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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泽才被人围成一团,耳朵边全是他们的说话声, 而且这一个接着一个的大喉咙, 硬是没听清到底说了啥。

最后还是田建国黑着一张脸将他拉出来了, “干什么干什么!李老四, 现在生儿生女都一样!妇女能顶半边天你不知道啊?还是儿子是闺女;还有你!你老娘都死了半年了, 还算什么寿命!还有你和你, 算什么财富?财富要是能算出来,这天上都能掉馅饼!”

田建国一个指着一个训斥着,文泽才摸了摸鼻子乖乖地站在一旁听着。

见众人脸色讪讪,文泽才赶忙趁热打铁,“我也是运气好碰上了,再者很多事情都只能窥出一点天机,不能全泄露,不然对谁都不好。”

即使现在没有抓得这么紧, 文泽才也不想太出风头, 万一真被卫兵带走了,那就麻烦了。

田建国闻言脸色也好了一点, 他怕的就是文泽才沾沾自喜,然后一个个的去算, 最后惹得一身骚。

“那个,”一黄脸汉子慢慢地举起手,看着田建国和文泽才小心道,“我老娘虽然死了,但是我岳母还活着, 我说的娘是我岳母。”

文泽才:

田建国:咳。

文泽才和田建国一起往田家走,田秀芬和晓晓都在田家。

这路上遇见不少村民,都对着他笑眯眯的,要不然就是偏头侧耳地小声议论。

“左婆婆和他儿子走了?”

文泽才与田建国走在路上,田建国的话本就少,文泽才再不找话题,两人就只能这样干巴巴地走着了。

果然,田建国一听了文泽才的问话后,也没有再沉默,“左成才回来的时候,左婆婆又惊又喜,最后晕倒了,刚从村医所回去。”

“左成才?是她三儿子的名字?”

“嗯,”田建国点头,想了想他还是抬头看了眼文泽才,“现在叫马中愿,说是他养父取的,他现在是县委书记,也对了那个名字,成“材”了。”

县委书记?那确实不错,文泽才点头。

说着,田家就在眼前了,田建国不再说话,埋头加快了步子,率先进了柴房然后扛起一把干柴,示意文泽才先进院子,自己跟在后面。

文泽才有心帮忙,可田建国看不起他那点力气。

所以被嫌弃的文泽才只能耸了耸肩进了堂屋。

田母和吴梅以及田秀芬正在灶房做饭,而晓晓和大胖二胖在堂屋里吃着瓜子。

“爹。”

晓晓叫了一声,文泽才点头,他看了眼瓜子袋的模样,太阳牌瓜子。

这个牌子的瓜子在镇上是买不到的,应该马中愿从县里带回来的。

一听他回来了,田秀芬赶忙过来,她从兜里掏出五张十块的交给文泽才,“这是马书记给的,我怎么推他都不拿回去,怎么办?”

“我待会儿还回去,”文泽才笑了笑。

他当初给左婆婆算命的时候就已经收了算命钱了,算命钱都是当算命人找上算命师时给的现钱,过了之后补的钱文泽才是不会收的,这是文家的规矩。

田秀芬听他这么说也松了口气,一想到左婆婆的事儿定下来了,她脸上带着笑,“现在好了,你算准了。”

村里的闲言碎语总算能少一大半了。

文泽才看着她松气的模样,心里涌起一阵暖流,“别担心,我做事都有数的。”

担心?

田秀芬不自在地垂下头,她在担心吗?

以前她总是担心晓晓和自己会被文泽才打骂,现在却开始担心文泽才了吗?

见气氛不对,文泽才赶忙转移话题,“岳父呢?”

田秀芬整理好表情抬起头,“在左婆婆家呢,说是和马书记聊聊。”

这村里好不容易来了个县里的书记,身为生产队的队长,他当然得抓住机会与对方谈谈队里的事儿。

说起来田队长这段时间正烦呢,原本镇上说要把他们生产队到镇上的那条路给修整一番,撒上碎石子再加上泥土压一压,以后走起来方便不说,就是骑自行车也不颠簸,这多好的事儿啊。

可资金都下来了,镇上还是一拖再拖,转眼便拖了两年。

田队长去镇上找了好几次人,每一次都说在考虑了,可每一次都没有出结果。

这次马中愿下乡搞视察工作,田队长可不得去他面前凑凑。

等田队长回来时,他那张少见笑颜的脸已经笑成一朵花儿了。

“爹,怎么说的?”

田建国见此顿时双眼一亮,急忙问道。

文泽才很有眼色地摆好长凳,田队长顺势坐下,他将已经烧尽了的烟渣敲出来,神情也渐渐恢复平静,可那声音一听就知道是好事,“马书记说这事他会盯着的,既然资金都下来了,那镇上就不能不执行,要是真查出点什么,啧,倒霉的可就是镇上那些人了。”

“这是好事儿!好事儿啊!”

田建国连连点头,黑脸上也带着喜色。

“是啊,”田队长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一直静静听着的文泽才,“你这次真是算准了,马书记准备把你们左婆婆接到县城去住,她确实有后福啊。”

之前虽然晕过去了,可醒来的时候连原本佝偻的腰都直了不少,看着精神了许多,真是应了那句话,人逢喜事精神爽啊。

田母这会儿正好过来,听见这话后凑过来道,“老头子,你说马书记咋回事,咋这么久才找过来呢?”

田队长放下旱烟杆,“说是被人贩子带走时烧了脑子,不记得事儿了,要不是他这些年老是梦见左叔,还真可能回不来。”

“啧,左叔这是舍不得左婶再受苦了,”同为女人的田母感触道。

“又胡说了,”田队长打断她,可这一次的声音不再那么生硬,其实他心里也嘀咕着呢。

文泽才看着田母有些不高兴,便替她问道,“那马书记又怎么会来到我们这个地方找人呢?”

“他被马家人收养的时候,虽然记不大清往事,可那口音是在的,正好他被分到咱们县城做书记,所以马家人让他四处找找,而咱们这镇子是马书记第一次下乡的地方。”

真是无巧不成书啊。

文泽才都不得不感慨一声。

总的来说田家人和文泽才的心情都不错,在田家吃过饭后,一家三口也回家了。

晓晓一路跑跑跳跳,开心极了,夫妇两人走在后面,田秀芬时不时地叫晓晓走路看着点,这种感觉是文泽才上辈子没有经历过的,很舒服,很满足。

没了晓晓走在他们中间,两人的话也少了。

田秀芬和田建国一样,不会主动挑话题,所以文泽才为了让气氛不那么僵硬,便开口了,“刚才大嫂拉着你说什么呢?”

离开田家时,吴梅将田秀芬拉到一旁说了一会儿小话,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田秀芬想起吴梅的话,脸上闪过犹豫之色,文泽才瞧见后安抚着,“你尽管说,我不会生气,也不是骂人,我不是以前的我了。”

田秀芬一愣,抬眼便对上文泽才那张认真的脸,她低声道,“大嫂想问问你她肚子里的孩子是男娃子还是女娃子。”

文泽才点头,“她希望是男娃子还是女娃子?”

“女娃子,”田秀芬露出笑容,“她说秃小子太多了以后会打架,得有一个小妹在中间调节。”

文泽才轻笑,这吴梅倒是有趣。

“你告诉她,她的子女宫显示她可不只这么几个孩子,以后儿子女儿还有呢。”

文泽才的话让田秀芬倒吸一口气,“还要生啊?”

“你别羡慕,咱们以后也会有的,”文泽才这话让田秀芬不知道怎么接,她双颊爆红,两只手紧紧地缠在一起,贝齿轻咬着红唇。

见她羞意满满,文泽才跨大了一步,将她的左手抓在手里捏了捏。

田秀芬想要把手抽回去,可文泽才的力气很大,她又不敢多动,只能这么被牵着,好在他们回家的这条路已经走了一大截了,路上除了他们也没有其他人在。

“今天王老板总算是信我了,这是他给的一块钱,你收着,以后我赚钱,你管钱。”

快到家门口是一条小路,两人并肩走肯定是不行的,于是文泽才索性松开手将钱递过去。

天色已经暗了不少,田秀芬连那张钱都看不怎么真切,可面前男人的呼吸与眼底的笑意她却感受的真切极了。

“好。”

她听见自己这么回着。

晓晓已经在院子门口等着他们开门了,田秀芬刚把院门打开,赵大飞和李大顺便过来了。

两人都是一副喜气洋洋的模样,三人坐在堂屋,形成三角形的位置。

李大顺乐得直笑,“左婆婆的儿子回来后,我娘可高兴了,她说文知青既然算我三个月能有结果那就一定有!现在都过了一个多月了,我未来的媳妇也快来了。”

一想到自己也快有香香软软的媳妇了,李大顺又是激动又是急切,做了这么多年的单身汉,总算是有盼头了。

想着,李大顺的脸上便浮现出红晕,这黑红黑红的模样让赵大飞和文泽才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注意到两人的神情与动作后,李大顺反而瞪眼,“咋地,我想娶媳妇了咋地!”

“不咋地,”赵大飞摇头,“不过这事儿你自己私下想想就行了,干啥要在咱们面前想呢?文哥虽然成家了,我可还单着呢,你也考虑考虑我的感受。”

说完,赵大飞便一脸沧桑模样,好似自己没人关爱似的。

果然,李大顺也不说自己的事儿了,他看着文泽才,“要不你给大飞算算?”

谁知文泽才还没说话呢,赵大飞就急忙摇头摆手,“不算不算,我要自己奋斗!”

文泽才轻轻挑眉,“算命和你自己奋斗根本就是两码事,不过你算不算都行。”

这话什么意思?

赵大飞正想问呢,就被看不懂脸色的李大顺插嘴道,“你现在可在咱们利和生产队出名了,咱们过来的时候碰见好些人想找你算命呢。”

文泽才有些高兴,“人呢?”

“回家了。”

李大顺喝了口水大声道。

文泽才一愣,看向赵大飞,他正想着再赚点外快给田秀芬她们买点东西呢。

赵大飞深深地叹了口气,“还不是这个傻小子说找你算命得给十块钱,这不,吓走了。”

文泽才闭上眼,最后也叹了口气,“算了,有个门坎也是好事,不然我连去书店都没什么时间了。”

自己交的兄弟还能打咋地?凑合着做兄弟吧。

送走赵大飞他们后,文泽才并没有立马去歇息,而是如往常一样复习了一个小时。

偏房门处,田秀芬看着他的背影,最后垂下眼眸关上了门。

文泽才到书店没多久王老板就来了,他看着文泽才突然从怀里掏出二十块钱摆在桌上,“文泽兄,之前也不知道你的价儿,真是不好意思,这是你给我算那两回的钱,我补上。”

文泽才看了眼桌上的钱,“算过就过了,而且那是我给你的友情价。”

友情价?这话有意思。

王老板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他也没收回钱,而是继续道,“我有一个朋友,请你帮他算算。”

文泽才勾起唇,不过只拿了十块,“什么时候算?”

“下午他过来。”

王老板偷偷的打量着文泽才,他越发觉得自己捡了个宝,之前听对方说要参加高考,他还担心这人选错了,因为对方要是考上了,自己不就得重新选人了吗?

哪里想到文泽才有这么大的本事,连马书记的亲娘都找到了。

一想到这,王老板微微吐出一口气,得处好关系。

于是从这天开始,文泽才清楚地感受到王老板对待自己变化,他虽然知道为什么,可还是不习惯,毕竟王老板这张脸笑起来的时候还真像狐狸。

王老板的朋友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他和王老板的外形有些像,都是白白胖胖的,不过比起王老板,这人才是真正的老狐狸。

“杨哥是打算算什么呢?”

杨先碧一边笑着一边打量着面前的年轻人,长相好,身形也不像他们这些胡吃海塞的,很修长,再说这待人处事也很周到,一点也不像个下乡和农家姑娘成家的知青,更不想一个多月前那个二混子。

这人真的能改变这么大吗?

杨先碧很好奇,“我想算算我孩子今年的运势。”

自己来,却说算孩子的。

文泽才脸上想笑容不变,三人都是笑眯眯的,看着就得比赛谁笑得久似的。

“有些话我想说,但是怕杨哥不信。”

杨先碧微微挑眉,“文兄弟的能力我可是听我兄弟说了好几次了,怎么会不信呢,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是个直性子,不会拐弯抹角的。”

“正巧,我也是个直性子。”

文泽才轻笑,他指着杨先碧的子女宫处,“你说你算你孩子的运势,可我看你子女宫稀薄,这辈子根本就没有子女缘,何来孩子。”

“泽才!”

王老板瞪大眼,脸上的笑容也随着他的话变僵硬了,他都不敢看自己好友的脸色,只能拼命地对文泽才挤眉弄眼,希望对方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可文泽才就像是没看见他的动作似的,依旧盯着对面的杨先碧。

杨先碧此刻放在膝上的手都是颤抖的,因为他怕自己没忍住把文泽才给揍一顿!

“你在说笑吗?”

杨先碧带着颤音说道。

明眼人一看就看出他是在控制自己了。

“一定是在说笑!”王老板赶忙打圆场,他瞪了眼文泽才,“人家杨哥的儿子都二十岁了!下个月就要结婚了!”

文泽才却皱起眉头,“不对,杨哥的面相就是这样的,要是不信我还能多说几个。”

“你说。”

杨先碧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得一干二净了。

三人之中,只有文泽才脸上的笑容一直未变过。

“你眉上带痣,但是如今色泽浅淡,说明你年少时受亲友连累至少有三年愁吃喝,甚至险些饿死。”

“再说你鼻头上这颗痣,虽小但是色深,说明你在三十岁上下时出过意外,伤势极重,后来遇见一贵人帮助,才得以活下来。”

“另外,你眉粗且是虎眼,本性暴虐,可你为了克制住自己的本性,开始潜修佛经,想要压制住自己,为此本不爱笑的你开始逢人就笑,甚至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和蔼,你增了肥,杨哥,不知道我说的这些可对?”

文泽才每说一句,杨先碧的脸色便白一分,这接连着说下来,他的脸色不仅惨白,而且还带着冷汗。

见此,王老板咽了咽口水,暗道这文泽才不会真的全说中了吧?那不就是说杨先碧捧在手里的那个孩子真不是他的?

再想那个跟了杨先碧二十几年,且温柔似水的女子,王老板浑身一颤,不敢再多想。

杨先碧此刻心里满是惊骇。

文泽才说的每一句话都没有错。

年少时,因为外祖父是地主的关系,他们家一直不受人待见,他亲眼看着自己的母亲被人打死,自己却帮不上半点忙,父亲因为阻拦被人打断了一条路,要不是为了他,父亲连一个月都没能撑过去。

吃树皮,喝河水,这些都抵不过父亲死在自己怀里的痛苦。

父亲死后,他受到的欺负更多了,就

算是树皮都会被人恶意抢走,为了活命,他离开了家乡,进了城却找不到活儿做,他太瘦了,没有力气,又没有手艺,最后做了乞丐。

乞丐的日子并不好过,可他性子强,所以能占有很多东西,打架他也不曾输给任何人,后来被人看上了,所以做了打手,结果险些死了,就在所有人都放弃他的时候,一个贵人突然拿了一笔钱给他医治,这才活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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