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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1 / 1)

“儿臣不敢,父皇,你相信儿臣,都是他们做的圈套引我过来的…”话未说完,景历帝转身出去,完全不听他解释,临行前不忘让叮嘱下人,“抬轿稳些,别颠着章儿。”“是。”郑钟扬跟朱珏最后才出来,院子里已经没人了,只有几个衙役围过来,躬身听寺卿吩咐,“人都收回来去账房领银子,放个三五日的假回家好生歇歇吧。”众人应喏,纷纷抬眼瞥他左脸上的疤痕,到底没人敢吱声,都退着出去。朱珏松下一口气,劫后余生的笑了笑,同郑钟扬讲说,“其实,刚才我也害怕,你看手心里全是汗。”郑钟扬就着浓浓的夜色低头看他白嫩嫩的手心,忽而觉得这个小白脸很可爱嘛。半张脸上还是骇人的血迹,郑钟扬后知后觉的疼,挥手让人请大夫,边舔了下后槽牙问他,“你有什么不明白的,我现在给你讲。”啊?朱珏赶紧摆手,“不用,我,那个,不敢耽误大人时间。”郑钟扬邪性的抿唇,单眼皮的眼眯着,见他局促也就没说话,反而往后堂去。几步就到了朱珏这几日住的卧室里,那头大夫过来,郑钟扬就坐堂里的圈椅里偏头看门口站着的朱珏,“你把案卷拿过来,今夜结案,我有的是时间。”什么?朱珏刚经历了生死绑架,这会儿还精神,刚才黑天,没看清他的模样,这会儿进门后有烛火了,才看清他左脸的伤势,心下一沉,果然,那边大夫拱手说道,“大人,刀伤很深,怕是会留疤痕。”郑钟扬一贯的冷清,表情没有一丝的波动,嗯一声,反而抬头问朱珏,“朱大人,觉得如何?”呃…朱珏像被咬了舌头,焦急的解释,“我,我觉得很好,不,不,那个,还可以,也,不是,就是郑大人还是英俊,英俊不凡的。”郑钟扬竟然意外的笑了笑,他即便笑也是一种如刀般凌厉的感觉,如果衙役见了,就会知道,他们大人露出来这种笑,一般就是有了让犯人开口的法子。可朱珏不知道,浑身一寒后,赶紧小跑几步进厢房里挑案卷去了,这个郑钟扬真的很可怕,把人心算的准准的,可他很崇拜啊,厉害,不愧是大理寺寺卿。包上伤口,两人并排坐书案前,朱珏拿出来的大多是以往的案卷,郑钟扬都熟稔于心,说起来也没有大起大伏,但朱珏听着却有滋有味,破案就像捉迷藏,不知道在哪儿就藏着惊喜。朱珏听着听着就犯困了,眼皮直打架,这几天总熬夜,他白日睡的又少,骤然放松下来,觉得浑身都软了,半支着胳膊看案卷,听那边突然问,“你和九千岁确实是那种关系吗?”下意识的反问,“什么关系?”朱珏处于疲累的状态,说话倒是流畅,实际上脑子没跟上去。郑钟扬斟酌了一下语言,半真半假的说,“就是,情人关系?”“唔,不是,他那是欺负我,看我软和,等我处理完京城的事,就请旨外出做官。”那个混蛋玩意儿,我才不要那样的情人呢…郑钟扬看着他如玉俊朗的侧脸,慢慢倚着靠背,他半生孤寂,如今终于见着点亮光,怕是会一头栽进去罢。摸了下唇角,笑的开怀,怕个甚,反正得了就是他的幸,不得也是他的命。“好,你若还有不懂的,就尽管来找我,我随时恭候,今日太晚,你睡吧。”朱珏还迷糊呢,闻言站起来送他出门口,折身就回床榻上躺着睡熟了。第二日早朝最为热闹,分三派对大皇子刺杀贵妃的事件做出奏请,大多数是两不掺和的,一派为多的还是替大皇子求情的,毕竟皇子为根基,宫妃只是陪衬,像上次九千岁杀害宫妃,圣上也只是轻拿轻放,如今又怎么会降罪?而另一派却是认为大皇子德行有亏,若是这样的人继位,唯利是图,见利忘义,该是危害朝廷的。景历帝稳坐龙椅宝座,珠帘下的脸上尽是沧桑,昨夜贵妃依旧没见他,站到天亮了,才回御书房换了件龙袍上朝,从年轻开始,他就爱慕她,如今都快迟暮了,仍旧一想到她就心痛的很,兀然拍了下龙椅扶手,下首一众官员不敢再争执,听帝王沉稳无比的下命令,“拟旨,大皇子性惶无德,贬至皇陵守先家之墓。”众人皆惊,这是,要贬嫡?跪下纷纷求情,却见景历帝倏然站起,一挥龙袍回了后殿。后殿中郑钟扬和朱珏正等着,景历帝没有奖赏的心情,瞥了眼随同一起回来的褚乾州,对着朱珏下旨意,“你去大理寺做案录吧。”朱珏掀袍跪下谢恩。而后郑钟扬被单独留在殿中说了好久话,而外的褚乾州站台阶上挑眉看他,一副不屑的模样,“朱大人好运道,竟值得九千岁兴师动众的去救你。”话锋一转,“不过,下次可就没那么幸运了。”朱珏双手负后只听,不曾回答,这个褚什么的一直就对他敌意颇深,早就不想干这个劳什子的起居注官了,去大理寺更得他心呢,嘚瑟什么。等着郑钟扬出来,两人一同下台阶,郑钟扬停下看他一眼,清冷道,“朱大人回府歇息几日吧,暂不需要案录官的事。”呃?朱珏恭敬不如从命,拱手嗯了一句。边走边叹气,日后的这个上司有些凶啊,完全摸不着他脾性,正想着呢,从后面突然追上来一个人,“瑾瑜,好久没见了?”闻声回头,傅辰郜巧巧的停他前面,面容璀璨夺目,一双眸子尤其发亮,好多天了,他一直等着他进宫,可算是见着人了。温润而言,“瑾瑜,上次我们约好去寺庙的,明日有空吗?”朱珏想了想,确实有空,点点头答应,“后日吧,我困的很。”凌晨的时候才眯了会儿,然后就被召进宫,眯瞪的不行,傅辰郜特意看了他容色,眼底一圈的青痕,心尖疼了疼,为何非要为官,就在他保护下随心随欲的生活不好吗?但这话却不能说,傅辰郜靠近他,替着挡了处风口,温柔体贴的说,“行,我送你出宫。”至宫门的路不远,很快就到了,傅辰郜依依不舍的停住步子,依恋的看他的影子,“最近发生了很多事,瑾瑜,你若有困难,尽管派人去寻我。”傅辰郜听闻他遇险时惊愤不已,既有对大皇兄的怨恨,也有对自己的悲哀,他爱他入骨,却在面临生死时无能为力,这才是他最不愿意面对的。“六殿下客气了,我自己应付的来,这就告辞。”墨紫色的袍角飘飘荡荡的出了红漆色的门槛,旁边的侍卫行礼后,关合上了宫门。隔着一道宫墙,还有个人正等着他,朱珏没上轿就看见了杨镇的马车,疾行几步过去,拉开帘子喊他,“大哥等我呢?”杨镇闭着的眼睛骤然睁开,寒意尽退,弯腰拉他上来,马车缓缓行进。“大哥担心了吧?”朱珏随手捏了块桂花糕吃起来,听杨镇低沉的嗯一声,问他,“没受伤吧?大理寺可不是个好相与的地方,你别掉以轻心。”世家中已经将昨天事情惊险的传遍了,杨镇虽然一直跟他通着消息,但还是后怕,万一呢,万一九千岁没去,一切可就毁了…“没事,我都算计的准呢,郑钟扬和康权侑原本就有旧怨,经过康权侑那么添油加醋的劝疏,大皇子肯定坐不住,必定是要明着冒出头来,大理寺可是块肥肉,参谁谁死,再加上刑部,这些官员还不乖乖的听他的话,谁敢起刺就弄死谁,大皇子有这个野心的。”还有一项他没说,就是大皇子还惦记着豫恩伯府的铁卷,两全其美的好事,他岂会放过?杨镇点头,“但,还是觉得大皇子不必,待圣上千秋后,这皇位肯定是传于嫡子的,他何需冒险?”朱珏已经吃了三块,拿白帕子擦手后,继续解释,“大哥家中没有庶子吧,若是老侯爷不疼你,反而极其宠爱庶子,你当如何?”谁都有私心,尤其皇家无父子这一说,只有君臣。作者有话要说:夜深,郑钟扬问:朱大人不看案卷了?朱珏拒绝:我要回家睡觉了,累瘫…第46章 发烧柴伯在门口迎着人进来,嘘寒问暖了一顿,急忙的上前换了寝衣,朱珏支撑不住,躺在熟悉的床上没过一刻钟就睡熟,大理寺的床太硬了,硌的他浑身酸疼,还是府里的床褥舒服得当,闭着眼思索着后续的事,边陷入了深睡之中。睡了一天一夜,于第二日的清晨,朱珏才伸了个懒腰坐起来,迷糊的还以为在大理寺呢,忙抖擞着精神准备换了朝服,一踏入地毯上,才察觉自己回府了,真是,魔怔了…柴伯端着热乎的牛乳进来,“我的爷啊,可算是醒了,您这一睡就是整全天的,吓的老奴差点去寻了大夫来给您把把脉,快,喝了补补,怎的瘦成了皮包骨头了呢?”这张小脸越来越素,下巴越来越尖,又不吃个荤腥,可如何是好…朱珏从容的接过来,眉头都不皱一下的就全喝了,京中贵妇都不爱喝的玩意儿,到了他嘴里反而很香甜,傅壬章那时候特意给他养了几头奶牛,每日洗澡时都用的这东西,喝尽了,抬头跟他唠唠,“府中一切都好吧?”柴伯碎碎叨叨的讲起来,到了春种的时节,他们豫恩伯府的佃户都种上了,外头的几个店铺也运转的很好,朱珏听着又想起来铁卷的事,“铁卷还在暗室里吧?”“嗯,老奴每天临睡前都会看上一眼,保证完好无损。”那只要把大皇子解决了,他就可以请求外放了,太好了,他上辈子至死都没出过京城,这辈子总要出去游历游历,才不枉此生啊。这般安排想着呢,听柴伯问,“后院的那个男婢子,爷打算怎么处置?”大皇子府中的旧人?朱珏捋了捋眉尾,问他道,“调查出来了?”“嗯,他名唤南楼,也是个苦命人,因为要救家中的弟弟,所以把他卖了,原本要阉割了做太监的,不想那般小就出落的好看,这才让人接了去做男婢,从小就懂的这些床帏上的事儿,听闻大皇子颇为宠爱。”说是宠爱,床上的男人都是假把式,到真格的时候还不是把他送了人,朱珏倏然间狠厉起来,换了身翡翠色的衣袍,去往后院。后院厢房的门敞着,南楼坐在门口正给月季花换土呢,闻声抬头,见是豫恩伯,立刻背过手站起来行礼,“问小伯爷安。”一间小小的屋子,倒是让他收拾的精致,朱珏点头嗯一声,顺着长廊进屋。“大皇子刺杀贵妃娘娘,圣上已经贬他去皇陵守灵了,你,可以走了。”什么?南楼原本白皙的脸颊变得更加苍白,没有一丝的血色,不知是怨恨,还是什么,朱珏没看清他一闪而过的表情。对面的男子嗫喏的嗯一声,颇为无所适从,“好。”朱珏也没再和他多说话,只让柴伯多包了些银两,毕竟这种男婢是没办法出宫的,只有哪个主子要了,就是哪去。送了人回去大皇子府,朱珏觉得无事可做,干脆领着长青坐马车回去看看老豫恩伯府,路上可能才下过雨,湿滑的很,朱珏拢了拢袖子,仰头看向黑檀木的牌匾,老豫恩伯当年是靠着一支笔随着先帝打下江山的,据说有鬼谷子之才,且相貌英俊,一生只娶了一位夫人,并且两鬓斑白了还恩爱无比,他父母也是如此,只到了他这儿,就要断送了,想想不忍心,还是推开门进去。刚进入大门出现个白色镂空的影壁,中间是各种的动物图案,为最中央的竟然是个龙纹,朱珏气的这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抖着手查了一遍腿,还好是三只,这个混账,他以为这是王爷府啊?里面的格局已经安全变了,工部干活的官员见着他行礼问安,边指指后堂,“千岁爷在呢…”他在正好,赶紧把那个龙去掉。原本是气冲冲的过去,却在见到人的一瞬间就消了怒气,里头可能光线不好,傅壬章特意挪到门口,双腿间横放着一块乳白色的玉石,右手横拿着把刻刀正低头雕着花纹呢,朱珏记得这块玉,有一阵子他总畏冷,傅壬章就不知道从哪淘弄出来了一块暖玉,连夜给他雕个玉枕,过几天又给了他一块玉佩,他一直佩戴在心口处,直至他被傅辰郜软禁宫中,才拿出来摔在了地上,闭了闭眼,平复掉那些心情,脚步故意放的重一些,往他跟前去。傅壬章不知道朱珏喜欢什么图案,只能雕个他的属相,差不多快完工了,听见声音抬头,他每次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总是先看的额头间的红痣,配上男子一双清澈的眼睛更是美轮美奂,放下手中的活计,问他,“你怎么来了?”离得近了,才看清男人手指上全是小口子,尤其大拇指,血痕一条一条的,那时候他就喜欢木匠活,只不过自己每次都嫌弃他,也就忍痛割爱的撂下了。“我自己的府邸,怎么还来不得了?”说起话来就呛的很,朱珏每次都想好好跟他说话,偏的一看见这人就来气啊。傅壬章扯了扯唇角,脑子里还构思着玉枕的图案,抬头又雕起来。“那你就四处看看吧,有什么地方不满意的就说。”朱珏歪了歪身体挡住门口的光,本身就下雨,光线昏暗,傅壬章眯了眯眼,眼底存了丝不耐烦,他很烦别人打断他。“你别弄了,反正我也用不着,有这功夫多读读读书,增长增长学识。”朱珏站着,影子被拖的很长,外头突然阴了天,窸窸窣窣的下起碎雨来,隔着一道门槛,傅壬章听他说完直接把手里的玉枕扔他脚下,咣当一声,吓的影子颤了下,然后听男人低哑的阴森的语调说,“小红豆,本王的脾气很不好,你知道吗?”朱珏背地里掐了下自己,虽是傅壬章坐着,矮自己很多,可这个气势怎么就这么冲击人心呢。“我也说过很多次了,我有名字,不叫什么破红豆。”傅壬章突然低声笑了起来,扔了刻刀,长长的袖摆遮住手拄着下巴,撂起眼皮看他,“你就是我的小红豆,没别的名字。”“你…”朱珏气的双手直抖,看对面男人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更是火上浇油,“反正我不是,爱谁谁。”傅壬章越看他炸毛的模样越心情愉悦,敲了下掌心,调戏道,“我就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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