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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节(1 / 1)

陆绾夏坦诚道:“自然了解,也很在乎。我自十三岁便跟在他身边,好多事都是他教的,他虽然表面上放荡不羁,但都是为了自保,朝堂上的这些人情世故,他很懂的,只是知世故而不世故罢了,他是皇子,有些事身不由已,所以只能摆出这副样子,从那阴云诡谲的朝堂中暂时寻得一处安静的容身之所。”苏映听此,也觉得自己或许是比不过二皇子的,心情瞬时有些失落,“那你还有没有其他在乎的人?我知道,二皇子是皇子,不管是身份地位还是金钱,我都比不过。”“你说什么呢?”陆绾夏噗嗤笑了一声。“我在乎的人很多,二殿下算是我的导师,所以我在乎他,我的父亲母亲,还有我的兄长,我的长姐和小妹,我都在乎他们,哦对了,还有长宁和洛儿,我离开辋川那么久,也不知道他们俩如何了。”“长宁和洛儿?”苏映有些崩溃,“他们俩不是你养在府里的——”他实在是说不出这个词。“对啊,我这么久不回去,他们应该也想我了。”陆绾夏叹息一声,“什么时候,还是将他们接来京城得好。”苏映怒声道:“你怎么可以——”陆绾夏耸耸肩:“怎么了?我陆绾夏一直都是这样,你又不是不知道,别拿什么女子的三从四德来束缚我,我这个人,就是要特立独行,来去自如,我就是要犯错,肆意妄为,如何?我只想做我喜欢的事,你若是觉得与我三观不合,别跟着我便是。”她说完,便是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苏映一人孤零零地站在无人的长街上。第71章 幕后之人天色降临,谢湘亭和盛扶怀二人悠闲地走到一家饭馆。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事情也都结束了,终于能好好放松一番了。店里人不多,点的菜很快就上了,四道菜,两个是盛扶怀最爱的,两个是谢湘亭的,好久没吃到京城的美食了,谢湘亭迫不及待,拿起筷子就往嘴里塞了一口肉。在辋川待久了,早就没规矩惯了,此时心里没了担心,又更加放松起来。她吃了好几口,才发现盛扶怀一直没怎么动筷子,便主动给他夹了一筷子,“怎么不吃?没胃口?”盛扶怀摇摇头,“不是,就是总觉得好像忽略了什么事情。”谢湘亭见他忧心忡忡的模样,安慰道:“你可能是太累了吧,别乱想了,没准是他要混淆是非,知道自己要死了,便故意让咱们也心中不安罢了,他那种见不得别人好的人,将军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不在大殿之时,王起说过很多话,他承认了他的罪状,但是——”盛扶怀略有沉思,觉得不对劲却是想不护到底问题出在了何处。忽的,他脑中如闪过一道惊雷,立刻站起来往外走,“我去军营一趟。”谢湘亭急忙站起来跟上去,“怎么了?陛下不是都让你回府休息了吗?”“辋川的传言,可能并不是王起要陷害我故意无中生有的,不然那么多条罪状,他都默认了,为何单单是辋川的传言这样一件不起眼的事,他偏偏不承认呢?”他走得很快,谢湘亭努力跟上他的步伐,“你是说,这件事可能不是王起做的?”“很有可能。”谢湘亭也警惕起来,“那会是谁?”盛扶怀道:“知道这个计划的人不多,先去军营,”他顿了一下,“我们去找温傲。”谢湘亭没多说,快步跟着,心里却是颇为沉重,她知道温傲这个人的野心,一心想干出一番大事业来,但是身体一直不太好,所以他在盛扶怀身边,只能是军师的角色。谢湘亭都曾经怀疑过,温傲想自己当皇帝,而盛扶怀只是他的一个工具罢了,但盛扶怀心思缜密,不会轻易被温傲骗过,所以谢湘亭并也没太多担心,只是提醒他提防温傲便是。若这次的事情,真是温傲所为,那这个人的心思,当真是深不可测,可怕至极。两人骑马赶到军营,盛扶怀找到季沉询问温傲的下落,果然,温傲不在这里,也没有人知道他在何处,季沉拿着一包药草交给盛扶怀,“回将军,属下也不知他去哪了,这是他交给我的草药,说是让送去二皇子府中,可要派人送过去?”盛扶怀心里一沉,命令道:“药给我,季沉,马上带人去找温傲的下落。”“是,将军。”季沉领下命令。“盛扶怀,承明。”谢湘亭看着盛扶怀手中的药草,脸色变得惨白,“为何是温傲给承明送药?”盛扶怀承认道:“温傲平日里身体不好,所以和秦大夫走得近些。”“你的计划,温傲是不是都知道?”盛扶怀点点头。“盛扶怀!你真糊涂!”谢湘亭没忍住,情绪爆发出来,说罢便转身离开,上了马去赶往谢承明的府邸。盛扶怀见她神思恍惚的,担心出事,一直紧跟在她身后,到了二皇子的府上,正好见到陆绾夏匆匆忙忙地跑了出来,差点撞在谢湘亭身上。“怎么了,是不是承明出事了?”谢湘亭拦住她问道。陆绾夏愣了愣,脸色沉下来道:“你知道?你们是故意的?”谢湘亭摇头道:“承明他怎么了?”陆绾夏看向盛扶怀,质问道:“盛将军,你之前不是说,二殿下受伤只是假象吗,但现在他伤得很严重,到底是怎么回事?”谢湘亭无心和陆绾夏解释,快步进屋去看谢承明,陆绾夏将他们拦住,“等等,你们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不然我不会放你们进去的!”谢湘亭道:“我们也还没查清,现在怀疑是有人暗中将本来是应该给承明保命的药换成了别的。”“是谁干的?”谢湘亭道:“还不确定,可能是……温傲。”陆绾夏愣在原处,谢湘亭已经进屋去看了谢承明。谢承明的情况很差,他发着高烧,脸色惨白如同白纸,大口大口地吐着血,谢湘亭看着心疼,帮他擦干净嘴角的血迹。谢湘亭问道: “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可有喊太医来看?”陆绾夏道:“我正要去。”盛扶怀道:“不用了,来之前,我已经吩咐了季沉去请秦大夫,他应该很快就赶到了。”话音刚落,从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有下人进来同传说是季沉和秦术已经来了,盛扶怀道:“让他们进来。”秦术背着他的医箱疾步走来,一进门就去查看谢承明的情况,一番检查过后,他也是惊讶不已,愁眉道:“将军原本在射向二殿下的箭上涂了舒宁膏,对二殿下的伤处本有保护作用,但现在这药膏被人换成了毒药,导致二殿下伤口发炎,由此导致了高烧不退的状况。”“那该如何?”谢湘亭问道。秦术道:“现在还不知道二殿下中的是什么毒,我先帮他处理伤口,但也只能暂时稳住病情。”谢湘亭道:“好,那先麻烦秦大夫,帮忙处理伤口吧。”“那这毒可有解?”盛扶怀问道。“还不知道,若是剧毒,一旦毒发便会没命,二皇子能坚持到现在,说明这毒性可缓,只是还不能对症下药。”盛扶怀微微点头,“现下,也只能快点找到温傲,或许只有他知道,二殿下到底中了什么毒。”这时,门口有士兵前来禀报,“将军,我们找到温军师了,是在他之前在京城买下的一处京郊别院里,只不过,他情况不太好,您还是亲自去看看吧。”谢湘亭跟上去,“等等,我也去。”临走前又嘱咐道,“秦大夫,陆姑娘,拜托你们帮忙照顾好承明。”京城近郊处,温傲的宅院,院子不大,但因许久没人住过,院中年久失修,有些破碎的砖瓦散落在地,略显几分凄凉。这宅院还是当初温傲初来京城的时候,盛扶怀为了让他成为自己的谋士,送给他的礼物。盛扶怀踏进院子,还没进屋便闻到了很浓的药味,不知怎的,他脑中不自觉地涌出了之前的点点滴滴,陈年往事随之一幕幕涌入脑海。那还是盛扶怀第一次作为统帅带兵剿匪,便去了条件艰苦的南边沿海之地,机缘巧合从匪徒的手中救下了当时只有十三岁的温傲。当时的温傲看见盛扶怀,那是一个和他差不多年岁的少年,但目光中,却是有着异于常人的冷静与成熟。而温傲呢,他不过是一个出生于渔民之家的普通百姓,出身贫苦,身上有着挥之不掉的鱼腥味。他从小就饱受别人的歧视、唾骂,同龄的小伙伴看见他就躲得远远,但好在他没有自暴自弃,而是努力读书,在当地的县衙找了个一份写作文书的工作,但这个工作没有给他带来尊严,瞧不起他的人依旧瞧不起他,时常听见的低语声和议论声让他发疯,原来读书也无法改变自己的身份,经过长时间的思考,他找到了一条可以让别人敬重自己的方式,往上爬,不断往上爬。他似乎永远都摆脱不了低贱的身份,工作中也受尽了白眼,雪上加霜的是,安稳的日子没多久,村里就闹了山匪,有一次山匪袭村,他躲在了井底,泡在冰凉的井水中整整一夜,他的身子从那时起便被冻坏了,经常咳嗽。他在心里发誓,一定要出人头地,做出一番大事业来。所以不是盛扶怀先选择的他,而是他选了盛扶怀,看见盛扶怀的那一瞬间,他便知道,这个人是他改变命运的关键。后来他也成功引起了盛扶怀的注意,献计帮助盛扶怀成功剿匪,不仅自己的大仇得报,还成为了大将军面前的红人。从此,他凭着自己的聪明才智,跟着盛扶怀走南闯北,四处征战,献出的良策不计其数,盛扶怀能有今日的成就,也少不了他温傲的功劳。唯一遗憾的是,他的身体一直没能调养过来,再加上长年征战,他的身体更是一日不如一日,每日都要靠汤药维持。“将军,温军师的情况怕是不太好了。”面前快步走来的一名士兵打断了盛扶怀的思绪。“什么意思?”那士兵没回答,盛扶怀急忙亲自进屋去看,房间里浓重的药味扑鼻,温傲躺在一张简易的床榻上,双眼紧闭,面色惨白。盛扶怀走上前,握住温傲的手,喊道:“温军师。”床榻上的人缓缓睁开眼,看了看盛扶怀,十分费力地张开嘴,说道:“将军……二皇子的事情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这……这是我最后为你做的事情了……”盛扶怀又恨,却又不忍心斥责,“温军师,你真是糊涂,那皇位,我早就不想要了!”温傲的身体一直在颤抖,声音极低,努力用尽了力气说道:“将军,这么多年,我们做所的,不就是为了那个位置吗?我现在不行了,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他说着,猛烈地咳嗽了起来,盛扶怀对他的行为虽是气急,但也不再忍心责备,只问道:“你给二皇子下的,到底是什么毒?”温傲勉强挤出来一个笑容,“属下知道将军心软,但只有二皇子死了,将军才有机会,所以,属下是不会说的。”盛扶怀语气强烈起来,命令道:“温傲,这些年我所做之事都是为了复仇,与谢承明没有关系,他是无辜的,你赶紧告诉他解药在哪!”温傲闭了眼,道:“将军,枉死的无辜之人还少吗?”他说完,一阵咳嗽,从口中喷出血来,整个人剧烈地颤了一下,跌在床上没了声息。盛扶怀瞳孔一阵,急忙喊道:“军师!温傲!快来人!大夫呢!”外面有人跑进来,是专门照顾温傲的薛文,他长年跟在温傲的身边,对温傲的身体情况算是比较了解,见此情况,居然出奇地镇定,“将军,温军师从很早之前,身体就很不好了,但他不让我说出去,也一直瞒着您。”“怎么会?他之前明明好好的!”盛扶怀不太相信,温傲身体不好他也知道,但这些天,他从没发现温傲的身体已经差到了这种地步。薛文回道:“将军之前之所以看不出端倪,是因为温军师找了秦大夫,这些年,他一直靠秦大夫给的药维持身体,秦大夫有劝过他,那药谁能让他恢复精神,但药性太猛,外表看起来虽没什么事,但却会将内里掏空,身体其实是在一天天垮下来,但温军师他不听,一直服用此药……”他说着,有些哽咽。盛扶怀听着他的话,一字一句如针一般扎在心里。“不可能,我亲自去找大夫,无论如何也要将他救醒。”温傲虽心狠手辣,但他是一个合格的军师,这些年他们并肩作战,已经成为了彼此的战友,如今温傲这个样子,他还不能接受。“将军!”盛扶怀还没走出屋子,便听到屋中之人喊他,他蓦地顿住脚,停住脚步。薛文哑着嗓子,“温军师……已经走了。”盛扶怀紧紧握了拳头,转回了身子,目光紧紧盯着床榻上的人,他伸出手,在温傲的鼻息处探了探,而后缩回了手,整个人如同失去了支柱一般,扶住旁边的柜子,才勉强没有跌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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