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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1 / 1)

直至夜里,许多女眷官员都告假,照往常,朱珏也随大流趁机跑了,可如今知道了来龙去脉,他就不能袖手旁观,耐心的从最尾巴挪到最前面,他心难安啊,拿了冥纸烧的火盆旺盛,心里头念叨着,人世间苦难太多,走了也好,到了别处别亏着自己,多买些喜爱的,现下没人烧,几个伺候的太监都打盹,白日里也就象征的烧些,朱珏看着太少,狠命的往里头放金元宝,一片火光中,他的样子倒如同观世音菩萨,一派慈祥。后半夜三更了,朱珏觉得困,在火盆前又烤的暖和,眯着眼困顿的倚着柱子睡会儿,殿门关着,里头就几个太监,突然吱嘎一声开门,有个太监吓的一个窜高蹦起来,见着来人,忙躬身行礼,“请六殿下安。”傅辰郜举起食指放唇边嘘了声,丹凤眼专注的看着地方偎着的朱珏,挥挥手,让他们都出去。作者有话要说:傅壬章:你快醒醒,我情敌来了。朱珏闭着眼,翻个身:唔~第12章 长久空无一人的殿阁中,火光荏苒,已是灰烬的白色,傅辰郜脱下自己的斗篷,弯腰跪下给他盖好,手指顺着他衣领处慢慢的掖严实,后才站起来,伫立着极致温柔的盯着他露出来的面容,当年的小小少年已经长大成人了,犹记得当初他还会因为别人的排挤而偷偷的哭泣,他大他几岁,已经懂得安慰别人,那时候还闹了个乌龙来着,小朱珏白白嫩嫩的,又总是穿着素雅,那哭声更是软软糯糯的,他还以为是个小姑娘,特意拿着宫中特有的桂花糖给他吃,小朱珏哭的双眼通红,抹了把眼泪,摊开手心管他要,还叫他好哥哥呢。可惜,唉,随着逐渐长大,他父母双亡,自己一个人顶起来豫恩伯这个爵位,难免心思复杂了,再见面都是恭敬的喊他六殿下,从来也不见小时候的情谊。傅辰郜看了他整整一个时辰,外头贴身随伺的太监催促了,才依依不舍的用手指勾了下他下巴,低声埋怨道,“总有一天,让你再管我叫好哥哥。”朱珏这一觉睡的腰酸背疼,揉着后背坐直,低头看见个蟒纹的斗篷,疑惑的看了眼四周,已经空荡的没了影子,拍了拍头,勉强缓解疼痛,身子一抖,打个喷嚏,抽嗒着鼻子吸了吸,已经不能通气了,外头太监听见声音进来,忙询问着,“小伯爷可是病了?”出声都沙哑干涩,头也疼的厉害,手里抓着斗篷,问他,“昨夜谁来过?”傅壬章那个混蛋若是来了,肯定不会这么消停,想了想,这宫中,就只有…“六殿下夜半的时候进来过,再无旁人。”不出所料的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然一片清明,支撑着站起来,回头对着棺椁作了三揖,转身出殿。外头天色还暗,蒙蒙的感觉下着雨,之前跟着傅壬章有轿辇坐,这回只剩下他自己,就得走着出去宫门,递个荷包让小太监领路,边抱着斗篷,别让它沾了水,要不没法还回去了。迷迷瞪瞪的回了院子,柴伯起的早,一见着他面色红彤彤的,忙搀扶着进寝室,一摸脑门,果然病了,连忙滚了点姜汤让他饮尽,才出去寻大夫,朱珏觉得不舒服,脱了外裳盘腿坐床沿上,等着人过来。过了许久也没人来,索性蹬了鞋袜侧躺着,合上眼睡熟了,梦里,有个小男孩正在蹴鞠,满头大汗的扑到个女子怀中,大声的喊,“母妃,你看,你看,我的病好了,我能蹴鞠了…”女子的面容不清楚,只笑意融融的给他擦了擦额头的汗,“好,好,只要你儿高兴,让为娘怎么的都行,小心些,别着了风再…”旁边的宫女安慰着她,“娘娘,多亏着大殿下,否则这疟疾真会死人的,奴婢听说,九皇子的奶娘,就是因为这病没了,前几天的事儿。”女子惊愕一瞬,连忙拍拍胸脯,后怕的奔回小祠堂里烧香拜佛去了。一朝梦醒,朱珏眼角滑落颗泪,用手背擦了,心底里还是不舒坦,柴伯见人醒了,心酸不已,装作没看见他的动作,转身端过来药碗,“刚才大夫来过了,说是风寒,不怕,喝几副汤药就好了,来,把药喝了吧。”朱珏嗯一声,接过来几口喝掉,觉得没味道,又吃了块桂花糕压压,闭着眼,迷迷糊糊的又睡了。柴伯给他盖好了被,转身出去关好门。傅壬章这一觉睡的一天一宿,最后是被肚子给饿醒的,钟奶娘一边给他布菜,一边说,“昨个儿早起小伯爷就来等着您,您睡的好,只能他自己个儿进宫,结果那孩子也太实诚了,守了一整夜的灵,这可好呢,早起回来就发烧了,出去寻个大夫也请不去,老身听见了,赶忙让咱府上的御医去了,这会儿才回来,估计没个大问题。”傅壬章先是抑制不住的笑话了他一阵,嘴里嘚瑟,“小红豆瞧着挺精明的,怎么办事这么傻不楞登?”钟奶娘叹口气,替他辩解,“人那是实在真诚,殿下别幸灾乐祸。”啧。“行,那我等会儿就去看看他,你准备点儿病里能吃的东西,我去好好的折磨折磨他。”钟奶娘也不知道这孩子怎么得罪了自家主子,惹的成日里都咬牙切齿的,回身备些补品,额外还有一篮子糖块。傅壬章纡尊降贵亲自提着补品过去,柴伯见着他,忙行礼问安,“小伯爷正睡着呢,御医说发发汗就大好了,殿下还是别进去,免得染了病。”这可担待不起啊,他家小伯爷本就得罪了九皇子,再整这么一出,莫不是得丢了命去。傅壬章眼尾一斜,不甚为意的推开门,反而回头怼他一句,“你岁数大更容易传染,都离远点,把院子里的人都清了。”生病的小绵羊,应该更好玩才是。关上门,整个寝室一股子药味混合着浓烈的梅香,眉头皱着过去掀了香炉,这都病着呢,还熏香,莫不是想害死小红豆,然而,那里头却空空如也,连点残渣都没有,那这个味道是,从哪来的呢?朱珏还在做梦,梦里是傅壬章奶娘过世的那夜,他本在想着如何能逃出去,或者说,如何能求求他放过自己,额头上和身上都是汗,湿润的不是很舒服,翻个身,把被子蹬了脚底下。傅壬章正巧过走进来,一眼就瞧见他起伏的身形,和那两只白白嫩嫩的小脚丫,莫名的心底里兴奋起来,大跨步过去,低头看他。朱珏的样貌毋庸置疑是好看的,额头的美人痣更是风.骚无限,侧身躺着的衣角卷起,露出来点细腻的肌肤,傅壬章掀袍坐下,手指勾着他裤腰往下褪了褪,等看清了,眼底熊熊燃烧起烈火,差点就烧着了身下的人,缓息着清了清欲.火,小红豆还病着,他再硬上,岂不是要弄坏了去,不成不成,主要是,他光有看话本子的经验,并没有实质性的,嗯,待会儿回去询问询问太医。手指顺着往下,握住了朱珏露在外头的脚,一掌握着一只,鼻端凑上去闻了闻,果然芳香四溢,心底里模糊着好像有个什么念头,瞬间又压下去,放唇边摩挲着,慢慢的眼眸里粹上了欲望。朱珏的梦中,仍旧是男子伏在他颈部无声的哭呢,他拍了拍他肩膀,干涩的安慰,“殿下,人死不能复生,还是节哀顺变吧。”傅壬章像是恍惚的抱起他上了榻,给他脱掉鞋,除了袜子,把脸伏在他双腿间,沙哑着说,“自小我竟以为奶娘就是我亲娘,每日陪着我玩,陪着我吃,陪着我读书,我生病了是奶娘急的火急火燎,我骑射好,也是奶娘成日里给我包扎伤口,全是奶娘,全是奶娘,全都是奶娘…”朱珏摸了摸他耳后,突然想起来自己的娘亲,温柔的笑颜如花,傅壬章抓着他脚继续哭的声嘶力竭,“唔,朱珏,现在怎么办,我奶娘没了,没了,她不会再叮嘱我了,怎么办,我不想奶娘死,我不想…”听着听着,朱珏的眼角就蓄满了泪水,正想安慰他呢,突然见他捧起自己的脚欲往身底下放,这个色胚子,你奶娘尸骨未寒,你就只顾着享乐,成何体统,一脚踹过去,将人掀翻在地。实际上的情况也是如此,傅壬章刚握着他脚掌往下压,没注意,就被他冲着脸踢一脚,咣当一下摔了地上去,他本就在床沿上坐着,这般一用力,就挤下了床榻,腰眼那儿正好卡在木质的脚踏上,无声的哀嚎一声,起来愤怒着想训斥他,结果,朱珏眼角的那颗泪正正的落下来,炙热的滴在他心尖尖上。傅壬章从没因为什么事而心痛过,弯腰沾湿了那滴泪放唇边舔了下,微咸,再次低头看他的时候,莫名的心里头愧疚,像个做错了事的孩童般,狼狈的逃了出去。出来一吹寒风又清醒了,他做事从来不顾忌,喜欢就要得到,否则前思后虑的,就失了先机,不愿意浪费时间,也不愿意等待,痛痛快快的,才舒爽。回去喊了太医过去,傅壬章屈指敲敲桌面,问他,“都是男子,若同房的话,需要怎么做?”太医原是宫廷中的名医圣手,只不过因着看不惯老一派的作风,所以借着九皇子的由头准备外出游历,这几日已经准备出发,想想,还是实话实说,“殿下还是讲个阴阳调和吧,女子的身体属阴,恰好与您阳气相抵,往后再有子嗣,亦为大喜。”唔,傅壬章停下手里的动作,示意他坐下说。“我不太明白,太医与我详细说说。”太医屈身正坐,面朝着他,慢慢的讲起这同房之事。“男女为正,女子身体柔软且卵巢饱满,男子若射入则可孕育子嗣。而男子嘛,也常有世家子弟图个新鲜爱好的,喜爱娈童,多是没成人的比较稚嫩的,有街巷里圈养的,早就在后.庭中塞了东西使他能接受行房,但,一般来讲,这样的男孩寿命不长。”傅壬章听着明白,说的是男婢,有些官员背地里喜好那个,然后就有人特意养些这种供上去,真是,啧啧…“那,若是正常男子呢?”太医像是诧异般的停顿了一下,他以前没发觉小主子有这方面的癖好啊,记得初次遗精的时候,他还问过,是想象的着婢女的模样,怎的,会突然?隐下想说的话,继续讲解,“正常成年的男子,身体韧度不够,若初次,必然是要见着血腥的,若是日后总粗暴或是不节制,也是命不久矣。”傅壬章的眉头彻底叠起,连手都攥成拳头,似乎想到了朱珏会脸色发白的躺在棺椁中,撒手人寰。“我真心喜欢他,想跟他长久的过日子呢?”太医差点把下巴惊掉,连忙起身跪下,叩头让他回转心意,“殿下莫要意气用事,待圣上为您择了贵家仕女,定然美满幸福,何以,非要同个男子?”傅壬章昂着头,脑子里全是朱珏,他真真的,喜欢到不行。斥道,“你只管告诉我方法,别的,一概不许再提。”作者有话要说:傅壬章抚摸着他白皙的脸颊:宝贝儿,我不想你死。朱珏点点头:嗯,所以,你要节制点…第13章 腰封太医一身冷汗的从主殿中出来,抬手拍拍额头,老糊涂喽,年轻人玩闹也属正常,回房拿了本行房一百二十则和些助情趣的小东西,折身送过去,傅壬章看着哪个不明白,还问问太医,给他闹了个大红脸才出来,真是,真是,世风日下啊,他还是外出继续研究药材吧。傅壬章看的专注,手里捏着个缅铃左右晃荡着瞧,还是不知道到底哪处好,咦,翻着的这页,恰好就是朱珏教他的那个舌上功夫,莫不是,他也有这种书,啧啧啧,那上次还说不喜欢男人,竟然如此打脸。研究了许久,勉强吃透了些,揉揉脖颈,起身让奶娘去叫几个木匠来。朱珏烧的迷糊,不知道个东南西北,柴伯喂药他就喝,吃东西很少,闻见荤的就觉得腥,说什么也吃不进去,柴伯急得够呛,眼瞅着小主子下巴瘦的越来越尖,想方设法的给他换着花样做,到了他这儿却是基本上一口不动。“这是新熬的鹌鹑汤,去了油的,您多少喝点?”端着汤盅放他跟前,朱珏看了一眼,没有胃口,手里卷着书继续背,“柴伯,我这一年,食素吧。”什么?柴伯感觉自己的手有点抖,小主子怎么寡淡的,不会是一心向佛了吧?“爷,爷,爷,爷莫不是?”朱珏难得的笑了笑,屋子里头一片馨香,放下书籍调笑他,“柴伯怎么还结巴了呢?我又没说什么。”柴伯抖动着胡须,瞳孔睁大,继续结巴着问,“您,您莫不是,不是遁入空门,两眼皆空了?”还立地成佛呢,老管家真能想。“不是,别瞎想,吃素对身体好,没关系的,准备准备,我明天得去学院了。”他已经耽误太多课业了,想着让人给杨镇捎个话,他想借几个讲义看看,读书到三更,又喝了一遍汤药,这才躺下就寝,莫名的想起来傅壬章,好几天没看见他了,也不知道,去干什么了?又想起六皇子的斗篷,怎么才能借个机会还回去呢?呃,猛的坐起身,朱珏拍的下自己脑袋,怎么忘了姜樊呢?夜深,他怕冷,寻了件厚的鹿皮披风,点了个灯笼自己过了九皇子府邸。总管大人还没睡,正让小太监伺候着洗脚呢,突然听见人禀报,蹬了小太监一脚,自己个儿随意擦了擦,起身迎过去。“小伯爷大驾光临,是要?”我家主子可都睡了,再大的事,也得明天不是,说实话,他这把懒骨头是真格的不想再动了。朱珏抱歉的笑了笑,“对不住,我才想起来姜樊还在私牢里上着刑具呢,我想现在去看看?”总管大人眼睛笑成个缝隙,从腰间掏出来把钥匙,“自然可以,让这个小太监领您去,这几天日日夜夜的受刑呢,估计问个什么都能说出来个一二。”朱珏以往与这位总管大人接触的不多,却知道他是个真心为傅壬章着想的,也没撂下脸色,眼角扫着他半截湿了的袜子,告了声辞,随着小太监去。牢里这几日因为外头天气,更加的潮湿,他一进去就闻见股皮枯肉烂的味道,难闻至极,微扯了袖子掩住口鼻,往最里的牢房里去,自那日用刑后,姜樊几乎每天都会被打的皮开肉绽,尤其是有一种私刑,往人伤口上撒上蜂蜜,等着放回牢房去的时候,就会吸引了许多的蚂蚁老鼠过去,啃啃咬咬的一丝丝的拽下来他的肉。因为提前说了小伯爷过来,里头的侍卫把人扛着去了个干净的屋子,让朱珏亲自审问,甫一瞧见他的样子,朱珏就差点翻江倒海的吐出来,这人,实在是个最初见到的少年郎有些差距,认不出来的走近了细瞧,还真是。姜樊被他们折腾的勉强恢复了意识,他无数次的在脑海里设想大皇子会来亲自救他,所以,进了幻境中,魔怔的抓了抓过来的朱珏,朱珏恰好后退一步闪开,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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