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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节(1 / 1)

看着眼前出现了数十个诡异的娃娃,池杏再胆大也腿软了一下:这,怎么打……?数十个娃娃一边咧嘴笑,一边往池杏身上扑去。面对这支“大军”,池杏再勇也得退后,往后退了几步,再挥一回头,却愣在当场,但见半空中飞出一根根血红色的针,无比精准地往每个娃娃的心胸处飞射。或有娃娃能够灵巧躲过,而没能躲过的娃娃则立时心脏破裂,发成飞灰,消失在空气之中。池杏还没来得及消化这个画面,就听到白沅惊呼:“明堑,你疯了!”黑檀说:“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顿了顿,黑檀又对白沅说:“我们还是躲远点儿吧,免得不小心被断魂引打中。”池杏的目光下意识搜寻明堑,这一下更是惊得心脏都要发麻:只见少明堑身上也不知被扎穿了多少个血窟窿,每一个伤口都鲜血淋漓,那一根根戳灭傀儡的血红色的针便是从这些伤口上飞出的。“明堑!”池杏惊呼出声,忙要跑向他。“别过来!”少明堑低吼一声。池杏定在原地,呆呆地看着他。少明堑声音嘶哑,双目充血,看着已是强弩之末:“会伤到你的。”池杏颤声说:“这、这就是只有天煞凶兽能做出来的断魂引吗?”少明堑沉默了。白沅替他回答:“断魂引必须引天煞凶兽体内精血,才能发挥那样强横的杀伤力。”“这岂不是自伤其身?”池杏颤声说。“会有一点。”黑檀语气淡漠,“但一般凶兽也不会一次做几十上百根断魂引。”白沅认同地点头,目光悲悯地看着少明堑:“你不必这样……快停下吧。用断魂引攻击傀儡太不值得了,只要把真身打中即可……”少明堑却只是默默摇头,用充血的眼睛凝视着池杏,就像是这是最后一眼一样:“我……不存在就好了。”池杏眼眶顿时一片热烫:“你在说什么呢?”少明堑怆然笑道:“他们回来,你会开心一些吧?”池杏瞪大眼睛,满脸不可置信:“你到底在说什么?”少明堑说话似个苦闷的、自言自语的少年:“如果是他们的话,你会喜欢的……而且他们不像我,总是那么多的怨和恨,一点儿也不讨人喜欢……他们总是比我好的,起码,他们不舍得伤害你。我呢,我天天想着怎么折腾你呢。我可是坏透了。”“不是这样的……”池杏摇头落泪。少明堑刚刚一串的话说完,就像是花了最后一口气,一下再吐不出气来了,身体软软地垂下。伤口也不再流血,但也不再飞出断魂引了。他就像是彻底失去了生命力一样,犹如一条尸体一般躺在地上。池杏心如刀割,扑到少明堑身边,眼泪不住地流下。但见少明堑仍睁着眼,嘴唇轻轻嚅嗫:“别怕,猫有九条命……”少明堑的话音太轻,但池杏听力好,仍听得清楚,便定定望着少明堑。少明堑扯扯嘴角:“我算不上真的猫,但也至少有三条……”他话说一半,口中便咳出鲜血,脖子一歪,眼睛一闭,便没了气息。池杏能感应到,一股独属于少明堑的气息而悄然消失。白沅看着这一幕,相当悲伤,但又无法理解:“他为什么要这样……”黑檀说:“是啊,我也觉得他不太正常,可是猫的思维和人就是不一样吧……啊对了,你饿不饿,要不要下个面给你吃。”白沅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黑檀,眼神仿佛在说“现在发生了这种事你居然还想着下面你到底有没有人性”?黑檀很想表示自己确实没有人性,但又自知不可说出口,便咳了咳,移开了目光,指着一个暗角说:“这儿好像还有一个,不知是真身还是傀儡。”暗角浮出一个轮廓,却见不是傀儡,乃是一具骷髅。池杏吃了一惊,认出它来:“这是……我在象牙塔看到的尸骨!”黑檀道:“那就是本体了。”刚刚断魂引不要钱不要命似的一顿乱飞,确实杀中了真白檀的真身。然而,虽然真白檀所有傀儡的术法核心都是心脏,但他真身的本体却是尸骨。当心脏被刺破,真身的肉身灰飞烟灭,但那具融合了“天女的眼泪”的骸骨依然存活。真白檀的声音从空气中飘来:“哈哈哈哈哈……所以说,猫真的没脑子。就是死了也死不值得。”原本,真白檀还打算潜伏在暗角里静观其变,没想到明堑居然就那么死了,又被黑檀挑破了他的存在,他就索性不藏了,大摇大摆地走出来,一副“你奈我何”的模样。尸骨扭曲着身体,犹如婴孩学步一样蹒跚,但身上仍散发出浓厚的巫力——他经过断魂引的攻击,战斗力已大不如前,但对付池杏和两个脆皮巫师,他还是有自信的。池杏真是伤心欲绝之际,哪里忍得了真白檀的挑衅?他举起妖骨棍,只道:“今天死我也要拉你一起陪葬!”真白檀嗤笑:“凭你?你可——”真白檀话没说完,脑袋就被拧了下来。真白檀的头是被明堑拧下来的。准确的说,是白明堑。池杏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虎妖。少年虎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条、长高,变回池杏最熟悉的青年模样,银白的头发、冷峻的眉眼,以及果断的身手。他往前一探,趁真白檀不备,驾轻就熟地拧下了真白檀的骷髅头。真白檀只是不提防,倒不是连白明堑的一击之力都对抗不住。他恨声说:“你居然还活着!”他转身出爪,气势汹汹地直攻白明堑要害。白明堑训练有素,倒是闪躲灵活。然而,少明堑弄出来的一身伤依旧影响白明堑的敏捷性。白明堑不禁想起,自己捅自己的一刀,也让少明堑吃了很大的苦头——这就是因果循环吗?但他也没空想这么多了,只认真迎战。真白檀却也不是吃素的,他虽然被断魂引伤了元气,但“天女的眼泪”仍庇佑着他的身体。他鬼魅似的漂游,灵敏的击打,五爪自带巫毒,能伤人于无形。几番对战下来,白明堑也露出了吃力的姿态。真白檀吃吃笑:“你的力量本来就弱,何必逞英雄?不过是又送一条猫命给我罢了。”池杏也是提心吊胆,他可再经不得一次失去的痛苦了。却不想,白明堑只是叹了口气,道:“你说得对。”仿佛是认输,又似是认命。真白檀和池杏对他的反应都十分意外,不知他是什么意思。却不曾想,白明堑一个转身,一条黑色的尾巴便从他背脊后蹿出。“是你……”池杏又惊又喜。“是你!”真白檀又惊又怕。黑明堑一出,体内便是妖力暴涨,直接就朝真白檀一顿爆锤:“你敢打漂亮宝贝!”真白檀一下躲避不及,胫骨就被拧掉了,只能辩解:“我没有打他啊啊啊啊啊!”黑明堑也不听,揍就完事了。真白檀面对黑明堑,势弱不小,便要以那幽灵一般的身法取胜。只是天煞大猫的身法也不是弱的,黑明堑不但拥有更强力量,还熟习《天煞功法》,武力自然碾压受伤的真白檀。尽管黑明堑身上也有伤,但他一根筋,对痛觉极不敏感——相应的,白明堑则比一般猫更敏感。像黑明堑这种不知道痛的人打人是最痛的,他哼哧哼哧一套猫猫组合拳打下来,直把真白檀的骨头都拆成了零件。真白檀不再嘿嘿嘻嘻阴阳怪气,也不再发表中二宣言,突然又变回那个在庄园里对少明堑卑躬屈膝的仆从,只求饶道:“我错了,您饶我一条狗命吧……”黑明堑恼道:“凭你也敢说自己是狗?你配吗?”真白檀极其能屈能伸:“我不配,我就是狗屎……不,狗屎也比我芳香。”“……”黑明堑一时竟然不知该说什么了,猫猫迷惑脸地瞅向池杏,“漂亮宝贝,你说要怎么办?”池杏现在心情也十分复杂。对真白檀,他自然是恼恨无比的。但死而复生的明堑又让池杏心里充满喜悦,他现在也不想考虑什么,只想抱着他的猫狠狠地哭一场。大概是看出了池杏的混乱,黑檀提议道:“现在真白檀翻不出什么风浪了,我先用笼子锁住他。等你想好了,再决定怎么办吧。”现在真白檀被拆了骨伤了魂体,确实是十分虚弱,就是白沅也能把他制住。真白檀也不敢有异议,忙说:“好啊,好啊,我最喜欢笼子了。这位巫师手段高超、英俊潇洒,做的笼子一定也很美丽吧。能住上这样的笼子真的是我的荣幸。”黑檀蹙了蹙眉,画了一道禁言咒,让真白檀闭嘴了。池杏蹙眉:“能关得住他吗?”“能。”黑檀道,“我也好趁这个时间和白沅商量一下,看怎么把他体内的‘天女的眼泪’提取出来……如果实在无法分离出来,就只能等明堑身体康复之后,再用一次断魂引。又或是我和白沅再做一个销魂钉。把这个祸害给解决了。”“好,”池杏对黑檀还是信任的,“那就先交给您了。”黑檀便将真白檀锁进笼子,等待“秋后处决”。池杏则和明堑一起回家。时别多天,池杏和明堑再度回到了他们是私人山庄,心中也是感慨万千。一回到家中,黑明堑就不见了,白明堑再次掌控了身体,从背后将池杏揽住,温柔地说:“这段日子你辛苦了。”池杏不觉热泪盈眶,关心地说:“这段日子你去哪儿了……我还以为……”白明堑沉默了一会儿,才告诉他:“当时,我和黑尾巴都意识到对方的存在了。”池杏怔了怔,说:“然后呢?”“然后我们便自相残杀,在识海中推倒了那一堵分割我们意识的墙。”白明堑淡声说,语气客观平淡,就像是陈述与自己不相关的事情一般,“我们当时斗得难分难解,直到推倒那一面墙之后,才意识到不妙……”池杏想了想,说:“我记得黑檀大巫说过,那一堵墙把你们分开,隔出了一个黑一个白,如果墙没有了,便会混杂成一片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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