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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1 / 1)

对方一步一步向他靠近,脚下发出哒哒的声音,不像是鞋子踏在地上的声音。一直等到距离足够近的时候,宋荫终于听见了来人的声音,是一个男人。对方开口:“宋管教,没想到你也会有今天吧?”宋荫问:“你是谁?”男人好像被宋荫冷静的声音激怒一般,朝他反问:“你问我是谁!?”话音刚落,轰的一声,他便一脚踹翻了宋荫的椅子。椅子半倒在地上,被绑着的宋荫同样只能以一个十分不舒服的姿势半跪着,他只觉得一瞬间气血都在上涌。男人踩上他的脸,宋荫才发现那是冰冷的金属假肢,踏在地上哒哒的声音原来就是这样发出来的。“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宋荫,你当初做的事,我会全部一一还给你。”男人咬牙切齿,声音里透着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的恨意。“这是第一件。”话音刚落,冰冷的金属从他的脸上移开,下一秒----狠狠的踩上他的右手。只听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宋荫的叫声被卡在喉咙里,瞬间被疼出一身冷汗,右手在男人脚下剧烈的颤抖。男人停顿了一会,似乎是在欣赏宋荫疼到抽搐的样子。他说:“原来你也会疼,怎么样?这样爽不爽?”宋荫没办法回答,他的大脑被痛感彻底占据,偏偏他没办法做出任何动作来保护自己,只能像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冷汗流湿了一脸。男人又揪住他的头发,把他连人带椅子从地上扯起来,另一只手把他的眼罩粗鲁的扯下来丢在地上,他强迫宋荫抬头:“宋管教,你好好看看我,接下来半个月,我们好好相处。”宋荫喘出一声粗气,勉强睁开眼睛。周围并没有灯光,他也神志不清,所以并看不清对方的长相。但他发现,面前男人的一条腿和一个胳膊都是假肢,脸上倒是没什么伤口,但随着宋荫视线下移,他发现男人脖颈处的两边锁骨,有一边是凹陷下去的。第二十一章半个月后。远处零零散散飞过几只落单的鸟儿,打着圈在天边消失不见。没过多久,在鸟群消失的地方突然无声无息的出现了一群整齐的黑色队列,眨眼间,就从遥远的天边挨近,黑压压遮住了半边天空。----那是任务归来的第二舰队。舰队在七区的总基地全部着陆,队员陆陆续续的走出,都是一脸疲倦的模样。这次的任务虽然并没有多危险,但是却极耗精力和耐力。这半个月来大家都没睡过什么安稳日子,所以此时心里都只有同一个想法,就是赶紧回家睡个好觉。不过队长还没发话,任务就还没结束,他们只能站在原地不动。路为珀最后一个才从舰上下来。男人明显看出来瘦了、黑了些,眉宇皱着,本来就是刀削似的脸庞,这样下来五官更显深刻。他平时总是漾着笑意的眼睛,此时散发着锋利的锐气和杀气,目光轻轻扫过人群,令人胆战心寒。队员只当队长的心情差,是因为还没从应敌状态中恢复过来。毕竟这次半个月的任务中,他们都多多少少有过休息,但路为珀作为队长,一刻也没有放松过,状态一时之间换不过来很正常。男人在一众人聚集的目光中开口:“都回去吧,不用集合复命了,我去就行。”有的队员听他这样说,便也没客气,和路为珀远远的招了个手示意了一下,然后便挂着泪眼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走了。不过即使是累到超负荷,他们的身体还是保持着良好的训练记忆,脚下离开的步子没有一丝虚浮。队员们陆续散了,最后就剩下露枝、汉瑟和少数几个人留在原地。“怎么不走?”路为珀问。汉瑟听见了路为珀的声音,像是这时才慢半拍的反应了过来,他有些茫然的看了看身边,才发现舰队基地此时已经没几个人了。他六神归位,薅了一下自己金色的头发,“哦”了一声,转头就走了。“都别站着了,回去休息吧。明天放一天假。”路为珀又补充了一句,把剩下几个人也一并打发了。就在他转身准备走了的时候,才发现露枝还站在原地。路为珀看了她一眼,挑了挑眉,脸上的表情似乎变回了一点往常的调侃:“大小姐还有什么事?”露枝并没有笑出来,她走上前打量一下眼前的男人,然后说:“我和你一起回去。我看你这几天都没合过眼,就是为了早几天回来?”路为珀的眼神暗下去,他直接回绝:“不用了。”露枝没想到自己会被不留余地的拒绝,她冒出一个想法,路为珀刚刚说的话,也许只是为了赶走大家。赶这个词未免说的太过无情,但露枝下意识的便用了这个词。因为路为珀此刻冷漠的表情,那种他通常都是对着敌人的表情,实在是让她感到陌生。从下属的角度来说,露枝很少看见路为珀有严肃的时候,大多数情况下,这个男人总是和他们嘻嘻哈哈、没什么正型。即便是任务途中,也能面不改色的插科打诨。但最近这段日子,她在路为珀脸上看到面无表情的时候却越来越多了。尤其是这次的任务。露枝能够明显的感觉到,路为珀在这次任务中的反常----只要他下手,全都是毫不拖泥带水的命令,把斩草除根一个词用到了极致。以至于这次本该耗去大半个月的任务,路为珀硬是压缩到了半个月还不到的时间。这件事她没有和汉瑟他们讲,而是一直在纠结要不要直接去问路为珀。这件事如果放在以前,她会直接问出来,毕竟他们早就熟悉了,但这次不知道怎么的,露枝下意识不想去问对方。思考到最后,露枝喉咙中的话被她在脑海里,翻来覆去的练习了无数次,还是没有问出口。她不情愿的点点头:“好吧。”露枝终于走了。路为珀孤自一人站在原地,过了一会儿,他手里拿出了一个微型跟踪器----仪器的定位就在宋荫身上。半个月前,他离开的那一天,宋荫因为药物一直都睡着,他在对方无知无觉的情况下,亲手把这个东西植入进了对方的身体里。追踪器本来可以记录到被使用者的所有路程,但因为这次的距离很远,跟踪器没办法做到原来的所有功能。所以他只能知道对方是不是还在划定的区域之内。路为珀划的区域,就是整个七区。而现在追踪器的电子屏上,表示定位目标的红点,却在第一天的晚上就熄灭了。路为珀冷冷的笑了。这之前他一直说服自己不要动手,耐心点。他第一次见宋荫的时候,就很有感觉,一眼就能看出那人有和他一样不能告人的秘密。但对方如果会跑,那么和他以前的那些人,就没什么差别了。路为珀仍然保持着冷静,然而表面越是冷静,他就越能感受到自己心底深处的怒气翻涌,那是占有欲在作祟。他平常总是兴致来了就玩玩,偶尔过火了就把人处理掉,也没什么。但自从遇到了宋荫,他越来越摸不透自己了。以前轻易就能动的手,他却拖了再拖。现在想来,也是自己鬼迷了心窍。路为珀孤身去了行政中心,却并没有去复命,而是径直上了顶层自己的办公室。在办公室里有一个小的休息室,上次给宋荫的愈合药也是从这里拿的,他打开门,从锁着的抽屉里面拿出一些东西。然后他回了家,打开门,家里果然是空荡的一片,窗帘拉着,就连卧室里都毫无人气。意料之中,但路为珀却阴沉了脸色。片刻检查之后,他发现他特意留下的的飞行器也不见了,路为珀查了一下位置,现在就在五区。--这是宋荫半个月来,第一次看见光亮。他被那个残缺的男人从地下室拖出去,整个人肉眼可见的瘦了一大圈,苍白的皮肤下可以清晰的看见淡青色的血管。那个男人除了最一开始断了他的右手,后面就再没有做过类似的事,但也不再和他交流,只是把宋荫单独关着。也不给他东西吃,一直到宋荫陷入昏迷,男人又会给他注射兴/奋/剂强迫他醒过来。这是一种无言的折磨,而且看不到尽头。黑暗犹如洪水猛兽,压垮人的意志。宋荫昏迷的时间越来越长,醒来时,瞳孔全都是涣散的,麻木的仿佛行尸走肉。时间长了后,宋荫经常会有窒息的幻觉:他会无意识的出现自残的行为,头在墙上撞的流血,有两枚指甲从中间劈开断裂。右手更是早就失去了知觉。乍一碰到光亮,宋荫的瞳孔骤缩了一下,然后便慢慢扩散,他的嘴唇翕动了两下后,便闭上了眼睛,不再有任何反应。男人没有在意,扣着他的肩膀,把他带去另一个地方。然而转瞬间,变故陡生。宋荫突然睁开了眼睛,眼底闪着不符合他现在状态的、锐利的光。他没等男人反应过来,转身拔腿就跑!然而才刚刚跨出了几步,他的身体就因为长久不运动的缘故,而控制不住平衡狠狠的摔倒在地。宋荫咬牙挣扎着想要从地上爬起来,他的口腔里有淡淡的血腥味在蔓延。但男人已经从后面赶了上来,一下就踩着宋荫的脊背,把他死死的压在地上。“宋管教,原来你也怕死,”男人讥诮的笑了,笑声像拉锯的破风箱,“你虐待我们,再把人丢弃,让我们自生自灭的时候,怎么没有想过我们的感觉是怎么样?!”宋荫疼的倒吸一口气,虚弱的声音从地上传来,“我没做过那种事……”男人听见他这一句,愣了一下,然后突然怒不可遏的揪着宋荫后脑的头发,把他从地上扯起来,眼底发红直直的盯着他:“我、亲、眼、看、见、的。我变成这样,也全都拜你所赐!”那是这个男人第一次毫无隐藏的把真面容暴露在宋荫面前。面容因为愤怒而狰狞,眼神中冒着火。然而宋荫看他的眼神毫无波澜,像一潭死水。男人愤怒的问:“你不认识我?”没有回答。“别再给老子装!我早就知道了你的真面目!你怎么可能不认识我!?”男人力气大的指甲几乎要陷进宋荫的皮肤里。他本以为宋荫还是不会回答,然而,他手下捉住人突然平静道----“那么多人,我怎么可能全都记住。”男人胸膛瞬间剧烈的起伏,像是在消化这句话的含义:“你果然!!”宋荫趁对方因为愤怒分神,再次挣脱了对方的钳制,朝反方向跑。他的身后响起了枪声。宋荫膝盖一弯,再次失去了平衡,一只胳膊撑不起他的身体,眼看着又要摔倒,他闭上了眼睛----预想中的疼痛却没有传来,宋荫被人握住了手腕,对方轻轻一用力,他便跌入了一个怀抱。宋荫抬头,呼吸一滞。面前的男人脸色冷淡,看不出情绪,他深不见底的墨蓝色眼睛里映着自己狼狈的脸庞。在宋荫的心里,一直有一股信念在支撑着他活到今天。而现在,他终于看见了他信念的源头。第二十二章宋荫的意识最先恢复,他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就睁开了眼睛。然而,入目仍是一片熟悉的黑暗。宋荫扬起的嘴角蓦地凝固,然后慢慢的抿成一条直线。他突然深吸了一大口气,像要窒息一般----然后他的嘴角重新咧开,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笑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听着无比压抑……又是他的幻觉。幻觉让他分不清什么是真的,什么又是假的。也让他分不清什么是他的胡思乱想,而什么又是他内心真实的想法。那段记忆明明那么真实,真实到他可以回忆起每一个细枝末节,可还是假的。他被关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下室里,度日如年,浑浑噩噩,每天没有意识的时候都远远多过清醒的时间。他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也许其实三天都没有过去。又谈何半个月的长度。但这些天来,即使是最难捱的时候,把自己弄的头破血流,满身是伤,宋荫也没想过一次要放弃。可现在,当他睁开眼睛,发现刚刚的一切仍是他的幻觉的时候,这一刻内心的巨大落差,使他清楚的感觉到了眼底泛起的酸意。他不是脆弱的人,但他那不代表他的心不是肉做的,就不会受到伤害。一个人的承受能力是有限的,而一旦到了那个限度,再心智坚定的人也会崩溃会疯掉,甚至比普通的人反应更加强烈。----他也许应该放弃。他已经死过一次,这本来就是多出来的一次,他应该知足,何必再去执着什么呢?生与死就在呼吸之间。黑暗处传来门锁的响动,惊扰了宋荫的思绪。宋荫忽然如梦初醒,这才发现自己刚刚又陷入了幻觉中。他从来没有那么想过放弃,更没想过要死。他猛的弹起身体,却听见金属碰撞的清脆声音,宋荫回头,在黑暗中隐约看见了一点光泽,他发现自己的一只手被手铐牢牢的铐在床头。宋荫试着用力挣扎,然而全是徒劳无功,手铐纹丝不动。这时,从黑暗里清晰的传来门锁打开的声音。宋荫的身体条件反射的僵了一下,他躺回床上,闭上眼睛装作还没醒过来。他听见有轻轻的脚步声向他靠近,就在他以为对方是想趁他昏迷的时候做些什么,然而对方却在床边停下了脚步,然后再没有动作。宋荫也没有动,静静的等着对方下面的动作,然而对方却徐徐没有下文。他躺在床上,突然感觉身心涌上巨大的疲倦感,然后他居然不知不觉的睡着了。“宋荫。”他听见有人喊他,像一个他很熟悉的声音。宋荫无意识的张口回应:“……怎么了?”“没事,睡吧。”--意识朦胧间,宋荫又听见有人喊他的名字,声音有些沙哑,透着一股不耐烦,却又有些熟悉……宋荫心里清楚又是幻觉,他甚至没有睁开眼睛。一只手突然捏住他的下巴,手指冰凉,摩挲了一下他毫无血色的唇瓣。宋荫的身体震了震,他缓缓睁开眼睛。第二十三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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