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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1 / 1)

孟玉成摸着孟玉娇的脸想,如果她不傻,现在应该跟孟玉庭一样,是个大一学生,应该有很多男生追她,哪会沦落到被大娘随便许配给一个大她20岁的残疾男人。这几日,父亲孟常胜一直给他打电话劝他把孟玉娇送回去,说收了人家彩礼,婚礼必须如期举行。孟常胜还说:“那刘瘸子不是个讲理的主,这事儿不成的话,人家是会到家里闹的。”听得孟玉成差点破口大骂,明知道对方不是个讲理的主,还偏偏收人家彩礼,把孟玉娇往火坑里推。他问孟常胜:“这是大娘的主意吧?”孟常胜不说话,算是默认了。他能有什么主意,当年的车祸不仅夺走了孟玉成母亲的命,也压断了他半个手掌。手上残疾了,心上也落了残疾,总觉得矮人一截,不顾孟玉成他们反对非得和村里大家都看不上的寡妇母子凑成了临时家庭,对方好吃懒做,还带着一个同样好吃懒做的儿子,他还样样都听对方的。“你让大娘直接跟我说,她要不敢就让她把彩礼钱退回去。”在孟玉娇的事情上,孟玉成没得商量。孟常胜很为难,大娘就是怕孟玉成,才让他出面的:“成儿啊,你也知道,收这个彩礼钱是为了给小安结婚,他----”“他结婚就他结婚,凭什么要卖我妹妹?他没钱不知道自己去挣吗?他是缺胳臂还是少腿?”说起这个大娘的儿子胡小安,孟玉成就来气,曾经差点让他欺负了孟玉娇,“别跟我提他,你要想帮他娶老婆,你自己想办法,不要总想着打玉娇的主意,更别想找我要钱。我说过,我只负责玉庭和玉娇。”孟玉成停顿了半秒,加上了:“还有你。”孟常胜“这这那那”的接不上话。他拿孟玉成没办法,他拿谁都没办法,每次到最后都是无奈地挂掉电话。有这么一个爹和这样一个家庭,孟玉成也没办法。他默默叹息着把孟玉娇从沙发上抱起来,放到了里间的大床上,仔细地给她拢好了被子,再回到客厅拿起遥控器准备关电视,门口响起急促的敲门声,他握着遥控器疑惑地打开门,却没有人,楼道灯是亮的。他走出门在楼道里上下都望了一遍,也没看到什么人,他想大概是楼上住户小孩的恶作剧,进屋关门。他这边门刚关上,躲在楼上的夏青面无表情地慢慢走下楼,在他门口又站了很久,最终还是转身离去。而他刚走,紧闭的门被拉开了一条缝,孟玉成的半张脸被昏暗的楼道灯照得有点模糊。隔天排练,游星河晚到,第一眼就看见了夏青,脸色很糟糕,阴沉地坐在角落里看剧本。他上前跟他打招呼,夏青撩起眼皮扫了他一眼,眼底都是红血丝。他故意转了个方向坐,拿背对着他。游星河想起昨晚夏青走后张炀说的话:“他明天会去排练的!”李东耀问他为什么那么肯定。张炀翻着白眼说:“你不说了,他跟我像吗?”两人确实还挺像的,都有一种“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气势。只是游星河不大懂张炀说的:“他享受舞台,但并不是因为喜欢。”游星河转身准备去换衣服,夏青喊了声“学长”,这是他第一次喊他学长,游星河略感惊讶。夏青背对着他,声音低哑:“这次的戏我会好好演完的。”游星河说好,夏青微微侧了侧身体,似乎还有话想说,但最终又转了回去。这天的排练,夏青很投入,虽然嗓子有点哑,脸色看着很疲惫,但还是高水准的完成了所有表演。朱颜心里很满意,嘴上却忍不住挖苦他:“把你的少爷脾气收好了,不是演不好嘛!”夏青没有生气,而是当着其他演员的面儿,特恭敬地反问他:“朱老师,如果我不是夏家人,你是不是不会这样对我?”把朱颜问得在舞台边上愣了很久。从剧场出来时,天色已晚,下了点小雨,路面都被打湿了。湿漉漉的地面映着城市夜晚五彩的倒影,更显得光怪陆离。夏青站在剧场门口,不知道该去哪里。他不想回家,家里已经被砸得稀巴烂了,还没有找人收拾。身后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夏青扭头看到气喘吁吁的游星河跑到他面前站定,上气不接下气道:“你走真快,转眼不见人了。要不要一起去喝酒,我请你!”夏青看着游星河脖子上的月亮项链,轻轻嗤笑:“我们俩?”游星河瞪眼:“不行吗?”夏青翻了个大白眼,没有接茬。刚好杨伊经过,见两人在一起,打了个招呼。游星河趁机拽住他:“一起去喝酒?我请客。”没等杨伊答应,夏青已经走下台阶,顶着小雨往前走了。游星河赶紧拽着杨伊跟了上去。游星河挑的地方是餐吧,又能吃又能喝,不是夏青想要的能用酒精装疯卖傻的酒吧。三人坐了一桌,夏青喝酒,游星河吃肉,杨伊尴尬。一开始,气氛有点奇怪。好在游星河努力地找着话题,从吐槽朱颜开始。游星河今天挨骂了,心里憋着气,说朱颜更年期,狂躁症,心理有病,还扬言要给他找个心理医生,最好开点药什么的。还说改天要把他送到网上的杨教授那里电一电。越说越不着调,听得杨伊直笑。游星河还一个劲儿地问两人,要用多少伏的电才能电好朱颜。吐槽完了朱颜,游星河又开始吐槽最近热播的电视剧,里面的主演是他们校友,演技一塌糊涂。游星河说,真不知道他毕业没有。杨伊还一本正经地百度,说毕业了,是94级的师哥。游星河立马做出惊讶状:“94级?那他得多老了!他是不是改年纪了?”杨伊掰着指头傻算,还算错了,被游星河吐槽数学不好。两个人吵吵闹闹的,拉着夏青一起推算这个师哥的真实年纪。这是夏青第一次和人这样玩儿,没有震耳欲聋的音乐,没有群魔乱舞的人群,没有喝不完的酒,没有摇不完的色子。虽然话题是无聊的,但是他意外地感到满足。孟玉成就爱说这些无聊的话题,公司里的傻逼同事,小区里新来的狸花猫,不合理的电视剧情,超市的芒果涨价了,中美的贸易战要停了……两个人在一起时,他总是说个不停。曾经他嫌弃孟玉成,在他吐槽别人时,会故意说些让他撒泡尿先照照自己的话惹他生气。孟玉成常被气到骂脏话,他骂脏话时带着很重的山东口音,听起来土土的,又会被他嘲笑。他好像一直都在嘲笑孟玉成,他离开的那天,他也嘲笑了他。不止嘲笑了他,还嘲笑了他的傻妹妹,把他真惹恼了。原来他真生气时,是不会骂人的。不知不觉,夏青已经喝到了第六瓶,游星河的话题已经换到了他和梁明月,说当初他是如何看梁明月不顺眼,后来又是如何喜欢梁明月。杨伊听完大笑:“‘真香定律’再一次见证了奇迹!”夏青不懂什么叫真香定律,杨伊给他解释。夏青听完沉默了很久。杨伊追问游星河当年他和梁明月相识的细节,游星河说了一些,都是他故意为难梁明月的,有些还挺过分。夏青插话:“他不生气吗?”“生气啊。”夏青无法理解:“生气还跟你在一起?”游星河笑得很不好意思:“因为他生气了我会哄他啊,他知道我对他好啊。”夏青轻轻一声“哦”,整个人缩进皮质的沙发椅子里,被酒精搞得有点浑浊的脑子开始转动回忆他对孟玉成的好,给他买新衣服新鞋子,让他开自己的车,让他住自己的大公寓,还给他上。孟玉成对他好吗?动不动就骂他变态,动不动就咒他去死……但是孟玉成在床上很温柔,把他当珍宝一样生怕弄疼他,还会抱着他睡觉。他生病时,会给他炖粥,会哄他吃药,会半夜起床给他测体温。会在天气变凉时,提醒他多穿点。会在他喝多酒胃疼时,啰里啰嗦劝他少喝点……又怎样呢?最后他还是走了,头也不回,跟以前交往过的人一样,都不曾想过挽留他。他们都不爱他。夏青全身发冷,他不得不双手抱住自己,没人会真正爱他。从小到大,没有人真正爱过他。杨伊先发现了夏青的异常,他歪靠在座椅里,整个人蜷成一团,双手搂着膝盖,眼神不知落向何处。杨伊轻轻喊他:“夏青?”夏青没有马上应他,不过转动的眼珠表明他听到了。他用很慢的动作扭过头来盯着杨伊问:“你是不是很讨厌我?”杨伊愣了半秒,尴尬地笑着:“你喝醉了吗?”游星河也说:“你喝多了!”夏青坐直了身体,看着甚是清亮的眼睛扫过两人,忽然咧嘴笑了起来。他知道杨伊不喜欢他,班上很多同学都跟杨伊一样。虽然杨伊和他都进了星河剧团,但杨伊从未主动跟他有过演出之外的交集。如果今晚不是游星河硬拉着杨伊,杨伊怕是绝对不会和他同坐一桌喝酒。就像当初若不是他主动勾引孟玉成,孟玉成是绝对不会上他的床的。夏青又忽然止住笑,面无表情地站起,俯视着游星河和杨伊道:“好了,饭吃了,酒喝了,我先走了。”说完转身就走,游星河忙拉着杨伊一起追出去。外边的毛毛细雨已经变成了大雨,加重了冬夜的寒意。夏青停在门口,嘴里叼着烟仰头望着夜色里绵绵不断的雨。雨天总让他想起很多不好的事情,母亲去世、得知出生真相、离家出走发生车祸……好像都是发生在这样的雨天。孟玉成离开那天下雨了吗?夏青一边努力回想着孟玉成离开时那天的天气,一边抬脚迈入了雨中。身后有人在喊:“夏青!”他没有回头。追到门口的游星河差点跟着冲进了雨中,被杨伊拽住了。“天这么冷,他穿那么少,会生病的。”游星河担心地直跺脚,“早知道不拉他出来喝酒了,本想着开导开导他的。”杨伊看着夏青离去的方向想,他应该不需要开导吧。还有,他从没有讨厌过夏青,更多的是羡慕和嫉妒。他不知道夏青为何突然那么问。作者有话要说:老明明的文每次都没啥人看。╭(╯^╰)╮☆、第 4 章等红灯时,夏青看着雨中的车流在他面前有序地穿过十字路口,车辆的灯穿透雨雾,车轮溅起的水花洒到了他的身上。很快绿灯亮了,另一个方向等待已久的车流开始流动。斑马线上一个人都没有,夏青双手插兜,用一种潇洒的姿态大跨步的踩着雨水往前走,同时歪头扫过停在斑马线前的那一排车,雨刷滑动,车内人影模糊,好像都在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他。夏青想,他们眼里的自己是什么样的呢?又或者说,他们根本没有看自己。他渴望他们看着他,又觉得他们看得不是他。冰冷的雨被冷风吹到脸上,夏青全身上下已经湿透,打湿的头发垂到眼前挡住了眼睛,他不得不抬手将头发拨到脑后。走到马路的另一侧时,他陡然停下脚步,因为他听到了冻得麻木的胸口突然裂开的声音。他痛苦地四下张望,左拐向南,右拐向西,他不知道该去哪里,也始终想不起孟玉成离开时那天的天气,到底是下雨还是天晴。脑子里却开始自动播放这几个月来的点点滴滴,从两人第一次相遇开始。孟玉成不像圈里人。过于硬朗的长相和冒着土气的衣着使得他很显眼,在红吧一众妖魔鬼怪之中。他像是走错了门,紧张地四处张望。夏青被他撞到时,看到了他脸上一闪而过的惊慌,还有他一连说了三个对不起。夏青记住他,毫不费劲。他记得孟玉成在吧台边站了一会儿,才找了高凳坐下。他拿着酒水单看了很久,点了一瓶寻常的啤酒。他喝得很快,马上要了第二瓶。有人上前搭讪,他侧着身体和人说话,刻意后仰的身体暴露出他的不安和警戒。那人碰了一下他的肩膀,他跳下椅子闪开了,惹得搭讪的人很不痛快地走开了。经过夏青这桌时,夏青听到他很大声的骂:“神经病!”搭讪的人接二连三,结局都差不多。坐在夏青身旁的一夜情对象也注意到了格格不入的孟玉成,他打赌说,如果他能在五分钟之类搞定孟玉成,今晚夏青就得在下面。那个酒吧里,和夏青睡过的人不少。多数都是被他睡,只有少数睡过他。很多人都想睡他,夏青再清楚不过。他没吭声,那人当他默认了,信心十足地过去了。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暧昧地动手动脚,而是坐在孟玉成身侧,一边喝酒一边跟他聊天。孟玉成还是那副保持距离的姿势,向另一侧侧着身体。两人聊了很久。夏青记不起孟玉成离开时的天气,却能记起当时的时间,一夜情对象23点23分过去搭讪,23点40分时,一夜情对象一脸遗憾的回来。他坐下来想要跟夏青解释失败的原因,夏青说:“我去洗手间!”夏青记得他没有去洗手间,而是在酒吧后门抽了两根烟。酒吧后门正对着一片荒地,有几棵歪脖子梧桐,落光了叶。夜色里的树影模糊地像是鬼影,晃来晃去。他还记得有人在后门角落抱在一起激烈地接吻,他沉默地经过他们,去附近的夜摊吃了一碗面。他转了一圈又回到了酒吧,一夜情对象已经走了。一夜情对象应该是不想做下面,他更不想,每次都被弄得很疼。男人在床上都是自私的,他也一样,经常弄疼别人。孟玉成没有走,还是老老实实地坐在吧台边,时不时喝一口啤酒。再没有人上前搭讪。夏青趁他低头摆弄手机时,悄悄坐到他身边的。他见他玩手机玩得入迷,忍不住探头看了一眼。也就是这一眼,让他看到了孟玉成的秘密。他最擅长捏人软肋,他故意贴着孟玉成的后背笑了几声。孟玉成被惊到,猛回头时碰倒了酒瓶,金黄色的酒液顺着桌边滴到了夏青的大腿上,酒液冰凉。夏青记得孟玉成眼睛里的惊慌,像被判了死刑一样。他盯着他的眼睛,假装看光了里面的东西。孟玉成被他看得手忙脚乱,想要把手机藏起来,却不小心掉在了地上。刚好落在他脚边,孟玉成扑过来要捡,被他用脚踩住了。“要不要和我睡?”夏青记得,他是盯着孟玉成头顶说的,他头发剪得很短,后脑勺很饱满。孟玉成蹲在地上,慢慢抬起头看他。他冲他笑,用上舞台的那种笑,迷人的魅惑的。尽管孟玉成很快低下头去,但他还是捕捉到了他一闪而过的停顿,充满了纯情的诱惑。他知道,自己有机可乘。孟玉成在地上蹲了很久,夏青记得自己不停地骚扰着他,摸他的头发和耳朵,说了很多挑逗的话。孟玉成颤抖的身体和发烫的脸颊让他兴奋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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