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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节(1 / 1)

正当她心思顿木之际,李云辞倏地弯下腰来,将唇瓣覆在了她唇口之上。街上灯火通明,唯这背人处,一月二影憧憧。第46章映着她檀口微张,唿吸渐……冬日里的风原是铺天盖地无处不在, 待被街上接踵的人群将朔风碎开,便只余风轻宛拂至贺瑶清的面颊,继而抚过她的耳畔, 好似逗弄般地扰乱了她脖颈之上的细发,细发繁芜得匍匐在细腻软嫩的肌肤上头。她二人身旁来往的人群仿佛亦在这一瞬都隐去了,只余花灯几盏, 将浮翠流丹的柔光皆映在她面庞之上。映着她檀口微张,唿吸渐促。映着她眉眼怔然, 背脊渐僵。不过是蜻蜓点水的一吻, 却教贺瑶清遽然只觉脑子被人闷了一锤, 一时噤若寒蝉, 已然半点思量不得。周身的血液全然凝结在了心尖那一点上, 直至人仿佛喘不上气了才轰得绽开,缓缓向四肢百骸淌去。脑中是一片空白, 只胸臆间的那颗心,再不受控地狂跳着。二人原是四目相对, 离得那样近,近得好似能教他听到她现下的心跳之声是如何的腾挪跌宕。李云辞背着光, 将她拢在他的影子里, 亦教她半点瞧不出他的神情。贺瑶清忽得别过脸,随即惊慌失措得拎起裙摆, 往先头下马车之处跑去。……李云辞的手正垂在身侧,微微垂首, 喉结滚动,旁人瞧着是再正常不过了。只他自己心下知晓,眼下他有多无措。那指尖若隐若现的刺麻之感,皆在提醒他, 才刚行了何事!他是瞧她面颊上头沾了脏污,不过是想帮她擦拭一番。举手之劳罢了。但,那肌肤细滑的触感几乎霎时便教他不经意间心生恍惚。他想起那晚在辉月楼,她面上细腻柔润的触感……连带着她的唇亦晶莹丰润如羊脂,教他仿佛被褫夺了魂魄一般,下意识便抬指摩挲着……她半点端倪都不曾发觉,只脸色窘态微显,许是觉得脏污沾至了唇瓣。他犹如一个肖小,仗着面前之人的怔然,正行着肆妄之事。原他至此收回手,告诉她脏污已然皆拭去了,便能不着痕迹地掩盖过去,不让她知晓半分。可,犹觉不够。他蓦然口干舌燥,唇瓣之上恍若有无穷甘泉。脑中思绪有千千结,皆与那指尖摄人心魄所在有关。他如同被下了蛊,被肆意蛊惑着,都不曾细想,鬼使神差得,唇口已然覆了上去。是冰凉细腻莹润的触感,檀口中好似有诱人的馨香沁出,轻易便将他胸膛内的热意抚平,随即渐生起一丝叹慰。心下只余一片安宁,好似因着这一吻,这几日他的坐卧难安便皆有了去处……饶是不过一刻,待回过神来之时,便强迫着自己离了这世间最美好的所在。可在见到她满眼的慌乱之时,胸臆间随即便被无措充斥着。分明是朔风凛冽的冬日,额上竟沁了一层薄汗。心下悔懑陡生。原是他唐突了。……那头贺瑶清寻着记忆往回跑着,胸膛内的一颗心全然不听使唤地乱撞,俨然下一刻便要破腔而出一般。她脑中一片混沌,耳边只余呜呜的风声与嗡嗡作响的人群说话之声。正这时,一个清脆的声音将她从浑噩中拽出。“嫂嫂!在这里!”是东珠。贺瑶清回过神,便见东珠已然在不远处,与阿大阿二站在马车旁。高举着手朝她挥着,见她看向她,便是粲然一笑。只见到东珠的一刻,她忽然发现,东珠面上仍旧戴着先头在小摊贩跟前买的面具。随即下意识地抬手朝面上一摸……她面上的面具亦在。那头东珠已然蹦跳至跟前,“嫂嫂!才刚一下子便不见了你!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我戴着面具你竟都能瞧得出我?”“嫂嫂穿着我的大氅!我如何不认?”闻言,贺瑶清的心陡然一沉。原皆是她庸人自扰之,惶惶然不知所谓。“嫂嫂,阿兄呢?罢了,横竖阿兄是丢不了的人!”骤然闻东珠提到李云辞,贺瑶清心下又是一提,做贼心虚一般,拿下了面具,继而抬手解下了身上的大氅复替东珠披上,只道莫要着凉了。至此,二人便先回了马车之上等。上了马车,东珠一如既往地热闹,只絮絮不休地说着今日如何热闹如何有趣,日后年年都要来雍州逛灯会!贺瑶清现下思绪烦乱,只觉无颜面对东珠,在东珠与她说话之时,便也轻声嗯了两声,如此应对。正这时,外头阿二提了声音,“王爷回了!”而后便是东珠起身掀了车帘,扬声唤道。“阿兄!且快些!就等你了!”几乎是下意识得,贺瑶清往马车内的一角微微瑟缩了一点,一眼都不敢乱瞧。心下只满口的阿弥陀佛,窘态四溢。只盼着李云辞万不要发现才刚之人是她才好。-骤然被东珠一唤,李云辞下意识得抬头朝马车望去。几乎是一瞬,便教他瞧见马车内里的她,虽只瞧的见一角,她亦不曾瞧他,却见她双手抱胸,防备之心骤起。李云辞心下一顿,抿了唇,正是心下烦乱心不在焉之际。便听到阿二唤他,“王爷?”恍惚间倏地回了神,侧目,“何事?”那头阿二随即陪上笑脸,“王爷,属下才刚问,可是要回府去了。”李云辞听罢,睥了眼阿二,随即翻身上了马,提起马缰,向前去了。-不多时,马车嗒嗒地跑了起来。待至王府,俞嬷嬷与赵嬷嬷皆在王府外头候着了,见着马车来,随即上前扶人。贺瑶清步履匆忙,下马车行至李云辞身畔之时,连头都不敢抬,只与俞嬷嬷一道回了南院。李云辞跟她原是一道的,只今日却走得极慢,故而贺瑶清待入了回廊便已然将他远远地抛在后头了。至南院偏屋,浴间的水早就备下。贺瑶清坐于妆屉前,俞嬷嬷替她卸妆发。不过一瞬,只一抬眸,便瞧见了铜镜中的她自己。今日是除夕,待过了今夜,她便十六了。原不过比东珠大了一岁,可如今眼里全然没有东珠的娇俏跳脱。想罢,贺瑶清心下一叹,随即将手中的篦子往妆匣上头一放,散了头发便往浴间去了。浴间薄雾潋潋,待贺瑶清整个身子皆置于热水中,才觉将今日从早起至现下的乏累皆驱散了去。只脑中却不自觉得想起晚间那乌龙似的一吻。抬手轻置于唇瓣之上,那上头仿佛还有李云辞那骤然低头时的炽热鼻息。瞬然,手指好似被烫了一般缩回了水中。贺瑶清心下懊恼窘迫非常,抬起玉足便在水中扑腾起来。水花四溅,水珠顺着浴桶向下滚来,渐渐在浴桶四周漾出水渍。他认错了人表错了情,她心神被扰得纷乱,凭白遭了殃。外头候着的俞嬷嬷听着声音,遂关切道,“王妃?可有事?”贺瑶清随即敛了动静,只道无碍。良久,贺瑶清才想通了。左右做错事之人是他,与她何干?但凡日后问起,只矢口否认便是。待心绪渐平静,遂起了身。外头的俞嬷嬷随即入内替她擦拭了身子的水珠,手置膨隆处时更是放轻了动作,只口中不住赞叹。“王妃之美貌,俨然是扶摇直上之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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