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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节(1 / 1)

蒋妈妈进病房时,蒋时延一直咳嗽,而唐漾根本不管蒋时延,低着头打了个招呼便匆匆离开。“乖乖注意安全,怎么走这么快。”蒋妈妈嘀咕着给蒋时延倒杯水。蒋时延想到自己最后亲到她耳后,稍稍一吹气,她忍不住那声嘤咛,蒋时延嘴角都快拉到天上,面上却云淡风轻:“她可能想去上厕所。”蒋妈妈“噢”一声,也没想起病房里有洗手间。唐漾正在关门,听到这话,差点把手夹进门里。上你啊上,唐漾后怕地甩甩爪子!回去路上,唐漾忍不住想,自己真的善良,就是善良,顾及他伤口才会让他把自己身为一个职场女战士的形象和气场碾压得渣都不剩。等蒋大狗恢复了能随便折腾了,自己一定把他,把他……剃成一个小平头!!哼。蒋时延头发发质好,乌黑,不长不短。他喜欢他自己的头发也经常去护理。一想到某人那头黑发被剪成板寸,再配上他的黑脸。唐漾等红灯,等着等着,“噗嗤”笑出声来。第32章 我也2之后几天, 唐漾每天五点半准时下班, 去医院陪他待到晚上十点再回家。有时候, 蒋妈妈十点过去。十点之前, 唐漾就和蒋时延躺在一起黏黏腻腻说会话。有时候蒋妈妈提前过去, 唐漾就坐在床边一边削苹果一边陪蒋妈妈唠嗑。唐漾喂蒋时延什么东西,蒋时延会当着蒋妈妈的面拉住唐漾拿东西的手,不动。蒋妈妈觉得朋友之间开开玩笑很正常。唐漾和蒋大狗戏谑的目光一撞, 脸红得快要烧起来。唐漾和蒋时延说什么话, 蒋时延当着蒋妈妈的面,用喊老婆的眼神无声望着她笑。偶尔唐漾和蒋妈妈分坐在床的两侧,蒋时延就更过分。他面上淡定地和她们讨论一休旗下某部电视剧的八卦, 手却是垂在床侧,拉着唐漾的手又是捏又是揉又是摸。更多时候, 他喜欢十指相扣, 然后稍微收拢手指, 用不重的力道去夹她的手。唐漾的手白腻柔软,蒋时延手上有一层薄薄的茧子, 皮肤摩挲间,彼此的温热真实地传遍全身。偏偏蒋时延还要故意挑起话题:“我觉得开着空调有点热,可以开窗透透气。”倒春寒还没过去,热什么热。蒋妈妈心里腹诽,但瞧着唐漾面色也绯红,她问:“乖乖也热吗,要不然把窗打开?”窗就在唐漾身后。可某人会放开自己的手就怪了。唐漾整个人陷入进退两难的羞臊, 还要解释:“不用,可能是才吃晚饭没多久。”说着,唐漾还装模作样咳两声:“这个天就是容易感冒。”蒋时延唇角忍不住抽搐。唐漾忿忿去挠他的手心,笑什么笑,笑什么笑!蒋时延任由这只炸毛的小猫作乱,任由着任由着,倏一下把她的手整个包紧在自己手里。蒋妈妈不知道两人手在床下的动作,唐漾还是又恼又羞。可话是自己说的,自己作死要求“相处模式固定了再告诉家长朋友”,现在她除了打掉牙朝肚子里吞,还有其他办法吗?而蒋时延很享受和唐漾装朋友的过程,把她逗熟,逗炸,逗得想双脚跳起来踩自己了,又趁旁人不注意,偷偷摸摸把她哄好。这种感觉怎么形容呢。隐秘又……刺激!————等到周五,同事们经观察确定唐处最近的状态像自带美颜滤镜,而且笑容也多了起来,左颊一个小梨涡若隐若现,漂亮得不像话。午休时间,范琳琅在同事们撺掇下去问色号。范琳琅嘴上无奈应着好,待转身进到唐漾办公室,她关上门,第一句就石破天惊:“在一起了?”唐漾一口茶差点喷出来,她忙不迭放下杯子,咳咳呛呛用纸擦着:“我,我什么时候告诉你了?”她明明谁都没说啊。这话就相当于肯定。“你每根头发丝都在说瞧瞧范琳琅这条单身狗,而且你一紧张就小结巴,一个字说两次,”范琳琅举证,“周行长之前开会说一休联名信用卡那个案子,你读个写好的稿子都能读成一、一、一休……”范琳琅学得惟妙惟肖,唐漾弯腰作找地缝状。“好了好了,不逗你,”范琳琅透过半透明的玻璃朝外看一眼,走到唐漾办公椅旁,戳戳她胳膊:“说说,你们谈恋爱是什么样子?”在范琳琅印象里,蒋时延就是霸道总裁本人,做事沉稳,做人高冷,商海征战的胜利者,走路都带着千军万马的气场。唐漾亦然,大龄女博士,最年轻的代理处长,做事果决睿智,就是说一不二的掌舵人系列。当然,唐漾休息时间会犯点小迷糊,但这样的细节早已淹没在范琳琅一脑子的小说情节里。“先婚后爱?先床再爱?”范琳琅无比八卦道,“你们会不会两个人都特理智,就和做朋友没什么两样,怼怼,笑笑,然后到时间了,蒋总问可以牵手吗,你说可以,然后你们牵十分钟的手。然后又到一个时间,你问可以接吻吗,蒋总说可以,然后你们亲了半小时。”“噗咳咳!”唐漾吸口气都能被呛到,脸憋得通红。范琳琅瞧她那模样,越想越可能:“然后再到一个约定时间,你们到超市买特噢——”“出去出去你给我出去!”一直维持亲和形象的唐处长臊得动手轰人。范琳琅就当自己说中了,扶着门把挣扎:“大家都是成年人,唐处你——”“再在工作的地方卖闲就把档案库里去年所有件都拿出来核一遍!”唐漾把人开玩笑地搡到门外,带上门,然后,分外有气场地整理一下衣领。门外,同事们一窝蜂围上范琳琅:“是哪款哪个牌子,问出来了吗?”门内,唐漾坐在办公椅上转圈圈,都怪蒋时延,也不知道怪他什么,反正怪他就好了。唐漾觉得自己好像有一段时间没和他说话了,结果她拿起手机点开微信,看到两人的聊天停留在十分钟前,他要去做ct。啊……手机放在桌上,唐漾下巴搁在手机上,她手臂沿着桌沿彻底伸开,然后叹一口气。现在才一点半,到五点半还有四个小时,可怎么熬啊。全然忘记自己曾经是个不折不扣的加班狂魔。唐漾知道他手机没带在身上,还是没忍住发了一张小孩“要么么哒”的表情。小孩子旋转着扑到屏幕前方要亲亲,唐漾心情好到不行。她笑着给自己制定了做完一阶段工作就可以想他一次的计划。有过那么一两次失误,但效率仍比之前快了不少。下午五点,唐漾把其他件审完了,让范琳琅抱出去,然后她翻开九江专案的资料,一个电话拨给南津街支行行长。九江集团架构庞大,盘根错节。唐漾自之前接手专案,就把九江集团a市产业划片区下分给各个支行,让他们做隐匿性质的实地调查,用来作为后续审核的补充材料。经过上次火灾,南津支行申行长和她关系近了不少,唐漾自然第一个拨给他,以便调查过程中出现任何问题可以及时调整。支行行长简单汇报了一下进度,似是起身合了门,然后才接着道:“唐处还记得陈张刚吗,就上次您过来我们一起去那家。”“嗯。”唐漾没有做事做一半的习惯,不管陈张刚那份保险赔偿合同能不能做抵押、能不能贷到款,唐漾都会跟进。只是陈强还在住院,她把这事暂时搁在了旁边。“我这次调查的九江钢铁厂,就是陈张刚以前工作过的厂,”支行行长说,“我去拜访几个老工人,他们无意间和我聊,二十几年前吧,陈张刚是高级技工,车间主任,然后他带了个徒弟,几年时间,徒弟跟着他成了车间副主任。”“有一年,大年三十最后一天,他们还没放假,陈张刚中午还是在食堂吃的,徒弟悄悄去女朋友家吃了团年饭。那徒弟违规喝了二两酒,下午来上班,出现了致命的操作失误,不是致车间的命,而是致他自己的命。陈张刚眼疾手快去拉他徒弟,结果自己手臂被卷到了机床下。”陈张刚断掉的地方包着布,唐漾没见过。这厢听支行行长这么说,她隐约猜到点什么。“血流得满机床都是,大家把他送去医院,他被抢救回来做了截肢,然后回钢铁厂报销医疗费,”支行行长自己说着都觉得匪夷所思,“他回厂发现,半个月不见,徒弟顶替他的位置成了车间主任,他医药费能报是能报,但要写一份红字检讨,还要背一个操作失误的终身处分。”“他去找领导理论,找徒弟理论,可出事的时候车间里只有他和徒弟两个人,那时候又没有监控,送他去医院那些工友心里向着他,可没看到事实,也没办法说话。”“前一秒,徒弟跪着给陈张刚说虽然自己有女朋友好不容易要结婚了,但他对不起师傅,他马上去给领导们认错、引咎辞职。陈张刚安慰他一会儿先回了家。下一秒,徒弟就找到领导,说当时是陈张刚的表不小心卷到了机床里,表值一百多块,陈张刚舍不得丢,就冒险去拿,而且徒弟还带领导们去出事机床看了那块依然卡在里面的表。”善有恶报,百口莫辩。唐漾心里宛如放了块石头,又重又堵。“陈张刚的手是齐腕断的,他本来接了个假肢,辞职的时候也扔了。后来那徒弟一路上爬,现在在九江位高权重。”想到什么,支行行长补充,“当然,在没看到九江内部档案之前,那些工人可能是空口乱说。”下一句,支行行长再补充:“但我问了将近十个老工人,他们部门不同,退休时间不同,自陈张刚离厂后都没联系过。”一个人可能造谣,但十个人说词都一样的话……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工人,就是镶着金边的铁饭碗。如果陈张刚当时没救徒弟,如果没有那场意外……可是,没有如果。支行行长说完这段,电话陷入短暂的沉默。半晌。“我不是个重情义的人,我也快到退休年龄了,一直都是得过且过不求进步不求退步,这次很冒昧,但我还是想说如果可以的话,我这边把陈张刚的件递上来,唐处长你能不能稍微,”支行行长顿了顿,“关照一下。”唐漾办公室电话会自动录音。唐漾屏了一下呼吸,吐气。她点开汇商a市春季信审相关条例修正建议,把有陈张刚持有的保险赔偿合同那个大项“特殊抵押物有明确估值或定价的票据合同”的优先度提前三行,并加粗表明自己改动的这一处。唐漾动作很快,话说得很冰:“工作少谈个人感情,条件符合我自然过,条件不符合自然不过,”唐漾说,“申行长以民为本固然好,但还是要考虑大局,当然,我这话也冒昧了。”支行行长后知后觉唐漾用的座机,后背起着汗,连连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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