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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节(1 / 1)

如此,择了这中秋佳节搬了回来。故而今岁这中秋盛宴,有一重亦是为迎霍侯回来。为此,皇后特意操持了一番,譬如这殿中歌舞,案上膳食,都是霍亭安往昔喜爱的。这厢皇帝闻得皇后话语,亦转过身来看了眼自己的长子。他虽一直同霍亭安闲聊,但妃嫔话语几何倒是也落在了耳中。遂道,“大郎愿意,自是好的。皇后眼光一向甚好,且劳你费心。”皇后笑道,“陛下谬赞了,本就是臣妾的分内之事,臣妾定好好替大殿下择选着。”霍亭安闻帝后对话,不由多看了眼萧旸。须臾,目光移到叶照身上。只不由赞叹,“那位便是秦王妃吧,当真姝色无双。”“经年过去,侯爷眼力一如当年。”皇后颔首道,“瞧瞧,可是郎才女貌。”霍亭安自是连连称道。一时间,满座皆是对秦王夫妇的赞美之意。唯有萧明温神色淡淡。他从始至终都看不上叶照,若是给萧晏做妃妾,他半个不字也没有。然却偏偏上了正妻王妃位,他便实在叹息。尤其是萧晏病愈之后,他对这桩婚事愈发不满。如此卑贱之出身,不能予萧晏丝毫助力。这席间,若说还有谁不满于秦王妃,那便是荀昭仪了。确切地说,她是不满秦王。如此全盛风头,便是一个幼女,亦都被搂抱于帝后怀中。而她的儿子,儿子的儿子,坐在这堂下,分明是无人问津。众妃皆笑谈,她若不言语,倒是落得话瓣。遂也附和道,“秦王夫妇鹣鲽情深,臣妾看着,秦王乃弱水三千,只取一瓢矣,当真情深意切。”荀昭仪木讷安分了大半辈子,这句话却是一下戳了几个人的心。头一个便是萧明温。情真意切,乃君主大忌。更别论独爱一人,简直是帝王路从宽到窄走的一条死路。如此闻言,萧明温冷眼扫了她一眼。另一个便是侍奉在贤妃身畔的清河县主,陆晚意。陆晚意目光灼灼落在萧晏处。自叶照回来至今二月有余,她原该去看看的。初时自是因为她在养病不可叨扰,然随着太医隔段时间的回复,自也晓得她身子慢慢好转。但陆晚意始终没有踏入秦王府,她也不知自个什么心情,既高兴于叶照尚且活着,却又遗憾自己终是慢了一步。近来一段时日,她稍有缓减,想着萧晏亲王之尊,他日亦极有可能荣登大宝,总是要有三宫六院的。便觉自己尚有希望。然今朝荀昭仪的一句“弱水三千,只取一瓢”让她蓦然激起一层冷汗。她望着那对璧人,终是生出一点怨念。转而望向荀昭仪的眼神,也头一回带了三分恼怒。然此刻,无论是陆晚意的愤怒,还是萧明温的冷眼,荀昭仪皆无惧了。因为楚王不久前同她言语过,中秋之后,秦王便翻不了身了。宴上歌舞升平,殿上诸尊长眸光亦时不时落在此间。叶照推开萧晏,将身子坐正了些。端起面前一盅红枣燕窝慢慢用着。没多久便见了底,又持箸用面前的点心。贵妃红,小天酥,珍珠酿,雪玉团,四式一叠的点心,她都用了一半,还把居中一碗汉宫棋连汤带料都进完了。萧晏扣住她还要夹膳的手,“再吃,你腰封得退一寸。”叶照扫了眼确实有些鼓起的小腹,讪讪罢了手。至此,萧晏安心了些。他闹她半日,不过想她放松些。自这宴上,霍靖无举动,又突然认出了萧旸,叶照整个人便如一根被拉紧的弦,崩得厉害。确实,凭他对霍靖地了解,亦感觉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哪里有问题。大抵是实在太平静了。但往往最平静的,都是风暴的中心。还有霍亭安,骤然地回归,萧晏并不相信,只是单纯地修养。还说什么刺杀伤的厉害。二月里的那场刺杀,萧晏再清楚不过。原是他为了牵绊霍靖,让钟如航去办得。虽然霍靖心怀不轨,但前后两世,都不曾显示霍亭安是都否真的参与其中,反倒是两世霍亭安击退外敌,匡扶社稷,都是不可辩驳的实事。故而,萧晏未曾想要他的性命。再者,也不可能那般容易要他性命。长安霍氏祖宅,尚有自己的府兵亲卫护守。故而行刺恐吓一番尚有可能,要其性命难于登天。故而这厢如此说辞,萧晏便觉一张无形的网正在落下。可是,明明周遭一切如常,什么也没有。殿上这一刻歌舞收场,南苑尚宫回皇命,道是下一桩曲目是边地小调,奉得圣听。在场诸人十中□□是洛阳高门,世代在这富庶之地,对边地小调亦无甚兴致。只因殿上霍亭安开了口,“此乃老臣闲时听得,很是不错,陛下听听,图个新鲜。”原是霍侯奉来,诸人便撑了撑精神。无丝竹伴奏,无伶人增色。场中阔地清开,静下。只一张矮矮紫檀木圆凳至于中间,持琵琶的曲人莲步姗姗而来。琵琶声声,未成曲调先有情。不见倩影先闻音。“……这一霎,这青天不遂人间愿,留奴家、在此凄凄又哑哑,北去南来几朝暮、红颜成白发……”青衣曲人踏入殿来,薄纱遮面,只露明眸。半阙毕,屈身行礼,委身坐下。拨弦转调重开喉。“莫惊怕,莫愁前路无知己,会有人、与尔西窗再闲话。莫惊怕至此无乡、四海可为家……”夜风徐徐吹入殿,她腰间半块白玉龙纹环佩和声起,叮当作响。皇亲位上,叶照撑案起身。然还未容她开口,便有人挣扎着欲站起来,却又颓然跌回座上。却是又急又钝,唤了声“小小”。冰弦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暂歇。怀抱琵琶的女子闻声回眸,清风撩起她面上轻纱。四目相视里,是错失的青春年华,然眉宇涌动间,是不变的十年情意。“明郎。”她唤那旧日称呼。殿中静了一瞬。这人既是霍亭安荐的,自有他先开了口。道,“湘王殿下好曲目,府中收容天下名伶,难不成亦识得此女?”湘王道,“识得。”霍亭安道,“慕姑娘在寒舍三年,乃清倌人也,殿下爱才,既又是故交,想是缘分所致。若是不弃,且收了去,以供尊听。”这厢诸人算看明白了,这是霍侯在给湘王送人。可是这霍侯何故要讨好湘王,难道秦王不是更顺手吗?明显,这不对。哪里不对,萧晏也说不上来。但绝不该是送人这个举措。霍靖便罢了,霍亭安断不至此。萧旸道,“此女,本王不收。”此言一出,满座勉力压住哗然。唯萧明温轻呼口气,已经有一个儿子娶了个卑贱的江湖女,再来一个纵身妾室通房,但是秦楼楚馆的出身,他亦是不愿的。却闻萧旸声音再度响起,“本王迎之,迎娶为妻。”他转身低首道,“父皇,十年前儿臣江湖漂泊,得蒙慕姑娘所救,许了她终身。今日践此诺。望父皇祝福之,儿臣叩谢。”江湖漂泊。昔许终身,一朝践诺。不是求恩准,是望祝福。萧旸从来少言又冷语,这朝是回宫数年来对萧明温说得最多的话。却又是三两言两堵住了萧明温想说出口的阻止。他如何会江湖漂泊?又如何不良于行?萧明温认命地点了点头,“准奏。”至此,满座还不曾回神。须臾方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只接连恭贺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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