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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1 / 1)

夏青了然,径直走向高级病房区,果然半路撞上了金石川的私人助理,正和一个年轻的医生边走边聊,神色轻松。夏青故意躲开了,没让助理看到他。他很快找到了金石川的病房,但是没有马上进去,而是在门口凝重了站了很久,才推门进去。病房里的陈设一如既往,夏青眼神先落到窗口,再转回到床上。金石川正半躺着玩自拍,咧着破皮的嘴似笑非笑,左边脸肿得跟包子似的,额头上包了一圈白纱,手上也缠着纱布。都这幅模样了,还要自拍,夏青忍不住冷笑。金石川转头看过来,左眼肿得眯成了一条线。“夏珞说你快死了,我想死人是不会自拍的吧!”夏青嘲讽道,他就猜到夏珞故意夸大其词。金石川放下手机,冷眼看着他。夏青走到床前,凑近了打量他,发现他都是皮外伤,只是看起来吓人,孟玉成肯定留手了。想到此,夏青有点不舒服。“看够了?”金石川眼神不善。夏青往后退了几步:“你都没死,怎么够?”金石川忽而歪了歪嘴:“你居然敢到这个医院来,病好了是吗?”夏青沉下脸色,金石川笑出声,青肿的半边脸看着特别阴森可怖。“你是为了那个孟玉成跑来这儿的吗?”夏青握拳。金石川遗憾地叹息:“本想吓吓那个胆小鬼的,没想到你为了他都敢直闯这儿了,看来爱的不浅呐,我还以为你早就把他甩了呢!”夏青想,孟玉成确实是个胆小鬼,换成他,肯定不会让金石川有机会说这些废话。金石川见他沉默,更加得意:“记得小姨死前,就躺在----”夏青冲到床前,用力掐住他的脖子,金石川本身有伤无力反抗,很快被掐得喘不过气,只能瞪着眼睛狠狠地看着他。熟悉的怨恨和鄙夷撕开了夏青的记忆。“把他送到国外去。医生说了,你不见他最好。”是夏秋繁略显冷酷的声音。夏青缩在衣柜里,放慢了呼吸,小心地动着脚趾。夏秋繁要把他送到国外去,夏珞跟他说过了,金石川也跟他说了。他们都很开心,他终于要被送走了。“这不行,我不同意。”妈妈金凌拒绝了夏秋繁的提议。夏青抠着脚趾头想,为什么不行呢,明明她不喜欢他,看到他就会发病。他想离开,去哪里都可以,只要她不再发病。“你真是不可理喻!”夏秋繁开始摔东西,他生气时总爱摔东西。“他是个孩子!”金凌开始哭泣。夏秋繁咆哮着:“可是你没办法接受他,我们都没办法接受他,把他送出去不更好吗?他好你好我们都好!”金凌哭得更大声。夏青的耳边只剩下金凌凄厉的哭声,像刀子一样割着他的心。“你在干什么!”一声爆喝将夏青拉回现实,耳边的哭声停下,眼前的金石川双目圆瞪,双手使劲掰着他的手,张开的嘴巴里发出难受的嘶嘶声。他还未松手,就已经被人大力拉开了。金石川躺在床上,拼命的咳嗽着。“金总你没事吧!”把夏青拉开的是金石川的助理,按响了呼叫铃。医生很快推门而入。夏青像个木头人似的站在一旁,看着医生仔细地给金石川检查身体,他的助理担心地追问着:“有没有事,有没有事?”金石川躺在床上,直直地盯着夏青,怨恨和鄙夷加剧。夏青看到他微微地张开嘴,无声地喊着:“杂----种!”夏青落荒而逃,一直逃到孟玉成家楼下,整栋楼只有他家还亮着灯。他跑上楼,又跑下来,反复几次后,最终还是停在了楼下,蹲在之前蹲过的地方,望着孟玉成家的亮光,一支烟接着一支烟。夏青蹲到天亮。孟玉成写了一夜代码,绕了一圈,还是写代码最简单。那次从特殊学校回来后,他就有了一个模糊的想法,但一直摸不着具体的方向。昨晚boss的广告让他看到了一束光,点亮了某些东西。路,总是人走出来的。孟玉成想,或许还有别的办法。小区里开始有人走动,夏青抽完最后一支烟,遥遥望了一眼三楼的阳台,起身离开。天晴了,朝阳略刺眼。孟玉成写完一页代码,看到窗帘透出的亮光,抻着手臂走到窗前拉开窗帘。远处已经升起太阳。当鼻青脸肿的孟玉成把辞职信放在李总面前时,李总不知道是该惊讶还是该诧异,一时竟找不到合适的话:“小,小孟,你的脸,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孟玉成早就想好说辞:“对不起,李总,我觉得以我的能力不配待在ot。”李总太意外:“这,这是哪里的话!你的脸怎么回事?”孟玉成本想微微一笑,但无奈扯到发肿的脸,最终笑得歪嘴斜眼:“我知道大家都在背后议论我,我也确实名不副实。之前进公司也是强求张乔推荐的,如果不是他帮我,我是没有能力进ot。”李总忙着否定:“你不要听他们瞎说,张乔一直说你很好!”听到张乔说他很好的话,孟玉成微微一愣。李总赶紧补充:“真的,张乔一直觉得你很有能力!”孟玉成盯上李总的眼睛,他不自然地避开了。孟玉成苦笑,他很清楚张乔绝对不会说他很有能力的话,这都是李总为了留住他编造出来的。“他们那些议论不全是瞎说,李总您是最清楚的。”孟玉成故意说。李总表情僵硬,不过很快恢复正常,他大概误解了什么,开始语重心长地劝他:“哎呀,小孟你不要一时冲动嘛!谁说的你,你告诉我,我去说他们。他们纯粹就是嫉妒!你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不要说气话嘛!”他把辞职信塞回到孟玉成手里:“别冲动,冷静冷静。还有你的脸怎么回事?摔跟头了?”孟玉成拿着信无奈地说不出话。李总又说:“我知道,你这个月累到了,公司不会亏待你的。你这伤有没有去医院看看啊?哎呀,小孟我知道你很辛苦,你刚到不久,就要负责这么多事情,肯定很累。同事们对你还不熟悉,闲言碎语少不了,你别往心里去。你这个伤真没事吗?要不要我让我助理送你去医院看一下?”尽管孟玉成知道李总的关心都是客套,但他还是有点动摇和退缩,侥幸地想着金石川不一定会拿他怎么样。大不了就是攀不上他的关系了,以后签单得靠真本事了。或许,辞职不是最好的办法。或许,还能熬一熬。他犹豫了。片刻之间,昨夜的决心就碎成了渣,所谓的姿态好看在一地鸡毛的现实面前,太不值一提了。孟玉成拿回了辞职信,李总松了一口气,拍着他的肩膀一直安慰他不要太在意别人的想法,批他病假让他去看医生,并且当天就让hr找了那些常在背后说孟玉成小话的人谈话。公司不大,哪些人爱说是非,其实大家都知道。起码李总暂时还不知道他打了金石川,孟玉成暂时把辞职信锁进了抽屉。好几天过去了,金石川那边毫无动静。对于孟玉成而言,这种安静是一种折磨,头上悬着刀的感觉很糟糕,导致他想法很多,一会儿想要姿态好看的辞职,一会儿又觉得应该没什么,每天都很煎熬。晚上常常做噩梦,不是梦到金石川起诉他,就是梦到警察来抓他,再不就是孟玉娇流落街头被人欺负的场面。偶尔也会梦到夏青,他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他被警察抓走,无动于衷。每次噩梦醒来,孟玉成都会没办法继续安睡,干脆起来写代码。只有在写代码时,他才能放下心中那些忧愁。他因此睡眠不足,常常双眼发红蓬头垢面的去上班。李总觉得他是故意的,怕他再提辞职更怕他消极怠工,动不动就叫他吃饭和谈话,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什么好听的话都说尽了,以前没给的承诺都给了。尤其在年终奖这一块,李总暗示孟玉成,他会比别人多很多。孟玉成常常因此心动,一时放下心中担忧,但嘴上不敢给李总任何确切的保证。毕竟,金石川是颗定时炸弹。如此拉拉扯扯,半个月过去了。之前因为金石川的关系谈到一半的几个大单,孟玉成也在忐忑不安之中都拿下了。那些公司并没有为难他,甚至有些老板还想着巴结他想让他给金石川吹吹枕头风啥的。金石川好像没有让人知道他被打了的事,孟玉成想,他可能是要面子。他同时也打听到,金石川去了美国,好像要年后才能回来。他稍微松了口气,不过并没有因此就认为金石川会真的放过他了。金石川行事诡异,突然回国也说不定。他家大业大,想什么时候收拾他都可以。孟玉成还是得继续为以后做准备。他旁敲侧击李总,新签的单子想要多拿提成;他开始查看广州深圳的工作和租房价格;他继续熬夜写着代码;他更加省吃俭用……“哥哥说披萨贵,要省钱。”这是孟玉娇第五次跟夏青告状说孟玉成不给她买披萨吃了。她还说:“哥哥不睡觉,工作很晚很晚。”夏青知道孟玉成最近每天很晚才睡觉,他最近除了剧场的排练之外,也开始跟着李蓉见一些导演和制作人,混个脸熟。影视圈的人和音乐剧圈的人感觉完全不同,装模作样的很多。夏青很反感这种应酬,但李蓉说这是套路和规则。哪怕像张炀那种已经站到顶端的巨星,也没办法完全逃开的。“你得学会适应和接受。”李蓉一直在教他。夏青知道她的用意,但始终心里别扭,委屈自己的感觉并不好。每次应酬完,他都会拐到孟玉成楼下待一会儿,抽几支烟,然后再回家。偶尔应酬晚了,他过去时已经是半夜,三楼的灯还亮着。孟玉成有时候会拉开窗户透气,夏青站在暗处遥遥望着他,常常会有和他对视的错觉。这种错觉让他觉得,那些虚情假意的应酬好像并不是那么难以忍耐。所有的委屈都是暂时的,所有的委屈都是有意义的。偶尔夏青也会在白天过来,离得远远的,看着孟玉成在路边买打折的蔬菜和水果。或许是熬夜太多,他看起来瘦了很多,眼睛总是红红的,一如既往的邋遢和土气,挤在一群大妈中抢着打折的菜也毫不违和。有时候夏青也会疑惑,他究竟看上孟玉成什么。就那样的一个人,插在他心上,拔不掉挖不出,时不时让他痛一下,难过一下。“我看你是被下蛊了!”夏珞是这么说的。夏青觉得她说的不无道理。临近年关,孟玉成熬夜熬得越来越凶,夏青看他状态也越来越差,不得不趁着把孟玉娇叫出来玩的功夫,哄着她去做点什么。这日,孟玉娇又在他的故意引导之下,说出孟玉成一夜未睡的事。“哥哥说工作很多,要不睡觉做完,才能拿到工资。”孟玉成是这么哄孟玉娇的。夏青翻着白眼骂孟玉成骗子,嘴上却假装无意地说起:“听说人不睡觉会死的。”孟玉娇听完大惊:“哥哥不会死!”“你说你要是一天不睡觉,不难受吗?”夏青故意反问孟玉娇。孟玉娇想想点头:“难受。”“对啊,你一天不睡觉都难受,要是天天都不睡觉呢?”夏青循循善诱。和孟玉娇相处多了,他发现她是有学习能力的,他也慢慢总结出了一些经验。“那就难受死了!”孟玉娇想明白了,相信他的话了。夏青目的达成,做出一副心痛模样:“你哥哥再不睡觉,会死的!”吓得孟玉娇吃饭都没胃口了。果然,当天晚上,夏青见完某大导演后跑去孟玉成楼下,发现灯都灭了,整栋楼终于都有了夜晚该有的平静。夏青有点失落,又有点高兴。他站在路灯下,抽完了两只烟后,默默离去。他刚走不久,三楼的灯亮了。孟玉成站在窗前,望着夜色里他消失的方向,抿出了一丝苦笑。☆、第 24 章过年前一周,孟常胜打来电话,亲热地问孟玉成什么时候回家过年。往年,他问得最多的是,年底发了多少钱。孟玉成拆穿他:“大娘是不是又给玉娇看了人家?”就等着他把人带回家了。孟常胜否定:“哪有的事,你们都不回家,过年不热闹啊!”孟玉成知道他有一部分是真心的,玉庭早早跟他说过,过年不会回家。三个孩子都不回家,只有他和大娘母子,过年确实不热闹,最关键还会被人说三道四。不过这个真心很少。“我暂时不会带玉娇回去的,我知道她回去了就出不来了。”孟玉成说的很直接。孟常胜想骂他又不敢骂他,在电话里吭哧吭哧地喘粗气。过了会儿,才僵着语气道:“你是打算带着她过一辈子吗?”孟玉成不吭声,算是默认了。孟常胜说:“你带着她没有哪个女的愿意嫁给你的!”旁边的大娘补了一句:“现在的女的都精得很!”孟玉成冷笑出声:“那也是我的事。”若搁以前,他是绝对不会这么说的。认识夏青后,他才认清了,他这辈子都不可能结婚生子。他没那个能力,更不想骗一个无辜的女人,就跟他不想让孟玉娇嫁人一样。孟常胜急了:“你这是什么话?”大娘也跟着起哄:“我看玉成你也不小了,今年都三十多了,再不找就真得打一辈子光棍了!”孟玉成听不下去了,直接挂了电话。孟常胜再打,他又挂。最后他给孟常胜卡里转了5000块,才消停了。他打电话时,孟玉娇一直在旁边默默地看着。等他放下手机后,才软软地凑过来,靠在他身上说:“我不回去。”“嗯,不回去,哥哥不回去。”孟玉成揉她脑袋,最近她头发长了,夏青大概带她去过什么高级的理发店,帮她护理得油光水滑,跟广告模特似的。如果不是孟玉娇那晚说漏嘴,他大概要很久之后才会反应过来孟玉娇身上的那些小变化是因何而起。比如她能连贯地表达长句了,不仅口齿清晰了不少,还会很多复杂的表达;比如她学东西快了很多,以前他要教好多遍的事情,现在两三遍就够了;比如她知道爱美了,会自己选择要穿什么不穿什么;比如她突然监督他睡觉,监督他吃饭,监督他穿衣服……都是夏青教的。孟玉成曾想从孟玉娇嘴里问出点什么,没想到她很警惕,被问急了干脆沉默。孟玉成拿她没辙,只好找时间偷偷跟了她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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