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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1 / 1)

孟玉成想到什么说什么,之前两人住一起时他也常这样,夏青总嫌弃他废话多、啰嗦。其实,他并不是对所有人都这样。床上的夏青微微侧了侧头,孟玉成赶紧闭嘴,安静地等了一会儿,最后鼓起勇气摸上他的脸,从侧脸滑到下巴,最后落到他的嘴角,轻轻按住往上勾。“你都不怎么笑,长这么好看居然不爱笑,耍酷有什么好的,亲和力也很重要的,你看那些巨星,刘德华,郭富城,下了舞台都很有亲和力的!”孟玉成又开始碎嘴地埋怨:“你笑起来的时候最好看了。你都不知道,你在舞台上一笑,台下好多人都喊好帅。”孟玉成自顾自地模仿了那些女孩子花痴的表情,完了又自嘲,他叹息着收回手,床上的夏青突然睁开眼睛,抓住他撤到一半的手。昏暗的灯光下,他的眼神清澈明亮,直直地望着他,像是等了很久。孟玉成被他看得忘记了思考。“我知道你会来!”夏青抓紧他的手。孟玉成回过神,既尴尬又慌乱地想要抽回手。夏青用力,抓着他的手贴到了脸侧。☆、第 19 章两人对视了很久。夏青先松手,大概有点累了,侧了侧身体,旁边的仪器一声长“嘀”。孟玉成紧张地问:“没事吧!”夏青撇嘴笑出声:“大惊小怪。”孟玉成对上他的眼睛,熟悉的嘲讽和得意。他扭身要走,夏青轻吟:“口渴。”孟玉成脚步微顿,眼角余光看到角落里的饮水机,正在烧水的红色指示灯一闪一闪。身后的夏青不满地抱怨:“为了等你,我晚上都没吃饭,吃饭了容易困,饿死我了。”伪装的冷漠瞬间化成了水,孟玉成改变方向走到饮水机前,倒了一杯温水走到床前,夏青纹丝不动地看着他。孟玉成把水放在床头,夏青说:“帮我弄一下床头,我要坐起来。”孟玉成弯腰托起他的头,帮他垫高。夏青伸手不知碰了哪里,床头缓缓升起,倾斜成半躺的角度。两人的距离随之越靠越近,夏青的呼吸里都是滚烫的热气,孟玉成想要起身,被夏青揽住脖子下拉,一个带着药味儿的深吻,让孟玉成失去了方向。夏青的舌尖上有火,被他舔过的嘴角,被他扫荡过的牙齿,被他追逐的舌头,都一起着了火。这火蔓延的很快,从头到脚,从里到外,烧得孟玉成失去了理智。他反客为主地抱住夏青,把他压在床上,让这个吻变得漫长缱绻。床上的孟玉成总是温柔的不像话,让夏青不由自主地沉醉其中想要更多。他的手试着探进孟玉成的胸膛,却只摸到了一层光滑的加绒秋衣。他试着往下,刚碰到皮带的金属扣,就被孟玉成抓住了手腕。孟玉成咬着他的下巴,声音沉哑压抑:“夏青。”“你是不是又穿那件淘宝29.9包邮的秋衣,还穿反了?”夏青不满地抱怨着,扯开他的衬衫领口确认。孟玉成抓住他的手一声叹息,低头埋进他的脖侧叹气:“刚刚出来有点急。”夏青紧紧抱住他,两人互相深嗅着彼此身上的气息,像寻找什么,又像是在确认什么。昏暗的灯光下,两人像被家人反对的怨侣,好不容易聚到一起。夏青踢开被子,单腿环住他的腰往下压,孟玉成挺着腰没动,夏青用脚踩他屁股,脚跟在他屁股上按来按去。“就抱会儿,别动。”孟玉成嘴里的热气全都喷在了夏青的脖子上,湿热滚烫。夏青勾起脚趾掐孟玉成屁股上的肉,他穿的西裤太滑,里面还有一层秋裤,他弄了半天都没有夹住。反倒被孟玉成反手捉住了脚腕,他手很大,满满一圈。温热的掌心裹着脚骨,温柔有力。夏青转动脚腕。“别动,就抱会儿。”孟玉成难得用了命令口气,夏青安静了十几秒,又开始转脚,带着孟玉成的手。他翘着脚趾头,晃呀晃,柔声喊着:“孟玉成。”像个撒娇讨人疼的小朋友。这样的夏青让孟玉成不自觉的柔软:“嗯。”“好饿。”“谁叫你不吃饭的。”“吃多了困,我就知道你会偷偷摸的来。”“那你活该。”“我姐很烦人。”“她担心你。”“屁!”孟玉成无奈地叹气,想从夏青身上起来,被他手脚并用地按在身上。两人胸口贴胸口,心脏挨心脏,扑通扑通,节奏一致。“好饿!”夏青戳孟玉成的背。“这里没放吃的?”孟玉成捏他的耳朵,薄薄的耳廓,没有耳垂。“没有,被我连冰箱一起扔了。”夏青任性起来,恐怕上帝都敢打,孟玉成能够想象夏珞电话里微妙的无奈从何而来。“又乱发脾气了吧?”夏青撇嘴。“我帮你叫点吃的?”“不要。”“那你饿----”“吃你好了!”夏青一口咬住孟玉成下巴,两人再次抱成一团。或许是太激动了,夏青轻轻咳嗽了一声。孟玉成马上松开他,着急地问着:“你,你没事吧,要不要叫医生!”夏青把他拉回去咬他脖子:“别大惊小怪!”刚说完又开始咳嗽,这次停不下来了。孟玉成哪还有心情继续,赶紧拾起滑落在地的被子把夏青包的严严实实,调高空调温度,倒掉杯子里早就凉掉的水,换成一杯热的搂着夏青喂他喝。夏青一边喝水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孟玉成,孟玉成被看得脸烫,故作自恋地问他:“是不是很帅?”“帅个屁!”夏青嗤笑。熟悉的对话让两人同时愣住了,眼神撞到一起,一个追逐,一个躲闪。两人住在一起时,常发生类似的对话。怼来怼去,互相嫌弃。都听不到对方的什么好话,都总说让对方去死。但夏青不会忘记,他生病时孟玉成通宵达旦的照顾不去医院的他,熬红了眼睛也会破口大骂。嘴上说着让他死了算了,喂他吃药时的手劲儿却很大。还有他生日时,小气鬼孟玉成生日蛋糕都不舍得买一个,躲在厨房花了几个小时给他蒸了一锅怪模怪样的狗头馒头。孟玉成逼着他一口馒头一口葱,在他辣的眼泪横流的时候,给他唱走调的生日快乐。他特别不喜欢孟玉成的那辆二手破马自达,又脏又旧,还动不动这坏那坏,他逼他开他的宝马,孟玉成开了一次就把钥匙扔了,嫌弃底盘太低。他还特别讨厌孟玉成穿淘宝山寨货,看起来土里土气。他给他搭配名牌衣服鞋子,孟玉成反过来抱怨衣服要干洗,浪费时间。他最受不了的是孟玉成身上的穷酸气,干什么都抠抠搜搜,吃个海底捞都要犹豫半天,他给孟玉成的金卡,现在还放在玄关的鞋架上,早就落了一层灰,里面的钱一分未动。“帅个屁!”夏青重复了一遍。孟玉成转身将水杯放到一边,夏青拦腰抱住他,整个人贴到他怀里。像孟玉娇一样,亲密的,无所顾忌。“好饿。”说完又咳嗽,夏青此时很怨恨生病的身体。孟玉成抚摸他的背:“叫点吃的吧,外卖能进来吗?”“想吃馒头。”夏青用脸蹭他胸口。“大半夜的哪有馒头!”孟玉成揉他头,带着一点宠溺的惩罚与抱怨。夏青在他怀里拱来拱去像只狗:“想吃狗头馒头。”孟玉成心跳微滞,他只给夏青做过狗头馒头,快手上现学的,歪七扭八不像样。夏青一口气吃了半锅,剩下半锅隔天也都被他解决了。夏青以前只吃面包,半个都没给他吃。毕竟是他的生日。夏青使劲箍他腰,整张脸埋在他怀里。手机响了,孟玉成的。夏青故意箍得更紧,不让他掏手机。孟玉成轻轻拍他头,柔声哄他:“乖,我看下是谁打的电话。”夏青只听过孟玉成用这样的语气和孟玉娇说话,他乖乖地松开手让他拿了手机。是个陌生号码,孟玉成犹疑着接通了。“是302住户吗?我是303的。侬不在家的呀?屋里锁得是谁呀?一直在捶门哭,听着好瘆人!整栋楼都被吵醒了好伐!有人要报警了呀!”一半上海话一半普通话,事情倒是说明白了。声音不小,夏青也听得清清楚楚。孟玉成推开夏青:“我要回家了,玉娇一个人在家里,我没跟她说我出来了,我不知道她怎么会中途醒了,她没见我肯定很害怕。”他啰里啰嗦地解释着,夏青倚在床头一言不发地看着他。“我得走了,你饿的话让外边的大哥,保镖给你叫点吃的上来。”孟玉成说完要走,夏青扯住他的手:“你让你邻居帮忙照顾下呗,或者你现在给她打个电话,跟她解释一下,她,她白天一个人在家不也好好的吗,你……”夏青底气不足地越说越小声。孟玉成的表情也越来越难看,冰凉的眼神里有失望,还有其他。孟玉成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他。夏青扯过被子,蒙住头脸。孟玉成走得悄无声息。保镖重新回到607,床上的夏青面朝窗户躺着,缩成一团,被子掀在一边。他想进去帮忙盖好被子,刚迈了一步就被里面的人喝止:“关门。”保镖拉上门,里面的人开始摔东西,玻璃砸到地面上碎掉的声音脆得尖锐。☆、第 20 章这个雪夜注定冰冷漫长。午夜的雪依旧很大,路上很滑。孟玉成焦急地往家赶,刚开出医院没多久,便遇到一起车祸,一辆现代侧翻在路边,撞死了一个美团外卖员。120的车还未到,交警在路边指挥过往车辆,提醒司机们放慢车速驾驶。孟玉成再着急也只能慢慢地往家开,等进小区时,已经是一个一个小时后。小区里已经积满了雪,路很不好走,孟玉成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跑回了家。302的房门半敞。孟玉成冲进去,看到楼上那个让他不舒服的青年,穿着大红色的运动服蹲在孟玉娇身前,孟玉娇缩在电视柜和墙之间的角落里,双手抱着膝盖浑身发抖,像个被欺负得无处可逃的小动物。孟玉成大步向前,愤怒地拎起青年的后脖子,将他甩到一边。青年磕到沙发,一声闷哼。孟玉娇听到动静抬起头来,居然没有马上扑过来,脸上都是怀疑和犹豫,以及像小动物似的无助和脆弱。孟玉成不敢主动抱她,只敢伸着双手喊:“玉娇,哥哥在。”孟玉娇这才不管不顾地扑过来,紧紧抱住孟玉成,哭喊着:“哥哥,不要,不要玉娇,玉娇,听话,不要丢下玉娇,玉娇听话,玉娇洗碗,玉娇扫地,玉娇做饭,玉娇乖,不要,不要玉娇……”孟玉成肠子都悔青了,他搂着孟玉娇,一遍又一遍地在她耳边重复着:“没有不要玉娇,哥哥不会不要玉娇的,哥哥错了,哥哥错了,不会不要玉娇,哥哥错了,哥哥真的错了。”直到有人拍他肩膀劝他先别哭了,孟玉成回头,这才看到屋里还待着一男一女两个警察,一身红的青年站在一旁,鼻孔里塞着染红的纸巾冷眼看着他,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孟玉娇还在怀里啜泣不停,孟玉成喝问青年:“你怎么会在我家?你来我家干嘛?”青年撇嘴翻了个白眼,气得孟玉成骂脏话,恨不得起身揍他。男警察及时插话:“今天要不是他,你妹妹就出事了!”孟玉成疑惑地看向警察。女警察解释了来龙去脉,孟玉娇在家哭闹,吵醒了整栋楼。有人跑去敲门,孟玉娇受到惊吓,爬到阳台窗口。他们没赶来之前,楼上青年从楼上阳台翻下来,把孟玉娇哄进了屋里面。女警察简简单单的几句话,让孟玉成出了一身汗。女警还说:“你妹妹倒是毫发无损,你这位邻居为了救她,手都磨破了。你倒好,进来就打人。”孟玉成这才注意到红衣青年沾满血的手。青年又冲他翻了一个大白眼,孟玉成知道误会了他,很不好意思但也没说谢谢。因为青年看孟玉娇的眼神,实在无法让他产生好感。好在青年也没要求什么,一言不发地离开了。警察给孟玉娇做了登记,又简单地询问了孟玉成一些问题,孟玉娇什么时候来的上海,他白天上班时孟玉娇在哪里……孟玉成都如实回答,女警察得知孟玉娇白天都是被关在家里后,发出心疼的叹息。男警察小声感慨:“这不跟我家那只猫一样。”被女警察瞪了。孟玉成觉得孟玉娇还不如一只猫,猫起码不会担心主人不要它。女警察又问他今晚为什么不在家,去哪儿了。孟玉成撒谎说公司加班。他怎敢说实话,光是想想今晚的事都恨不得扇自己嘴巴。两警察对视一眼,什么都不问了,交待了几句不痛不痒地话后离开了,大概觉得孟玉成很不容易吧。等警察走后,孟玉娇还趴在他怀里,时不时啜泣几声,搂着他的肩膀细声细气地说着:“玉娇听话,玉娇听话。”可怜的模样使孟玉成想起以前,每次孟玉娇犯傻干错事时,总被孟常胜关在屋外,饿一晚上或者冻一晚上。母亲刘香会在旁边添油加醋,恐吓她说不听话就扔掉她。他心情不好时,也会这样吓她。年纪不大时,孟玉成还天真地相信过大人们的话,傻子不记事,傻子什么也不懂。欺负她也没有关系,对她说一些狠话也没有关系。其实,怎么会什么也不懂呢?猫狗都懂点事,何况她是个人。孟玉成自责得心都碎了,一遍又一遍地跟孟玉娇强调:“哥哥不会丢下你,哥哥不会丢下你,哥哥爱你,哥哥会永远跟你在一起。”死也死在一起,也不是不可以。孟玉成看过一些案例,母亲带着自闭症儿子一起自杀什么的,常有发生。如果哪天他没办法照顾孟玉娇了,那就一起去死。当初孟玉成自作主张抱回冻得半死的孟玉娇时,就是这么想的。那会儿,他刚满十四。孟玉成哄了孟玉娇一夜,她一会儿睡一会儿醒,睡时做噩梦,醒了就哭。孟玉成不敢离开她半步。天微微亮时她才因为哭累了,真正的熟睡过去。孟玉成这才有空上厕所,憋了一个晚上,膀胱都快炸了。从厕所出来,他看到阳台窗外,由远到近白雪皑皑。有几只圆滚滚的黑鸟停在靠窗的树尖,在上面轻盈地蹦跳,树枝上积攒的雪被抖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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