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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1 / 1)

鸾陈伸手握着他受伤的那只手,喘着粗气哑声道:“乖,这手有伤,别攥紧了,疼。”黎芳顾觉得他快疯了,只能任由身上的人带着他浮沉,“鸾...鸾陈...”明明是咬牙切齿的情绪,混在黎芳顾口里喊出来,只会让鸾陈更加为所欲为。“芳顾,从此以后,嗯...你心里,只装着我一个人可好?”鸾陈喘着气问着黎芳顾。黎芳顾意思朦胧,不明白他怎么会忽然这样问,正想问他,一张口就成了吟唱,羞得他立即闭上了嘴。“你的真心,只给我一人可好?”鸾陈又问。不要再装着宣琰,不要再装着温雅,只给我一人可好?黎芳顾像是透过这蛊惑的声音,听到了鸾陈心中的不安,放下绷住的那点面子,用染上晴欲的嗓音答道:“我,我的真心,只给过你...”再多余的话,黎芳顾没有力气说,身上这个人施与他的东西,让他再想不了别的,只能任由他予取予求,意识一点点放空,双眼也变得模糊起来。耳边,是鸾陈越来越大声的笑,他好像在说些什么,但他已经听不清了。鸾陈的动作越来越放肆,额上的汗液越来越多,沿着发际、鼻翼流下,落在黎芳顾身上,迷蒙的视线,他已经分不清到底是汗液还是泪水。芳顾,芳顾...到现在,你的真心我已经要不起了。可我不想辜负,忘了吧,都忘了吧。鸾陈翻下床,将一床的痕迹清理的干干净净,再将人抱上床,掖好被子,眼神眷恋的看着他。“抱歉,明天要让你下不了榻了。”明明是一句揶揄玩笑的话,鸾陈说的心里每一滴血液都泛着苦,泛着疼。鸾陈亲吻着黎芳顾的额头,再是眼睫,鼻翼,最后落在唇上,运过去的青光一点点流入黎芳顾体内,鸾陈再也压抑不了胸口的疼,再睁眼,已经是泪流满面。后来,鸾陈走了,任夜色吹干他脸上的泪,头也不回的往前走,他不敢转身,不敢回头。回到金陵皇宫的时候,宣琰没有睡下,穿着龙袍坐在榻边,又像是在特意等着鸾陈。宫殿里多了一道气息,宣琰即刻起身:“温雅情况不太好,快跟我来。”鸾陈没有迟疑,跟着宣琰进了密道,走到护国公府的地下密室里。鸾陈看了一眼温雅,转过身和宣琰说话:“别忘了你的承诺。”宣琰面色一默,没有想反悔的念头:“朕知道,温雅嫁给芳顾,朕也放心,只是朕很好奇,你为何一定要芳顾娶温雅,又是如何劝芳顾心甘情愿的娶温雅?”鸾陈冷笑一声:“这些就不需你来关心了。”鸾陈转过身闭上眼,任眼角那一滴泪滑落:“将人带上来吧。”宣琰点头,挥手让侍卫见鸾陈要的人带上来。带上来的是两名面黄肌瘦又时值妙龄的女子,鸾陈施法抹去面上的泪痕,转身打量着这二人。“你们都出去吧,一个时辰后进来。”鸾陈神色淡淡的吩咐。宣琰没有迟疑,带着一众侍卫离开密室,守在外面。鸾陈上前拉起跪在地上的两名女子,温声道:“别怕。”其中一名高个子的女子大着胆子问:“你真的是神吗?”鸾陈亲切的笑着,手中运着灵光:“是啊,我就是神。”能够左右你们生死的神。“天啊,我竟然有机遇遇到神,神仙哥哥,求求你帮帮我们。”另一个少女激动的道。“噢?你们需要我做什么?”鸾陈笑着问。“神仙哥哥,我们本是良家女子,只因与家人走散被卖进了烟花之地,恳请神仙哥哥救我们脱离苦海,让我们回家。”面前是两个妙龄女子的诉求,鸾陈无奈的道:“你们此生的命数就是归于烟花之地,便是神也无法改变。”“那...那怎么办?神仙哥哥,救救我们吧,我们不愿沦为男人的玩物。”“眼下唯有一个办法。”鸾陈像是给她们送上一束希望的曙光。“什么办法?”“我改变不了你们此生的命运,但是下一世的可以,若是你们愿意将你们的寿数换给床上的这个人,我就能送你们去转世,下辈子生在富贵人家里,不会遭人欺凌。”给她们曙光的同时,还有一种绝望。“要...要死吗?”高个子的女子露出惶恐的表情。鸾陈点头,没有骗她们。高个子的女子面露迟疑和害怕,旁边那个却是一脸笃定:“姐姐,死有什么可怕?若是要沦落风尘被迫接客,还不如清白的死去!死之前还能救救那个危在旦夕的女子,何尝不是集福报?”\对着“姐姐”说完这段话,又转回身对鸾陈坚定的道:“神仙哥哥,我愿意救那名女子,我愿意现在就去投胎转世。”见好姐妹都没有迟疑了,那名高个头的女子也不再犹豫:“我也愿意,只愿来生,还能与你做姐妹。”如此情意,鸾陈有些不忍下手,可也只是一瞬,他的怜悯之心不多,不能再分给她们:“好,你们闭上眼睛,别怕,不疼。”两名女子紧扣着对方的手,听话的闭上眼睛。鸾陈手中青光流转,面前在两名女子,眼睛一闭,就再没睁开过。黑暗的密室外,白色的雷电划破天际,一道道沿着蔚蓝的夜空劈向地面,紧接着,片片乌云压下。密室外的侍卫听着这凄厉的雷声,忍不住提醒宣琰:“陛下,这雷电来的异常,怕是会有暴雨,不如进去吧。”宣琰目光一动不动的盯着密室的门,沉着嗓子道:“无妨。”黎王府内,黎王妃睡梦中被这雷声惊醒,急忙穿好衣物走到庵堂里,跪着诵念佛经。远在千里之外的边关,主帅营帐内,黎芳顾闭着眼,额见沁着汗液,不安的呢喃:“鸾陈,鸾陈...”天界界南,纷华屿,东引小筑的书房。“咚。” 引翩握笔的手被天雷一惊,上等的狼毫笔滑出,鼻尖扫过引翩白色的衣襟,带着片片晕开的黑墨,迅速的落在地上。只是片刻的呆滞,引翩就冲出了东引小筑。眼前是阵阵天雷,耳边是书童越来越远的呼喊声。“殿下,眼看着要下雨了,您这是要去哪?”引翩化出真身白凤,凌空翱翔在天界的云端,直直往凡间金陵赶去。鸾陈,等我!☆、第三十章引翩越是离得近,引翩的心越是不安。身躯穿过天界与凡间隔断之处时,眼前的一切迅速变暗。远处的东方升起一道金光,深深刺到了引翩的眼,刚才还在耳边隆隆作响的天雷此刻消失的无影无踪,只有地面那一滩滩积水能够证明,那样霸道凌厉的天雷真真切切的出现过。引翩靠着湿漉漉的墙,无力的蹲下身,痛苦的捂着脸。来不及了,来不及了啊。墙的另一边,鸾陈安静的坐在石阶上,周围的一切都是湿哒哒的,唯有他身上的衣物没有任何打湿的迹象,散落的发遮住了他半张脸。睁开那只视物无碍的眼,鸾陈口中喃喃的念着:残风疏影暗流光,冷月晓梦何处藏?贪得年岁几朝暮,无思无碍无念芳。“孽障!”好熟悉的声音,是他父亲吧。看来这件事还挺大的,不过,父亲和天帝是发现不了的啊。他身前的庭院里,站着天界高高在上的风神,还有几个天兵,说了什么他没有心思听。他只知道,答应那个人的事,他做到了。那两名女子是心甘情愿把命给他的,就算是冥君察觉,他们也没法夺走温雅接下来的命数。他做不到看着温雅死,做不到看着黎芳顾每日活在痛苦里,做不到看着黎王妃被宣琰伤害利用,做不到亲眼看着黎芳顾万劫不复。而现在,他和芳顾,谁也不需为谁痛苦,很快,这份情,就如风般,吹过,无痕...可是,要忘了,肩头往下三寸之处,好疼。很快,天兵和风神说清楚,就捆了鸾陈上了天界。那是引翩第一次瞧见,嫉恶如仇的风神,面露痛苦。原来,他也是在意这个儿子的。鸾陈...为何不肯多等我几日?再过几日,天界便会落入我手,届时,你想做什么,都随你啊。天罚宫的办事效率很快,天雷之下,鸾陈跪着,听着天兵宣读着他的罪证。恋上凡人,妄动法力,更改他人命数。这每一项他都认了。本应是魂飞魄散之刑,最后是他父亲风神求情,天帝念风神劳苦功高,改判了他剔除仙骨打入凡间。真好,芳顾,我也是凡人了。再也不是那个不死不灭的神了。若有来生,还能遇见你吗?不再有黎王府,不再有百万将士,不再有温雅宣琰,换个身份换个地点,再来遇见和你一样平凡的我,你愿意吗?一道道天雷毁去他的仙骨,每一下都是钻心的疼,可就是那么一点点渺茫的希冀,鸾陈嘴角始终都是勾着的。施完刑,他彻底变成了一个废人,鸾陈任由天兵压着他往轮回镜走。“且慢。”一道温润又疏离的声音响起。鸾陈勉强抬眼看着来人,一身白衣,和引翩有着五六分的相似,原来是天界的宿遗太子。身后跟着一位蓝衣仙君,好像是如今天罚宫的主人,逢诵仙君。鸾陈弯着身行礼:“拜见太子殿下,逢诵仙君。”宿遗抬手免了他的礼,问:“落得今日下场,你不后悔?”鸾陈摇摇头,眼神很坚定:“有什么可后悔的?鸾陈不悔啊。”宿遗凝着眸子再问:“你保下了那个凡人?”鸾陈自然听懂了宿遗话里的意思,他在芳顾身体里种下了风神印,可以避开天界众神的责难,又让他忘了自己的一切,划断了他与风有过的所有牵扯,就算他父亲去找,也找不到他。说起黎芳顾,鸾陈眉眼间染上了笑意,忍不住扬起唇角道:“他现在很幸福,用不了多久就会儿女双全,承欢膝下,哪怕我肉体凡胎,只要我活着,父亲是找不到他。”“鸾陈此去,再无重返天宫之日,宿遗殿下,逢诵仙君,二位保重。”天界的传闻他听过不少,眼前这两位,只希望有情人终成眷属。宿遗让开一步,任由天兵将鸾陈押到轮回镜旁,推了下去。感受着身体急速下降,眼前一层一层的白云划过,看着空空如也的手,鸾陈才想起,这么久了,竟然没问黎芳顾要点东西,这样,以后还能遇见吗?远在纷华屿的引翩,身上依旧是那件溅了墨的白衣,傲然林立在风中,引翩沉痛的闭上眼。鸾陈。紧握的拳越来越紧,直到掌背上的青筋变得狰狞,书童站在一旁抓着他的衣袖软生求他松手,引翩闭目咬着唇任由尖锐的刺痛直上头顶。死死闭着的嘴角无端的溢出点点鲜血,任凭那一股股眩晕感在眼里转着。鸾陈。“殿下!殿下!”书童急声叫着,手中拽着的衣袖主人浑身僵直,恍若未闻。“殿下!”书童急急呼喊,被风吹起的白发弯折,随着主人坠倒的身躯在空中转起一个完美的幅度再迅速垂下。书童扶着昏过去的引翩叫着纷华屿的门士。引翩做了一个梦,梦里,他的父母还在身边教导着他。他的父亲是魔君临下的儿子,因临下被天界处置了,魔族没人敢让他继承君位,被祖母白凤公主带着隐居在纷华屿。引翩不记得他的母亲,他祖母说,他的母亲是个凡人,与他父亲相爱本是禁忌,神凡之间不会有子嗣,却意外的有了他。他母亲怀他的时候,就住在纷华屿的东引小筑里,许是因为特殊,他母亲怀了他两年才诞下了他。祖母曾说,天道是没有道理的,也是没有人情的。是这个没有道理,半仙半魔和凡人后代的他,却是一只纯正的白凤,法术修行太过轻易,学什么都是一点就通;也是这个没有人情,他在纷华屿诞生后的一个月,都没有睁眼,只能听到温声细语,他知道,那是他的母亲。他努力的想睁开眼看看她,看看那个温柔呵护他的人,可凡人寿命太短,三十七日后他终于睁开眼睛,身边却没有那个温柔的人。天界的三十七日,是人间的三十七年,他母亲的死,连父亲和祖母都没有办法。后来,他父亲也不见了,整个纷华屿,只剩下祖母一个至亲。他喜欢一个人煮茶看书,一个人修行静坐。不知道天界算哪一天,忽然就有一个人闯到他面前。一开始,书看的太投入,没有发现身前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人,后来发现的时候,抬头看一眼,一个青衣小少年,应该是某个天神的后人。小少年一双眼里满是愤怒的瞪着他,他不解的看着,盯了一炷香后,他坐的太久不太舒服刚起身,那小少年忽然跑过来将他扑在地上,书卷纸笔洒落了一地,窸窸窣窣的声音,伴随的还有小少年的哭声,以及他肩头白衣上的一点斑驳。不知道小少年为什么怒,不知道小少年又为什么哭,就这样被他压着,哭声不绝的灌入耳中,不知道他哭了多久,在他快要躺在地上睡着的时候,身上的重量就轻了,那小少年走了。后来书童告诉他,那小少年的父亲与他祖母有渊源,祖母吩咐他不要怠慢。说起渊源,他就知道那个小少年的身份了,风神的儿子,鸾陈。祖母因悔婚一事对风神心怀愧疚,让他礼待鸾陈无可厚非。引翩怎么也想不到,一句渊源一句不要怠慢,竟然会成为日后习惯的键要。会在某一日,让他习惯某个人忽然造访,习惯的抬手为某人倒上一杯茶,习惯的在某人面前放下书,随意聊上几句,再轻轻拿起书。而那个人,不觉得无聊,不觉得烦闷,时不时的就会推开他东引小筑的门。“引翩,今天真是晦气,我捏个小仙子陪我在房里玩,被老头子看到了,我刚学会的法术,捏的像模像样,他一句成何体统就给我打散了,真是可气。”这是几百年前还会因风神怄气的鸾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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