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诱(1 / 2)

‘吱嘎——’

‘嘭——’

摩托车紧急刹车。

橡胶轮胎刮过沥青路的刺耳声音,伴随闷闷地撞击声,同时消失于国体和国艺之间的狭窄暗巷。

国家体育学院和国家艺术学院,同为国内培养技术型人才的顶级学府。

从上个世界开始,便一直是互相屁股顶着脑袋的好邻居。

众所周知,国体和国艺的领导层,彼此瞧不上。

两所学校紧紧挨着,正门却故意朝着不同方向。

前些年,漠城大规模城市改建。

因为使用的初版地图比例尺太大,导致两所学校之间,重合了15米的区域。

两所高校占地数百亩,却为了这15米闹得吹胡子瞪眼各不相让,结果被同行嘲笑没有‘名校风度’。

闹到最后,国体和国艺各退一步,把重合的部分空出来,留出一条无人管理的暗巷。

暗巷两边都是高耸的教学楼,常年不见天日,成了情侣幽会,或者混子斗殴闹事的圣地。

“嘶。”鹤令璟吸了口凉气,单手把钻到车轮底下的猫拎出来。

脏兮兮的亚成年猫眼睛紧闭,四条腿僵僵蹬直,看样子被吓晕了。

鹤令璟领着它后脖颈,左右晃晃,“醒醒,碰瓷猫。”

就在刚才,他骑着改装到原设计师都不敢认的fedreate经典款重型摩托车,熟门熟路从国体飙出来。

刚上路,这只玩意儿从暗巷中钻出来,呲溜跑到马路中间。

闪瞎眼的车前灯一照,它蜷在车轮前,竟然不动了。

鹤令璟握紧刹车,触感明显没有之前灵敏。

他扭过重型车头,硬生生拐到巷子里。

车身沿着暗巷窄窄的墙擦过去,手肘和大腿被擦掉一层皮,火辣辣的疼。

鹤令璟发现罪魁祸首一时半会醒不来,随手把它放到脚边,俯身研究摩托车的刹车线。

——果然,被人动过了。

乍一眼看不出什么毛病,但鹤令璟上手就能摸出来,内圈线要断不断,藕断丝连。

假如他没有急刹车,指不定哪天忽然爆个雷。

鹤令璟低头,看向脚边装死的猫。

行啊。

喵喵队立大功。

手机震动。

发小潘奇打来电话,鹤令璟接起,对面劈头盖脸甩来问题。

“喂喂喂,鹤大,猜猜我在哪呢?!”

“不猜。”鹤令璟语气烦躁。

平白遇到这种事,搁谁身上不烦躁?

“咋?你今天吃枪子了?”潘奇认识鹤令璟十几年,比别人稍微了解他一点,“鹤家又对你下手了?”

鹤家是漠城有头有脸的名门望族。

假如鹤令璟的父母没有遇难,他应该是鹤家唯一的正统继承人。

鹤令璟瞥了眼刹车线,丢过去三个字,“没证据。”

“艹啊!你家那帮子亲戚做得真绝!”潘奇一听就炸了,“你没爸没妈,又不争股份,还躲得这么远。他们还不肯放过你?”

鹤令璟语气闲散,“要是真的肯放过我,就不会把我从国外召回来,放在眼皮子底下。”

鹤令璟回国之后,一直呆在国体附近,父母留给他的旧宅子里。

平常无所事事,天天跟国体的体育生飙车闹事,主打一个颓废败家子人设。

但凡他表露出半点对家产的企图,恐怕今天不死也得残废。

鹤令璟心里有数。

鹤家三不五时搞这么一下,就是为了警告他,让鹤令璟吃点苦头。

假如哪天玩过头,不小心把鹤令璟弄死。

还要倒打一耙,反过来怪他命不好。

“我与世隔绝,但是他们更想让我与世长辞。”

鹤令璟说完,情绪更加烦躁。

在鹤家那帮人眼里,现在的他,像个弱小的蝼蚁。

不需要特别对付,随时就能弄死。

“应该不至于吧。”潘奇没底气地说,“时代变了,咱们国内是法治社会。”

鹤令璟没接话。

“哎,对了!”潘奇硬生生转移话题,宣布刚才的答案,“我在国艺的学生剧院,今天舞蹈系秋季汇演,好多腰细腿长的妹子,你来不来?”

“不去。”鹤令璟拒绝,摆明没什么兴趣。

国艺位于国体隔壁,穿过这条暗巷,就是国艺正校门。

鹤令璟有几次路过,看到校门口停了一排豪车,每辆车顶都摆着一束花和一份礼物。

传闻那是国艺特色。

女生只要收下礼物和花,就代表愿意陪车主春宵一度。

尤其是学舞蹈学院的女生,身段极好。

柔韧性可以驾驭高难度动作。

更容易被sugar daddy青睐。

鹤令璟恹恹问,“我怎么不知道,你还对跳舞有兴趣?”

“本来是没有的,但是现在不一样。”潘奇突然激动起来,“你知道舞蹈系的小神女祝萝吗?woc,她好美啊!”

“小神女符合我对舞蹈生的所有幻想,而且那个身子!绝了!真真是一整个白璧无瑕!”

“我的小神女在舞台上会发光!她跳得是作品!是艺术!艺术——!”

潘奇像最疯狂的追星女孩,撕心裂肺安利自己爱豆,吼声徘徊在破音的边缘。

鹤令璟把电话拿开,凉飕飕泼他冷水,“哦,不知道。”

“鹤大,那你就更应该来看了!没有看过祝萝跳舞的人生,是不完整的!”

“我说了,不去。”

“鹤大!我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弄到两张前排票,你就赏个脸吧!”潘奇话锋一转,又说,“你最好在国艺沉迷女色,夜夜笙歌,巩固你浪荡败家子的人设。”

还挺押韵。

鹤令璟启唇,正要说些什么。

突然,左右两所学校的路灯同时亮起。

余光传过高墙,匀了几道,落进暗巷深处。

昏黄的影子摇曳,晃了鹤令璟的眼。

他瞬间警惕,“有人,我先挂了。”

收起手机,鹤令璟拧开摩托车前灯,调节成远光模式。

暗巷更里面,被光照亮的女生,没有立刻停下动作。

窄窄的巷子施展不开。

她像被困囚在八音盒中,原地旋转的公主。

只以足尖点地,另一条腿反身勾起,带动纤细的身体连续旋转。

仰起的天鹅颈,纯洁又唯美。

这片天地的光,全部落在她身上。

足尖下阴沉灰暗的水泥巷,比最盛大的舞台更加璀璨。

“啊。”

祝萝觉察到突兀的灯光,停止旋转,朝巷口看过去。

只看一眼,她就明白远处的年轻男人,跟自己不是一个世界的。

他虚虚靠着一辆造型独特,整体类似直角三角的冷感机械风摩托车。

脚边躺着一只满身是血的幼猫。

猫咪一动不动,可能被弄死了。

祝萝下意识退后半步,看向杀猫犯本人。

凌冽冷厉的下颌线,似乎能够割裂浓稠夜色。

紧抿的唇角,弧度向下。

没有情绪,却能感觉到极致的桀骜疏离。

祝萝看不清他的眼睛,挡在一副诡异的眼镜下。

不像近视镜,更不像墨镜,正面是一整块弧形的长条镜片。好像电影里常常出现的未来眼睛,能发射危险的镭射光。

脚上踩着限量款球鞋,两只鞋不太一样,是很特别的鸳鸯穿法。

听同学说,单双鞋的价格已经被炒到十几万。

有钱

难惹。

——网上说:虐待动物的人,都有潜在的暴力倾向。

今天杀猫,明天就可能杀人。

祝萝迅速收起视线,胡乱收好自己的东西,头也不回逃离暗巷。

鹤令璟:?

只是打了个灯而已。

怎么把人吓跑了?

‘啪嗒——’

女生跑出暗巷右拐,朝着国艺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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