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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皇甫规西凉授学,段颎上书平东羌(下)(1 / 2)

东羌先零、沈氐等诸部,自大败征西将军马贤后,朝廷便无力征讨,时常侵扰三辅,虽经皇甫规、张奂连年招降,然而东羌反复无常,当汉军撤走后又会作乱,被汉军击败后又臣服,如此反复,朝廷也不堪军费重负。

桓帝岂会不知祥瑞多为弄虚作假,然而此时西疆羌人才是心头大患,桓帝早有心讨伐东羌,奈何朝堂局势动荡,如今见朝堂暂且安宁,欲择派良将讨伐,便召集群臣廷议此事。

“西羌已为护羌校尉段颎平定,只是东羌诸部尚未归服,聚兵自守,朕欲兴兵讨伐,毕其功于一役,彻底平定羌人,诸位爱卿是何看法”,桓帝也不细说,直接发问众臣。

司空宣酆深以为然,奏道:“如今边疆虽一时得安,隐患尚在,若是日后西北两面再乱,只怕难以兼顾,而我朝自羌人作乱以来,耗费之巨,令人膛目结舌,陛下此举乃是长治久安之策,臣深为拜服陛下高瞻远瞩。”

宣酆话刚说完,新任光禄勋陈蕃不以为然,上前奏道:“宣司空之言虽有道理,然今番若是举大军讨伐,所需钱粮无数,势必又要加征赋税,强加徭役;而今百姓疾苦,羌人早已胆破,鲜卑远逃塞外,边疆暂且稍安,不宜在动干戈,不如以招抚为主,休养民力,日后再图羌人不迟。”

刘瑜附和道:“陈公所奏有理,陛下切不可轻易出兵,若是战事不利,北疆鲜卑必然再度兴兵犯境,臣恳请陛下以民生为重。”

“哼”,大司农冯芳乃曹节之婿,闻言轻哼一声,争锋相对道:“永初年间,诸羌反叛十四年,朝廷耗费二百四十亿;永和末年,羌人再度作乱七年,朝廷耗费八十多亿;自陛下登基以来,张奂、皇甫规二人各拥重兵,历经多年,恩抚有加,却换来羌人余孽再起,军费激增,入不敷出,国库为此耗空;然所耗如此之巨,羌人至今未平,陛下今日欲兴兵讨伐,以换得永世太平,百姓虽受一时之苦,却可得永世之安,何乐而不为?”

“依你之见,不顾百姓死活,百姓势必心存怨念,若是日后生乱,又当如何”,司徒刘茂斥问道。

“司徒多虑了,樊陵出自乡间百姓之家,深知百姓若得温饱,定不会造反,眼下百姓虽困苦,却还未至活命无望之际,至于天灾降临,那也是无可奈何”,樊陵看着陈蕃、刘茂等人怒气冲冲,不由轻笑几声,继而反驳道:“至于北疆鲜卑虽骄狂,一时间尚不足为惧,而羌人临近关中,前番侵入三辅,攻杀关中三营驻军,声势震动,可见羌人之患已深入腹地;朝廷昔日一直以安抚为主,耗费资财无数,依旧反叛不断,而段颎以强硬手段,捣破西羌,西羌至今不敢反叛,臣以为此时定要讨伐,以安关中三辅。”

“臣自太原入朝至今,已有十数载,想起往昔,未尝不伤心落泪”,大鸿胪郭防上前叩首奏说一阵,忽而潸然泪下,泣诉道:“陛下登基之初,外有西羌连年作乱,内有暴民为祸,而国库空虚乏弱,要钱没钱,要粮没粮;为筹集军饷,陛下不遗余力,宁愿为天下人所责,不惜加征赋税、卖官筹资,才得以稳固汉室江山;陛下已然耗费无数心力,践行恩抚之策,怎奈羌人冥顽不灵,陛下不可再徒费心力,应当机立断,一劳永逸,屠灭羌种,以保边疆安定。”

桓帝为郭防泣诉所感,想起往日种种,不过是徒作无用之功,自嘲道:“羌人至今未平,皆因朕姑息放纵,养虎为患之过,以致百姓困苦不堪,不时聚集作乱,可笑朕尚不自知,还时常自比齐桓公,真是可笑至极。”

应奉见朝堂众臣为私怨相互倾轧,争执不下,摇头叹息一声,上前劝慰道:“陛下虽屡次加征赋税,然赋税征收数目,百姓尚可承受,不足以令百姓暴乱;臣以为百姓真正暴乱缘由,实是官吏豪强不法,层层盘剥,以致百姓不堪重负,才群起为患;何况百姓本就目光短浅,只知温饱,不懂国事,更无远虑,陛下不必与之一般见识;此刻应整肃吏治,惩治不法,以安抚民心,另可于朝中削减官员俸禄,并向各王国征调钱粮,务求全力平定羌乱。”

“应爱卿所言极是,甚合朕心”,桓帝面露喜色,继而又诏令道:“传诏,以应奉为天子使者,赐天子佩剑,巡查州郡,旦有不法贪墨者,一律就地处决,还望诸位爱卿严加管教家中子弟,此次朕绝不讲情面。”

“臣等遵旨,陛下圣明”,众臣见桓帝派应奉查处贪吏,自然有人欢喜,有人忧愁,纷纷叩首道。

“咳咳”,桓帝方才下诏完毕,接连重咳几声,赶忙从袖中取出丝帕,擦拭嘴角后,转手将丝帕藏于衣袖中,不时左右打量一番,而后斩钉截铁道:“诸位爱卿不必再争,百姓之困、鲜卑之患皆不足以动摇朝廷,只要能平定西陲,朕在所不惜。”

陈蕃上前叩首苦劝道:“羌乱已久,我朝自平定羌乱至今,兵祸连连,赋税徭役日益沉重,兵祸已耗尽国力,逼苦百姓,以致四方不宁,老臣叩请陛下三思。”

“来人,将陈蕃赶出去,不许他在上朝议事”,桓帝暴怒,青筋直起,不禁又取出丝帕捂住口鼻,连咳几声,脸色苍白。

陈蕃苦苦泣诉,终被赶出宫门,叹息流涕回府。而城门校尉窦武自始至终,一言未发,自顾自地细眼打量着脸色苍白、咳嗽不止的桓帝,将桓帝言行尽收眼底。窦武想起昨夜山冰的禀报,嘴角轻挑几下,忽而上前昂声奏道:“陛下,不知此番平叛,以何人为将?”

桓帝喘了几口粗气,张让赶忙端来参茶,给桓帝服下,这才面色稍缓,继而沉声道:“你等以为何人可为主帅?”

应奉当即上前奏道:“臣保举前弘农太守皇甫规或张奂为将,此去必可平定东羌。”

“不可,张奂正班师回朝,何况北疆事务尚未妥当安排,不可轻动;至于皇甫规早已称病归隐,老迈无用,不可再用;此番平定羌乱之人,须知兵善战,更要通晓羌事方可”,桓帝说完,不忘瞥了应奉、宣酆二人一眼。

应、宣二人正欲开口,不料刘瑜早已急不可耐,上前奏道:“陛下,李膺文武兼备,昔日镇抚边疆,在羌人中亦有威名,另其子李远更是锐不可当,先前平定盖登之乱时,单骑破阵夺旗,扬威乱军之中,臣请陛下特赦李膺父子,率军讨贼。”

樊陵闻言,面色一愣,不觉想起前番李膺一家离开洛阳之前,郭氏曾书信恳求自己,尽力阻止李家父子入朝为官,而樊陵念在当日郭氏赠金劝导之情,当即驳斥刘瑜,不平道:“刘瑜之言荒谬至极,陛下三令五申禁锢党人,若是赦免李膺,臣恐怕此例一开,党人势必更加猖獗,臣伏请陛下万不可赦免李膺。”

曹陵、程阿、郭防纷纷伏地叩首奏道:“陛下,樊大夫所言有理,不可听信刘瑜之言。”

“哼!羌人朕不姑息,党人朕更不会放纵,再有此言者,与党人同罪”,桓帝闻听党人二字,满面怒色,继而不悦道:“莫非我堂堂大汉,竟无一人可率军平羌?”

宣酆会意,奏道:“陛下,臣保举一人,定能马到功成,若平叛不力,臣甘愿同罪。”

“哦”,桓帝惊疑道:“何人竟有如此大才,令宣爱卿不惜同罪力荐,快快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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