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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1 / 1)

周锦鱼蹙眉。李维安一开口,果真语带讥讽,面目可憎。如今想起来,从五年前她在邱麓书院念书开始,李维安和她,便是宿敌!李维安是工部尚书李敞的儿子。五年前,周锦鱼还在给小王爷孙皓当伴读,因着沾了小王爷孙皓的光,她和孙皓一起,在当今皇帝亲自下令督建的第一所国立学堂,邱麓书院念书。同时在邱麓书院念书的,还有那位尚书大人家的公子,李维安。周锦鱼是京城第一大富商家的四公子,而李维安是工部尚书大人家的长子,按照大晋朝的规矩,士农工商等级分明,二人平日里并无交集。两人在邱麓书院里都是各找各的乐子,也就是见了面点个头的交情,绝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可后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以李维安为代表的小团体开始频频的与周锦鱼作对。李维安要么把周锦鱼刚做好的先生布置的课业给烧了,要么当着周锦鱼的面儿弄断她的羊毫笔,要么就偷走了周锦鱼乘装书本的袋子。后来干脆愈演愈烈,李维安纠结了几个世家子弟,直接把周锦鱼堵在了墙角,一顿拳打脚踢。后来周锦鱼才弄明白,原来李维安之所以记恨她,不过是因为她和云南王爷家的沐郡主,郑霓裳定了亲。可定亲一事,明明是一场误会来的。而且那时的她只有十一二岁,就算她和郑霓裳订了亲,大家都还小,又能做什么数?可周锦鱼虽是没当真,李维安却是当真了。云南王府的沐郡主郑霓裳知书识礼,温柔可人。因为郑霓裳生自江南的关系,同北方的姑娘不拘小节不同,她皮肤白皙,声音都透着江南的软调儿,尤其郑霓裳还擅长歌舞,邱麓书院大部分的公子都喜欢她。在这喜欢郑霓裳的大部队中,虽然不包括她周锦鱼,但却包括李维安!因此,当周锦鱼和沐郡主郑霓裳定亲的消息一传出来,李维安第一个便找她来兴师问罪,他对周锦鱼是又嫉又恨!他虽然嫉恨周锦鱼,但也不过是私下里对周锦鱼使一些绊子罢了,周锦鱼往往都是第二日就能报复回去。可周锦鱼做梦都没有想到,李维安竟然卑鄙至此,他竟然将他和自己的私人恩怨,牵扯到了她二哥周子牧身上。天顺六年,周子牧刚过春试不久,正在家中等待消息。后来果不其然,宫里来人传旨,说周子牧高中状元,整个周家都沉浸在他高中的喜悦里。随后,周子牧被丞相大人孟昌儒看中,直接就要被调入中书省做官。天下人皆知道,中书省的长官是丞相大人,负责起草诏令,是最容易接近当今天子的,进了中书省,仕途必然平顺坦途!谁知到头来,周子牧非但没有进中书省,反而被工部给截了去,只得在工部当了个闲官。周子牧满腔报国的抱负无法施展,又频频被工部的同僚打压,这个官他当的很是不乐意。工部尚书李敞,是周锦鱼的宿敌李维安的亲爹,要说这事儿和李维安没有关系,鬼才信呢!周锦鱼虽然想报复回去给自家二哥出头,但经此一事,周锦鱼当街见了李维安,向来是能躲则躲,能避则避。毕竟自家二哥在李维安的老子手下当差,她自然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见了李维安能打就打,能骂就骂。眼下,李维安冷笑道:“周锦鱼,我劝你收起你这些龌龊心思,元昭长公主也是你这种人能高攀的?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你有这个能耐么!”周锦鱼一记眼神冷冷的看了过去,又眯着眼笑了出来,问道:“我是哪种人?又是什么身份?”李维安蔑着调子道:“哼!下等商人之子!”周锦鱼忽然笑出来:“说的也是。可就是你口口声声的这个下等商人之子,却是头年秋试上,万岁爷金口亲封的探花郎。若是我没记错,头年秋试上,你李公子也在吧?敢问李公子考了多少名?如今又在何处任职?”“你!”李维安没想到周锦鱼还是如此牙尖嘴利,他瞪大了眼,甚是不服气,却又反驳不出来。周锦鱼居高临下,冷声道:“我周锦鱼,乃天子门生。而你李维安,只是区区一介布衣平民!”李维安愣道:“什么?周锦鱼,你也太无耻了,你那个探花是怎么来的大家都心里清楚!”“那又如何?难不成你要抗旨?”周锦鱼继续冷声道:“所以,别再跟我再说什么资格身份,若是论起这些,我可是比你有资格有身份的多。”她顿了顿,补充道:“纵使我不稀罕你们争抢的这个劳什子的驸马。”“周锦鱼,你……!”李维安这下真的被堵的没话说了,他‘你你你’了半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倒是他旁边的白衣公子拉了他的衣袖,看完了热闹,收回了放在周锦鱼身上的戏谑目光。温声劝李维安道:“李兄,你不是说要去吃酒么?去晚了怕是要让赵兄他们久等,莫要为这些无畏的小事耽搁。”李维安听了旁边白衣公子的话,忽然像是忽然有了底气和凭仗般,拉着白衣公子的袖口,对周锦鱼冷笑道:“周锦鱼,你可知他是什么人?”周锦鱼挑眉:“我没兴趣知道。”李维安傲然道:“他是当朝韩大将军的亲外孙,京城第一公子冯蔚之。也是长公主命定的驸马爷!”前面的名头都是虚的,最后一句才是重点。听他话里的意思,定然是长公主的驸马中,呼声最高的一位了。周锦鱼眯了眯眼,这才重新去打量那个面上谦谦君子,却丝毫不显山不露水的京城第一公子,冯蔚之来。第7章 [七][七]晚秋陪着魏华年进宫,只是马车行到半路上,天空中开始下起了细细密密的小雨,晚秋打开车帘,把手伸出窗外,直到凉丝丝的液体把她的手打湿,她这才把手收回来。“呀,公主,下雨了。”晚秋道。魏华年轻轻‘嗯’了一声,顺着她掀开的帘子往外看,只见路上的行人都开始加快了步伐,来来往往的行人迅速移动,最后跑的只剩了一个个的人影儿。细密的雨丝凝结成了一片片的雾气,看起来整个世间的一切都开始变得虚幻起来。晚秋关了车帘,转过头来问道:“公主,咱还进宫见皇后娘娘吗?”魏华年道:“去吧,她不是说有要事么,我迟早也要去一趟的。”晚秋叹气:“哎,皇后娘娘也真是的,什么事儿非要大晚上的找您说。您这大半夜的进宫,又要给紫宸宫那边落口实了。”紫宸宫,是如今皇帝最宠爱的贵妃,宸贵妃的住所。宸贵妃与皇后有嫌隙,母债女还,她自然便处处针对着魏华年,时时刻刻想要挑魏华年的错处。魏华年见晚秋一副大难临头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出来:“别想了,眼见着天就要黑了,我们快去快回,应该也撞不上宸贵妃的人。”晚秋噘着嘴:“好,听您的。”晚秋再次掀开车帘,看着窗外自言自语:“呀,怎么这么一会儿就开始下大了。”这一路上马车内都很安静,除了晚秋偶尔和她说两句话,相比之下,此刻,在马车却外忽然有些嘈杂。“这包子多少银子一笼?”有人问。声音有些耳熟,魏华年往外看去,浅青色衣衫的少年此刻因为淋着雨的缘故已经狼狈不堪,她挤在那些排队买包子的人群里,对着那一笼笼热气腾腾的肉包子抻着头。“两文钱!”老板回答。少年嚷道:“给我留一笼!”马车行驶的极快,魏华年还没来得及看到那人转过身,只看到了那人在雨中的一个背影。晚秋顺着她的视线往车外看去,除了行人再无其他:“主子,您在看什么?”魏华年收回目光,摇摇头:“没什么。”周锦鱼终于赶在了雨下大前赶回了周家,她手中攥着一个纸袋,纸袋已经被雨水打湿了,纵然她一直把那个装着肉包子的小纸袋护在怀里,依旧被打湿了个通透。她有点难过。当然不仅仅是因为装肉包子纸袋子的事情,还因为她方才见到了那个京城第一公子,冯蔚之。她很不喜欢冯蔚之,于公于私,她都不喜欢这个矫情做作的人。回府之后,贴身伺候她的小厮周小山迎了上来,很是担心的道:“四公子您总算回来了,方才我正想着要出去找你呢。”周小山是老管家周成的儿子,他以前是伺候周锦鱼的大哥周子冀的,不过后来周子冀忽然失踪,他便转头来伺候周锦鱼。周锦鱼把装着肉包子的纸袋子扔给周小山,很是不满的道:“我说周小山,你怎么越来越像你爹了。”眼见着这雨至少已经下了半刻钟了,他若是有心,应该一早就拿着伞出去找她,而不是像个马后炮一样光在这儿说,她也不至于淋了一路的雨。周小山满头雾水:“四少爷您说什么,我哪里像我爹了?”周锦鱼冷哼一声:“你自己想!”周锦鱼说完,也不再理会周小山,径直往内堂走。周小山在后面喊她:“四少爷,雨下的大了,您把伞拿了再走。”周锦鱼顿住脚步,回头瞪着周小山,周小山被她瞪得一愣,她就更生气了,带着火气道:“爷这都淋了一路了,也不差多淋这一会儿!”周小山这才明白自家少爷为什么跟自己置气,赶忙解释道:“方才三小姐让我帮她做风筝,我一时走不开,这才没出去接您,而且我以为……。”“以为什么?”周小山挠了挠头:“以为您跟上次一样,去宝香阁吃酒去了呢。”周锦鱼:“……”他猜的倒是怪准的,若不是半道遇到了冯蔚之他们也去宝香阁,若不是正巧赶上天降大雨,她也就没这么快回来了。周锦鱼撇了撇嘴,指着周小山手中的那袋小包子道:“把这个拿到厨房,热好了给老太太送过去。”“哎,小的这就去。”周小山连忙答应着。周锦鱼则是穿过内堂,绕过后院的小花园一路来了东院。东院原本是她和她大哥周子冀住的院子,周子冀和她二哥周子牧是一母同胞亲兄弟,皆是她后爹周公辅的原配夫人所生。后来原配夫人死后,周公辅便一直没有续弦,直到后来周锦鱼的娘柳忘尘出现,带着她嫁给了周公辅做填房。周公辅的原配夫人还留下个女儿,也就是府中的三小姐周玲儿。周锦鱼年纪最小,她娘嫁过来之后,她便成了府中下人们口中的“小四公子”。东院一共四间房,不过自从五年前周子冀失踪以后,这处偌大的院子便只剩了她一个人。周锦鱼进房门前跺了下脚,甩掉了鞋子上的污泥和雨水,然后脱了湿漉漉的外袍挂在门口的衣架上。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下来,窗外的雨淅淅沥沥,看起来就像一根根软绵绵的针从天而降,落在地上的水洼里,荡漾开了一个个的涟漪圈儿。她不是个惯常风雅的人,但是却格外的喜欢春日的雨,周小山一推门进来,微风卷携着雨丝吹到她的脸上,凉丝丝的,舒服极了。周小山一回来,先在房间里站了会儿,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煞有介事的对周锦鱼道:“四公子,方才老夫人跟我说,长安城近日来可是不太平。”周锦鱼很不当回事儿:“哦。”“老夫人说要您可要小心着点,出门一定要切记,多带几个人随行使唤着。”“什么不太平?”周锦鱼转身打开窗户,趴在窗户边看雨。周小山怕她着凉,连忙要给她去柜子里拿狐裘,被周锦鱼喊住了:“你站这里别动。周小山我跟你说,你别净听老太太危言耸听,她年纪大了,总是喜欢胡思乱想。”周小山道:“我倒看着不像,今日在府门前,我也看着有几个黑衣打扮的壮汉来回走动呢。怕就怕是有贼人看中了咱们府里的银子,派人提前来踩点儿的。”周锦鱼不以为然:“就算是有贼人来了,凭爷的武功,爷也能把他们全都打跑!”不过,细想之下又吩咐道:“倘若此事是真的,也不能不防着,这样,等娘回来你去跟她说说,让她嘱咐嘱咐府中的女眷们出行的时候要谨慎着些,可别被绑了肉票,给咱们要赎金。”“哎,得嘞!等夫人回来了我便去说。”周锦鱼点点头,这才放下心来。说话间,有另一名小厮来报,说府中有贵客至,让周锦鱼前去招呼一下。周锦鱼一边喝热茶,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是什么样的贵客,能在下着雨的大晚上前来拜访的?你就说我们府上主事儿的都不在,叫他回去吧。”“不行啊四少爷!”小厮支支吾吾的道:“那人自称是长公主府里的大管家,说是长公主有要事找您相商,指名要邀您过府呢。”“什么?”周锦鱼闻言,口中刚喝进去的一口热茶险些要失态的喷出来:“不是,这才哪儿到哪儿,她这么快就等不及了?”“谁等不及了?”小厮一愣:“四公子您说什么?”周锦鱼十分挫败的摆摆手,更加确定的道:“你……你现在就去回了那管家,就说我不在!”小厮为难道:“可那管家说一定要见到你,你若是不见他,他便在府里一直等。”“……”周锦鱼一口气憋到了嗓子眼,吐出来也不是,咽下去也不是。这算怎么回事?老王妃前脚刚把她的画像交到宫里去,八字还没一撇,这个长公主便要派人来请她。莫非是一眼便相中了她?可就算相中了她也不能大半夜的邀人过府啊!大半夜的把她找过去是想做什么?孤女寡女共处一室,这也不合适吧?可见这个长公主着实不像个正经人家的姑娘,竟然连女儿家的矜持都不要了!想来也是,正经人家的矜持姑娘断然不会像她长公主那样未婚生子,也不会年纪轻轻便多出了儿子来,就算多出了儿子,也断然不会养到这么大!周锦鱼越想越气,愈发对这个长公主没有什么好印象,便道:“你去跟那公主府的管家说,就说我去岭南游山玩水去了,昨日刚走,半年之内不会回来,他若是愿意等就让他等吧!”小厮:“……这。”“怎么?”见那小厮还不肯走,周锦鱼呵斥一声:“愣着做甚么,还不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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