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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1 / 1)

元千霄一动不动地望着她,眼中已没了温度,只留漆黑的瞳仁。“谁让你不躲,是你不听话,还来这种地方……”他从未用这样的眼神看过她,梁缨捏着鞭子发颤,“我又没说不答应,混账东西。”她跺着脚,用极小的声音说道:“我,我答应了……”说完,她抬头看他,似乎在等他回应。还好她没用太大的力,不然他的脸怕是要破相。“什么?”元千霄想着半边脸的事没注意听。“你!”梁缨语塞,又羞又恼地瞪了他一眼,“混蛋!”她骂完后开门离去。元千霄后知后觉地发现,她方才好像是说,答应他?他眨了眨眼,应该没听错。“小兔崽子,你敢撞老子!”忽地,楼下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怒喝。糟了,他心头一跳,连忙跑出雅间去看情况。楼下乱哄哄的,有人闹事,梁缨站在中央,一名戴面具的黑衣人正将醉酒大汉按在地上。是暗卫。梁缨有暗卫?他怎么从来没见过。*宣宁宫。从外头回来后,梁缨脱下男装坐上床缘,一瞬不瞬地望着衣柜前的铁笼子,铁门大开,里头空空如也。李妍媃说话那般难听,她都不气,他说一句不跟她回来,她竟会这般气。仔细想来,似乎面对他时,她总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所以,她是在意他么。是吧,不然也不会说出那句话。那一鞭子他为什么不躲,万一她下手重,毁容了怎么办。“澜语,你快进来。”梁缨朝外喊了一声。不管怎么说,她今晚做错了。澜语刚换完衣裳,正准备去房里看话本,听得梁缨喊她忙不迭跑进寝殿,“公主有何事吩咐?”“去拿两盒消肿的伤药来,要最好的,一盒放书案上,另一盒,我明日带走。”梁缨说着垂下目光,他今晚怕是不会回宫了。至于会不会在醉芳楼过夜,她懒得管。“是。”澜语应下,凭着阅书无数的经验,她大致能猜到醉芳楼里发生过什么。看不出来,公主真下得去手啊。这时,一名小太监行至寝殿门口,躬身道:“公主殿下,淮越国的九皇子让奴才转告您一件事,他待会儿过来。”*戌时过半,不算太迟,梁缨思索再三决定亲自去千竹苑一趟。这会儿,千竹苑里也亮着宫灯,空中有风吹竹叶的声音,“哗啦啦”地响。信冬正蹲在墙角,拿着蒲扇使劲扇炉子。“冬叔,九皇子在吗?”澜语踏进院子,开口问道。信冬扭头一看,心下奇怪,七公主怎么又来了。“老奴见过平南公主。殿下这会儿正在沐浴,还请公主去前厅等候,老奴去沏茶。”“不用麻烦,你继续煎药吧,我进去等他。”梁缨仰头瞧了瞧四周,柔声问:“他住哪间屋子?”“殿下住主屋。”信冬往梁缨觑了眼,心生叹息。倘若她是那个最得宠的公主,殿下必定能早日完成任务,他也能早些回淮越国,可惜她不是。“嗯。”梁缨顺着信冬所指的方向往里走。绕过前厅,后头有三间屋子,只最中央的那间亮着灯。“公主,给,奴婢可不想打扰你们俩。”澜语将手中的药盒往梁缨手里一塞,主动留在了前厅。“小蹄子。”梁缨佯怒道。她看着手里的药盒,一步步朝主屋走去。夜色浮动间,她听到了屋里的水声,越靠近,水声越大。待走到房门口时,水声反而消失了。他是洗好了还是没洗好。她举起手,犹豫着要不要叩门,叩门之后该说什么。这一纠结,她渐渐没了来时的勇气。要不,先瞧一瞧?他若是在生气,她便不进去。就这么着了,她用小拇指在门纸上戳了个洞。屋内不大,一眼能看到头,他刚穿好长裤,赤着上半身站在浴桶边,臂膀线条流畅,腰身精瘦,瞧着很是有力。蝴蝶骨处有只雄鹰刺青,正随着他的动作展翅翱翔。随后,他转过身来,梁缨赶忙背过身,面上情不自禁地烫了起来。好半晌,里头没了衣料摩擦声,她再次往小孔里看去。奇怪,怎么没人了?“哐”地一声,房门被人打开,元千霄双手搭着房门,身上只穿了一件白色中衣,衣带没系,松垮垮的,他挑着眉梢看她,嘴角噙着一抹玩味的笑。“敢问人淡如菊的天巽国七公主,方才在做什么?”第24章 感情渐深你能不能,留下来陪我。……梁缨愣愣地瞧着他红肿的脸,内心万分自责,别扭道:“方才门上有只苍蝇,本宫原想赶它走,谁料一不小心把门纸戳坏了。”她脑子一转便找着了借口,说得煞有介事。“这门纸不经戳,本宫明日喊人来换一批。”“话本看得多倒也有好处,编得挺像那么回事。”元千霄扬起调子,话中尽是揶揄,他放下手,一步跨到她面前,发上水珠跟着一甩,“公主可能不晓得,这院子里撒了我们淮越国的毒粉,方圆一里之内都不会有苍蝇。”皮肤沾上水珠,浮起片刻的凉爽之意,梁缨赶忙将两手收到衣袖里,厉声道:“本宫说是苍蝇就是苍蝇。”“嗯嗯,对。”他咧嘴一笑,意有所指道:“公主若是想看,不如大大方方的,我给你看。”“放,放肆!”轻佻的话入耳,梁缨顿觉面上愈发地烫,当即往后退了一步,“谁想看了,你的身子又不好看!本宫今晚闲着无事才来这附近看竹林,听说你住千竹苑便进来走走,本宫方才什么都没看到!”他像是听了什么奇怪的事,疑惑道:“我说的是门纸。”梁缨:“……”“我喝完药之后便会去宣宁宫。”他旁若无人地系着衣带,并没瞧她,“公主还有事吗?”“没事。”梁缨此时只想尽快走人,扬手将怀中的盒子丢给他,闷闷道:“今晚不用来宣宁宫。”说完,她转身离开,步子迈得飞快。元千霄接住盒子用拇指拨开,瞬间,一抹清凉的药味扑鼻而来。*亥时,夜色深沉。梁缨手持玉笛临窗而立,吹的正是那曲《梧桐谣》。乐随人心,原本欢快的调子竟被她吹出了一丝忧郁。“啧,怎么吹这么难听?”闻声,她扭过头看向来人。元千霄斜靠房门站着,半边面颊依旧红肿,一看便没擦药。梁缨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却一个字也没说,她走了几步在书案前坐下,随手将玉笛扔在一旁。玉笛“咕噜咕噜”地滚着,眼看便要滚下书案。“啪!”元千霄上前按住玉笛,顺手拉了把椅子坐在梁缨对面。他还跟以前一样,一脸无所谓,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但她知道,不是。他脸上的伤在提醒她,她做了错事。梁缨借着拿书的间隙提醒道:“本宫不喜欢脸肿成猪头的男人做伴读。”元千霄把玩着玉笛,懒洋洋道:“我是伴读,又不是伴脸。”“……”梁缨被噎住,狠狠地瞪了元千霄一眼,她打开手边的药盒,用手指勾了一坨,一指头戳在他的脸上。“嘶!”伤处又凉又辣,刺激地元千霄倒吸一口冷气。“继续对着你这张脸,本宫的心情只会更糟。”她半弯身子,又勾了点药膏抹在他脸上,整整糊足半张脸。“轻点轻点,疼死了。”元千霄被弄得龇牙咧嘴,倒没拉开她的手,抱怨道:“你下手真重。”“疼死你活该!”她嘴上这么说,手上却放轻了力道,将消肿药膏均匀地涂在红痕上。这药还真有点立竿见影的效果,一上脸,红痕便浅了几分。元千霄抬眸,烛光下,她的眼神温柔而专注。他一说,她手上的动作便轻了,轻地犹如羽毛拂过。“公主这是在关心我?”“谁关心你了,本宫是不想日日对着一张猪头脸。”对上他明亮的目光,梁缨忽觉心虚,飞快放下手中的药盒,大步往床榻上走,“时候不早,本宫要歇息了,你走吧。”元千霄侧过身,漫不经心地问:“今晚不让我进笼子?”梁缨踢开鞋子,低声道:“锁没换好。”“是么。”元千霄忍住笑,追问道:“那,不让我读话本?也不拿我练手?”“不想听,不想练。”语毕,梁缨曲起双腿坐着,她没好气地横了他一眼,“你可以走了。”私心来说,她想要他留下。可她也清楚,他并不喜欢待在这里,没有谁会喜欢被人逼着做事。“稀奇,真稀奇,看来我这一鞭子挨得也不亏啊。”元千霄摸上满是药膏的面颊,嘴角悄然勾起弧度,“我走了,你早些休息。”“嗯。”梁缨垂着目光没说话。刚踏出房门,元千霄仰头一看,上方乌云集聚,看样子快下雨了。他顿了顿,回头往榻上瞧去,只见梁缨低头坐着,不知在想些什么。“嘭”,房门被关上的声音。梁缨抬头,诧异道:“你怎么还不走。”“等你睡着我再走。”元千霄行至书案前坐下,目光粗略一瞥,再次拿起了那本《交吻十三式》翻阅。舔,咬,吸,推……花头真多。不得不说,写这本书的人还真有见识,估计亲身试过千万次。*倏地,外头传来“轰隆”一声。梁缨跟着颤了一下,面色大变,下床便往衣柜跑。元千霄一个箭步挡在她前面,肃容道:“你想一辈子都躲进衣柜里么?”“滚开!”梁缨急促地喘息着。她往左走,元千霄便往左挡,往右走,元千霄便往右挡,如此往复,就是不让她靠近衣柜。“混账东西,你让不让开!”她竭力推他。“轰隆隆。”又是一道惊雷打下,比方才还响,“呜……”随后,大风从窗口吹进,强劲地很,眨眼间,屋内蜡烛全灭。“啊!”梁缨尖叫着蹲下身,瑟瑟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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