牧逸春既然与永安侯夫人牧婉清同为兄妹,自是也生了一张好皮相,兄妹俩长相皆随母亲,都有一双多情的桃花眼,他如今虽年近五十,却依旧俊美刚毅,身形维持得极好,除却那一头白发,可说玉树临风。

永安侯夫人见到兄长候在门口,心里大概有了底,却也知道相府门口非谈话之处,并不急着问。

“兄长还未见过卿欢罢?”永安侯夫人勉强扬起笑容,将盛欢带到牧逸春面前。

“卿欢,这位是你的亲舅舅,也是咱们大梁的丞相。”

盛欢看着眼前与生母容貌相似的舅舅,前世杀手的话再度掠过脑中,一时之间有些恍惚。

她曾怀疑过前世极有可能是赵舒窈记恨于她,所以才会派人杀她减口,可赵舒窈一个侯府嫡女,又何来的人脉。

若是赵舒窈苦苦拜托哀求她这个已位及丞相,权利势力两相握,人脉极广的舅舅……

思及此,盛欢眸色微微一暗,倘若前世真是自己的亲舅舅派人来杀人灭口,那么可就真的过于命运弄人。

“欢欢,怎么了?可是还身子不适?”永安侯夫人见女儿一直没喊舅舅,担心她还未缓过那股劲,立刻又转头朝兄长道,“我与卿欢方才中了……”

永安侯夫人说到一半蓦地噤声,想到刚才儿子说她们母女皆中了香,心中不禁涌起巨大的愤怒与耻辱。

“舅舅。”一旁赵杰立刻替母亲开口接道,“还是先让我母亲与妹妹进相府,她们方才都中了香,身子应该还十分不适。”

牧逸春点了点头,却没有马上转身进府,而是朝赵杰身旁的凌容与,拱手作揖:“臣见过太子殿下。”

“先进府。”凌容与颔首,言简意赅,言谈举止及周身气场皆散发出一股冷意。

他与牧逸春相见时一直都是这般,赵杰与牧逸春早已习惯。

众人在牧逸春的引领下,很快就进了相府。

牧逸春的妻女此时还在宁府,只有他一人只身先回相府,此时相府的女主人未归,也无其他女眷,只能由他亲自招待众人。

他与永安侯一样,这一生都未曾纳过妾,就只娶了一个正妻。

而永安侯夫人因有兄长做为前例,才会对自己的夫君深信不疑。

因永安侯母女中了药,流了一身汗,牧逸春不得不先唤来丫鬟,让丫鬟带两人再换一身干净衣裳。

“兄长,那日妹妹托你所查之事,你可已得到消息?”

永安侯夫人与盛欢换好衣着,再度回到大厅之后,她便迫不及待的问起牧逸春。

牧逸春沉默片刻,看了盛欢一眼,才又看向永安夫人,沉重地点了头头:“永安侯的确在外头养了外室。”

永安侯夫人虽早有心理准备,却依旧没能忍住心中一涌而上的痛苦与失望。

赵杰闭上眼,原本还对父亲抱有的最后一丝希望,随着舅舅的亲口证实烟消云散。

他的舅舅素来公正不阿,雷霆手段,从不徇私枉法,若是舅舅说是,那就真的是,绝不会空口污蔑他的父亲。

永安侯夫人面色苍面难看,眼中含泪,扶额问道:“那女人是谁?他又将外室养在了哪?”

“人就养在东城。”牧逸春道。

赵杰听见牧逸春的话,却猛地浑身一震,惊疑不定的看向正垂眸抿茶,进入相府后就未曾再开过口的太子。

而后又看向盛欢,脑中掠过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

“那外室名唤盛翊臻,”牧逸春看向盛欢,“她的兄长名为盛泽,侄子就是与太子亲近的侍读盛煊,侄女盛欢不久前身患奇疾,重病身亡。”

牧逸春的话证实了赵杰心中猜测。

那日盛欢进京时,凌容与曾要他派人到东城传递消息,让那东城里的某一户人家知道盛家父女进京。

当时他未曾多想,只以为是盛煊拜托太子此事。

直到今时今日赵杰才恍然大悟,为何太子要特地派人去通知盛翊臻此事。

这么说,他的亲生妹妹赵卿欢,就是太子心中念念不忘的白月光,是他亲手派人弄上京的那个盛氏女?

当初为了将盛氏女逼上京,他甚至亲下江南逼那县令强娶盛欢。

赵杰原本只派手下下去,可那县令忌惮着盛欢兄长盛煊的状元身份,不敢有所作为,最后还是他亲下江南,才逼得宁绍出手将盛家父女接上京。

当然逼那县令只是假,就算宁绍最后没有下京,他也不会真让太子的白月光嫁给县令当小妾。

难道太子早就知道盛欢的真实身份为何?可太子又是如何得知此事?

赵杰心中疑惑一个接着一个。

他顿时百感交集的看向盛欢,忍不住向永安侯夫人询问答案:“卿欢未认祖归宗前的名字,可就叫盛欢?她就是当日扑进太子怀中的盛氏女?”

永安侯夫人早在听见盛翊臻这三个字,便恍若雷击一般,面色苍白难看无比,无止尽的痛苦与心疼不舍,瞬间盈满她泛红的双眸。

她立刻联想到盛欢是如何被人调包出府,再想到自己居然养了外室的女儿十几年。

她待赵舒窈如珠如宝,凡事更是有应必求,宠得无法无天,娇纵又任性,甚至还曾在自己面前,满是厌恶的数落过盛氏女。

而她的亲生女儿盛欢,却一入京就被赵舒窈身边大丫鬟的刁难,跪在大街上,甚至还被外室的兄长养大,喊了他一辈子的爹。

永安侯夫人想到这几乎就要晕厥,捶胸顿足,心中满是不甘及愤怒,直到听见儿子的问话,她才惊醒过来,蓦地起身抱住坐在一旁的盛欢,闭眼流泪不止。

“是娘对不起你,是娘对不起你……娘没想到你爹居然,居然,居然如此丧心病狂到这等地步……”

永安侯夫人紧紧抱住女儿,盛欢被迫仰起头,反手回抱住她。

“娘……”盛欢见她哭的如此伤心,眼眶跟着红了起来。

“娘,赵舒窈是不是就是爹与盛翊臻的女儿?”少女细软的嗓音语带哽咽。

“难怪我初入京时,第一眼见到她,便觉眼熟,觉得她和永安侯千金生得好像。难怪当初我一进京,她就跑到家里,和我从前的阿爹发了一顿脾气,迫不及待的带媒人要来为我谈亲。”

盛欢想起当日盛翊臻的眉眼神色,心头划过一抹不甘,眼泪扑簌簌掉了下来,将永安侯夫人的衣裳浸湿了一片,哭得停不下来。

凌容与放下手中茶盏,置于膝上的双手紧握成拳,紧紧咬着牙关,不过一会儿,额头与背上皆已冷汗涔涔,仿佛正在承受什么极大的痛苦。

滚烫的泪珠一颗一颗往下掉,盛欢哭道:“盛翊臻话中棉里藏针,说我从小没娘教养,所以才会都已及笄还未定下亲事,若非我以前的兄长盛煊拼命拦着,甚至为此与盛父大吵一架,女儿恐怕早已嫁作他人妾室……”

相府大厅,永安侯母女相拥而泣。

赵杰与永安侯夫人一样,很快就联想到自己的妹妹当年是如何被偷龙转凤,听见妹妹的话,不止对自己的父亲失望至极,更是觉得盛家兄妹可恶至极。

盛翊臻肯定早就知道盛欢真正的身份,否则不会盛欢一进京,她就急着想将她嫁掉。

从前的盛欢就只是一名小商女,就算嫁也只能为人妾室,只要将她草草嫁掉,就算最后盛欢被认回了侯府,到时她也已为人妇,任凭她侯府嫡女的身份再如何高贵,这一生也算是毁了大半。

而侯府知道自己的亲女儿为他人妾室,甚至有可能觉得丢脸,不敢大张旗鼓将女儿认回。

父亲偷养的这个外室,心肠可谓极其歹毒。

将本该是侯府的千金换走毁了她大半生便罢,居然还想连她的后半生都毁了。

想到这,就连常年瘫着一张脸的赵杰,俊容都浮现出一丝怒意。

“婉清可曾阻拦过永安侯纳妾?”牧逸春待妹妹母女二人哭了好一会儿,才又开口。

他自然知晓真千金被人换走的严重性,但因个性使然,在他插手处理之前,习惯将一切弄得清楚明白。

牧逸春为人作事谨慎小心,从不轻出手,可一出手便不会拖泥带水,有任何犹豫。

永安侯夫人松开女儿,转头看向兄长:“没有!我牧婉清虽不想与其他女子分享夫君,可我敢说,我从未不许他收房纳妾,母亲从小就教我如何治宅,我也亲眼看着母亲是如何调教父亲的姨娘,区区一个小妾,我还怕管不住么?”

“他在外头养了女人、偷偷生了孩子这都便罢,既然都有了孩子,为何不将人带回府中,为何要将我的亲生骨肉与那外室的调换,让我白白疼惜了那外室的女儿这么多年。”

“而那赵舒窈,我疼宠了十五年的女儿,她今日竟然还想在宁老夫人寿宴上毁掉卿欢的清白,甚至连我都不放过,我也中了香!哥哥,我与卿欢太委屈了,我们母女俩实在太委屈了!”

永安侯夫人越说越气,说到最后近乎咬牙切齿。

“那你可要与永安侯和离?”牧逸春问,“你若与他和离,不必顾虑任何退路,一切有我,你欲如何?”

在大梁,女子和离之后改嫁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妇女和离后并非只能孤独一生,牧婉清就算不再是永安侯夫人,她也依旧是前镇国大将军之女,当朝丞相之妹,只要她想,良人便能再有。

“和离自然得离,只是……”牧婉清抬手拭去脸上泪水,而后又从怀中掏出手绢,转身弯腰,温柔地帮盛欢擦去眼泪。

“只是他害我女儿吃了这么多苦,又凭借着我们牧家一步一步爬到今日高位,如此轻易和离,岂非太便宜了他。”

赵杰问:“娘欲要如何?”

盛欢泪眼蒙眬间,看见母亲牧婉清听见这句话时,眼中闪过一抹令人神颤骨寒的狠绝。

牧婉清没有立刻答话,直到她将盛欢面上的泪水,全都擦净,才背对着儿子,一字一句地问道:“你若想劝我原谅你爹,不必多费唇舌,你若觉得你爹应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日后也不必再喊我一声娘。”

她转身,看向儿子,“杰儿,从今日开始,你要爹就没有娘,你先想好你要跟着谁,娘方能回你这个问题。”

牧婉清冷静的声音和气势充满了整个相府大厅,这是盛欢头一次见到永安侯夫人褪下温柔的模样。

盛欢跟着母亲看向自己的亲生兄长赵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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