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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1 / 1)

郁南没动,只用右手按着左手手腕。“我看看。”宫丞说着,要去拉他的手。郁南避开了。他是委屈的。宫先生二话不说就与他断了联系,还通知他不用去做兼职,打电话也不接。他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却没有足够的底气与立场询问。从认识宫丞以来,郁南都被他包容着,心底早把他放上了很高的地位,几乎都快超过了长辈所能代表的意义,头一次被冷落让他怎么不委屈。其实断了联系也挺好的,他想,至少,他不用再担心有一天会面对对方厌恶的眼神了。气氛有点冷场,宫丞也没有面子。还好小周会打圆场:“郁南,这么巧在这里碰见你,正好我想和你安排下次画画的时间,不如你跟我们去一趟?”提前兼职的事,郁南才勉强点点头:“好。”郁南跟着他们走了,却一个人走在一旁,仍旧没理宫丞。只留封子瑞还站在原地,面露愕然。*从停车场直接上了电梯,他们进入了树与天承的a座,是内部办公的地方。这时已经是下班时间,格子间里的白领们却还在忙碌着。一路上,不断有人与宫丞打招呼,均是毕恭毕敬,口称“宫先生”。对于跟在他们身后的郁南,也没有人敢投来多余的眼神,各自忙着做自己的事,匆匆而过。郁南心里好奇,为什么宫丞会来这里,为什么这些人会认识他,直到那位踩着高跟鞋的美女anna出现,他才有点明白过来。“先前的策划案二部总监审核通过了。”anna跟在宫丞身侧,“第一次会议没有人提出异议,现在还需要您过目。”宫丞道:“先放着。”anna有点为难:“这……大家都还在会议室,今晚说好加班不超过十点的。”宫丞不以为然:“那就告诉所有人,先下班。”anna还要说,小周把她拦住往一旁走了。郁南跟着宫丞进了那间偌大的办公室,门“哐”地一声关上才后知后觉小周没跟上。他也不傻,就是有点不知所措,知道宫丞这是有话要跟他说与知道宫丞就是那位传说中的大佬、树与天承创始人、国轮制造当家人,不知哪一个给他的冲击更大一些。他到底是什么会觉得宫丞就是个画廊老板,还有,上次anna送来的冰淇淋……和那个临时住处一样,这里也是整面墙的落地窗,不过风格相对要沉稳很多,大片暗色调中处处彰显宫丞的身份地位。郁南只随便看了一眼,便能从这个角度看到他们平时画墙绘的位置。意思就是,平日他在楼下的一举一动,都被宫丞看个一清二楚。宫丞随意在单人皮质沙发上坐下,解开袖扣,又把他拉到身边看他手腕。郁南皮肤嫩,被封子瑞掐出一个红印子来,说不得第二天还会发青。宫丞神色不悦:“你们刚才是在干什么?”郁南终于开口:“我不太想告诉您。”办公室里就剩他们两人了。一个坐着,一个站着,郁南却还是觉得自己被俯视。宫丞难得见到郁南生气,不怒反笑,有点新奇地说:“行,不说就不说。不过上次我说看你的表现,你就是这么表现的。”郁南想起来,上次在水上餐厅宫丞说要亲自给他做刺身,好像是这么说过一句。宫丞道:“我这周忙得脚跟不沾地,你却跟我闹脾气。”这么晚了所有人还在加班,刚才anna也说有会议,郁南知道他说的不是假话。那么……之前小周哥说取消兼职,会是因为这个原因?郁南稍稍平复了一点,又记起画廊员工跟他说的话:“您不是以后都不要我画画了吗?是不是我画得不好?如果是,我可以改,可以重画。”话音刚落,宫丞便将他一把拉过去,像上次一样栓在自己臂弯中,按在大腿上。“谁告诉你的?”男人沉声在耳旁说。郁南忙不迭爬起来,这次没被按住,还退了几步:“画廊的小哥哥说的 。”宫丞扶额,慵懒地靠在沙发靠背上:“哦,他倒是能代替我辞退你了。”原来不是宫丞的意思,是他自己误会了。郁南一时语塞,不服气:“我打电话给您您又不接,我只能以为是真的被辞退了。”宫丞终于弄清楚这小家伙闹什么别扭,心情不由得有些愉悦。看来晾一晾还是有好处的。不过他忙也是真忙,这会儿人送上门来,没道理放着不动。“还学会生闷气了。”宫丞面上没显露分毫情绪,不动声色地站起来走过去,“我比你大这么多,以后还会有许多顾不上和你联系的时候,你是不是每一次都要闹脾气呢。”郁南脸红着后退,被宫丞圈在宽大厚实的办公桌前。属于成熟男人的荷尔蒙将他完全包裹,淡淡的香水味也融入鼻尖,郁南感到了一丝慌张,他直觉上次在水上餐厅发生过的事又要发生了。说不上来是期盼还是害怕,或许到底是期盼更多一些。宫丞一靠近,他就有点腿软,十分没出息,但他还做不到坦然面对。“您忙吧!我、我想回学校了!!”郁南胡乱道,从宫丞胳膊底下钻了出去。男人从背后将他抱住,俯下身将头放在他的肩膀上,低声笑道:“小脾气可以随便闹,我哄你就是了。”第十四章 秘密郁南觉得自己弄了个乌龙,本来就羞窘,宫先生还要这样讲,他更加不好意思,不由得浑身僵硬:“我又不是小孩。”小孩子闹脾气才要别人哄。宫丞还在笑:“当然不是,我又不是恋童癖。”郁南:“……”宫丞又说:“在我面前你也算是小孩。郁南,我今年已有三十七,早不是每日都沉溺情情爱爱的年纪。”郁南吓了一跳。他一直知道宫先生比他大,年纪必定也不轻,却从未料到对方竟大出他十八岁。对他这样的少年人来说,财富、地位的差距对他来说都太过遥远,唯有年纪是唯一能切身体验到的,十八岁的差距几乎就是他的一辈子。“我年少时逃避责任,不愿揽权。直到我父亲去世,大哥一病不起,才不得不接管一切。”宫丞继续说,“三十岁才在家族企业扎稳脚跟,三十二岁才有时间创造自己的事业,是以到了三十七还脱不开身。”郁南明白他说的是树与天承,想了想问:“所以您才这么忙吗?”他对自己今天的行为有些后悔了。宫丞本不是这个意思,闻言却也笑了声:“也不常常是这么忙的,我手底下没有养废物,只是最近比较忙罢了。”郁南点点头。宫丞松开桎梏,将人转过来,直至此刻,旖旎尽收。郁南的眼睛大而漂亮,专心盯着他的时候尤其令他喜欢,宫丞的大拇指在那眼皮上轻轻抚摸:“所以我或许和你想象中不一样,和你所期盼的也不一样,我无法分很多精力在你身上。若是下次还出现这样的情况,与我失去联系,或者没有及时回电话,就尤其需要你来主动。”郁南慢慢软化下来,眼睛眨了眨,像是明白了。宫丞欣慰道:“你放心,只要你乖,想要的都给你。”郁南心中也装着自己的事,喃喃道:“只要我乖就可以了吗?”宫丞低头看着他:“没错,像现在这样就很好。”原本这就算宫丞想要达到的调教效果了,郁南乖巧又省心,再加上学会主动一些,那么久足够他消除许多疲惫。可郁南垂下眼睫,只愈发愧疚:“您不用特意对我解释了。对不起,应该道歉的是我,是我不了解情况就随意下了结论。下次您若是要改变兼职时间,提前告诉我,我也可以及时调整。”宫丞怔了一瞬,讲了这么久,郁南竟以为他真的是在哄他。他怎么就忘了,怀里这个小东西脑回路异于常人。“我暑假有全日制的工作。”郁南又对他说起规划,“那幅画又还有三分之一没有完成,不过您不要担心,我会尽量抽出时间过来的,您安心忙就好了。”顿了顿,郁南一本正经地安慰他说:“您也不一定非要接我的电话,我有时候画画忙起来,也不接电话的。”他这么懂事大度,宫丞竟不知说什么才好,不过只要目的达成,便也没有什么差别。他当初看中的,也便是郁南这一点了。宫丞是一个生意人,看结果不看过程是他的一贯指标,早已从无数经验里水到渠成。他笑了下:“放心,我不会需要你来哄我。”不是这个意思的郁南:“……”门外响起轻轻地敲门声,是anna隔着门板催促:“宫先生。”郁南朝门口看去,又对宫丞说:“他们催您开会吧?我真的要走了。”宫丞便在他头顶摸了下:“不准。”郁南:“为什么?”宫丞只说:“一分开就是一周,我需要你陪陪我。”郁南哑然,脸上红晕渐起。宫丞说到做到,将人安排到先前他坐过的沙发上坐下,又打了内线电话叫anna进来,不多时,anna便送来甜品与咖啡。“看会儿书,在这里等我。”宫丞对他说道,说完随手在桌面拿了一支笔,带着anna去开会了。郁南其实也没有很想走,他也想陪陪宫先生啊。以前,郁南觉得陪伴是一件无意义的事,尤其是大家都有自己的事要忙,为什么非要花时间去靠近另一个人来得到安慰呢?现在他发现,他愿意花这个时间。宫丞对他越好、越包容,他就越觉得这些时间都是偷来的,也许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岌岌可危。封子瑞今天在他身上的发现,更令他觉得这本就是个藏不住的秘密。像覃乐风说的那样,他总一天要原原本本地告诉宫丞,可是宫先生说需要他乖,在那之前他就希望自己能表现得更乖一点,更讨人喜欢一点。宫先生大他那么多,也许等一切发生时,能给他更多的包容。我的一切自负都来自于我的自卑。郁南没有那一刻比现在更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勇敢大约是他唯一需要进修的课程了。宫丞的办公室里摆设很简单,书也没有几本。说是让他看书,也只有沙发旁的小圆几上有几本杂志而已。他不好在宫丞的办公室随意走动,便拿起杂志来看,这一看才发现竟是树与天承内部发行的艺术刊物,有许多雕塑、工笔、文物的科普,他一看便入了迷。不知过去了多久,杂志看完了,小周进来替他换了新一波的点心与咖啡,嘱咐他稍安勿躁。又过了一阵,来了一名员工说是宫先生怕他无聊,带他去楼顶的花园参观。夜晚的深城很漂亮,郁南在树与天承楼顶的一方绿地里眺望将他们包裹其中的高楼大厦。等他从楼顶回去办公室,途中还遇到了那天画墙绘时遇到的那位混血的年轻男人,对方正和一位员工讲话,两人在平板上商量什么。封子瑞告诉过他这个混血的年轻男人叫路易,是大名鼎鼎的设计师,还是设计墙绘的人,原来对方也还在这里工作。路易看见了他,对他露出淡淡的一个笑:“来等宫丞?”郁南意外,和他打招呼:“路易老师,您好。”路易的卷发这次没有拢起来,只是柔顺地披在肩上,有些雌雄莫辩。他一点也不高冷,反而很谦和地说:“宫丞今天的会议没那么快结束,你要久等了。”说完,他与那位员工便继续话题,与郁南擦肩而过了。对方自信淡定,全因才华傍身又声名在外,这几乎是郁南奋斗的目标,郁南有些羡慕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才回去。宫丞结束会议已经是三个小时后。anna一边替他开门一边汇报,宫丞一看门内情形就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开会时因为公事不顺利而冷硬起来的面部线条变得柔和了些:“你先出去吧。”anna这时也看见了办公室里的情况----郁南在他家老板的黑色软皮沙发上睡着了。办公室的门轻轻合上。宫丞踩着暗花纹地毯,声音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而郁南睡得太沉,自然一无所知。黑色真的很衬郁南。他皮肤本就偏白,还属于冷色调,穿什么都不挑。由于偏瘦,他常常看上去都有一种脆弱的美感,而黑色将这种美感发挥到了极致。郁南的只有脸巴掌大,鼻梁挺翘,相比之下带了些肉感的唇是偏粉色的,宫丞吻过一次,知道那唇瓣很适合接吻。他安静地沉睡着,睫毛蛰伏在眼睑,对宫丞肆意打探的目光一无所知。郁南手中的手机在震动,屏幕显示的名字是“封子瑞学长”。宫丞想起来,对方好像就是那个介绍郁南来画墙绘的人,也就是今天下午在停车场遇到的那个男生,对方自称是封越的侄子。当时两人看起来像是在吵架,郁南的手腕直到现在还残留着拉扯过的痕迹。郁南不愿意告诉宫丞他们在吵什么,宫丞却记得当时自己听见封子瑞大声喊了一句“我不介意”。不介意什么?屏幕又亮了一下,还是封子瑞,这次他发来信息。封子瑞学长:郁南我不是开玩笑。对你说的事你好好考虑一下,你的秘密我也不会告诉别人----信息在锁屏上显示不全,宫丞看了眼就看到这么多。这信息有些威胁的意味。宫丞皱眉,站起来打了个电话。等他挂断之后,郁南依旧睡得悄无声息。郁南身材清瘦,趴睡的姿势使他的腰线窄得似乎单臂就能环绕,宫丞还记得上一次将他圈在怀中亲吻的触感,也记得那次情到浓时郁南突然的脸色突变。上次郁南对他说,他有一个秘密,当时他并未当一回事。现在看起来却不像他想的那样,如果逻辑线串在一起,那么封子瑞说的那句“我不介意”,是不是指的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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