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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节(1 / 1)

若站在他跟前的是周韵灵,估摸真要被他这副凶残相吓退,可是站着她,他不远千里来卫国只为寻她。外人见了都要说一声感动,大雍新帝对皇后这般情深,有几人能做到。他就是个疯子,她爱他时,他不屑一顾,她不爱了,他却逼迫她顺从,等到她恨了,他反倒爱上了。可笑!虞媗慢慢抬手在他身上继续写字。“哀家从见到陛下第一面,就深深爱上了陛下。”“哀家在宫中多年,只有看到陛下才心中砰动,可是陛下眼里只有皇后娘娘,哀家只是想让陛下看看哀家,所以才答应了赵湛忌。”“可是陛下如此狠心,竟不问青红皂白,就将哀家轰出宫,哀家名声毁尽,陛下您都不看一眼哀家,哀家在大雍呆不下去,才来的卫国。”“可即便哀家当上了太后,陛下您依然是哀家心中最爱的人,哀家每日每夜都思念着陛下,只盼陛下能夜夜入梦,同哀家共赴巫山。”“滚远点!”萧复再也无法冷静,他现在就想杀了这个恶心的女人!他萧复纵横半生,从未遭受过坎坷,今日受此屈辱,除非他不死,否则来日他要亲手将她一刀一刀剮下来,让她后悔今日所做的事!虞媗无声翘唇,这么激奋人心的时刻,她还得憋着不让自己笑出声,也太难为自己了。虞媗剥掉他的外衫,手指在他肩头移动,他气的脸色发白,她可太爱瞧他无力挣扎了,以前她便是这样,他摁着她就像在摁只小鸡仔,风水轮流转,没想到他也有这天!萧复心口巨疼,虞媗死后,他吐了那么多血,一直拖着没看太医,拖过了好几天,等看了太医,太医说他是伤心过度,心绞痛发作,这病需要静养,不能大喜大悲,照着太医的说法,他少说也要养三五个月,可是他等不及要见到虞媗,所以病没好全就跑来了卫国。这会儿他疼得两眼泛黑,嘴唇都咬破了。虞媗微皱眉,他这架势不像装出来的,莫不是真得了什么怪病,可他们才几个月没见,那时他比谁都健康,怎么可能会短短几个月就有病。莫不是故意装可怜,毕竟她刚刚写了,爱他爱的要死要活,他想借着病逃脱她的魔爪,也很有可能。她的手没停,滑到裤边,萧复便在这时,一口血吐了出来。虞媗当即止住手,冷着脸瞪他,这狗东西真有病,还病的吐血?萧复吐完这口血,心平静下来,极凉薄道,“朕的药在荷包里,给朕喂药。”一副大爷做派。虞媗忖度着,他生病这件事外面没人知道,毕竟是大雍刚即位的君主,年轻有为,还没子嗣,这么突然有病,底下臣子说不定会有异心,如果传到别国,说不定还有别国趁着他生病发起战争,企图攻陷大雍。大雍是虞氏打下来的,无论她和萧复有多少恩怨情仇,这是她和萧复两人的事情,旁的国家都不能参与,谁也不能分割大雍。她得知道萧复得的是什么病,如果他病的太厉害,她需要尽快调兵出来,和大雍开战。但她腹中孩子还未降生,现在不是发兵的最好时机,至少要等她和如姬孩子落地,她将身子养好,征调更多将士,才能应对大雍精兵。她打开萧复的荷包,从里面取出药瓶拧开,倒了粒药丸喂进萧复口中。萧复吞下药后,心口的疼缓解,这会儿他合住眸深思,千牛卫不会在卫国逗留,只要千牛卫回大雍,高仲就会整兵,高仲是他的心腹,如果他在这里逗留太久,高中必定能猜出他遇到不测,有高仲率兵,这赵卫迟早是大雍的领土。死不死他不在乎,他现在就想杀掉卫太后,将她碰了自己的手,用刀切成碎片!虞媗也顿了会,转身走出密室,让宫女去请太医。约莫一盏茶时间,太医背着药箱赶来。虞媗站在门外,给宫女递眼色,宫女领命,带着太医进去给萧复把脉。过半晌,那太医一脸尴尬匆匆出来,宫女将密室铁门锁上,防止萧复听见他们的说话声。虞媗当没看到他脸上的窘迫,很是随意的问太医,“他得的什么病?”太医忙拱手道,“回太后娘娘,这位大……郎君犯了心绞痛。”“心绞痛会死人吗?”虞媗继续问道。太医摸着胡须笑,“倒不至于死人,本来这位郎君会得这病约莫是经历了什么伤心欲绝的事,只要稍加调养,少动心绪,还是能痊愈的。”虞媗微点头,萧复突然得这种病,应该是和她的死有关,他伤心过度,才有了这毛病,她心下毫无波澜,让宫女送太医出去,随后推门入内。她缓缓踱步到萧复身边,瞧他抿着薄唇,看起来吃完药人也镇静了。即是不会死人的病,她折腾他便没有顾忌。她又抬起手往他胸口写写画画,接着气他。“陛下突然得了心绞痛,是不是因为哀家不见了,才哀伤过度,您要是早点有这样的觉悟,哀家也不可能跟着赵湛忌往卫国跑,您真是瞎了眼,一颗心全在皇后娘娘身上,等到哀家没了才想起有哀家这个人,好在哀家还活着,您又是哀家的心肝儿。”“谁叫您比赵湛忌威武霸气。”“哀家就喜欢您这样的男人。”第五十九章 奇耻大辱萧复匆促呼着气, 半晌嗤的一笑,“朕很好奇,你是哑了还是没长嘴, 蒙着朕的眼睛,故弄玄虚,你莫非怕朕认出你?你真是周韵灵?”太过灵敏。虞媗见过那么多人, 属他最机智, 这种机智不是随随便便的小聪明, 他可以凭借自己的反应力从各种蛛丝马迹中推断出未知。如果他不是帝王, 那他必是最出色的谋臣,可当一个人既拥有聪明才智, 又独具专断霸道。他将会是主宰世间万物的霸主。虞媗默然一瞬, 转而伸两指掐住他的下颚, 迫他抬起头,细指在他鼻尖唇侧打转,带着狎戏和轻佻。萧复腹中一阵反胃,极力张着目想穿过那层黑布看清她, 他自来不会让自己陷入困境,纵使是在十七岁被父亲赶出家门, 他照样能爬起来站在云颠之上,不过是个女人, 他根本不放在眼里。她不敢见他, 说明……他的猜想被那根手指打断, 那指头点在他喉结上, 按了按,接着轻刮。萧复面色越发铁青,他察觉到了, 她是故意在耍弄他,像逗鸟儿、猫儿,把他当做玩物,一如当初他对待虞媗。她似乎玩上瘾,手顺着他脖子一圈,准备从他背上抚过。萧复神情麻木,甚至笑出声,“跟朕玩这种把戏,你太嫩了,你这么见不得人,是用什么法子登上卫国太后之位的?”虞媗停住手,放开他,伸指打了一响,密室门打开,刚才的小宫女走进来,小心搀她坐下。虞媗咕了口水,拿笔在纸上写下他刚刚问她的问题。小宫女是个机灵鬼,眼珠子咕噜噜转,回答萧复,“使节大人真是不知好歹,咱们太后娘娘貌比西施,才华横溢,如今腹中还孕有皇帝陛下,这还有什么法子,不都是你们大雍皇帝金口玉言,要娘娘过来联姻,娘娘是你们大雍的大功臣,你陪陪娘娘怎么了?”卫太后的容貌萧复听了好几人夸赞好看,夸的天花乱坠,又故作玄虚的不让他看到,只有一个可能。“是貌比东施吧?”这声落,虞媗眉尾翘起,抓起手中鞭子对着萧复狠狠抽了一鞭子,他气定神闲的挨了这鞭子。虞媗递了个眼色给宫女,宫女从刑具中取来儿臂粗的铁链,虞媗示意宫女将他腿脚都系上,随后将链子交到虞媗手中,她再扶着虞媗起来,虞媗手拿着铁链提了提,很是满意的看到他像只困兽,挣扎不得。虞媗将链子重新递给宫女,宫女便将四条链子拴在四方铁柱上。虞媗围着萧复转了转,弯腿直接坐到他怀里。萧复衣衫不整,她歪在他腿上,宫女看着脸烫,这使节实在不像禁脔,虞媗在他身前,就是大着肚子,也无损她韵致,反倒自有些娇态魅惑,好似她就该这么坐在他身上。虞媗的鞋一点点踩他的脚,她身子不轻,至少比虞媗重,虞媗身体轻盈,以前他惯喜欢抱怀里,但这女人不一样,她像块沉石,他脚上踩着鞋,鞋是软底的,他切实感受到这女人的脚是如何畸形。恶心!恶心到让他暴跳如雷!萧复迅速抬腿,抖她下地,“滚下去!”虞媗也不生气,从他腿上下来,伸指在他胸口写道,“被陛下看穿了,其实哀家相貌是有些差,声音也不太好听,如今年纪也大了,不过好在哀家腹中有孩儿,卫国上下唯哀家是从,陛下若答应跟哀家在一起,哀家为博陛下一笑,甘愿将整个卫国送给陛下。”卖身送国。这于萧复而言,无疑是奇耻大辱。萧复浑身发力,捆在他手上的绳索倏地崩断,他张开双手,飞速冲虞媗抓来。虞媗后退一小步,他的手被铁链套牢,直直停在她面前,再无法往前一点。他忽然转手扯脸上的黑布。虞媗匆促转身,快步出了密室。密室内,萧复扯下黑布,只看见密室门合上,他还是没看到卫太后的脸,这室内只燃着一盏小灯,四周密闭无缝,卫太后想将他监禁在这里,供她玩乐。他神色阴郁,自觉自己愚蠢,这次被囚竟是他自己送上门的!那密室门又重新打开,宫女探进来一颗头,龇牙笑,“太后娘娘说,让使节大人好好考虑清楚,什么时候答应了娘娘,什么时候娘娘放您出来,您要是一直不答应,娘娘有的是办法折磨你。”不等萧复回答,她哐的一声带上门,萧复立在室内,久久未动,他不害怕,他只是忽然想到了虞媗,那时他将虞媗关在房里,冷眼旁观她从反抗到妥协,她哭了一次又一次,甚至跟他求饶过。他曾想磨平她的棱角,让她听他的话,给他生儿育女,他会宠爱她一辈子,所以他不允许她逃离,他一直想不通,为什么他给了她丰厚的生活居所,她却宁愿往外跑,哪怕知道外面有危险,他也想不通,明明她爱过她,怎么可能就突然不爱了。直到杨连娇自杀,那晚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可怕,他也明白了,杨连娇怀孕都不能让荀钊回头,他对虞媗做了那么多错事,仅靠着那点他自以为是的爱,不一定会让她回头。他猜到了结局,他试图想把这个结局扭转,想对她好,可是她说不爱自己,不爱了,所以宁愿去死也不给他机会。萧复想,她的爱是被他一点点消磨完的,她被关在黑暗里,无人救她,那种绝望,逼着她再也没法爱他了。是他自己作没了。密室中弥漫起烟雾,他踉跄着跌坐在地,眼前渐渐朦胧,那些雾慢慢凝聚成实体,她的脸庞素白银润,目中清冷,她穿着云雾做的衣裳,脚尖虚浮,他颤着声询问她,“既然活着为什么不回来找我?”她淡漠的睨着他,扬唇微笑。她的身影在雾中淡去。萧复惊慌失措的抓过来,想抱住她,可是他抱在怀里,她立时崩碎,满手满手都是她的鲜血。他听见她在耳边一遍遍的嘲讽,“萧复,我不爱你。”“我恨你!恨不得你死!”他霎时胸口阵阵钝痛,倒在地上剧烈喘息,四周烟雾化作她,有笑有哭有嗔有恨,他抖着手去触,她立刻破碎,随即又凝结出来,她温柔的笑着,再也不近前。萧复终究克制不住,赤红着眼道,“你不是想我死?你来杀我,我把命给你。”只是她像听不见这话,极速消失在烟雾中。萧复喉中猩甜,瘫坐在地闭上了眼。——密室外,虞媗从小洞口挪开眼,阴沉着眉转头。她身旁宫女小心扶着她回梓章宫,轻声道,“娘娘不用担心,奴婢只燃了少量的逍遥雾,使节大人死不了,就是受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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