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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节(1 / 1)

若刑部此事不奏,日后郑氏那件事,便要越过刑部和御史台,不论如何也要直达天听。...箭杆露出未时的刻度。裴敬搏还有事想请示。林业绥卸了心思,往官署外走去。“忙完便回府吧。”日后的事才是一处好戏。*微明院中,范氏捂嘴打了个哈欠,见时辰也不早了,从袖中拿出两枚小巧的东西:“刚好今日是南极长生大帝的诞辰,我前几日让那法师为你大人求长生符时,特地多为你们二人各都求了道来。”宝因双手去接过,是被折叠成三角的黄色符纸,一瞧便是天台观的。她道:“母亲费心。”起身相送到院外时,范氏叫她止步,又瞥了眼腹部,打趣道:“我这外孙何时能出来见见?”宝因低眉带笑:“大抵是要到年末去了。”谢珍果也上前来说了番明年再来看外甥的话。趁着范氏先上了轿,宝因低头小声问道:“与白先生学得如何?”谢珍果两眼弯起来:“白先生果真博学,比七哥和九哥的启蒙先生还要厉害,不过比不上五姐。”“好好学,却也要记得不可在太太面前展露过多,太太不喜,可知道?”宝因为她将发带捋顺,细心嘱咐番,“女红之类也要尽心去学,这样太太才高兴,不会管辖你太多。”谢珍果听话的连连点头。范氏也在轿内喊人了,她赶紧跑去上轿子。轿子还没起,便听有小厮在喊:“绥大爷下值回来了。”没一会儿,男子阔步走来。林业绥瞧见女子站在日头下,拢起眉头,正要呵斥下面的人,却发觉有顶软轿停在不远处。想起童官说谢府来人了。他心中了然,先走去轿子前,循礼拱手道:“岳媪。”范氏也温声应道:“绥哥儿的身子可大安了?”“多谢岳媪挂怀,已好得差不多。”只说了几句话,两人都没了什么话要说。小厮抬起轿子离开。林业绥朝女子走去。谢珍果听着男子温润的声音,她还从未见过这位姐夫,不免好奇的偷偷掀起车帷,往渐行渐远的微明院看去。只见男子探手摸了摸五姐的脸颊,似在试体温。随后抬手擦去五姐颈间细汗。很快又去牵起五姐的手。...她放下车帷,嘴角弯起。五姐过得很好。第49章 转过去夜间, 烛泪堆砌。细长脖颈、耳后、发间都晕出薄汗的女子,心里不免躁动起来,抬手往这几处拭去,却又不见汗, 只摸得发丝湿润。她睁开眼, 轻轻掀起衾被, 拨开两层帐幔, 下榻后,又重新理好, 不使光亮跑进床帏之中,惊扰还在睡着的男子。随后执着旁边高几上的铜灯去了坐床那儿。刚将铜灯放下, 她便顺手拿起睡前放在榻几上的团扇。在榻边坐好后, 女子腕间微动, 团扇被摇着,习风轻扑在脸上,体内的燥热似也渐渐散去, 心情舒缓下来。只是睡意也彻底被扇没了。她扫过榻上的针线篮子, 垂眼思虑片刻后, 弃了团扇,拾起五股不同色的丝线, 各抽了根出来, 纤指交错下,绳缕渐成型。...府内小厮敲过五更的梆子。烧水的侍女提了几大桶热水进入微明院正屋旁边的湢室内。宝因见天光已现,吹灭燃了整夜的红烛, 才趿着木屐去沐浴。出来时, 林业绥也已起来, 坐在榻边拿着她前面编织的绳缕在瞧, 嘴角似浮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可仔细一瞧,唇角平平。宝因拿了帕子,绞着头发:“爷可要沐浴?”时值初五恶日,天愈发的热起来,以往夜里或还能凉些,如今夜里也是闷热的。只剩早晨这段时日才能得些凉爽。过了初五,还不知要多热。昨夜睡得也并不自在的林业绥点头,而后放下绳缕,极为自然的从女子手中拿过帕子,帮她绞着发:“几时起的?”热水净身,没了困意的宝因也乐得有人帮绞,她恰好能腾出手来理这些绳缕,听见男子所问,腾神想了下。“寅正。”四刻后,梆子响起。林业绥大概能猜到为何,绞干头发后,又见女子后颈微红,轻轻抚过:“等下叫人来将衾被都换了去。”聚着精神在忙旁事的宝因轻嗯一声。如今卧床上的衾被仍还是去年入冬时的,是该换了。两人简单说了几句话后。侍女也已将湢室内的热水重新换了遍。男子起身去沐浴。...林业绥洗好出来,走去东壁穿袍束发,见女子绞干的长发已挽成髻,寝衣也换成夏衫罗衣。唯有手上仍还不歇。垂首在摆弄着针线篮子里的那些丝线。他踱步至香案,寻了个东西才过去,却是绕至女子身后。宝因不明所以的回头去看:“爷?”林业绥手掌轻捏了下她的脖颈,只道:“转过去。”短短三字,使得宝因楞了会儿,而后顺了男子的心,只是不再编织绳缕,一动不动的瞧着前面,偶尔眨几下眼。男子旋开圆肚瓷盒,将浑白的药膏细细抹在女子因闷热而红的肌肤上,直至膏体被抹匀,融入肌骨才罢手。后颈感知到丝丝凉意,宝因眉眼松开。恐是她的顽症又起了。每至夏日,她都需日浴三次。不然必生疿子。想来昨夜那阵热,使得后颈出现了前兆。林业绥抹好药膏后,见红肤的症状渐消,旋紧盒盖,放在榻几上。两物碰撞出略微的响动。宝因回过神,稍微动了动身子,在坐床上面向着男子而坐,等男子用湿帕拭净指腹后,才伸出手去,拉过他左掌,将一条五色绳缕绕于他的手腕。她边系结,边诚心开口,琅琅道:“今日是端阳节,我送爷长寿缕,祝爷长命百岁。”林业绥瞧着这长寿缕,被女子编得极长,绕了三圈才好,恰如长命却仍有尽头的寿数。他坦荡笑起来。-端阳佳节,东西两府的侍女婆子都早已忙活起来,将前日采买来的艾草和胡蒜一起编成人形悬于门楣之上。菖蒲叶则倒插在门边,又佩以石榴花。还有绕成一股的五色缕垂落在门旁,风吹则飘扬。小厮也都在各处地方洒扫着,以防蚊虫滋孽。这样的日子,洒的自也是雄黄酒。只是微明院较特殊,今年洒的是拿艾草熬煮而成的水。玉藻见绥大爷刚才已出府去上值,在院内每一处都洒过艾草水后,托着漆盘进了正屋,将五色丝缕绕在主子的卧床上。正好有人进来,宝因拢进以纱做鞋面的透气鞋履里,踩上卧床的脚踏,弯腰从最里面摸出个黑漆描金的盒子,打开后拿出一串钥匙,她低头稍微瞧了眼,便一下找到自己要的。从铁圈里绕出那把钥匙后,她递过给站在旁边的人,吩咐道:“去库房把那两床神锦衾拿出来晒晒,然后将屋里的换了去。”神锦衾是大轸国进贡而来的,皆是用冰蚕丝所织成,方二丈,厚一寸。去年出嫁时,皇帝添了两床做她的嫁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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