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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1 / 1)

“公主……”她试探的喊了声。魏华年侧着脸看她:“嗯?”晚秋又仔细瞅了眼,魏华年神色如常,眸子里也尽是清明。晚秋笑道:“咱快些回府吧,外面冷。”魏华年回了府,魏璟睿已经睡下了。他睡觉的时候其实同正常的孩子一般无二,甚至比一般的孩子还乖巧许多。他喜欢蜷缩着身子,紧贴着墙,因此被褥常常脱离了身子,这就使得丫鬟们需要轮流守夜,等他被褥掉下来的时候,及时再给他盖上去。眼下,魏璟睿身上的被褥便已经被他推开了大半,以至于他半个小胸膛和两只白嫩的小胳膊露在外面。值夜的丫鬟见魏华年来了,自知失职,连忙就要告罪。魏华年摆了摆手,让她退了下去。魏华年来到床边,亲自为魏璟睿盖好了被褥,这才回房。周府。到了夜里,周锦鱼倒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到底答应了人家什么。下午女人来时已然对她道明了来意,女人说,因着小包子的师傅刚走,一时间府上不知道去哪里再给小包子找个师傅来,托人打听了才知道她周锦鱼是头年的探花郎,这才来找她。周锦鱼被她夸的飘飘然,等女人离去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已经二话不说,给痛快的答应了。小包子她是真心喜欢的,但以她的才学,能不能教好小包子先另说。只是如今面临的难题是,她娘柳氏正在禁她的足,她刚被从祠堂里放出来,却是轻易不准许她出府的。这就让她犯了难。女人临走时看着她道:“五日后,我便让人来请周先生过府,周先生意下如何?”她连声回答:“好好好。”她都已经答应了,现在后悔也已经晚了。可她方才可是喊她周先生啊。周先生……就这么一句普普通通的‘周先生’三个字,从女人口中轻轻的念出来,竟是那样的好听,听得她耳朵都要酥了,以至于她方才想也不想,便答应了。可问题就在于,柳氏,是不让她出门的。周锦鱼撑着下巴趴在桌上,整个人都是蔫蔫的,宛若一只正在日光底下晒太阳的小哈巴狗,全身都透着慵懒。周小山进来的时候看她这副难过的样子,对她报以十二万分的同情,心里想着,夫人一走,这下四少爷又要忍受夫妻分离、父子难聚,当真是人间惨剧啊!周锦鱼趴着叹了一口气:“唉……。”周小山也跟着她叹气:“唉……。”周锦鱼一听周小山叹气,她就更难过了。她这才想起来,就在前几日,那长公主也借着给她儿子找师傅的由头来找过她。难不成----如今正是传道受业解惑的先生们集体返乡养老的时节?可这才刚开春啊,就算要辞,不也都是年底才辞么?唉。现在就连‘先生’这种令世人敬仰的差事都如此儿戏了么?什么人呐都是!最后她翻身下了床,决定去她娘柳氏那里去探探口风。夜已经深了,柳氏还在书房算账,周锦鱼眼见着她把算盘敲的“啪啪”作响,眉头皱的紧紧的,不时的在算盘、账本、和羊毫笔上来回穿梭。她在门口踌躇了许久,柳氏忙的压根不想搭理她。周锦鱼终于鼓足了勇气道:“娘,儿子有话要跟你说。”柳氏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看了她一眼:“说。”周锦鱼立刻走上前来,万分讨好的道:“儿子过几日想出府。”柳氏手上的算盘依旧在敲着,周锦鱼心下感叹着,母亲这一心二用的本事,她这辈子怕是学不来了。柳氏严厉道:“不成。”周锦鱼忽然大声问了句:“为什么?”柳氏抬起了眼皮瞅她一眼,她立刻又怂了下去:“娘,儿子已经禁足许久了,大不了下次我见了李维安继续躲着他,再也不打架了,您看成不?”柳氏抬起头来,此时她一个人在书房,下人们平时不敢进来,此时又入了夜就更没有人来,她便没有戴面纱。此时她脸上的沟壑除了皱纹,便是那大片的伤疤,周锦鱼看的心猛然揪了一下,原本想要再说些什么话,也全都咽回到了肚子里。柳氏见她不说话了,便问道:“你要出府做什么?”周锦鱼连忙开口:“我----”“无论你要做什么也不成,”柳氏打断她:“近来长安城是不太平,原本老太太同我说我还不信,不过我见着今日街道上忽然多了许多巡逻的金甲卫,抓着陌生可疑的人便往刑部大牢送,怕是要出事。”周锦鱼一愣:“金甲卫?那不是守城门的么,怎么也干起巡逻的事来了?”柳氏把账本重重的往桌上一放:“你管这么多做什么,你趁早给我断了出府的念头,把心思放在正事上!”“正事?什么正事?”周锦鱼不情不愿的嘴里咕哝:“反正我又不接管庆丰年,还能有什么正事。”“你说什么!”柳氏怒了:“你说正事是什么?”周锦鱼低下头:“儿子错了。”柳氏看她这副见杆就爬,却又吊儿郎当的样子看着就生气,缓了缓方道:“你奶奶今日同我说,既然你同那小郡主已经退了亲,她便想要给你寻摸一件亲事,已经看好了孙家那丫头,我以你待选驸马的名义给借口推脱过去了,可若是到时候驸马定下来,她指定又要提起这茬。”周锦鱼当时就不干了:“孙家的丫头?孙家哪个丫头,是那个两百三十斤的那个?”开玩笑!孙家那个小姐跑在大街上,连大地都要跟着颤好几颤好么!若是让她嫁过来,光吃珍珠米岂不是都吃穷了她!她吓得打了个哆嗦,不要不要!“你这是什么话?”柳氏一听就气不打一处来,想拿鞭子抽她:“现在不是跟你说是谁家丫头的事儿,是你到了该娶妻的年纪,她老人家又喜欢撮合这些,觉得孙家丫头好生养。”周锦鱼撇嘴:“猪也好生养。”柳氏摔了手中的算盘站了你来,转身就要拿墙上挂着的鞭子。周锦鱼又连忙认错:“儿子错了,儿子错了,阿娘饶命,儿子错了!”柳氏气的喘不上气来,她转过身来盯着周锦鱼,抬起指头来戳她的头,气道:“你啊!”周锦鱼乖乖的让她戳,等柳氏消了气,这才试探道:“您也打算给儿子娶个媳妇回来摆着么?可是哪户好人家的姑娘能嫁过来由得着我这么糟蹋,这不是害了人家姑娘吗?我反正是不乐意的。”柳氏停顿半晌,方道:“若是想掩人耳目,也只有此法了。”周锦鱼忽然呲着牙笑了,很是鸡贼的问道:“那儿子能自己挑吗?”柳氏:“什么?”周锦鱼道:“儿子自己挑啊,反正都是放在家里当摆设的,那就让儿子自己挑罢。”柳氏怒道:“胡说!这种事怎么能由得着让你胡来!”周锦鱼失望的叹了口气:“哦。”她原本下一句还想说,若是让她自己挑,她挑那种娶一个媳妇送儿子的成不。不过柳氏显然已经断绝了她这个念想了。不过就算柳氏同意,她也不能确定,她想要的那个姑娘是不是有夫君。就算她没有夫君,她也不能确定那姑娘会不会喜欢她。就算那姑娘喜欢她,她也舍不得让那姑娘嫁过来守活寡。所以,一切都只是空谈。唉。愁人。还是回去睡觉罢。第二天一大早,周小山跑来告诉周锦鱼,今日会变天,定然会天降大雨。周锦鱼对此深信不疑,周小山的预言一向比踏星楼的国师还要准,原因无他,只因为周小山的老子周成腿不好,一到阴天下雨就‘哎吆’着喊腿疼,所以周小山便一向借助他老子的腿疾来‘窥探天机’。果不其然,到了晌午的时候阴沉的天际黑压压的,远处浓云翻滚,像是有只怪兽在肆意的吞吐着浓雾,一团一团的凝聚过来。没一会儿,豆大的雨点便掉下来了。她站在门槛处,撸着裤腿,手里拿着把伞,在关于要不要出去淋一场春雨这个问题上试探。若是出去吧,极有可能会被雨淋的着凉。可若是不出去,她又眼瞅着哗啦啦的小雨滴从天空散落下来,没一会儿便在地上汇聚成了一条小河,小河很浅,且清澈见底,这让她觉得有些心里痒痒的,她并不想浪费这场春雨。用小王爷孙皓的话来说,周锦鱼在对于雨雪的喜爱上,已经到了一种让他觉得很不理解的地步。周锦鱼曾经对他坦言:“我之所以爱雨雪,爱自然万物,是为着它们足够干净。”孙皓摇头:“不懂。”周锦鱼道:“每当一场雨降落下来的时候,这个世间的污秽仿佛就被它们洗刷掉了。”孙皓依旧摇头:“还是不懂。”周锦鱼便不想同他多说了,毕竟像孙皓这种,满脑子只有看戏听曲儿的人,是不懂这种高尚的情怀的,但宝香阁的小姐姐们不一样,她们十分的会聊天,上可以陪着达官贵人们聊家国天下,下可以陪着她聊风月。不过她这个‘风月’,是真的风月罢了。她终究没敢跑出去淋雨,因为下雨的缘故,柳氏今日没有去庆丰年,经过她院门前,看到她那只微微试探着想要迈出屋门的脚,隔着老远大吼了她:“周锦鱼!”“啊?”她抬起头,看到了门前经过的柳氏,冷不丁被她吓了一大跳,吓得立刻瑟缩进去。等雨停的时候,小王爷孙皓来了。此时的他还穿着进宫穿的朝服,小厮手里攥着湿漉漉的刚收起来的伞,看他的靴子已经湿透了。孙皓一来就大声嚷嚷道:“锦鱼兄,大喜事,大喜事啊。”周锦鱼让周小山奉了热茶给他驱寒气,问道:“什么大喜事?”孙皓眼中带着笑道:“你可知,今日早朝上万岁爷说什么了?”周锦鱼:“嗯?”孙皓笑道:“万岁爷说,今年加试一场春闱,诏令中书省已经拟好了,就等着万岁爷最后点了头,发放到各郡各县,这不是大喜事是什么?”周锦鱼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笑了起来:“这的确是件大好事,头年那些因为自己无能而落榜,却抓着我酸了数月的那群人,这次总算有了第二回 机会了。那我是不是应该去潜龙寺替他们烧一炷香,祝他们全都金榜题名?”孙皓一愣,哈哈大笑起来:“你周锦鱼可是万岁爷头年亲口破格提的探花,这破格提拔么,本来就不在名次内,他们酸也酸不到你头上。我看呐,他们这是抓着你这个命顶好的人给自己落榜出气呢。”周锦鱼道:“可不是么!还写那么些个酸不溜丢的诗词,在众书院暗中传播,真当我耳朵聋了听不见呐。”孙皓道:“他们哪里是当你耳朵聋啊,是故意让你听见的罢!”周锦鱼瞪了他一眼:“就是这样才可恶!”孙皓:“哈哈哈哈。”孙皓只顾着捂着肚子笑了,笑了会儿方道:“哎,锦鱼兄,既然万岁爷肯加试一场恩科,不如你再去试试罢?万一这次能中,你我兄弟便同在朝堂,也好有个照应。以你之才,这次定然能高中榜首。”“不了不了。”周锦鱼摇摇头,看着他道:“那日你不在贡院所以你不知道,万岁爷在提我探花的时候,在听了我的名号之后已然不悦,只是当着众举子的面金口已开,这才不得不给了我这个探花。可小王爷你想,我空有探花的名头却一直没有被封官位,难道你就没看出点什么来?”孙皓一愣:“可,可万岁爷为何独独针对你?”周锦鱼苦笑道:“怪只怪,我算错了他的脾性吧。”孙皓不明白:“什么?”周锦鱼便不说了:“没什么。”当日那封科举考卷,不是她写的不好,也不是她的观点不对,而是天顺帝仅仅是不喜欢她那张扬的性子,太过自作聪明,这才刻意让她落到了一百八十七名上,连前三甲都进不去。所以,当小王爷孙皓来让她再去考的时候,她说什么也不想再去了,就算她把考卷答出花来,皇帝定然也为着上次的事情而不待见她。小王爷孙皓又问了一遍:“去不去?你到底去不去?”周锦鱼翘着二郎腿倒在了床上:“反正考也考不上,何必再浪费那功夫?”孙皓反驳:“那你总要试试罢!”周锦鱼回他:“在宅子里躺着不好么?”孙皓无语:“……得!你躺着吧,我要回府去了。”孙皓走的时候,周锦鱼送他出门,他忽然又想起了周锦鱼选驸马的事情来,便试探道:“锦鱼,你不愿意当这个长公主的驸马,可是为了郑郡主?”郑郡主,便是云南王爷郑世铎的独女,郑霓裳。郑霓裳曾经在幼年时候同周锦鱼订过亲,不过周锦鱼一直没当回事便是了,再说,这门亲事,怕是郑霓裳也不乐意。周锦鱼回道:“不是,我不喜欢她那样的,我喜欢能在我唱歌的时候,能静静坐在一旁听的。”“……这是不可能的,你死了这条心吧。”孙皓想也不想,直接否决。周锦鱼反驳:“谁说没有?”孙皓憋了又憋,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锦鱼,也亏得你对那郑郡主没有什么心思,若不然就丢了大脸了!你猜,今日散朝的时候在宫门口,我看到了谁?”周锦鱼挑眉:“嗯?”“唉!”孙皓重重叹气:“我看到了来接冯蔚之的马车里露出的一张脸,那张脸我越看越觉得眼熟,最后想起来了,可不就是那郑郡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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