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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节(1 / 1)

“大师,千真万确,我家小姐的手镯被人偷了。不过是摘下来晾一晾,那么一会儿的功夫,手镯就不翼而飞了!”这说话人的嗓音尖细,在清静的寺庙里很是刺耳。豫王妃皱了皱眉,道:“是在吵什么呀?”闻言,门前的小沙弥顶着一额的薄汗转过身来,道:“惊扰王妃娘娘,实在是不应当。可是,这两位檀越丢了东西……”闻言,豫王妃做出了然之色:“原是丢东西了,难怪如此焦急,不能怪她们。”门口站着的是一对主仆,主子与宁竹衣差不多年纪,粉衣娇艳,发似灵蛇,人矮矮小小,手腕儿极细,面容如朵桃花似的。此刻,她正做焦虑模样,好似急坏了。“那玉镯子是母亲送我的,很是要紧,绝不可弄丢了呀!”粉衣小姐哭哭啼啼道。她身旁的丫鬟着一袭翠裳,柳眉倒竖,一副泼辣模样:“也不知道是谁那般缺德,竟在佛祖眼皮子底下见钱眼开,行盗窃之事,无耻!”小沙弥嘴皮不利索,也不知当怎么处置这些事,只好问:“檀越不如再仔细回想一番,那玉镯到底放在何处。兴许,只是记错了地方……”“记错?怎么可能记错?分明就是有人盗窃。”翠衣的丫头目光一转,快声道:“对了,你们有没有见过一个穿鹅黄衣裙的女子?她先前与我家小姐起了口角,保不齐,就是她偷的。”一提到“鹅黄衣裙”,宁竹衣的脑袋里立刻浮现出了一个熟悉的人影。苏玉鬟今日穿的不就是鹅黄衣裙吗?莫非她与面前这位小姐起了什么争执?宁竹衣上前一步,客气道:“不知道二位起了什么口角呀?”她脸生,主仆二人望向她,都露出了困惑之色。一旁的小沙弥连忙道:“这位是宁家的大小姐。”接着,又转向宁竹衣身旁的豫王妃:“那一位是豫王妃娘娘。”闻言,主仆二人面色皆一改,原本还泼辣非常的小丫头,连忙低下了头,做出一副恭敬的样子。而那粉衣小姐,则委屈地解释道:“今日我上望云寺祭拜,途中偶遇周家三公子。因他是家兄熟人,便上前与他说了两三句话。谁料想,待周家三公子走后,便有个着鹅黄衣裙的陌生女子跑来,劝我报官,说周三公子调戏于我……”说着,粉衣小姐面露耻意,似乎是说不下去了。一旁的泼辣丫鬟连忙接上:“这些话儿无异于污蔑,我们小姐为人正气,便为三公子辩解,结果就与那人起了争执!”丫鬟的语气渐显愤愤:“我真是想不明白,她污蔑三公子,能有什么好处?”听罢这番话,宁竹衣一阵沉默。她起初还怀疑这位小姐口中的“鹅黄衣裙女子”另有其人,可现在,她基本确定了,那人就是苏玉鬟没跑了。难怪这位小姐一丢东西,就怀疑是苏玉鬟报复。就苏玉鬟那气人的口气,寻常人都会觉得她小鸡肚肠吧。就在这时,殿外头传来苏玉鬟的声音:“是你们?”众人扭头一望,便看到苏玉鬟气呼呼的身影跨了进来:“好哇,你丢了东西,就污蔑是我偷的,这算什么事儿!”翠衣的丫鬟泼辣,一见她来,就露出不服气之色:“那还不是你行迹可疑在前?你三番两次找我们小姐的事儿,眼下小姐宝贝的镯子又丢了,咱们自然会怀疑你!”一句“你形迹可疑在前”,让苏玉鬟的面色微微一变,而旁边的宁竹衣则差点笑出声来。这不是苏玉鬟方才挂在嘴边的话吗?此刻竟被别人还到了她身上,还真是风水轮流转。苏玉鬟露出恼意,道:“你真是胡说八道……”眼看着双方就要吵起来,宁竹衣连忙上前拦住两边,问:“那玉镯是什么时候丢的?”因顾忌着她是宁家人,那粉衣小姐便按下了哭啼吵闹,小声道:“约莫……一盏茶之前。那时我去溪边洗手,怕磕着碰着这宝贵玉镯,便将镯子脱了下来,放在溪边。”闻言,宁竹衣露出若有所思之色:“一盏茶前?那此事当与苏姑娘无关了。哦对了,苏姑娘就是你口中的黄衣女子。一盏茶前,她正同我和豫王世子说话呢。”她虽有些幸灾乐祸,可也不能是非不分,在这里落井下石。苏玉鬟讨厌归讨厌,可每回苏玉鬟都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没有得逞的。迄今为止,苏玉鬟尚未做出如段小燕那般能实质伤到她的事儿,所以,她不会胡说八道以给自己解气泄愤。江湖大侠就该如此恩仇分明!闻言,主仆二人面面相觑,一旁的苏玉鬟也露出诧异之色。“你……你竟然替我说话?”苏玉鬟看着宁竹衣,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粉衣小姐没了头绪,面上愁容更显:“那是我从小戴到大的镯子,万万不能丢的……”就在这时,宁竹衣目光一瞥,发现这小姐的手腕十分纤细,竟比她还瘦上一圈。于是,她转头问小沙弥道:“小师傅,你们这寺里,是不是有乌鸦?”小沙弥双手合十,答道:“有是有的,不过不是寺中养着的,而是后山原本就住着的。师傅说,乌是神鸟,就留着了。”宁竹衣笑起来:“这不就对了?乌鸦就喜欢亮晶晶的东西呢,偏偏这位小姐的玉镯又极小,恐怕是脱下来的时候,被那大得可怕的乌鸦叼回窝去了。”第40章 故人之心等闲变却故人心寺庙的后山广阔, 但乌鸦出没之地却不多。小沙弥奉住持之命,前去后山寻找乌鸦巢穴。没多久,小沙弥便捧着一个纤小的玉镯回来了。“这位檀越, 这可是您丢的玉镯?”小沙弥跨进门槛来, 气喘吁吁地问。只见小沙弥的掌心躺着一个端端正正的镯子, 镯身极小, 绿玉柔润。这镯子大体完好,只是上头有一两丝裂缝, 显见是被那大乌鸦叼走时所磕的。一见到镯子,粉衣小姐便露出喜色。待瞧见镯子上的裂痕, 她又露出了伤心之色。“这样的裂痕, 连修补都修补不得, 可该怎么办呢?”粉衣小姐满面愁容。“小姐,俗话说‘碎碎平安’, 这兴许是什么好兆头呢。”翠衣丫鬟忙劝道。镯子找回来了, 那粉衣小姐便羞赧地向苏玉鬟道歉,说不当误会了她,又谢过宁竹衣帮忙指点, 这才让小沙弥从后山乌鸦巢穴里巡回了玉镯子。“不用谢, 客气什么。”宁竹衣这般笑道。但苏玉鬟却不解气,愤愤独站在一旁。很快, 这粉衣小姐便携着泼辣丫鬟一起走了。待人走干净了,佛殿里便清静下来。宁竹衣想坐下来歇歇,此时,却有道人影出现在她面前。“宁大小姐,不知我可否问一件事?”苏玉鬟站在宁竹衣面前。一旁的李贺辰见了,便上前不耐的阻拦道:“苏姑娘, 你又想做什么?”他这副护短的架势,让苏玉鬟的身形流露出一丝踌躇。可偏偏这时,外头的豫王妃唤他过去。李贺辰瞧瞧外面的母妃,又看看宁竹衣,颇有些犹豫该先去何处。宁竹衣见状,便道:“世子,你去娘娘那儿吧。这边我应付的来。”李贺辰确认再三,这才对苏玉鬟道:“苏姑娘,别让我知道你再找衣衣的麻烦。明白了?”丢下这句话,他才姗姗离去了。苏玉鬟看着他的背影,似乎有些不屑。等他走了,她便满面复杂地盯着宁竹衣道:“宁大小姐,你方才为何替我说话?我可不觉得你有这般好心。”宁竹衣拿袖口扇了扇风,答道:“我又不是什么是非不分之人。又不是你做的,为何污蔑你?”苏玉鬟的眉皱得更紧了:“你不是厌我入骨吗?趁着这次机会,将我按入泥土中,不好吗?”宁竹衣愣了下,接着便露出了好笑的神色:“苏姑娘,你是不是去外头哪里听了折戏,以为咱们也是那戏本子里的人物呢?你固然讨厌,但也不值得我那样做。更何况,我讨厌你,也不过是因为你三番五次找我事儿罢了,也没什么更大的因缘了。”苏玉鬟的声音微微激动:“你不必假装,我知道你厌我,因为我是慕之公子的未婚妻,而你……而你……”“我什么?”宁竹衣奇怪地问。宁竹衣这副坦然的态度,让苏玉鬟稍显结巴,原本信誓旦旦的话,竟有些说不出口了。片刻后,苏玉鬟才皱眉道:“而你却心仪于慕之公子。因此,你厌我至极。”宁竹衣沉默一下,露出生气之色:“苏姑娘是从哪里听来的闲言碎语,竟这样污我清白?”苏玉鬟语塞。她自然是没听过旁人的闲言碎语。但她那个足以预知后事的梦,却已将宁竹衣的未来之事尽数展现了。“我不是信别人的闲言碎语,我只是相信我自己的眼睛。”苏玉鬟坚定道。宁竹衣:……瞧瞧这人说的什么话啊!听苏玉鬟这番语气,宁竹衣知道,普通的辩解是不能叫苏玉鬟清醒的。她得找点别的法子,让苏玉鬟意识到,并非人人都拿李慕之当块宝的。可是,该用什么法子呢?宁竹衣脑内灵光一转,忽然有了个主意。只见宁竹衣在窗边的小凳上慢慢坐了下来,手托腮,眺望远方,幽幽叹了口气,道:“苏姑娘,你当真误会我了。我另有心仪之人,又怎可能移情于慕之公子呢?”苏玉鬟微怔:“……啊?”另有心仪之人?谁?宁竹衣见她吃惊,连忙趁热打铁,将双眉蹙起,神色愈发幽怨:“慕之公子于我,也不过是个只说过几回话的人,我怎可能为他牵肠挂肚?反倒是别的人,明知我心如何,却不闻不问。”语罢,她又悄然叹一声气,那叹息之声,彷如晚风落地。饶是苏玉鬟自恃知悉《扶摇弃妃》的故事,可如今也不由得在心底有了疑虑。看宁竹衣这模样,仿佛是对他人倾心相许,却被那人辜负了似的。可问题是,那男子是谁?苏玉鬟皱着眉,迟疑地问:“敢问……宁大小姐口中之人是谁?”宁竹衣露出苦笑,神色仿佛吃了莲子一般。她不答,只是将目光向窗外投去,眼神依稀带着丝丝眷恋。旋即,那眉宇间的眷意,又化作了几分仇怨……她不答,只望着远方,这反倒叫苏玉鬟心中略信了几分。看样子,宁竹衣确实是别有个恋慕之人。就在这时,窗外有个男子经过。宁竹衣定睛一看,发现来人是李贺辰。他正随着一个和尚一道往前走,看起来是要去代豫王妃请香。不错!来得正好!宁竹衣立刻轻轻“呀”了一声,脸上露出温柔笑容,然后,她将眼神光黏到了李贺辰身上,久久不放,仿佛是瞧见了心上人的模样。她的表情有变,由哀怨变作柔和,苏玉鬟自然发现了。待苏玉鬟看到李贺辰的身影,她不由微抽一口气:“宁大小姐,你喜欢的人,不会是世子殿下吧?”宁竹衣微怔一下,旋即以袖掩面,低声呵斥道:“别……别这般说。”话虽如此,可她这副被人道破心事的羞样,却叫苏玉鬟愈发笃定自己的猜测。没错,和《扶摇弃妃》的故事中不同,宁竹衣喜欢上的竟不是李慕之,而是李慕之的弟弟,李贺辰!只见宁竹衣微蹙双眉,语气矫揉地说:“我很小的时候,便与世子相识了……自小时起,他就对我很是呵护。有什么好吃、好喝的,全都让着我。”说罢,她语气一转,眼眸中流露出愁态:“可如今长大了,却似乎已回不到从前……”苏玉鬟彻底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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