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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1 / 1)

但大家口中谈论归谈论,也就只有这两句:他很强!比尹天应要强!啊,再加一句:想挑锐剑山庄,先过卓远策那关。实际上到底哪里强,怎么知道他比尹天应厉害的?抱歉,大伙一问三不知。为何会这样?当然是因为当晚那群被打趴的高手、高高手们是去做贼被逮,前因后果自然没人有脸说出口,以致这天下第一的名号让所有人心存怀疑,更甚者想去挑战,看能不能打出个名堂来,藉此在江湖上搏个地位。看着手中刚从石秋那里递过来的战帖,再看看被他扔在桌案上那堆明显已经拢起些许高度的战帖,卓远策额边青筋抽跳了下,好不容易没了一个尹天应的纠缠,现下却变成全武林的纠缠。这什么道理?就没能让他有几天自在逍遥的日子吗?这北方之地到底跟他哪里相冲?还不如南方柳家庄里的清闲,他开始怀念每日装书生卖弄风雅、玩整小徒弟的悠闲日子了。柳劭阳是南方巨贾柳家庄的小公子,六年前他为了避开尹天应逃离锐剑山庄,不惜千里躲到南方,在市集上摆摊卖笔墨书画时,听过街坊邻居说起这位街头小霸王。某日他居然遇到几个地痞流氓对他砸摊收保护费的情节,就在他心头喷笑、自嘲这是什么狗屁倒灶的剧情时,柳劭阳不知天高地厚的挺身出手替他解围,当然,这还得他暗中帮忙,不然凭柳劭阳当时那纨裤子弟的花拳绣腿能解什么围?就是这样的因缘际会起始下,他觉得这孩子品行与资质都是万中选一,所以愿意受雇于柳家庄,成为柳劭阳的授业师傅。台面上他教柳劭阳的都是书中学识、琴棋书画,台面下两人则是师徒关系,柳劭阳也保守诺言,没有揭漏他拥有一身武艺的秘密。这层关系藏的深,就连柳劭阳贴身随伺都没发现,他在柳家庄一躲就是六年,直到骆云飞急捎而来:尹天应殁了、锐剑山庄有难的信息,他才赶回北方。对拓展家业有雄心壮志的柳劭阳也借机跟着他来北方闯一闯。再看了眼桌上那堆刺眼的战帖,他认命地叹了气,跟石秋道:“从下战帖的人中找出前两位江湖地位、武功都被认可的人,接,其他,退。”走出厅堂后,记忆中突然浮现起一个地方,兴致来了说走就走,旋即离开山庄,策马往西面山势而去。山下平原万里傍着一面大湖,湖岸水草丰厚、湖面波光粼粼,成千上百的马群放牧于此,这里已是凤家堡地界。卓远策在马背上眺望久违的湖光山色,闭眼深吸了一口北方草原特有的清冽空气后,原本郁闷的心情顿时舒畅,抬头望日算了算时辰,他轻拉马绳,让马匹掉头往山上徐徐缓步而去,来到一处无人山坡之地。此处坡缓无树,地面被大片牧草覆盖,几块大石落坐其间,是个适合放牧的秀丽之地,只是此处面积较狭窄,不适合凤家堡动辄千百的马群量,所以长年没有人烟,他下马熟门熟路的选择了一块平缓大石一跃而上,双手枕于脑后躺了下来。这里的一切真让人怀念,秀丽景色、宜人凉风、青草味的空气,还有….明儿。想到明儿,心情登时有些复杂,那位总是带着崇拜眼神仰望他的清丽少年啊!要说离开这六年来,除了骆云飞、尹蔚泱两人,能让他惦记在心的人,就是明儿了。卓远策眼前的天色正好是白昼与黑夜交替、渲染满天七彩晚霞之际,他心底赞叹,霞芳坡的晚霞之景还是一样美,只是人事全非。不知明儿现在如何?六年了,是否娶妻生子儿女满堂?是否已忘了他?想想自己当年总是对人家信口开河就觉得良心略有愧意。什么及笈之年的妹妹?根本是他胡诌的。日已落,卓远策忆起当年坠崖时,藉由骆云飞在崖壁上设置的机关,惊险的只受了些皮外伤,原本应该立即离开,但因不忍明儿伤心,曾经负伤回到霞芳坡,只为留给明儿他平安无事的只字词组,就刻在身下大石之后。起身打算查看时,一位中年男子走上霞芳坡,直往他的方向而来,看得出来是特地来找他的,便打消起身念头坐在大石上,等着。“敢问是锐剑山庄策公子吗?”卓远策沉稳点头,心想,今日来到霞芳坡只是心之所兴而来,竟有人会知道他来这里?“策公子打扰,凤家堡大当家差小的来给您送个信。”中年男子弯腰作揖,递出手上信函。凤家堡 岂不是从他进了凤家堡地界就被人给盯上了,虽然自己的确是擅闯了凤家堡地界,但被人盯上的感觉,仍是让他心中有些不快,他接过信函未看,便起身离开,回到锐剑山庄直接将信交给石秋,叹了口气道:“又来一封,麻烦秋叔了。”石秋在卓远策离开后大致整理了所有下战帖者的信息,已经挑出两封,现下又多了卓远策递来的这封,开封一瞧,神色倒是有些难看。“怎么了?”“这……怎么会是凤家堡的战帖呢” 石秋整张脸不只难看,都垮了。“为什么不能是凤家堡的战帖” 卓远策不解。“凤家堡跟咱们锐剑山庄从来交好,少庄主跟凤家堡的三当家还有婚约,这……这战帖一来不全乱套了吗?”“婚约” 卓远策一惊,怎么没听说过。石秋愁着脸跟卓远策说明凤家堡的情况。凤家堡所举办的比武大会,三年一度,参与之高手人数及门派数量为武林盛事之最,胜出者可说是相等于获得天下第一之名。举办该比武大会的凤家堡向来只为主办者,并规定自家人不得参与比武,因立场中立、处事公正,这些年来也就成为江胡武林各派纠纷的仲裁者。近十年来,比武大会胜出者连三届都由锐剑山庄前庄主尹天应夺得,尹天应追求最高武学的态度深受同样为武痴的前凤堡主赞赏,两人逐订下双方子女婚约。三年前,凤堡主身故,凤家堡由三位子女共同接手,因为没有人想接下堡主之位,所以大家分别称呼他们为大当家、二当家、三当家。大当家凤一鸣主商,负责凤家马匹以及其他产业经营,也是凤家堡目前的主事者。二当家凤百里遗传了父亲、祖父对于武学的痴迷,凡牵涉武林中事务皆由他出面处理,当然也包含三年一次的比武大会,以及凤家堡议事堂,专接手一般朝堂无法办理的江湖武林棘手案件或悬案。三当家凤千舞芳年十六,不同于一般女子娇柔温驯,她饱读诗书、行事果决,十三岁起便负责掌管富可敌国的凤家上下内务。而这位凤千舞就是跟尹蔚泱从小有婚约的那位。“既然两家有婚约,这凤一鸣还敢下战帖是来乱的吗?秋叔,不用有顾虑,你仍是帮我选出两位下帖者。” 兵来将挡,时间一到还怕不知道凤家堡想搞什么名堂吗?他卓远策只是懒得处理事情,可不是怕事。石秋直接将他原本选出的两封战帖撤下一封,换上凤家堡的放到卓远策面前的案上,道:“策公子,您的方法真不错,先打败为首的两位,其他挑战者也会知难而退,咱们就无需花费太多时间一一对应。”石秋停顿一会再道:“但还是要跟您说明一下,凤家堡下战帖的是大当家凤一鸣,身为凤家堡主事者身怀武艺是必然,但凤大当家主商,武艺方面倒是默默无名,武功深浅尚未得而知,从未见他出手,多数人皆认为凤大当家不会武功,会将他的战帖选出来,完全是因为凤家堡在江湖中地位斐然之故。”凤一鸣主商不碰武,凤百里除了议事堂公务、不无故干预江湖事,凤千舞与锐剑山庄有婚约,然而凤家堡却向他下战帖?这凤一鸣就算是来乱场子也真是乱得莫名其妙。虽感不悦,卓远策仍是将案上两封战帖推向石秋,道:“无碍,就他吧。三日后午时,从御天派陆掌门开始应战,隔日,再接战凤家堡。” 他倒要看看这个凤一鸣到底想做什么?“师叔是否过于自信?”石秋离开大厅后,尹蔚泱进门便直言:“武林上若真要论位排名,第一是锐剑山庄尹天应,第二则是当年被尹天应拉下盟主之位的严峰,第三应该就是师叔三日后接战的御天派陆掌门。师叔确定决战后隔日可以立即对应凤家堡?”“你没听秋叔说凤一鸣武功默默无名”卓远策不当一回事,就连第一的尹天应他都赢得了,还怕一个第三的跟一个没名的?。“卓远策之名在几日前不也默默无名?对于未知的敌人才更须小心防范,既然对方敢下战帖,大意不得。”卓远策并非莽汉,尹蔚泱说的问题他有想过,但他等不及了。他不好战,甚至曾因儿时过往而排斥学武,他师父赤须道人说他天赋惊人,半哄半骗的收他为徒。在他十八岁学成下山后,长久以来隐藏在深处的一身武学从来没有机会好好发挥,这十年来除了跟尹天应打过几场,始终无法在江湖闯荡,多少让空有高强武艺的他憋曲至极,人生还能有几个十年让他蹉跎?当年要不是顾及尹蔚泱,不希望尹蔚泱因此被尹天应强迫习完殁心诀最后一层,他又何须躲了这么多年。师父仙逝后,他已没有亲人,锐剑山庄是唯一让他挂心的地方。不为成名,他只希望三日后能跟所谓的高手好好较劲一场、过过瘾,也能让有心之徒不敢再对锐剑山庄有任何觊觎。“你知道我没什么耐心,多延几日只是浪费彼此时间。”“这些本该是锐剑山庄出面对应之事,不需师叔亲自应战。”尹蔚泱言下之意,是希望自己出战。“那可不行,人家挑战的是卓远策,不是锐剑山庄,你放心,师叔应付得来。”知道尹蔚泱担心自己,卓远策有些欣慰。“我只想提醒师叔,你荒废武艺多年,不知退步多少,如果应付不来,别说你赢过我爹。”尹蔚泱面上平静的回应气死卓远策不偿命的话。如果卓远策输了,又让大家知道尹天应恕输给卓远策,锐剑山庄不就只能位列第二 卓远策知道尹蔚泱的提醒不无道理,但是着实让他听了气血难顺啊!☆、第 9 章夜里,尹蔚泱上榻端正的平躺着,虽然身体已经准备休息,但心中却越发浮躁。其实已经一连多日,骆云飞都没再出现。这几日的清晨,当尹蔚泱在静谧悠然的早晨中缓缓清醒,房外未闻任何动静时,心中总会不住涌出一股失落感。他十分厌恶这种感觉,就像是让他习惯了温暖后,却又无情的将他遗弃在冰冷的孤独天地中,一如当年。孤身躺在清冷的床榻上,朦胧的思绪想着六年前的片段……“师叔?”尹蔚泱莫名的看着气急败坏闯入他书房中的人。“你爹是不是要你修练殁心诀?”卓远策一进门就阴阴的开口。“师叔怎么知道的?”“那没人性的混账。”止不住愤怒的咆啸而出,卓远策对着尹蔚泱怒道:”不许学,你不许学!那鬼心法连他自己都不敢碰,现在居然要你修炼,天下第一真有那么重要?”“师叔你到底怎么了?别吓我啊。”尹蔚泱大为吃惊,卓远策生性开朗,从没见过他失控的模样。“蔚泱你听好,事到如今师叔必须要离开山庄了。”冷静下来后,他语气逐渐和缓:”我很抱歉,当初若我没来到锐剑山庄,没让你爹发现我的武功胜于他,他也许不会把自己逼到这般地步,你或许也不用学这什么该死的心法。”见尹蔚泱满脸不解,卓远策叹口气,将事情慢慢解释清楚:”你爹一心想追求天下第一的名号,想让锐剑山庄成为武林之最,他悟性高,可资质却未必好,师父授予他的武功虽然早已学成,但受限于本身资质而无法达到最高,几年前他得到戒念神僧的殁心诀,但他不敢修练到最后一层,因为……”他犹豫的停下话来。“因为什么?”谁都知道殁心诀可让内力修为精进数倍,是所有学武之人梦寐以求的宝物,既然得到手为何不修练完成?卓远策凝视着尹蔚泱一会儿,才又开口:”戒念神僧本是学佛之人,他以佛家学说为本,自创了殁心诀,辅助其修炼身心,遂达到得以成佛得道的境界。当你爹开始修炼时,发现自己心念不易生动,若修练到最后,将会像得道之人般,失去对世间事物的欲念。”“你是说修完殁心诀会得道成佛?”尹蔚泱听得一头雾水,那他还要学么?他对成佛可没兴趣。“当然不会,只修心、没修法怎么可能得道,只是心境上可屏除所有欲念,而一个无欲无求的人,就算武功达到最高,也不会再执着权势地位,像你爹这样对天下第一执念极深之人来说,修完殁心诀等于失去一切。”“既然爹自己都不练了,为何还要我练?”卓远策拍拍他的肩,叹息道:”这几年你爹发现我的武功胜他一筹,所以自负甚高的他无法接受,可是资质是无法靠努力取代的,所以他需要有人代替他修练殁心诀,助他达成目的,他希望锐剑山庄成为天下第一庄。”“你是说爹将我视为让锐剑山庄成为天下第一庄的棋子?!”虽然卓远策已说得保留,尹蔚泱仍是受到不小的打击:”你骗人,我才不相信你的鬼话。”爹虽然从来都不亲近他,但他总认为那只是爹不善于表达父爱,其实爹骨子里是疼他的。“我知道你很难接受,但这是事实,虽说修练殁心诀只是失去世事欲念,或许也没么不好,但是蔚泱,你是个温暖的好孩子,师叔不希望你成为无情之人,师叔现在要离开了,你要不要一起走?”卓远策紧紧抓住尹蔚泱的肩,希望他冷静。“你骗人…骗人,我不走…”尹蔚泱茫然的喃喃响应着,仍是无法接受事实。卓远策无法再逼迫他,只是认真注视着他的眼眸说:”要留下来也没关系,我一离开你爹定会分神寻我下落,你修练殁心诀时千万不可练到最后一层『化寂』,否则就会无法补救。”“若不相信我说的话,答案就在殁心诀里,我也是偷看了那本心法才会知道这么多。”卓远策离开书房前,仍是不放弃的留下这段话。果然如卓远策预料般,他离开后,尹天应忙着到处追寻他的下落,时常不在山庄内,尹蔚泱趁这机会,找到了尹天应始终不愿让他碰触的心法。压抑住狂跳的心,他慢慢翻开秘籍,映入眼帘的字句毫不留情的摧毁他对父爱的冀望。欲习成本笈者,需外禁七情、内除六欲,而后一心不生、情由境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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