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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1 / 1)

周锦鱼一出了门,便仿佛瞬间失去了全身的力气般耷拉下脑袋来。要知道,她方才可是刚刚打了一场硬仗。方才对小包子娘进行劝告的时候,她明显感觉到了自己的力不从心,就像在学堂大考的时候,前夜忘了温习的那种力不从心。但她还是坚持了下来,这让她现在感到疲惫的同时,又隐隐有了一丝骄傲。要知道,她方才可是在拯救一个即将误入歧途的女人。她隐隐觉得自己的心境已经上升了一个境界,方才和小包子娘只见的那场博弈还历历在目,她感觉自己像是经历了一场无声的战场厮杀,颈间已经沁出了一丝冷汗。唉……她深深的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小包子娘听懂了自己说的没有,她可全都是为了她和小包子好。她一个妇道人家,造什么反呐真是的!周锦鱼刚出了门没走两步,竟然撞到了向南天也在二楼。向南天身边跟着一个身着黑衣的,看起来身形很高大的男人,两个人正并排着往前走着。“向大哥!”周锦鱼对着向南天的背影大喊了一声。向南天顿住脚步,回了头来,看清是周锦鱼后朗声笑出来:“周兄弟,还真是你啊,我方才路过听着你在里边说话,还当自己听错了呐。”“嘿,向大哥,就是兄弟我。”周锦鱼三步并两步走到向南天和那男人身前,笑着调侃道:“向大哥是来宝香阁见哪位姑娘的?”向南天一愣,反应过来哈哈大笑着推了她肩膀一下,指着他身边的男人道:“我哪里是来见姑娘的,是我这兄弟初到京城,我来带他来见识见识开开眼。”周锦鱼这才看向站在向南天左侧的高大男人,拱起手来笑着问道:“敢问这位大哥怎么称呼?”周锦鱼一边行礼一边眯起眼来,细细打量之下,只觉得此人剑眉星目,鼻梁高挺,相貌堪堪称得上俊美二字。他的身形比一般男子高出许多,甚至比身为漕帮帮主的向南天都要高出半头,只是他虽然穿着一身汉人的衣服,但周锦鱼一眼便看出来了,他不是汉人。他的脸要比汉人男子要白上许多,但同北方契丹人和突厥人的粗狂又有所不同,定然是个西域胡人。男人闻言,盯着周锦鱼冷哼一声,并不言语。向南天接过话来,笑着介绍道:“他叫库尔班,是我在西域经商时认识的好兄弟,所谓入乡随俗,我给他取了个新名字,叫司马夜。”“司马兄,为你引荐我的周兄弟,”向南天指着周锦鱼对司马夜道:“这位,便是我曾经跟你提过的周锦鱼,也是我的结拜兄弟,是自己人。他的身份可是了不得,长安城庆丰年米铺周家的人,可是长安城里顶有钱的公子。”“向大哥竟会拿我开玩笑,”周锦鱼拱起手来对司马夜道:“向大哥的兄弟便是我周锦鱼的兄弟,司马大哥在上,兄弟有礼了。”司马夜依旧冰冷着一张脸,不肯言语半句。周锦鱼莫名其妙,这人怎么回事?眼睛里尽是敌意不说,甚至还带了丝隐隐的杀气,难不成是自己的错觉么?向南天道:“周兄弟,司马兄初来我朝,晋话还不怎么会说,周兄弟你别见怪。”“无妨无妨,不会说晋话有什么怪不怪的?所谓四海之内皆兄弟嘛。”周锦鱼笑着打了个哈哈,只说回府晚了会挨鞭子,便要告辞,向南天也便不再拦着。宝香阁门前揽客的姑娘对她不依不舍:“周四公子,您下次什么时候再来啊~”周锦鱼不着痕迹的躲开了她们向她身上乱摸的手,笑着说:“等小王爷孙皓再做东的时候。”姑娘们闻言“咯咯咯”的直笑:“您周四公子还是差银子的人么?哪里用得着人家做东。”周锦鱼郑重的看着天上的那轮明月,唉声叹气:“谁知道呢?指不定哪天就是当爹的人了,总要省点银子养儿子不是。”姑娘们闻言,顿时被吓的花容失色。直到她走出了好远,有姑娘还在后面大喊:“周四公子,您什么时候有的儿子呐,那……那奴家给您做妾也是可以的呀,求您收了奴家。”她这一喊,其他姑娘也在后面哭喊道:“周四公子,奴家给您当通房也愿意呐,不要名分的!”得,连通房妾氏都出来了。她一个女人,收那么多通房妾氏做什么?一个个如狼似虎夜夜笙歌,那她的手不待酸死?想到此,她愈发觉得自己不能在蜘蛛精窝里多耽搁了,她要赶快回到府里去躺着。反正小王爷孙皓此时应该还在跟那花魁娘子告白,她也就用不着喊他一起走了吧。只是她没想到的是,小王爷孙皓早已经被带到了漆黑的刑部大牢。此时,孙皓坐在漆黑的散发着酸臭味的草垛上,整个人都是懵的。他满脑子都在想,自己就逛个青楼,就跟姑娘说个话,怎么就被人抓到刑部大牢来了?他喊了声:“有人没有?”入了夜,大牢里静的吓人,没有人回答他。过了会儿,他听着自己身后窸窸窣窣有动静,还没来得及反应,紧接着身后便贴上一个男人来,男人的力气显然比他大,把他顶到牢门的木栅栏上,一只腿卡着他两腿间的缝隙,让他动弹不得。他拼尽全力的挣扎,嗓子喊得嗷嗷叫,背后的男人不为所动。挣扎中,他摸到了男人的胸膛,光溜溜的竟然没穿衣服,再往下摸,他似乎摸到了一个软乎乎热乎乎的东西,等反应过来那是什么的时候,他全身骤然僵硬,如遭雷劈。男人竟然什么都没穿!这是黑灯瞎火的耍流氓?孙皓扯着嗓子挣扎着大喊:“来人啊,本王乃归宁王府的小王爷,快来人啊!”依旧没有人来。孙皓都要绝望了。他这辈子还从来没被一个男人这样对待过!但过了半晌,那人只是扒了他的外衣,一阵动静之后套在了他自己身上,然后说道:“我说,就借你一件衣服穿,干嘛这么怕?”孙皓反应过来,气不打一处来,怒道:“混账,你连个屁都不放,上来就一阵乱摸,谁知道你是跟我借衣服穿?”男人停顿半晌,说道:“唉,我方才练功,又废了一件衣裳,你总不能让我一直光着屁股吧。”孙皓:“……你给本王闭嘴。”第22章 [二十二][二十二]第二天是个顶好的天,天朗气清,惠风和畅。日头挂的老高,温暖的阳光洒落下来,照的人也跟着暖洋洋的。昨夜周锦鱼回了府之后,没有被熬夜看账本的柳氏发现,所以她回了东院睡的极好,一觉便到了天明。刚吃了早上饭没一会儿,小王爷孙皓来了,他整个人看起来都憔悴了许多,像是一宿没睡的模样。周锦鱼很少见他这副蔫蔫的样子,便问他:“你怎么了?”孙皓叹了口气,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唉,你是不知道昨日夜里我经历了什么。”周锦鱼也跟着他坐下来,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孙皓一仰头,一口气喝完了杯子里的水,艰难的问她:“昨夜金甲卫来查宝香阁的时候,你是不是早走了?”周锦鱼只摇头说:“没有。”她遇到小包子娘的事是定然不能跟孙皓说的,更何况,她现在还知道了小包子娘是个反贼。孙皓唉声叹气道:“唉,今早我娘去刑部大牢接我的时候,我当你也被关了,还跟我娘说把你也捞出来,谁知道你却在这里睡的舒服。”周锦鱼纳闷:“你在说什么呐,什么刑部大牢?”孙皓皱着眉,继续唉声叹气:“昨夜金甲卫把我关到刑部大牢去了,连个人影都没见着,就那么把我关了一整晚,今早我娘去刑部找我,见了我把我好一顿说道。”他顿了顿,问周锦鱼:“你说,刑部不会把我逛青楼的事往宫里报吧。”周锦鱼想了半晌,回道:“我看着倒是不像,他们应该是抓错了人,昨夜我回来的时候,在路上还看着几队巡逻兵在盘查,好像是要抓人罢。”“啊?”小王爷孙皓大惊:“抓什么人?”周锦鱼回想起来昨夜里那士兵口中的话,便道:“似乎是在找契丹奸细,你想,下个月大晋就要对契丹用兵,在这么敏感的当口,若是有契丹奸细混了进来,那还得了。”孙皓皱眉:“契丹?对对对,都惊动了金甲卫出动,定然是契丹狗贼!可他们是怎么混进来的?”周锦鱼又给孙皓又倒了杯茶压惊,摇头道:“不知道,不过从契丹上月开始在边境闹事开始,京城便已经戒严了不少,若是在这时候能混进来……想必也是费了好一番功夫的。”周锦鱼觉得这极大可能是契丹人同长安城里的内应里应外合,不过这些都是她的猜测,她也便没有同孙皓讲出来。孙皓点了头说:“嗨呀,这不管是不是真的,反正我以后是不敢再出门了,金甲卫仗着是韩大将军的亲兵出身便无所顾忌,在房里二话不说拿了我便走,当真是瞎了他们的狗眼!”周锦鱼摇了摇头,笑道:“你这不出来了嘛,怎么着,明日早朝再跑到万岁爷面前告状去?你小王爷有这个胆子?”孙皓被她一噎,原本盛怒的气焰瞬间落了下来:“哼!”周锦鱼笑他:“怎么啦?”孙皓叹气道:“你问我怎么啦?我要是去万岁爷面前告状去,还不摆明了告诉他我去逛青楼了?万岁爷虽然没明说过这些,但也是不愿意官家子弟去那种地方的,我要是去告状不是明摆着不打自招?我看啊,还是吃了这个哑巴亏吧。”周锦鱼但笑不语。其实要说孙皓这个人,虽然只是个空有爵位的世袭王爷,在长安城的世家公子里也是可以横着走的。早些年周锦鱼给他当伴读,沾了他的光,也就愈发的无法无天。所幸天顺帝也乐得看着他胡闹,若是他哪一天忽然正经起来,那怕是天顺帝也便不乐意了。周锦鱼又听着孙皓抱怨了一通旁的事,最后又说老王妃要给他娶妻,孙皓不愿意宁死不从,被老王妃又摁着骂了一顿。老王妃自从上了年纪之后也是愈发的脾气大,周锦鱼轻易不愿意去王府看她,也是为着这个原因。“我现在烦的很!”孙皓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问道:“锦鱼,我问你一件事,你莫要同别人讲。”周锦鱼挑眉:“哈?你说来听听。”孙皓欲言又止的道:“就是,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你看了一个人的身子,用不用对他负责?”周锦鱼:“……”“听你这话的意思……”周锦鱼反应了半天,忽然笑看着他,惊道:“怎么着?昨天夜里,你竟然看到了花魁娘子如烟小姐的身子不成?”“我……!”孙皓一愣,随即又唉声叹气起来:“唉,看到谁的身子你先别管,我就问,如果是你看到一个人的身子,你会不会负责?”周锦鱼想了想,认真的回道:“会的,人家姑娘虽然是青楼出身,但以她的品貌想要什么样的人没有,况且如烟一向只卖艺不卖身,这些你我都知道,如果她肯给你看了身子,定然是喜欢极了你,你自然不能负了她。”“啊……我也是这般想的。”孙皓因为周锦鱼这番话反应了好一会儿,脑子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甚是好看。周锦鱼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如烟她……”孙皓愣了愣,连忙死命的摇头,只道:“没,没什么!”他神色极其不自然的道:“锦鱼,我先走了,今日我要进宫里去,跟万岁爷说我要随军出征的事,只是不知道万岁爷若是准了我,会把我调到哪一路军里?”周锦鱼眯着眼想了想,说道:“万岁爷能不能真让你上战场还要另说,看你这意思,你是很想去?”“当然!”孙皓闻言,眼里尽是坚毅的道:“身为大晋的儿郎,保家卫国,责无旁贷!”他顿了顿,又对周锦鱼道:“我知道,你也是这么想的,你瞒不了我。”周锦鱼见他难得这么正经,便也严肃起来,敛去了脸上的笑意道:“是啊,若是有机会,我也真想去那战场上再见识见识。”孙皓叹气道:“你啊,你如今连周家都出不了,怎么去战场?算了算了,我还是不跟你多说了,我还要进宫就先走一步了。”周锦鱼起身送他出门,孙皓一路走一路猜测,自己若是去军营会被调到哪里去。他一个没去过战场的,若是一去了前线就打了头阵,岂不是小命早早的就交代了。周锦鱼只道让他宽心,宽慰道:“若是万岁爷真的准了你上战场,也定然不会让你进甲字营,万岁爷也不至于让你去送死的。”大晋的军营按资排位,甲乙丙丁一直往后轮,越往前凶险便越大,但立功的机会也便越多。孙皓迈过了府门前的门槛,停顿了下,回头对周锦鱼道:“我不是怕死,就是怕我死了以后,留下我娘一个人没人照顾。我,我心里其实是愿意去战场的。”周锦鱼笑看着他说:“嗯,你不用强调这些,我都清楚的。”其实就算孙皓不解释,周锦鱼也都明白,老王妃就孙皓这么一个儿子,家中长女孙甯又不在身边,皇帝单看老王妃的面子,也定然不会把归宁王府的这根独苗给折腾没了。再说,孙皓他爹孙敬渊跟天顺帝是从小玩到大的交情,后来又一起推北周皇帝项均下台,孙敬渊让人撞开了城门,天顺帝身跨高头大马,城内百姓夹道欢迎,从头至尾,孙敬渊也算是出生入死,立了不少汗马功劳。天顺帝虽然天性多疑,但终究念着这份情分,是以跟其他老将比起来,孙敬渊也算是得了个善终。只是归宁王爷在孙敬渊那里是个英勇无畏的铁血名号,传到孙皓这里,这名号便瞬间不行了。孙皓出了周府,上了马车,一路回府归宁王府,换了身干净的新衣裳,这才又钻进马车进了宫里。在天顺帝的承明殿,孙皓向端坐在龙椅上看书的天顺帝磕了个响头,这才道:“陛下,臣下月想随军出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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