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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节(1 / 1)

卫珩眼中满是意味不明的神色,蹙着眉心盯了她半晌,忽然哑声说了句:“……还不够。”那怎样才算够呢?卫珩并没给她思考的时间,长臂一伸,便带得她一阵天旋地转。等回过神来,人侧坐在他大腿上,被他抱了个满怀。他饱含侵略的唇舌压下来的时候,阮秋色还分神去想,她方才蜻蜓点水的亲吻简直像是小孩子过家家,难怪他说不够用来贿赂。不过她很快就无暇去想别的,只能被他带着,在暗潮涌动的汪洋中浮浮沉沉。等到她满面酡红晕晕乎乎,脑子里也只剩下一个念头——幸亏宁王大人生在皇家,从来不缺银钱。不然他铁定是个贪官。***第二日范昀来得很早。阮秋色他们刚吃过早饭,客栈的小厮便来通传,说是知府大人公子的马车就等在门口。“让他等着。”卫珩面色不善地打发了那小厮,周身又像是笼上了一团黑气,满满的全是拒绝。阮秋色换好了一身男装,笑眯眯地凑过去搂他的腰:“不是都说好了不生气嘛。我去买想要的颜料,顺便看看能不能套出些线索,帮王爷早点破案。”“不需要。”卫珩毫不领情,“本王还没无能到,要靠自己的女人出卖色相,才能破了这案子。”“我又不是那个意思。”阮秋色听他这样曲解自己的意思,赶紧解释道,“我不过就是想帮你分担一些。再说了,你去找那烟罗姑娘套线索,不也是出卖色相?你都可以,我为什么不行?”“本王和你不一样。”卫珩的眼神忽地严厉了几分,几乎要迫得阮秋色后退一步。“怎么不一样?就因为你是男人我是女人?”阮秋色觉得他实在有些霸道,心里也生出些委屈,“好歹那范昀公子出身名门,不会对我动手动脚。想想你被那烟罗姑娘勾勾缠缠的,我都没说什么,就不能公平一点吗?”“不能。”卫珩斩钉截铁道。阮秋色没话说了,正要气哼哼地往外走,却被卫珩拽住了胳膊。“你干嘛?”她没好气地说了声,卫珩没应,只是强硬地钳制住她两只手,将她提到了身前。阮秋色正想挣扎,却见卫珩突然俯下身子,垂首在她颈间,微凉的唇瓣贴上了她颈侧的肌肤。“你这是做什么?”阮秋色想斥责他霸道的行径,可颈子麻酥酥地痒着,连带着声音也有些发颤,半分气势也没有,“你别以为……”她话说了一半,颈上突然传来一阵吸力,隐隐有些发疼。她终于知道他是想干什么了。“王爷,你可真是和正人君子这个词渐行渐远。”阮秋色又好气又好笑,“那范昀公子与我不过一面之缘,对我能有什么心思?你不觉得你这样计较,幼稚得很吗?”卫珩退开半尺,认真地看了看她颈上自己的杰作,像是有些满意。他低低叹出一口气,这才慢慢地搂紧了她,轻声同她解释:“范昀身上调查不出问题,但本王直觉他没那么简单。你这直肠子贸然去打探,只会把自己卖个干净。所以你什么都不要问,只需记住这一日的见闻,回来告诉本王。”阮秋色想起之前她想套贺兰舒的话,也是以惨烈的失败告终,便讷讷地应了。“那范昀在醉红楼主动同你搭话,也不会是偶然。”卫珩接着道,“他许是认识你。”“认识我?”阮秋色愕然地瞪大了眼,“可我不认识他啊,你知道我过目不忘的……”卫珩点了点头:“本王的直觉一向很准。你若是真想查探些什么,就问他这个。”第76章 自暴自弃“本王突然觉得,这个红印似……阮秋色疑惑地眨了眨眼, 没明白卫珩的意思:“王爷是让我试探那范公子,看他从前是否认识我?可这与青州这案子没什么关系啊。”“有没有关系,是本王说了算。”卫珩并不欲多说, “你照做就是。”“可就算那范昀公子真的认识我, 也没什么奇怪啊。”阮秋色对他霸道的口吻很不服气, 忍不住辩驳道, “我在画坛也算是声名远播, 说不准那范昀就是倾慕于我的名声,曾经来盛京偷看过我作画的英姿,所以才一眼就认出了我呢?”“……”卫珩对她这自信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王爷, 吃醋是很正常的事,你不用不好意思的。”阮秋色老神在在地拍拍卫珩的肩膀, “我虽然能理解你要命的嫉妒心,可是要我带着这红印子去见别人,我也会不好意思的呀。以后不能这样了,知不知道?”卫珩被她这哄小孩般的口吻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让阮秋色问范昀这个问题,固然有诸多考量。然而被那个一时冲动的吻痕一搅和,现在说什么都像是欲盖弥彰。于是他干脆自暴自弃了。“听你这么一说……”他的目光意味深长地落在阮秋色颈间, “本王突然觉得, 这个红印似乎不够显眼。”事实证明,要对付阮秋色,还是不要脸比较管用。他话音刚落,她就飞一般地跑了。***范昀派来的车就等在客栈门口,阮秋色掀开车帘,里面却是空空如也。“范公子没过来吗?”她有些诧异地去问那车夫。“是,公子吩咐我带您去个地方,他就在那里等您。”车夫客客气气地回答。阮秋色奇怪之余, 却也松了口气。她抬头往上看去,卫珩正站在二楼走廊的窗口看向这边。阮秋色指了指车厢,又摇头摆手地示意车里没人,这才冲他笑笑,径自坐进了车里。范昀所在之处离得不近,马车晃晃悠悠地走了半个多时辰才到。阮秋色早坐得乏了,三下五除二地跳下车去,一眼便愣住了。这里是个船坞,自海面上凹进陆地,乌蓬小船在岸边整整齐齐地排成一片。这样的小船只能容纳两三人,来往的行人匆匆上船,车夫便长篙一撑,稳稳地离岸。范昀站在岸边,眉目舒展地向着阮秋色行了一礼:“邱小姐。”阮秋色连忙回了一礼,问道:“范公子,我们这是要出海吗?”虽然她想买的珊瑚和砗磲都是海物,可总不至于是要在海上现捞现卖吧?“当然不是。”范昀的目光瞥过她颈上的红痕,面上却不动声色道,“邱小姐可听说过青州的城外之城?”阮秋色点了点头。青州地形特殊,在主城之外,隔着一片海湾,还有座水上的浮城。听说那里阡陌纵横,都不是平地,而是水路。各家各户门就开在水边,全靠坐船来来往往。“我们要去那里买东西?”阮秋色有些兴奋。她对这水城耳闻已久,一直想体验一回生活在水上的滋味,没想到今天就能实现了。范昀没说什么,只是侧过身子一抬手,请她上船。小船晃晃悠悠,行得不紧不慢。阮秋色与范昀聊着平日里作画的心得,到也不觉得路途遥远。约莫半个时辰过去,船身一震,像是靠了岸。阮秋色探身出去一瞧,面前是一幢高约两丈的门楼,青砖翠瓦,颇具气势。范昀先她一步上了岸,阮秋色跟在后面,正要踏上那门楼前高出水面的台阶,船身忽地一晃。她脚下一趔趄,下意识地抓住了范昀的手,想要稳住身子。范昀的反应却有些出人意料。他似是想也没想,飞快地将手抽了出来。阮秋色失了平衡,眼看就要摔倒,好在船夫立刻上前扶住了她,这才有惊无险地上了岸。范昀像是才回过神,露出一个满含歉意的眼神道:“邱小姐抱歉,方才思及男女大防,是我反应过度了。”“啊,没关系没关系。”阮秋色压下心底异样的感觉,摆摆手道,“反正我也没摔着。”范昀掏出一张浅青色的字笺,给侍立在门口的小厮看了看,这才带着阮秋色往里走。阮秋色原以为这幢富丽堂皇的小楼会是摆满奇珍异宝的店铺,可没想到走进大堂,里面除了桌椅,便只剩坐着等待的客人。范昀把那字笺交给大堂里端茶倒水的小厮,便行至桌边坐下。阮秋色也依样坐在他身侧,四下里环视一圈,忍不住问他:“他们这是在等什么?”“和我们一样,”范昀轻呷了口茶水,言简意赅道,“等船。”***卫珩坐在客栈的房间里,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手里的密报也看不进去。房门轻响了三下,接着便被打开了。卫珩听那敲门的方式,就知道是自己手下的暗卫,是以头也没回,只是沉声问道:“他们现在在哪儿?”“回禀王爷,”来人的声音沉稳,“方才暗卫来报,阮画师他们,眼下应是在一艘画舫上。”卫珩闻言,难得有些惊诧地回了头。“时青?”来人正是时青。他一身风尘仆仆,看得出是日夜兼程才刚刚赶到。他露出一个恭谨的微笑,向着卫珩拱手道:“见过王爷。”卫珩的目光里含着些愉悦,看了时青一眼,忽地又严肃起来。他审视地打量了时青一番,从他略显苍白的唇色和微弓的脊背里看出了些异样,低声问了句:“你受伤了?”“瞒不过王爷的眼睛。”时青苦笑了一下,“腹部受了一点小伤,不碍事的。”他并没有继续说下去,卫珩也不再追问。时青是个极为妥帖的人,既然赶了过来,就说明云芍那边没出什么大乱子。卫珩话锋一转,接着方才的话题问下去:“什么画舫?”时青便把暗卫传来的消息向他复述了一遍:“……阮画师他们在那小楼里等了一盏茶的工夫,便被人带着从后门出来,上了停在那里的画舫。那船有两名暗卫跟着,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燕州一别已有六七日,可时青一回来便飞快地承担起自己的职责,便像是没离开过一般。卫珩听得皱起了眉头:“怎么搞得这样麻烦。”“据说那小楼需要凭证才可入内,是以暗卫们也不知道里面的情形。每隔一时半刻,便有不同的画舫停在小楼的后门处,接着小厮就会引着客人上船。”时青不紧不慢地答道,“这小楼应该是个中转分流的据点,把守得十分严密。”卫珩点了点头,陷入了沉思之中。时青在他身旁侍立了片刻,终于忍不住问道:“王爷,阮画师和那范昀公子,究竟是去做什么啊?”他方才在客栈外碰上了来回禀的暗卫,只听他说起阮秋色他们现在何处,却并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跟着范知府的义子前往那水城。“说是去买颜料。”卫珩沉吟片刻才道:“可若只是买个颜料,何须这样大费周章。”***“范公子,”阮秋色眼睛瞪得溜圆,“我从没见过这么大的砗磲!”砗磲是海里最大的贝类,其壳埋于海底,千年万年之后,便可化作玉石般的质地。其色又比玉石白出无数倍,这世间唯有雪色可与之媲美。阮秋色从前见过西瓜大小的砗磲,已然觉得十分惊奇,可眼前这砗磲足有石磨那般大,若非亲眼见到,她是万万不会相信的。范昀看她瞠目结舌的样子,笑道:“这便吃惊了?更新奇的还在后面呢。”他拍了拍手,示意船上的小厮把东西拿上来:“你可曾见过这蓝色的珊瑚?”阮秋色眼睛都看直了:“这是天然的蓝色?我只见过红色和白色,从没听说过蓝色的珊瑚。”“要不怎么能叫镇船之宝呢?”范昀道,“想找蓝珊瑚,只能来这里。”阮秋色爱不释手地摸了摸这两样宝贝,突然想到了什么:“范公子,像这样在船上做生意的,我还是头一次见。”“这就是青州的船市。”范昀耐心地同她解答,“每一艘船上都做着不同的生意,卖的大多是有价无市的好东西。方才我给那大堂里的小厮的,便是船票。有了这个凭证,你才有买东西的资格。”阮秋色点点头,似懂非懂地问道:“就因为所卖的货物珍贵,所以才这样大费周折,搞得神神秘秘的吗?”“不是。”范昀沉吟片刻才道,“他们搞得这样神秘,是因为好些东西来路不正,必须得谨慎些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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