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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1 / 1)

有那么多人爱她,哪里缺林琅一个呢。在林琅心里,陆青青早就该走出来了。然而,半年之后再见,陆青青非但没有恢复,还显得比之前更加虚弱、消瘦。林琅浑身发抖,嗓音发颤,又叫了声:“青青……”陆青青没有回应、也不可能给她回应。“青青----青青。”林琅张了张口,低低地、下意识地一遍一遍重复那个在心底放了许久的名字。她心绪一片混乱,有那么一刻,林琅近乎觉得自己先下正在一场混沌的噩梦里。可这场梦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是从柯西那条微博,还是陆青青开始慢慢地、不再迫不及待地回复林琅每一条消息?是从张琳惜的声音出现在视频中,无情地宣布,她与女友不仅需要分手,还需要签一份协议。到现在,林琅都记得自己当时的心情。她怎么会害青青……陆青青为什么要默认那一切?因为她也那么想吗?林琅不敢深想下去。在她身侧,原本围在陆青青身侧的机场工作人员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短暂的停顿后,工作人员们终于纷纷回神,有人上前拉住林琅,问:“您和这位女士是什么关系?”在机场值班的医护人员匆匆赶来,围在陆青青身侧。林琅被拦在外,怔怔看着昏迷的陆青青。安安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节目组其他人远远往这边探头,有人耳听八方,十分纳闷:“等等,我怎么觉得旁边有人叫那谁……”“叫谁?”旁边的人接了一句。“听错了吧。”先前的人挠一挠头。恰好,有人看完热闹、从围了一圈人的地方走回来,看到他们一队人,于是热情地传递八卦:“你们也是出来玩的?”出门在外,又是眼下这种情况,乍见同胞、十分亲切。“呃,是。”陈晨有些心酸。自己好歹也在网剧上刷过两三年脸,可眼下这些人没有一点认出他的意思,光顾着和他讲另一边的事。传八卦的游客笑一笑,神神秘秘:“我都拍好抖音了,发上去,绝对火。你猜不到吧,那边的人,居然是……”他卖了个关子。陈晨嘴角微微一抽,配合地:“哥,您快说,到底是谁?”“嗨,就那个女明星!”陈晨光顾着接话,不过脑子地问出口:“女明星?那么多女明星,您说哪位啊。”“哟,您也是首都来的?”结果对方从口音上攀起了亲。陈晨无语:“……是、是啊。”攀亲八卦男爽朗地笑了笑,主动掏出手机,给陈晨看自己刚才拍的小视频。摸着良心说,拍的很烂。起先是一阵镜头晃动,随后,才拍到倒在地上的主要人物。可是又因为加了滤镜,兼只站在外围、离得很远,需要不断放大,才能照出地上人的脸。几重因素相加,陈晨看了半天,才明白过来。“……!”这无异于平地惊雷。陈晨僵硬地点头,和眼前人打商量:“这,您一定要发吗……”对方对自己的作品十分自得,“对啊,我给你说啊这视频一定能爆,我回去再加个音乐。”“不是,哥,您听我说。”陈晨跺着脚,叫一边的助理,“大雄!雄哥!您快快快快帮我打电话给许哥啊啊啊----”要说陆青青怎么是流量呢,体质就不一样。都跑到国外了,还能出这种事儿,被拍到。这两年,陆青青通过一部部剧、一次次代言,在大众眼中狠狠刷了一波国民度。“我媳妇儿特别喜欢看她的剧。”录视频的男人笑呵呵地,又放着视频,自己欣赏一遍,“对了,也不知道后面跑过去那女的是谁……兄弟,你说,我是不是有当狗仔的潜质啊。”他话说到一半,面前忽然怼来一个手机。是陈晨。电话那头,陈晨的经纪人、张琳惜,两人借着电话,三方会谈。这架势一出来,拍照男顿时懵了。他后知后觉,自己搞到的新闻,似乎比原本以为的还要大。与此同时,另一边,林琅磕磕绊绊,和机场工作人员说了自己认识晕倒在地的女生。工作人员们狐疑地看着她,但到最后,还是勉强同意,让林琅跟在陆青青身边。去医务室前,林琅交代安安:“大伙儿都看到了多少?如果,唔,没看到多少的话,你就当没这事儿吧。”安安面无表情,指一指节目组人所在方向。林琅:“……”哦,她看到了正和人说着什么的晨晨。安安慢吞吞开口:“琅琅,你……”这真不怪她多想。可林琅在陆青青身边叫名字、要哭不哭的样子,是在搞得很偶像剧。如果不是深知此刻自己身在何处,没准安安会觉得,这是哪个烂俗现偶的拍摄现场。林琅抿了抿唇,端住处事不惊的表相。她镇定地、冷静地说完后面的话:“……总之,我先跟去看看。有什么事儿,待会儿再说吧。”安安看着她,总觉得林琅的背影像是落荒而逃。等这边的骚动传遍整个候机室,小冬久寻陆青青而不得,正和身侧刚刚请来的医护人员和翻译道歉。翻译说着说着,忽然停下来,看了眼身侧走过的人。片刻后,她弄明白了。“你说的人,”翻译道,“好像出了什么事,可能已经被带去医务室了。”小冬愣了愣:“怎么会……”翻译又问了几句,和小冬指了指候机室的另一个方向:“在那边出事的。”小冬心中一突。那就是林琅在的地方啊!她咬咬牙,被身侧的医护人员带着,去医务室认人。进门一看,小冬先舒一口气。至少,陆青青没有失踪,而是好好待在这里。可想到刚刚翻译描述给自己的骚动,小冬就头痛的要命。更头痛的,是林琅正坐在陆青青身边。陆青青的一只手在吊水,另一只手,则被林琅握在手中。小冬朝医护人员道过谢,随后轻手轻脚地朝前走去。她脑子都要炸了,在心里祈祷,这事儿千万不要传回国。无论是陆青青当众昏迷,还是林琅同时出现在这里。她并不知道,因为有陈晨在,国内已经收到消息。只是国内已至深夜,哪怕立刻把公关部叫起来加班,都挡不住第一波信息传播。陈晨拦下一个视频,却拦不住其他人的声音。林琅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她转过头,看到小冬。几个小时前,她们刚刚见过。可这会儿再见,心境却已截然不同。“小冬。”林琅疲惫地说。小冬在她身后停下脚步。她敏锐地察觉到,似乎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林琅的眼圈发红,像是哭过。发觉这点时,小冬的第一反应是:“她也哭了……?青青姐那么爱哭,难道林琅是被青青姐传染的……”她一顿,“林琅姐,”这还是在《灵剑》剧组时她对林琅的称呼,“青青姐她,怎么样了?”“发烧。”林琅慢慢念出这两个字,“你之前也和我说过,青青在发烧。”但林琅真的没想到,会烧的这么严重。小冬深呼吸。林琅如今的模样,是在有些魂不守舍。她的视线落在林琅身上。她坐在那里,手肘撑在床上,亲密地、温柔地,握住陆青青的手。在进到这里时,小冬就看到这一幕。可此刻,她忽然记起,自己忽略了什么事情。因为她已经习惯了。可林琅没有。从二月初、陆青青出院开始,她的左手手腕上,就始终会挂着东西。寻常时候是手表,偶尔出席活动,就会是和礼服搭配的丝带、首饰。当然,哪怕是带上遮掩的东西,为了保险起见,陆青青还是会在手腕打上一层粉底。可如今,她们准备回国,这会儿是陆青青最放松、没有顾及的时刻。她仍然带了一块表,但并未涂抹任何遮掩。林琅摩挲着陆青青的手。她勉强笑了笑,在小冬眼里,却比哭还难看。林琅问:“青青的手,我看到了。”她低下头,看着前女友纤细的手腕。从前,两人在一起,陆青青时常会在她手臂上揉揉捏捏。动作很轻,只是一种玩闹、调情。她会说:“琅琅身上好软,我好喜欢。”偶尔,林琅会被她弄得发痒、将手抽出。不至于不耐烦,可女友这么可爱、有童趣,还是有些……呃,遭不住。她选择捏回去,让陆青青明白,自己在被她捏的时候,会是什么感觉。陆青青会在她耳边哼哼唧唧,明明是不带任何情`色意味的动作,偏偏被她弄得奇奇怪怪。一言蔽之,从前,陆青青的手,不是现在这样。应该是柔软的、白嫩的,像是古诗中说的,指如削葱根。而不像现在这样。只是放在身侧,都能看到她手背上淡青色的血管。小冬呼吸一滞,想:“来了,总算来了。”林琅低下头,轻轻笑了声。她的手指划过陆青青的左手,爱惜地抚过前女友的每一根手指、每一个指缝。她慢慢点着陆青青手背上的血管,最后,才开始下滑,指尖落在陆青青的手腕上。那里有一道淡粉色的、微微突出的疤痕。无意间,林琅食指上的刀疤,与陆青青腕上的伤痕,重叠在一处。第75章 昏睡的青青小冬只觉得, 连空气都停止流动了。她默不作声地往后退了一步, 有些不知道要如何应对眼下的场面。一个高烧昏迷、正在吊水的小老板, 还有她显然伤心欲绝的前女友……这么莫名其妙的修罗场,偏偏被她撞到。小冬额角的青筋跳了跳, 勉勉强强笑了下,说:“林琅姐……林小姐。”她当然要站在陆青青这边说话。追根究底, 当初陆青青出事, 有太多原因。根本原因当然是公司的繁重工作安排,而张姐也在其中起了一波推动作用。至于陆青青,小冬偶尔会想, 她在张姐要求分手时不反抗、不抗争,后面却把自己折腾到形销骨立的地步,岂不是很奇怪吗?但有一天, 她们乘飞机赶行程,陆青青在一边闭眼小憩, 旁边有一对旅人在低声聊天, 说起官媒又开始痛批娱乐圈天价片酬乱象……起初听到,小冬琢磨了下自家小老板的代言费、广告费,颇为赞同。可到后面, 陆青青把眼罩拉下来, 转头看了那两个谈话的人一眼。小冬连忙拦她。陆青青并未说什么。她很快把围巾拉高、帽檐拉低,然后轻轻地叹了口气。小冬看着这一幕,心里有隐隐预感。青青姐似乎想说什么。她不由自主地问出口:“青青姐,怎么啦?”陆青青往后靠了些, 整个人都窝在座椅内,嗓子有些发哑,说:“可我要干三十年,才能付得起违约金。”小冬:“欸……?”陆青青又压了下帽檐,不说话了。那之后,小冬偶然间看到几个直播平台与主播打官司的新闻。她大概知道陆青青一年能赚多少,但要说“三十年”才能赚到的数字,小冬还是有点反应不过来。看到新闻之后,她特地翻出计算器app,仔细算了算。算完之后,小冬对陆青青先前那段感情,就只剩下同情了。说到底,“三十年”,只是一个虚数。问题在于,如果陆青青要单方面违约、和天行传媒解约,那以公司在娱乐圈里一手遮天的情况,陆小花很有可能干脆被封杀。到那时,别说“三十年”,三百年都不一定付得起违约金。相比之下,还是在公司里待满合约上的十年,然后再以正当途径结束合约、开始新生活,比较划得来。小冬以旁观者的视角、理智地分析完。但她一天天看着陆青青自我折磨,又不得不承认,感情这种事,实在不能拿理智来度量。陆青青自己就不想尽快放下林琅,让自己的日子过的舒心一些吗?她已经足够累了,如果有选择,当然不愿意这样。可面对一日日降到谷底的心绪,陆青青本人也别无他法,只能忍耐。“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林琅问。她的话,打断了小冬翻飞的思绪。短短几个字,还是那样轻飘飘的、仿佛一击就碎的嗓音。可听在小冬耳中,却让她莫名生起一股怒气。在陆青青出事之前,她一再尝试联系林琅----后来经纪人知道了这事,也只是叹口气,说小冬是对的,是她误判了陆青青的情况----更别说陆青青自己。小冬完全无法,想象,陆青青在下刀、割破自己的手腕时,会有多么绝望。哪怕那天晚上,有一个电话被接通了,陆青青都不会沦落到那般地步……她躺在浴缸里,穿着睡裙,和血染红了白色的布料。浴缸里的热水已经开始发凉,甚至她的身体已经快要滑到水中。谁也说不好,如果小冬再在门外耽误一会儿,陆青青会变成什么样。光是想到这里,小冬就一阵后怕。她该怪林琅吗?或许不该。林琅是无辜的,她没有义务为一个已经分手了、还是在那种情形中分手的女友。站在林琅的角度,她完全是被陆青青抛弃。比起前途、商业价值,一个“女友”,似乎可有可无。但她怪林琅吗?还是怪的。哪怕没有立场。可小冬看尽了陆青青的痛苦。这会儿,小冬竭力克制着这自己的心绪。她一再提醒自己:“这是青青姐的事。”陆青青爱林琅,而作为旁观者的小东没资格带着情绪和林琅讲话。说到底,她在心里埋怨林琅,何尝不是在为自己开拓。如果说经纪人张姐在陆青青先前每况愈下的身体、心理情况起了不可磨灭的作用,那小冬也是帮凶。她尽力用一种平稳的语调回答:“是十三号。阴历十三号,元宵节前两天。”她看到林琅的肩膀颤了颤。林琅低着头,额头抵着陆青青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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