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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1 / 1)

作者心好累,为什么你们这么聪明?第十九章 独特的风景方有晴有点意外郁南会问这个:“大面积?有多大?”郁南回答得很准确:“25%。”听到疤痕有那么大的面积,方有晴都露出了些许惊讶,可还是仔细想了想道:“理论上应该是可以的。不过我上次去的时候听说纹身覆盖要看个人的疤痕情况与体质,还要做一些检查。如果你朋友需要的话我觉得他最好能先去咨询医生。”郁南道:“不是我朋友,是我。”黑暗中,郁南精致的脸庞就像漫精灵一般,他本该出尘脱世,不与伤痛苦难扯上一丝一毫的关系,任谁都想不到他竟然会有这样的经历。郁南说得很顺口,似乎未经考虑,眼神里有跃跃欲试的小兴奋。覃乐风站在不远处,已经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他脸色微变,上前一步扯开郁南:“你在干什么?”郁南说:“我想要去纹身。班长的纹身很漂亮,我以前怎么没有想到?”覃乐风现在根本没考虑这个,他想的是郁南的个人隐私。一个人的弱点怎么能轻易就说出口,如果有人想用这个来中伤他怎么办?当然不是说方有晴是那种人,而是覃乐风下意识就是先护着他。方有晴脸上的震惊根本来不及收起来:“郁南?”她完全看不出来郁南身上有什么伤痕。郁南对她说:“班长,回去之后你能不能带我去纹身工作室看看?”方有晴点点头:“可以。”郁南在黑暗中想了想:“嗯,如果我们能平安出去的话。”暴雨下到半夜终于停歇。郁南起床的时候闻到山间雨后的泥土气息,他朝外面看了一眼,天看上去有放晴的征兆。当然,这次灾难并不到大家想象中的地步,半山腰被阻拦的道路很快被清理,当地政府也派来救援,被困在山顶的师生终于平安转移。走时和来时不同,所有人都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即使在泥泞中走得双腿发软也不曾喊过一句累。写生是泡汤了,老师安排大家在城里住了一晚,恢复通讯后众人都给家里人保平安,然后一行人重新坐上大巴回学校。“郁南,有你的包裹。”宿管老师叫住他。郁南不明所以,方方正正的一个纸箱,里面不知道是装的什么,他最近没在网上买东西。回到宿舍拆开一看,竟是一个崭新的黑色头盔。“你买的?”覃乐风正收拾东西。郁南摇摇头:“不是。”他心里有了一个猜想。果然,纸箱里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郁南,之前的事我很抱歉,祝你以后一帆风顺,得偿所愿。落款:封子瑞。在那次之后,郁南就将封子瑞从通讯录里面删除了,微信也删了好友,所以这么久以来倒是再没有他的消息。不过他没想到对方会道歉,看起来还是真的,这令他有些意外。将头盔放在柜子里,郁南忽然失去了要去学机车的兴趣。准确地来说,他最近是对什么都没有兴趣。暑假很快就要到来,郁南与覃乐风从大一开始就在一家少儿美术培训班兼职,这次原本打算也要去的,可是他现在还面临一个选择,就是去余深画室。去与不去,他还没回复余深。因为这令他想到宫先生。宫先生说要出国,现在回来了吗?回来之后还会来找他吗?郁南不能确定。事实上,经历过这次灾难,他的一些想法也有些动摇了。不管以后要不要与宫先生在一起,他都应该为自己的将来做出一些努力,像方有晴一样,去迎接更为美好的明天。*天气热,过两天就是暑假。方有晴骑了单车,在校门口与他们会合。郁南今天要和方有晴一起去纹身工作室,覃乐风作陪。前一天他已经去医院检查过,医生检查了他身上的情况,告诉他疤痕没有增生,做纹身应该没有问题。在路上,方有晴告诉他开工作室的是那位老板也是湖心美院毕业的学长,叫俞川。对方技艺高超,构图创新,近年在业内十分有名气,基本上要他立刻就接单是不可能的,因为预约通常已经排到了第二年。到了工作室,冷气终于给大家带来了清凉,前台小美女还给每个人都倒了冰水。方有晴与覃乐风汗流浃背忙着休息,只有郁南在认真看着纹身图册。“是哪一位想纹身?”不知过了多久,有一个斯文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些不耐。“学长好。”方有晴抬头笑道。来人约二十七八岁年纪,戴着一副黑框眼镜,长相清秀,并不是郁南想象中的纹身大汉,至少目之所及之处没一处纹身都没有。“是我。”郁南举手道,像被老师忽然点名的学生。俞川还手上的手套还没摘,看来是刚工作完不久,看到郁南露出些许惊艳目光。可能是因为学美术的人对美的东西格外有耐心,他语气放温和了些:“你想纹哪里?”郁南想了下:“身体。”方有晴之前在电话里只是咨询,不方便透露太多,此时郁南本人来了,她也就没有什么顾忌了:“学长,他和我一样,想遮盖疤痕,不过他的疤痕在身上。”俞川便点点头:“你先进来我看看。”覃乐风拉住郁南:“宝贝,要不要我陪你?”郁南说:“不用了,你不是也想纹身吗,我刚才看到一个六芒星挺好看,你看看吧。”穿过走廊,来到内室,内室只有一盏刺眼的光源,像是工作台。这位学长兼老板很平淡地对他说:“衣服掀起来我看看。”对方一边说一边扯掉手套洗了个手,又打开了白炽灯。等他回头一看,郁南已经脱光了衣服,连裤子都脱了,只留一条内裤在身上了。他眼眉低垂,脸上泛起因为羞耻而产生的红晕,下意识抱住了手臂:“只掀起来看不全面,我就脱了。学长你不要害怕。”俞川露出震惊与复杂的神色。他看到眼前这一幕,第一个念头就想的是这得有多疼?郁南的皮肤很白,光滑细腻,几乎算是吹弹可破了,这与他精致绝伦的五官搭配,再加上修长匀称的体态,任谁都不得不承认他是个美人。可这些都被那一大片贯穿身体的疤痕所破坏。它从左侧后腰开始,一路蔓延到前面小腹,再从左臀与大腿根继续向下,到膝盖上方十公分处才堪堪停住。可能是当时处理得比较好的缘故,疤痕上并未看见粘连与增生,但疤痕组织上不自然的浅白色与粉色交错,皮肤也有一些扭曲的褶皱,它出现在这具美好的躯体上,乍一看,就令人觉得狰狞恐怖,再没有偏见的人也会因此产生生理上的反感。因为它实在是面积太大了。大得令人难以直视。俞川整理好自己的反应:“是烫伤?”郁南:“嗯,是的。”饶是见过许多伤疤,俞川也不免替眼前的少年感到难过:“怎么会弄得这么严重?”郁南告诉他:“我小时候在剧团食堂玩,不小心打翻了汤桶。”所有人都以为他不记得那时的事了。其实郁南每个细节都记得。他记得那个汤桶很大,妈妈有三十多个同事将会在排练完来食堂吃饭。他记得那个垫着汤桶的塑料凳是大红的,有条腿看上去快折了。他也记得里面是豆腐汤,他喜欢豆腐,他正好饿了,所以才凑在一旁看。不过短暂的一眼,塑料凳腿“咔嚓”一声折断,热汤倾覆,从他身上淋了下去。那年他七岁。俞川走近了些:“……我从来没做过这么大面积的遮盖。”郁南静静地看着他。好像一个等待裁决的人,眼里有希冀。俞川不卖关子,直接说:“做是肯定可以做,但是在疤痕上纹身比一般的皮肤上来得要疼,而且次数也许还会因此增多。你的面积这么大,真的能忍受那种痛苦吗?纹到一半就跑掉的话,我不会退你钱。”郁南说:“有没有烫伤痛?”俞川看出他的决心:“没有。”郁南:“那我就不怕了。”“不怕就好。”俞川又在他腰侧的疤痕上看了下,“你有没有想过纹什么图案?我一般都会为顾客建议,但是听方有晴说你也是湖心美院的美术生,我想你可能会有自己的想法。”郁南其实并没有想好要纹什么,但是他刚才看到几幅作品很骇人:“我还没想好,可以不要给我纹什么鲤鱼背、菩萨、真佛什么的吗?”俞川扶额:“你以为你是黑社会?”他提建议道,“我最近正缺可以参赛的作品,你这个情况很适合我。如果你想好了,我可以推开最近的预约,这几天就立刻开始给你上手。”郁南没想到能这么快。他想了想:“那纹玫瑰花怎么样?会比较适合我吗?”“可以,你皮肤白,纹大红色会好看。”俞川点点头,又认真地跟他说,“小朋友,你来纹身只是为了遮住伤疤,而我作为纹身师,却希望它能成为你身上最独特的风景。”受过苦难的人,都值得一帆风顺。第二十章 逮人期末考试完毕,一行学生走出教学楼。楼外有一个景观系同学建的小花园,流水潺潺鸟语花香,新培育的欧洲月季花团锦簇。鹅卵石小道延伸出去,校道上停了一辆油光锃亮的黑车,在阳光下反射着耀眼的光,看起来就很贵。有同学赞叹道:“哇,宾利,传说中的有钱人耶。”郁南不关注车,也不清楚什么是宾利。但同学语气浮夸,他就往那边看了一眼,心里忽地咯噔一声。深城当然不止这一辆宾利,他却只坐过某一辆,立即想到了某个说要他“等着”的人。车内小周道:“宫先生,要我叫他过来吗?”宫丞眸色沉沉看着窗外的人:“我自己来。”他手指在小桌上敲了下,很快就滑动手机屏幕拨通郁南的电话,他要他乖乖过来。郁南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短袖t恤,露在外面的胳膊细白,下半身依旧是一条破洞牛仔裤加板鞋,标准的穷学生打扮。因这打扮,郁南显得比实际年龄还要小,说是十六七岁也有人信。就是这样一个小家伙,竟敢做出那么大胆的事,宫丞觉得很有意思。作为一个第一次被“甩”的男人,他出国这大半个月,心里都是想的回来之后如何教训这个家伙,甚至于根本没思考过对方会逃跑的可能性。电话响了两声,郁南从裤兜里拿出手机,上面显示着“宫先生”。他心跳得更快了,猛然抬头再次看向那辆车。“喂?”郁南不敢确定。可是,电话里的男声很快证实了他的想法:“过来。”果然是宫先生!郁南愣在当场。宫丞按掉手机,好整以暇。却看见阳光下,郁南怔忡几秒后拔腿就跑,跑得比见了鬼还快。宫丞都要气笑了,小周不敢猜测他的心思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他沉声道:“追。”郁南前几天熬夜画图,根据自己的疤痕形状与走向描摹细节,俞川昨天才抽出时间给他割了线。等下一次上色还需要几天时间。跑步的动作使得衣料在身上摩擦,还发着红的皮肤也发着疼,尤其是大腿内侧的一块被牛仔裤磨得他想哭。他没想到宫丞会忽然出现来找他,他还抱着侥幸心态----说不定宫先生不会再来找他算账了。所以乍见到宫丞,他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只好逃跑。一方面是因为这个,另一方面是他对身上的线稿图有所顾忌,生怕被发现。因为他纹了对方最喜欢的玫瑰,这简直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举动。事实上,郁南也没想过自己为什么要纹玫瑰。是因为宫先生喜欢吗?他羞于承认。转过弯窜入一条小道再钻出竹林,郁南打算躲入大四学长们常用的庆华堂。可惜宫丞的车比他跑得更快,绕了一个圈竟然还是将他堵在了竹林出口。车窗降下来,宫丞表情冷淡:“上来。”学生们的说笑声传来。说来也巧,庆华堂里出来一群学生,熙熙攘攘。郁南眼眶有些发红,是疼的。他怔怔看了宫丞几秒,说了句“对不起”,胆大包天,也不看宫丞是何种脸色,转身就往人群里面跑了。这下等人群散去,他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郁南湿润的眼眶和小狗般的眼神令宫丞意外。他忍不住扶额,他才是被耍的那个,怎么这小东西还委屈上了?*郁南一路跑回了宿舍才觉得有些安全感,一口气灌了一大杯水才缓过神来,心还在兀自咚咚咚地跳着,不知道是悸动还是害怕。难怪老人们常说平生不做亏心事,原来是这个意思。他觉得甚是有点发痒,只好脱掉t恤站在全身镜前观察。原本就丑陋的疤痕因为割线后发红就更丑了,他看了一眼就不再看,只祈祷线条不要晕开,那么昨天受的苦就白受了。描线、割线,俞川做得很细致,足足忙了十几个小时。郁南趴在黑色皮椅上脱得精光,他本就是个对疼痛很敏感的人,自然因这刺青痛得满身大汗。覃乐风坐在一旁陪他,用毛巾替他擦拭汗珠,悄悄调侃:“要不是我是个零,你这模样我就该硬了。”郁南还咬着唇,唇瓣通红,眼带水光:“……你变态。”“什么变态,我是微微一硬,表示尊敬。”覃乐风笑,“我觉得纹身以后一定会很好看,加油啊宝贝。”郁南勉强开口:“罗曼·罗兰说过,艺、艺术是一种享受,我正在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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