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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1 / 1)

南桑半坐着,他搂着玄青,让他靠在自己怀里。不同于玄青的全身赤-裸,他上半身的衣服只是有些褶皱。不同之处不止这一点,玄青的身上到处都是南桑留下的吻痕,明眼人一看便知发生了什么。而南桑身上,干干净净,就连情-欲的味道都被房间里淡淡的龙涎香给掩盖住了。这样明显的对比,在无形之中给了玄青一种暗示,在他原本就溃不成军的防线上重重一击。恍惚间,他低贱至极。他是南风馆里最低贱的男妓,不止低贱,他还有罪。他诱-惑了这世界上他最不应该诱-惑的人。玄青面无表情,唯有眼睛里透出些许情绪。而那些情绪,也大多是悲怆的。他的声音有些喑哑,哪怕落到如此境地,他还用笨拙的言语规劝着南桑,“陛下,这样做是不对的。若是臣民知晓了,该怎么看待您呢?”南桑既想玄青陪他多说几句话,又不愿听见他说的这些可恨的言语。每次一听到这些话,他就忍不住暴躁,甚至无法控制住自己。胸中被关押着的猛兽再一次挣脱牢笼,不管不顾地蛮冲直撞。南桑压低了声音,在玄青耳畔轻声细语。动作分明是暧昧的,可他说出的话,却沾染着十足的恶意。“他们怎么看待朕,朕不在乎。”南桑笑笑,“那阿青你猜猜,他们会怎么说你呢?嗯?镇国大将军?”“阿青,你只会是朕的,你只能是朕的。”对此,南桑势在必得。房间里又静默了下来,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大概也就在这种时候,才会有几分恬淡的气息。“睡吧。”南桑的声音又变得温柔起来,像是初春时节,温暖明亮的阳光透过苍翠的大树投下的光。显得翠绿盎然,却又温暖明亮。南桑轻轻抚摸着玄青的背,不带有一丝情-欲。玄青脸上满是疲惫,在这样的抚摸下他也逐渐陷入了梦乡。他又变成了小玄青。他此刻似乎知道自己是在做梦,但又无法挣脱这个梦境。梦境里的阳光和明亮,他身在一个小花园,花园里的花开得真鲜艳。他高兴地采着花,不是花园里精心照料的名贵的花,而是那些没来得及处理的野花。野花分散开来不起眼,可如果采集成一束,那也是很好看的。他的娘亲,还有府里的姐姐们都喜欢。这些野花,是他们下人房里不多的装点。他采啊采啊。他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人,这个人生得很好看。看到这个人的时候,小玄青他想扭头就跑。心中仿佛有一道声音告诉他,快点跑,快点跑。可是他的身体却很坏,明晃晃地和他作对。非但不往其他地方跑,反而还跑向了那个男人。还把那束辛辛苦苦采好的花送给了那个男人。小玄青的心里忽然涌起一股愤怒。仿佛他给出去的,不是一捧普普通通的花,而是他的尊严,他的灵魂。仿佛交出去之后,他就成了这世界上最卑贱的人。阳光不再温和,照在地上,照在树上,照在花园里,把所有东西都照得明晃晃的,使他睁不开眼。这一刻,他已经分不清梦境和现实,这一刻,他就是梦中最真实的存在。你为什么要把给娘亲,给姐姐们的花给了这个恶心的男宠?小玄青在心里狠狠地训斥着自己。“我恶心?”那个男人不知为何,居然听到了他心里说的话。这个男人忽然笑了起来,笑得一脸妩媚,“难道你就不恶心吗?”男人蹲下-身,手指划过他的脸颊,滑腻的,像是嘶嘶作响的蛇类游弋过他的皮肤。“当男宠恶心?你不是和我一样吗?”“你比我更恶心。”男人脸上的笑容蓦地一收。小玄青手脚冰冷,如坠冰窖。恶心两个字在他耳边来回回响。小玄青的身量忽的拔高,他的身高比那个男人还要高。男人?小玄青看不分明,眼前的男人突然消失,周围的场景也为之一换。小…不,玄青他低头看了看了看自己的装束,一身战甲,他侧头看见自己手中的长-枪。对,现在外族来犯,他应该去和他们一战。眼前是黄沙,身后是他最忠实勇猛的兵,是他誓死守卫的国。抬望眼,黄沙之上是一片黑压压的的敌军。玄青心中顿时生出万丈豪情,他要为他的信仰,他要为他的国家而战。哪怕马革裹尸,哪怕死在这片黄沙中,他也不会后悔。“众将听令,行九环阵!”玄青朗声道,手握长-枪。“!”长-枪被用力地杵在地上,低端微末的尘土飘扬。两军大战,除了比拼兵力之外,阵法也是十分重要。玄青话落之后,行令官应该举着特制的旗子指挥士兵。但是……玄青看着静止不动的行令官,皱起了眉。他骑在马上,俯身去看对方。“你为何不动?”玄青呵斥道,他手中长-枪一翻,前端的红缨迅速划过一道弧线,顶端的尖头顿时落在了行令官的胸前,“敌军当前,发什么愣!”那行令官却毫不畏惧,他抬起了头,“敌人就是你啊。”行令官的声音听起来十分诡异。更加诡异的是,当玄青转身回头看时,身后所有的士兵都板着一张脸,眼里流露出来的是对他的不屑。“若不是你如此下贱,不知羞耻地勾引陛下,诸侯怎么会作乱?外族怎么可能趁机入侵?我们又怎么会国破家亡?”行令官的面部逐渐扭曲。他一连三个反问,问得玄青哑口无言。随着行令官问话的推进,他眼前也出现了一幕幕情境。战火四起,山河飘摇。起因…起因都是他自己。“我们的敌人就是你。”身后成千上万的士兵齐声说道。“我不是你们的敌人。”玄青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怎么会这样?他用生命守护的人,成了最厌恶他的人?怎么会这样?玄青浑身血液仿佛都被冻结了,他像是在掩盖这自己的心虚,他吼道:“我不是敌人!我是你们的将军!”听见玄青的话,行令官和所有的士兵不约而同地露出了嘲讽的笑容,“什么镇国大将军,你不过是个卖屁股的。”玄青脑中一片混沌,巨大的荒诞感让他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他想如果这是一场梦就好了。他手握长-枪,手中的冷汗很多。似乎这些冷汗有着很神奇的力量,使得他手和枪身之间的所有摩擦完全消失。他握不住这把枪。长-枪从他的手中慢慢滑出,而他什么也做不了。当长-枪落在地上的那一刻,身体里仿佛又什么东西永远地离他而去了。那是他最后的尊严。恍惚间,眼前又出现了两个人。是他的娘和爹!他的爹和娘一定知道的,他的爹和娘一定知道他的。他想要去叫他的爹和娘,不期然却和他们冷漠的目光相遇。那目光,像是在看什么脏东西一样。“早知如此,你出生的时候,我就该一把把你掐死。”他的爹怒目圆睁。父亲的反应带给他极大的挫败,他呐呐道,“娘……”他看向他的娘亲,最疼他的人。“别叫我,我不是你的娘。我没有你这样不要脸的儿子!养你还不如养条狗!”霎时,玄青如坠冰窟。他从未有过轻生的念头,他最看不起的也是自杀的人。他常说,最没用的就是自杀。自杀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可是现在呢?他最亲近的人,和他有血缘关系的人,他拼死守护的人,都唾弃他,都憎恨他。死了……也就解脱了吧?死了……他们也会开心吧?“你去死吧。”“去死吧。”“恶心。”所有人齐声地说道,他的兵,他的部下,他的父母,他们脸上都带着最真诚的笑意。“死吧。”不知何时,明明已经落在地上的长-枪再一次出现在他的手中。这一次,他捏紧了长-枪。他最后再看了周围一眼,所有人都露出期盼的目光。最后,他闭上眼,释然地把枪头送进自己胸膛。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壹”爱卿的十瓶营养液~~(*^▽^*)------------------------玄青的梦境,就是他内心最真实的反映。--------------------忽然觉得这是一篇甜文。☆、君为上,臣为下11君为上,臣为下-11玄青猛然睁开眼,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原来……只是个梦。“阿青,你怎么了?”南桑原本把公务挪到了这里,他在一旁处理奏折。听到玄青大口喘气的声音,这才注意到玄青浑身冰凉,冷汗涔涔。玄青脸上还带着没有褪去的惊惶,漆黑的眼珠里杂糅这茫然,委屈,和悲怆。看着这样一双眼,南桑很是心疼。“做噩梦了?”南桑轻声道。玄青以前很少做梦,即便做了梦,第二天醒来之后也不会记得梦中的内容。而这一次,梦里的所有细节他都记得一清二楚。冷漠的,憎恨的目光。他无意识地捂住胸口,那里仿佛还残留着被刺穿的痛感。那不是一个梦。那是玄青所担忧的。在玄青看来,那些即将成为现实。或许是晚上总是会使人脆弱一些,玄青忽然觉得眼睛有些干涩。“乖,那只是一个梦。”南桑轻轻地摸着玄青的头,像是安慰小孩儿一般。“陛下……”玄青不自觉地避开南桑抚摸的手,他的嗓音很沙哑,“我求您了。”玄青直愣愣地望向南桑,把自己所有的软弱,所有的情绪都赤-裸地展现在了南桑面前。这些情绪过于沉重,过于悲伤。南桑一时间竟然不敢直视。“求您放了臣,”玄青顿了顿,他漆黑的眼里忽然生出了一点光,“或者赐臣一死。”这是这几月以来,他头一次再次用了“臣”这个自称。他想要以臣子的身份走进坟墓,而不是那梦中人人唾弃的家国罪人。南桑的动作一顿,他沉声道:“你想都别想。”玄青眼里的光灭了,身体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量。自那日之后,玄青的魂儿就好像没了似的,没有几分生气。他的身体,也肉眼可见地消瘦了下去。南桑在一旁眼看着即是心疼,又是生气。传了几次御医,御医说这是心病,郁积于心。御医没有说出口的是,病人心存死志。只是这句话,他不敢说出来,他怕说完之后死的成了他自己。即使御医没说,南桑也看得出来,玄青这是没了求生的意志。他也知道要怎么做,才能唤回玄青的生机。南桑他不会。即便是死,他也要把玄青攥在手里。但是为了玄青的身体,南桑还是皱着眉,让他回将军府休息几日。当然,南桑会派遣暗卫在将军府里守着。他有信心,玄青逃不出去。白日回府,容易引起京城其他人的注意。所以玄青以及监视他的暗卫,是借着夜色回到将军府。望着阔别数月的将军府,玄青面色复杂。这座将军府是回来前陛下赐下的,他在这府里只住了四天。这府里人丁稀少,只有几个干粗活的奴仆和守门的护卫。他的部下们,也各有居所,不住在府内。面对这座将军府,他是陌生的。可在此刻,玄青却觉得格外亲切。时辰不早了,简单洗漱之后,玄青便准备卧床休息。说是睡觉休息,不过是把发怔的地方换到床上。那日过后,玄青便难以入眠。即便睡着了,也睡不踏实,很容易惊醒。一睡觉,入梦的便是一张张仇恨的脸。为了让玄青稍稍松口气,南桑没让值守的暗卫直接守在他卧房跟前。南桑只让他们守住玄青,不让他走出将军府而已。玄青躺在床上,双手交握。在双手交握时,左手感受到右手的温度,右手体会到左手的力度,只有这样,玄青才会偷得一两分的喘息空间。他没有闭眼,他睁着眼。他的脑袋里什么都没有,却又思绪万千。所有情绪像是荒原上的野草,冒了尖,一片片。等到野草彻底长满荒原时,这片土地也就被完全控制了。极轻微的声响突然响起。玄青没有轻举妄动,他呼吸平缓,像是睡熟了。“啧,别装睡了,我知道你没醒。”房间里忽然响起一道声音。一听到这声音,南桑一直紧绷着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些,无意识地露出了一个笑容。只听得那声音继续说道,“我可是天下第一的高手,你瞒不过我的。”☆、君为上,臣为下12君为上,臣为下-12“你来了。”玄青的语气里带着久违的喜悦,眼里泛起细碎的涟漪,只是很快,这些涟漪便消失得没有踪影,“抱歉,我失约了。”“嗤。”那人抬手点亮了桌上的烛火,“我可不允许你随随便便就失约。”烛火陡然亮起,房间里的黑暗如潮水般退去。这人也露出了脸,是一张潇洒落拓的面容,剑眉飞扬,玩世不恭。他背着双手,走到玄青床前,略微俯下-身,嫌弃的目光在玄青身上上下巡视。“啧,瞧你这模样,一看就是一副命不久矣的脸。”这人皱着眉,恶狠狠地凶道,“你死了我怎么办?你若是死了,那我这个天下第一岂不是当得不明不白?不行不行,你不能死。我还等着你输了之后任我随意差遣。”听见这人的话,玄青失笑。“那好,江凡,我不失约。明日我们比酒吧,这府里有不少美酒。”江凡一生有两爱,爱武成痴,爱酒成狂。而他是要在他所爱面前,成为第一。所以,江凡的目标是成为武功天下第一,喝酒天下第一。前者,在两年前他已经达成了。他和前天下第一约战,他们打了一天一夜,江凡险胜。从那以后,他就是天下第一高手。而后者,他正在努力。因此他缠上了玄青。玄青在西北赫赫有名,有名的除了他的战绩之外,还有他的酒量,那儿的人都说只要玄青不想,他就喝不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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