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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1 / 1)

皇后一下子愣在原地,她一直知道她儿子的心思,但听他这么明明白白地说出来,还是头一回。“母后先过来用膳吧。”直到宋寒之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皇后才恍过神来,木然地随他进了里屋。一进里屋,准确地说,是她一见到里屋那姑娘,立马便像换了一个人。“姜雪蚕姜姑娘是吧,上回本宫都没来得及仔细瞧你便被这臭小子给拽走了,这回可得好好瞧瞧。”皇后走到姜雪蚕面前拉过她的小手,又戳戳她雪白的脸蛋,眼角眉梢皆是笑意。绿柳抓药回来,得知晚些皇后娘娘会过来,特意拿出了她家太子殿下让制衣局给姑娘做的新衣裳。一件浅紫宫装穿在身上,绿柳倒真从姜雪蚕身上瞧出了几分宫中娘娘的影子,再加上这颜色新鲜明亮,更衬得姑娘人面桃花。“给皇后娘娘请安。”姜雪蚕福了福身,她没学过宫里的规矩,这还是刚刚拉着绿柳现学的。皇后娘娘是夫君的母亲,自己应当对其以礼相待,上回她光顾着愣神就失了礼数,心想这次一定要好好行个礼。不想,皇后倒当真吃这一套,笑得更加合不拢嘴,立马拉着她坐到了自己身边。“寒之,你可真有福气,这么个美人儿都被你骗到手了。”空气突然安静,皇后悻悻地闭上了嘴。这个美人儿,还真是他儿子骗回来的。“先用膳吧母后。”宋寒之突然出声解了这份尴尬。皇后的笑意立马又回到了脸上,夹了一筷子鱼放到了姜雪蚕碗里:“多吃点。”不过很快,她的笑意再次凝固在了脸上。因为她亲眼瞧见她这个刚刚开了几日花的铁树儿子也夹了一块鱼肉放到了旁边这姑娘碗里。与她不同,宋寒之熟练地挑了鱼刺,然后又将白/嫩的鱼肉沾了汤汁,最后才放进姑娘碗里。瞧他这娴熟的动作,指不定干了多少回这样的事。这姑娘也是,一点都不觉得惊讶,正眉眼弯弯地吃着碗里的鱼肉,当然,吃的是她儿子亲手夹的那块。“皇后娘娘怎么不吃呀?”偏这姑娘还笑意盈盈地问了句,她也只能回了个笑,安静地吃完了这顿饭。酒足饭饱后,皇后才拉着姜雪蚕去了别的屋子,顺便把她儿子关在了外头。“姜姑娘”,皇后带着她坐到凳子上,拍了拍她的手,语气和蔼,“本宫想问问你,你觉得本宫这儿子怎么样?”姜雪蚕不假思索地答道:“夫君待我很好。”“那……你想嫁给他做妻子吗?”皇后又问。“想呀。”她依然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皇后似是没想到这姑娘竟如此干脆,愣怔了片刻才温和地向她解释:“他是太子,将来是要坐上龙椅当皇帝的,当皇帝的女人,注定不会很开心。”姜雪蚕听后却笑着摇了摇头:“不会的,夫君说了,别人会不开心,可我不会。”皇后剩余的话一下子咽在了喉咙里,这姑娘可能不明白这话中深意,她却明白。她儿子是想与眼前这姑娘一生一世一双人。或许,她现在不应该在这里问这姑娘话,而是应该跑去质问她的儿子。她也确实这样做了。东宫正殿。“寒之,你真的决定了,这姑娘虽然我见了也心生欢喜,但她身份终究摆在那里,你这么做是不是……”“母后”,宋寒之打断了她的话,声音不复往日清冷,多了几分暖意,“我想娶她,娶她做正妻,也是唯一的妻。”他没有回答皇后担心的那一切,而是直截了当地表明了自己的心意。知子莫若母,皇后当然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便是已经在准备、或是已经准备好了要面对前头的狂风暴雨。一生一世一双人,远没有说得那样容易,尤其在皇家。皇后也是个性情中人,更是个爱儿子的性情中人,心中疑虑消散之后,拍了拍自己儿子的肩膀,语气轻快:“那明日母后便去给你提亲。”“明日恐怕不可。”“为何?”“丞相近日不在府中。”宋寒之眸色渐深,曹氏将丞相支走,怕是铁了心要暗害丞相这个最宝贝的女儿。他当然不会让她得惩,还要送她一份大礼。“母后,丞相大人虽然不在府中,但明日这丞相府,儿臣还是要走一遭。”第28章 为她画眉“我帮你重新画吧。”……宋寒之向来言出必行, 第二日便又去了趟丞相府。这回去得也不大巧,全府上下都在忙得团团转,说是府里的大小姐昨日去了趟城郊,结果中途不慎坠马, 伤得倒不严重, 但听说被几个顽皮的公子哥给嘲讽了一番, 这会子还在发脾气。大夫人为了哄自己的女儿, 又是吩咐人去酒楼买女儿喜欢的糕点小吃,又是让人去寻城西的大夫, 总之如今全府上下都不得安宁。宋寒之等了许久,曹楚云才姗姗来迟。“太子殿下,老爷出了趟远门, 一时半会怕是回不来,您若是有什么要事,还是等老爷回来再详谈吧,妾身一个妇道人家,怕是……”宋寒之还未说明来意,曹楚云便忙着赶客,脸色不大好, 也不太敢正视宋寒之。“夫人误会了,孤这次来,是有样东西想请夫人过目。”宋寒之放下茶盏, 语气如常, 看向曹楚云的目光却格外冰冷。曹楚云没有抬眸, 却觉后脊发凉,生满皱纹的手也颤了两颤,险些没有拿稳手里的茶壶。“太子殿下请讲, 妾身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她扯了扯嘴角,尽力保持着冷静。宋寒之瞥了她一眼,从怀中拿出一张图纸,指着那上头勾勒得精细的双层画舫道:“想必夫人也听过市井传闻,孤近来极宠一位美人,美人爱赏河湖美景,孤便按着她的喜好画了这么一张画舫的草图,想着派人凭此图建造一艘画舫送给美人,听闻曹氏一族出能工巧匠,不知夫人能否替孤瞧瞧,这船画得可有何不妥之处。”曹楚云见到那草图,先是瞪大了双眼,而后才清了清嗓子,语气抱歉:“太子殿下真是难为妾身了,曹氏出能工巧匠这事不假,可妾身只是一介女流之辈,对这些,还是不太了解的。”“是吗”,宋寒之佯装一副失落的样子,慢慢将桌面上那张草图卷起,“那还真是可惜,孤还以为夫人出身曹氏,对此事也应当十分精通,既然如此,孤还是另外找人瞧瞧吧。”曹楚云勉强笑了笑,目光却还在那张已经被卷起的草图上。家里男丁少,小时候爹娘都是把她当男孩养的,请过不少族里的能工巧匠当她的师父,敲打磨炼多年,她怎么可能连一张船只草图都看不懂。这张图本身没有问题,上头各个部件都十分完整,也精致美观,可问题出就出在,这艘船与十年前那艘一般无二。也就是在那艘船上,她亲手推下了那个狐狸精的女儿,可谁知她命那么硬,被海里正在捕鱼的渔夫给救了,不知该说那渔夫是心善还是多事,居然还用渔船带着将人给送回了她们的船上。不过好在那小狐狸精脑袋受了伤,醒来后迷迷糊糊,竟然把之前的事都给忘了个干净,她便随意编造了个理由,再也没提过当时坐船出海的事,甚至还使了些手段堵住了别人的嘴巴。在她的苦心经营下,这事瞒了十年,谁知今日太子突然来访,还拿出这张图来试探她。那小狐狸精是不是在太子身边吹了耳旁风?曹楚云捏紧了手里的帕子,都怪那瘸子办事不利,早就吩咐他要办事利索些,先前还有些消息,这回竟连个音信也没了。她此番本就是在铤而走险,生怕那小狐狸精想起从前的事,在太子那儿告她一状,这下倒好,她心中担忧之事怕是已经发生了。不过如今太子应当只是在试探,空口无凭,不能拿她怎样,况且她还有曹氏一族,曹氏祖上对保护宋家江山有功,如今家族又庞大,于各处盘根错节,连皇上都不敢随便动曹家,何况他一个太子。如曹楚云所料,宋寒之没有再久留。临走前却撂下句话:“夫人可要好好珍惜在相府的日子,多陪陪你那娇生惯养的好女儿。”曹楚云自然听懂了这句威胁,却不敢有所回应,只得咬牙切齿地回了句“多谢太子殿下关心”。*宋寒之回到东宫时已是午后,本应当在榻上小睡的人儿此时却不在房间内。他寻了半天,出门时碰上了急匆匆赶过来的绿柳。“太子殿下可算是回来了,姜姑娘被皇后娘娘叫去了,皇后娘娘想给姑娘做几件衣裳,正央着奴婢来取些姑娘的旧衣裳作参考呢。”绿柳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说。“做衣裳?”宋寒之知道他这个母后向来想一出是一出,但宫中有制衣局,这种事应当用不着她亲自动手才是。他随着绿柳赶到凤祥宫时,那仅穿着身雪白中衣的姑娘果真乖乖坐在铜镜前,而他那个闲不住的母后也正在她左右忙前忙后。“寒之来啦”,皇后向他招了招手,目光却还在前头这姑娘身上,“你快过来瞧瞧,本宫多年没自己画过眉了,总觉得给雪蚕画得有点歪。”宋寒之扯了扯嘴角,他这母后昨日还唤人家姜姑娘,今日便亲昵地喊雪蚕了。“寒之,别愣着了,这可是你未来的媳妇。”皇后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门里门外俩人都红了脸。宋寒之抿了抿唇,迈过门槛走到姜雪蚕身后,目光却先被铜镜中那张娇艳欲滴的小脸吸引。许是今日她养足了精神,脸色比前几日好了很多,嘴巴未上口脂也依旧红润,一双大而含情的桃花眼格外明亮,此刻正一眨不眨地瞅着铜镜里的他。宋寒之愣了半晌,直到他母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将一支小巧精致的螺子黛塞到他手里,他才回过神来,拿着螺子黛走到那镜中人身边。“夫君你瞧,这边是不是高了一些?”姜雪蚕用小手指了指右边的眉头,问道。宋寒之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又对比了一下左边的,确实如她所说,右边的眉毛画得高了一些。“我帮你重新画吧。”姜雪蚕笑着点了点头,刚刚皇后娘娘还一直夸夫君画眉手艺好呢,她可要仔细瞧着,也能顺便学习一番。实际上,那只是皇后娘娘对他儿子的吹捧,宋寒之从未帮女子画过眉毛,哪来的手艺好坏之说。他刚刚才承诺为眼前人重新画眉,结果还未落笔便犯了难,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下手。姜雪蚕瞧了半天,还以为自家夫君在思考着如何把眉毛画得更漂亮些,结果她等了又等,也不见那螺子黛落到她眉头上。到底是女儿家心思细腻,她渐渐猜到大概是夫君鲜少给姑娘画眉,技艺尚不够娴熟。“夫君,还是换我来教你吧。”她眉眼弯弯,小手覆上眼前那只温凉的大手上,带着它来到自己眉前,从眉头画起,一点一点延伸至眉尾,细密的绒毛随着螺子黛的轻拂而随意摇摆,待风平浪静后,一道清浅秀丽的眉毛便跃然于眼前。“我明白了。”宋寒之对新事物一向学得快,片刻便心领神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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