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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节(1 / 1)

卫珩没答,她想了想又问了句:“那如何能让您高兴呢?”卫珩凝眸看着眼前那张白净的小脸,突然向她伸出了手。阮秋色愣住了,一时也忘了躲。在她惊愕的目光里,卫珩摸上了她半边脸颊。阮秋色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止了,她感觉到他手指微凉,划过她面颊,是像玉石般温润的触感。她脸颊上那方寸的皮肤简直要失去知觉,和麻酥酥的心脏一起,不听使唤。直到颊上的软肉被人捏住,她都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那人捏着她的脸,还往外扯了一寸。卫珩满意地看着阮秋色晕红的小脸被拉到变型,突然笑了。“如此,本王便高兴了。”卫珩眼里是藏不住的笑意,嘴角却一本正经地绷了回去:“阮画师,做人要公平。”***莳花阁三楼,云芍房间对面,便是水芝姑娘的厢房。房内装饰着烟罗软纱,灯影迷离,氤氲成一派情意绵绵的氛围。水芝姑娘屈膝跪坐在屏风一侧,轻抚瑶琴,醉人的乐声和着她玲珑有致的剪影,倒是说不出的秀雅动人。屏风另一侧,清贵的公子端坐在椅上,目光落在眼前的地面,神思似是跟着乐曲游走了去,曲终半晌,才抚掌赞道:“水芝姑娘真是弹得一手好琴。”“贺兰公子谬赞。”屏风后面传出的声音泠泠如水滴落在玉石之上,“公子纵着我的任性,允许我在屏风后面接待,实在是善解人意。”贺兰舒轻笑一声:“我喜欢姑娘的琴声,见不见你的人,倒也没什么所谓的。”水芝姑娘发出了一声感激的喟叹,正想说什么,却听见房门骤然被人推开的声音。有杂乱的脚步走进了房间,接着来人便开了口。“贺兰公子是个温柔的人,”那声音森冷中带着点戏谑,“可本王不是。”面前的屏风被身穿黑衣的侍卫移开,银面半覆的颀长身形落入她眼帘。“水芝姑娘,本王需要见见你。”第26章 不放你走“小心。”卫珩稳稳地扶住了……门口守着的丫鬟被大理寺的差役拦在门外,满脸焦灼地看着水芝:“姑娘,我拦不住他们……”“宁王殿下,您这是做什么?”水芝从那面具认出了他的身份,却是柳眉倒竖,粉面含嗔:“就算是王公贵族,来了莳花阁也要讲究礼数吧?”她微微偏过身,只以侧脸对着贺兰舒:“让公子受惊了。”贺兰舒看着她的脸,似是入了神,并没说什么。“水芝姑娘有所不知,”卫珩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本王这个人,从来不讲礼数。”水芝垂下眼睫,硬声说道:“王爷,先来后到,眼下我有客,恕不能奉陪。”卫珩施施然走到圆桌另一端坐下,不紧不慢地拿起桌上的紫砂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本王来你这里,是想讨一碗丸子汤喝。”他将杯盏移至唇边,浅浅地抿了一口:“就是昨日你吩咐厨房,让秦桂枝做的丸子汤。”水芝瞳孔猛地一缩:“王爷这是何意?我听不明白。”“那本王就再说明白点。昨日秦桂枝端着一碗丸子汤到了你的房中,进去的时候金镯子戴在左手上,出来的时候便换到了右手。中间发生了什么?”水芝一言不发地跪坐着,只是紧抿的嘴唇泄露了内心的焦灼。“本王猜猜,定是你一个不小心,打翻了热汤在她左手腕上,又借着替她擦拭的工夫,劝她将镯子脱了下来。”水芝的眼睫颤了颤,想开口说什么,却终是咽了下去。“秦桂枝有个习惯,厨房里当日剩的食材,便会拿回家里吃用,尤其是像丸子这样做起来费时费力的。“她欢欢喜喜地带着肉丸回家的时候,还不知道自己腕上戴了十多年的镯子,竟然被神不知鬼不觉地换成淬了砒 | 霜的凶器。”“而当她一家三口翻滚在地上,疼的死去活来的时候,都还不知道始作俑者,便是今日和颜悦色的水芝姑娘呢。”卫珩说得云淡风轻,话语间却透着藏不住的寒凉。“你有什么证据吗?”水芝的面色褪尽了惊惶,取而代之的是极度的冷静。“辛苦宁王殿下,今晚来我这里说故事,”她声音尖锐,含着若有似无的嘲讽,“但没有证据的话,故事说得再好,也对不住您铁面阎王的名声呀。”“你很聪明。”卫珩看着她的目光里甚至可以说有几分欣赏,“本王喜欢聪明人,所以,本王要赏你。”他慢条斯理地拍了拍手。进来的是阮秋色。她端着一个瓷白的双耳海碗,里面盛着满满一碗的丸子汤。这汤还冒着热气,蒸腾起来,熏的她的脸有些微红。她两只袖子挽到了小臂上,露出一小节纤细白皙的手腕,在海碗的衬托下显得更加小巧。她左边的手腕,有一块隐隐发红,而右边,戴着一只缠枝莲纹的金手镯。那手镯顺着胳膊垂下来,时不时地与碗沿碰撞作响,发出泠泠的声音。蒸汽氤氲,在手镯上润出了细密的水珠来。“阮画师亲手烹制的丸子汤,与秦桂枝昨晚喝的一模一样。”卫珩的眼神骤然变得极冷,“水芝姑娘,喝吧。”水芝双手攥着裙摆,骨节隐隐发白。她似是花了很大的力气,才挤出一句:“谢王爷美意,可小女眼下没有喝汤的兴致,希望王爷不要勉强。”“本王最喜欢勉强了。”卫珩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以眼神示意时青,将一个空杯子递进水芝颤抖的手里。“要么老实喝了这汤,要么承认自己交换手镯,毒杀秦桂枝一家。”卫珩将水芝急变的脸色收入眼底,突然硬起了声音:“还有在杏仁酥中下毒,毒害镇北侯世子等五人的罪行。”水芝手一颤,那杯子直接滚在了地上。卫珩不以为意地笑了笑,索性亲自又取了只杯子,舀了一勺热汤,塞进了水芝手里。“砒 | 霜的滋味听说很是难熬。要忍受肠穿肚烂之苦,直到七窍流血而亡。”他看似惋惜地叹了口气,视线突然落在了坐在一旁的贺兰舒身上,“像你这般美丽的女子,在地上翻滚挣扎,怕是不好看呢。”水芝微微偏过头,深深地看了贺兰舒一眼。从方才卫珩进来,他便一言不发,安静地坐在一旁,目光不知落在哪里,却从未与她交汇过。她垂下眼睫看着手里盛了汤的茶杯,半晌,轻叹一声,竟缓缓将那杯子举到了唇边。卫珩的眼睛微微地眯了起来。“慢着。”他扬起了一边嘴角,“本王改主意了。”他又盛了一杯羹汤,放在了贺兰舒面前。“好喝的汤不能让水芝姑娘独享,贺兰公子何不一起尝尝?”水芝的瞳孔骤然放大了些许:“不可!”“有何不可?”卫珩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住了她,“相信贺兰公子不会拒绝本王的美意。”沉默了许久的贺兰舒低头笑了:“王爷好意,贺兰自然笑纳。”他说着端起了盛汤的茶杯,毫不犹豫地举至唇边,仰头就要饮下。“公子!”水芝的眼里溢满了水光,声音像是从嗓子里硬挤出来一般滞涩:“汤里……有毒。”***直到水芝被大理寺的差役押出了房门,阮秋色才放松了一直屏住的呼吸。“居然真是水芝姑娘……”她心里有几分惊愕,几分怅然。水芝姑娘在莳花阁里最为清冷孤高,与她并不相熟,她没想到水芝竟会做出这样的事。“王爷真是好棋。”贺兰舒轻笑一声,“将我叫来,原来是要陪您演这场戏。”“本王欠你一个人情。”卫珩语气微凉,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对方欠了他人情。“不必。”贺兰舒看着桌上的空杯,轻叹口气,“是我欠了水芝姑娘一份心意,倒觉得有些过意不去。”阮秋色想起方才水芝被带走时,眼里水光盈盈,只是盯住贺兰舒不放,也觉得有几分感慨:“是啊,她明知公子是在配合宁王做戏,却还是宁可承认罪行也不愿你犯险,是真心倾慕你的。”贺兰舒神色僵了一瞬,正想开口解释,就听见卫珩冷哼一声:“不过是罪有应得罢了。”这话阮秋色也不能否认。她叹了口气,看卫珩转身向外走,便想着跟上他的脚步。才刚走两步,胳膊却被人轻轻拉住了。“阮姑娘,”贺兰舒笑得眉眼温和,“这镯子怎么能一直戴着。”他抬起她的手腕,轻轻将那只可能残余着□□的金镯子取了下来。“多谢公子。”手被他抓着,阮秋色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便想将手抽出来。“阮姑娘手腕纤细,适合戴镯子。”贺兰舒并没松手,反而从袖中取出了一只玳瑁镶金手镯,錾刻着精致的海棠花纹,花朵叶脉包镶红宝碧玺,看上去轻灵生动。他不由分说地将那镯子扣在阮秋色手腕上,满意地欣赏了一瞬,才松了手:“想着能再见到阮姑娘,就带来了,我眼光不错。”阮秋色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连忙去解那镯子:“贺兰公子这是做什么,这不合适……”那镯子机关精巧,她鼓捣了半天不得要领,竟也没能解开。“没什么不合适,”贺兰舒笑得眉眼弯弯,“我这人最大的爱好,就是送礼物给合适的人,阮姑娘全当是满足我的愿望吧。”想起他之前说过自己一掷千金是因为有钱,如今送人这么贵重的礼物,却说是爱好,阮秋色有些无语。她还想再说什么,就听见卫珩的声音在门口响起:“磨蹭什么?”阮秋色只好讪讪地朝贺兰舒笑笑,晃了晃手腕道:“这镯子我下次再还给公子。”“送出去的礼物我从不收回,”贺兰舒轻轻摇了摇头,“但我很期待阮姑娘说的‘下次’。”***卫珩带着阮秋色,下一站却是去了镇北侯府。他这一路上一言不发,嘴角绷得很紧。阮秋色知道,他是担心裴昱他们身中之毒。方才水芝姑娘虽然认了罪,却对下毒的原因,用了何种毒物缄口不言。卫珩问了几次,失去了耐心,便语气狠厉道:“本王知道上百种让你生不如死的方法,若不是裴昱他们还等着解药,你以为还有命在这里顽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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