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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生晓梦迷蝴蝶(五十一)(1 / 2)

常清静这一走就是大半年。

自那天他孤身一人走入夜雨中,黑夜仿佛将他吞噬了,他再也没有出现在宁桃面前,也鲜少有消息传来。

偶有消息,无非也是谢迢之出关,严令罚罪司追捕常清静。罚罪司的修士一次又一次追上了他,一次又一次重创了他。

他受伤不知不觉间已经在修真界是个值得庆祝的好事,人人喜气洋洋地互相庆祝,庆祝他们断了他一臂,道迟早必将他捉拿归案。

半年后。

江南一艘乌篷船上,孤舟灯青,月华收练,夜雨如注。

桃桃匆匆忙忙披着蓑衣头戴斗笠,提着盏鱼灯,矮着身子钻入了船舱,冰冰冷冷的夜雨胡乱地在脸上拍,夜雨乱打鱼灯,摇曳出迷离的水样般的微光。

这艘船不大,船舱里却满满当当地堆了不少书箧。

“这雨下得好大!”费劲擦了把脸上的雨水,解开身上的蓑衣,桃桃叹了口气道,“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得了诸暨。”

自从那次与常清静分别之后,桃桃又回到了白鹭洲书院念了两个月的书。两个月后,张琼思和宋居扬一行终于忙完了手头上的事,前来接桃桃离开。

四人向宋先生辞别,又继续天南海北的到处跑,去了云南滇池、金沙江、腾冲,去了蜀中,去了巴水、荆州……

张琼思盘腿坐在船舱中,膝上放着张地图,在图上勾勾画画。

他们已经游历了不少地方,这回是受宋先生所托,前往绍兴府诸暨县拜会宋先生一位好友——梅大俊,对方亦是一位算术大家。

见过了山川地理之广博,天文星辰之深邃奥妙,四个人一边走,一边充实自我。

换下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桃桃趴在船舱里,也开始记自己的学习日记。

“易传曰,仰以观于天文,俯以察于地理,穷理之事也,儒者格物致知将以顺性命之理而立天地之道……这大半年里。我和琼思姐姐跑了许多地方……”

他们四个年纪小,其中以张琼思学识最为广博,然而即便是琼思姐姐都没到能著书立说的年纪,所能做的不过是四处游学顺便完善现如今的地理志。

这回前往诸暨,又是受宋先生所托,帮着这帮大儒打下手,梅先生如今正忙着将自己学习天文历法之心得汇作一本书,他们就帮着订讹补缺,查查可有什么计算错误。

打了个哈欠,桃桃揉了揉眼睛,合上了日志。

金蝉脱壳之后,她非但解了毒,身体更加健康,皮肤更白了,就连视力也回归到了正常水准。

有了曾经的前车之鉴,宁桃对自己这双眼十分之爱惜,在摇晃的船舱里,晦暗的灯光下看书是大忌!!做了会儿眼保健操,将日志往枕头底下一塞,桃桃闭上眼开始睡觉。

她对她现如今的生活十分满意。

见识了天地之辽阔,才意识到从前困于方寸之间的自己有多狭隘。

第二天船靠了岸,又步行了一段时间,终于到了梅先生的居所。

才到住所门口,刚巧在门前碰到了不少儒生,当中也有太初学会的师兄师姐,最让人意外的是,桃桃竟然看到了本应还在白鹭洲书院的邵康和孟狄。

将宁桃的震惊收入眼中,孟狄笑道:“怎么?桃子看到我俩你就这么惊讶?”

邵康解释道:“宋先生也叫我们来帮忙打下手。”

“诶!琼思,桃桃,你们来得挺快嘛!”师姐招招手笑道。

其余几个并非太初学会的学子看了眼宁桃、蛛娘和小扬子,俱都面面相觑。

怎么来了仨小孩?

在场的学子外貌大多已二十多岁或三十多岁。这回帮着梅先生著书,订讹补缺并非易事,来的大多也是年纪稍长的师兄师姐。

问题是这仨小孩跑来是干嘛的。

“哦这是宁桃,宋居扬和蛛娘,都是一块儿来帮忙的。”太初学会师姐笑道。

众学子:……!骗人的吧!!

梅先生是位样貌清矍的中年文士,白发被整齐地梳拢入鬓角,眼角的细纹很深,看人时目光温润和蔼,却毫无老年人的浑浊,只觉得清明。

桃桃和张琼思从前在学会见过梅先生一次,这回算是久别重逢。

桃桃和小扬子一进屋,中气十足地大喊了声:“梅先生!!”

“学生见过梅先生!”

梅大俊此刻正在伺弄花草,放下了手里沾着泥的剪刀,诧异道:“咦?你们来得这么快?吾还以为你们至少要正午才到。”

短暂的寒暄之后,梅先生领着他们屋里走,和蔼的看着桃桃他们,嘴中却吐露出最恐怖的话语:“这么长时日没见,待会儿定要考考你们的学识,看看你们可曾懈怠。”

四人顿时如遭雷劈。

桃桃心脏立刻停跳:……开学考什么的最凶残了好吗!

蛛娘颤巍巍道:“先生,我能不能不考啊……□□□□a□□□□”她是妖怪,刚开智还没多久的妖怪,最笨了好吗?

梅先生淡定道:“不能。”

张琼思默默揽蛛娘入怀:“乖乖,不哭啊,小乖乖。”

梅先生家中不大,却遍栽嘉木繁华,青瓦白墙亘以绿水,

“吾平生无所好,唯嗜书与花。”梅先生笑着伸手指指点点,言谈间颇有几分自豪,和刚刚那个一来就要开学考的恐怖大佬恍若两个人,“这是四季海棠,牡丹、芍药、这是……”

在指向一团粉色的小花时,梅先生顿了顿,捋须笑道:“这我便要考考你们了,你们可知晓这是什么?”

这就像宁爸爸,宁爸爸生平无所好,唯独爱花,爱酒,爱看网络,爱下棋。可以说是天|朝中年男人之模板。每当家里来人时总要向客人显摆一番自己伺弄的花花草草。

跟着宁爸爸摆弄花草久了,桃桃蹲在这丛小花面前多看了两眼,略一思索:“先生这个是不是扶桑绣线菊?”

“扶桑绣线菊?”梅先生诧异地道,“你竟然知道此花,这的确是从扶桑传来的。”

看着桃桃的目光中已多了几分赏识。

“不错,看来这段时日的游历的确长进了不少。”

“哦这个你们应当是不陌生了,”梅先生指着不远处黄澄澄的佛手柑笑道,“听闻你们前不久刚从闵地折返。”

“这是佛手柑。”察觉到梅先生的考校之意,桃桃道,“里面肉白无子,味短而香馥最久,置之室内,香气弥久而不散,南人以此雕镂花鸟,作蜜饯果实甚佳2。”

十多个人边走边交谈,来到屋里,梅先生叫他们坐下,又从室内拿出来了一沓卷子,大笑道:“听闻你们要来,这是我前几天便为你们准备好的卷子,做吧。”

末了,还十分贴心地补充了一句:“我就在这儿看着你们,不急。”

十几个悲催的学生差点儿齐齐淌下热泪来:先生我们不需要你如此上心的!!

谁说古人算数不好的?比如说隋唐之后,我国《开元占经》所载《九执历》中便曾经介绍天竺传来的正弦函数表。这卷子上的题目难到桃桃拼命抓头发,绞尽脑汁,头都快炸了。

好不容易做完了,也到了正午时分。

众人崩溃的表情似乎是愉悦了梅先生,梅先生眉眼含笑,大发慈悲地叫他们去吃饭,又叫几个年纪最长,成绩最好的学子在东厢房帮忙批改试卷。

这卷子上都为历算题,题型艰涩难懂,计算复杂,又融入了不少西洋那边儿的几何题型,比如说《授时历》中这个“弧矢割圆术”,即与求解球面直角三角形的方法是类似的。又或者是《授时历》中这个“招差法”。

其中一个师兄批着批着卷子默了,睁大了眼。

将这卷首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没错,这上面的确写着“宁桃”的名字,也就是今天上午看到的那小孩儿!

如果他未曾记错的话,这似乎是经他手下批改的得分最高的卷子了。

师兄立即有点儿怀疑人生,以为是哪里出了错,忙又仔仔细细核算了一遍。

没错,的确是最高的分数。

而且这小姑娘答题十分工整,有逻辑,写得一手好字,看着十分让人赏心悦目,这字体他竟然生平未曾见过。

“你们都来看看!!”师兄用力拍了拍桌子,惊叹道,“你们都来看看这卷子可有什么问题?”

其余的师兄师姐纷纷凑上头来,也倒吸了一口凉气,聚在一起又检查了一遍,的确是没有问题,加分上面也没有特别宽容。

这卷子是梅先生亲自出的,有三道题尤为难,这小姑娘竟然能考出这么高的分数简直就是奇迹。

“这个姑娘叫宁桃?!”师兄乙捧着茶杯,兴奋地说,“我们这小师妹天资竟然如此之高。”

就在这时,一位太初学会的师姐刚好打了水走屋外走了进来:“你们在说什么呢?”

“你看看。”众人激动地抖了抖卷子,“这你们太初学会的小师妹的卷子。”

“哦,宁桃啊。”太初师姐伸出一个头,看了一眼,又不感兴趣地收了回去,“这正常。”

在场众人:……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总感觉好像莫名其妙地被太初学会的狠狠秀了一把。

某师姐丙恶狠狠掐住了太初师姐的脖子,怒道:“给我装!继续给我装逼!”

在场众人都是来自各儒门学会,对于这些好苗子个个都是思之如狂,太初学姐这无形装逼,最为致命立刻招来了众怒,笔墨纸砚与空中乱飞。

而此时此刻,以张琼思为首,蛛娘、宋居扬、邵康等几个小的正在鬼鬼祟祟地蹲在廊下商量正事。

“蛛娘,”张琼思肃然道,“你确定没有走漏风声。”

蛛娘猛摇头:“没呢没呢。”

“小扬子!”

小和尚抬头挺胸:“到!!”

张琼思手指着他:“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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