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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1 / 1)

那一百多人很多都没来得及掏出枪来就倒下了,到处都是哀嚎声,于怀庸死死抓着他,笑容狰狞:“皇后殿下还是嫩了点,老子如果真是吃斋念佛的活菩萨,又怎么会从狼的嘴里抢肉吃!”他两只手挟制住陈醉的脸,逼迫他去看面前的一场血案。鲜血仿佛染红了陈醉的眼,他第一次经历人性的冷血与残暴。他拼尽全力挣扎,却不能挣脱分毫,袍角滑落,露出他的小腿,他一只手颤抖着摸到他的靴子,从靴筒里掏出于怀庸送他的那把金刀来,直接就往于怀庸的脖子上划了一道!于怀庸猛地松开了他,一只手捂着脖子,不可置信的看着他,鲜血从他的指缝之间涌出来。陈醉手里的刀子掉在地上。这是他第一次杀人。“元帅!”而后一声枪响,直打中陈醉的后背,陈醉当下就倒在了地上。作者有话要说:意不意外,惊不惊喜。第三十九章陈醉眩晕了好一会,等到清醒过来, 只感觉身上钻心的疼痛, 倒在地上一直抖,四周全都是枪声,好像外头也有, 他抓着地上的枯草抬起头来, 就看见了于怀庸就躺在他对面, 已经死了。忽然又有个人倒了下来, 重重地砸在他后背上,陈醉便又趴在了地上, 疼的他感觉嘴里都有了血腥味,有枪子打到他旁边的地上, 土都崩到了他的脸上,吓得他抱住了头, 脑子都是空的。也不知道外头的枪战持续了多久,大概失血过多, 他眩晕的更厉害了,眼前都有些模糊,然后他便感觉有人把他身上的尸体挪开, 接着便有人抓住了他的胳膊, 将他提了起来。大概是受到了太大的刺激, 陈醉双手抖着遮住了脸:“不……不要杀我……”“是我。”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陈醉呆了一下,睁开眼睛。就看见郁铖一身戎装,看着他。“郁铖!”他几乎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一下子就抱住了郁铖。郁铖说:“没事了,没事了。”陈醉又看了看他,又朝周围看了一眼,见周围全都是尸体,林宗冒从地上爬了起来,捂着中了枪的胳膊。他又看向郁铖:“你怎么在这里?”“我先带你回去,你受伤了。”他将他抱了起来,陈醉紧紧抓着郁铖的衣领,疼痛感仿佛又突然袭了上来,他就闭上了眼睛,靠到郁铖的怀里。陈醉病倒了。身上的伤容易好,心理上的刺激却需要时间来康复。他在行宫里养病,再也没有出过门,但是足不出户,他也听说了很多事。譬如于怀庸的一干亲信死的死,入狱的入狱,不久前还不可一世的于怀庸,死了以后尸体就直接挖坑就地埋了。他还听说有人偷偷去乱葬岗挖出了他的尸体,将他的尸体带走了。皇帝的灵柩停灵30天后下葬,国却不可一日无君,赵准仓促登基。如赵润所愿,这的确算是相对平稳的政权过渡了,没有死更多的人。他还是紫薇宫亲王,陈醉生病,小公主赵和到了他和林云英身边,由他们夫妇俩照顾。郁戎以重病之故,回兰花州老家休养。可是秋华说,眼下的太平,只是静水流深,上头看着波澜不惊,下面却是暗流涌动。“郁相虽然下野,可是他几十年在京中的势力还在,朝中的重臣不是他的至交好友便是他曾经的属下,在贵族当中,他的威望更是无人可比。所以新皇登基以后,派人去请了他好几次,可是郁相只答应出席皇帝陛下的葬礼,其他一概没允。”陈醉躺在床上,喝了口热水,说:“赵准这只是做样子吧?新皇登基,只恐怕权力不能集中到自己手上,怎么可能会让郁戎来与他分权。”秋华说:“所以我替郁铖担心呢。”她替陈醉掩了一下被角,说:“郁相走了,郁铖却留下来了。新帝为了笼络朝中老臣,势必也要笼络郁铖,谁都知道郁铖的背后是郁相和他的一干势力。可是新帝既想集中中央政权,又怎么容得下郁铖呢,恐怕也是表面上礼遇而已,就怕万一犯了什么错,就被新帝抓住了把柄。”的确是如履薄冰。“我觉得现在的国家政权形式确实不好,”陈醉说:“皇帝专权,若碰到的皇帝是个英明的君主还好,如果皇帝昏庸残暴呢?一个人的智慧再高,也不如众人的智慧加起来高,如果权力能够平均分配,有人能与皇帝抗衡,对于国家的长治久安来说,也未必不是好事。”他这是现代人的思维,社会主义出身,最理想的政权当然是人民当家作主啦。不过最让他兴奋的是,郁铖如今在做的,就是类似这种。赵准是个权利欲很重的男人,多年饱受人间冷遇,如今做了皇帝,自然更加想独揽大权。新帝既然已经登基,搞叛乱显然是不合适的,最好的办法,就是分权。重造一个于怀庸。陈醉既觉得兴奋,又觉得可怕。简直兜了一圈,又回到了起点。郁戎等人先前是抵制于怀庸这样权势过高的臣子,如今于怀庸死了,他们又想再重塑一个。这是怎样的宿命轮回。不过好就好在,郁铖的人品要比于怀庸好一些。但是他要上位,难度也要比于怀庸大一些。赵准可不是平庸的赵晋,他心狠手辣,且生性多疑,和他争权,就是走在刀刃上,时刻都有性命之虞。秋华说:“我的意思是说,郁铖如今如履薄冰,殿下和他走的这么近,没事么?”她叹了口气,说:“以前依附他,是因为殿下孤立无援,前景不明的情况下,他的确是最佳选择。可是如今大局已定,新皇对您也算是礼遇有加,您最好的选择,其实应该做一个富贵闲散的前皇后,像亲王殿下那样。而不应该再和政治中心的任何人来往。”陈醉说:“郁铖几次救我,我的命都是他给的,如果因他而死,我也算报答了他的恩情。即便他要利用我,我也不会推脱的。”秋华没说话,只点点头。这恩义的道理,她也是懂的。郁铖投诚之心有几成,新帝有所怀疑,她也有,人人都有。郁铖虽然歼灭了于怀庸最后的亲信部队,可大家都明白,这不过是政客在权宜之后的选择罢了,无关忠心。郁家也从来没有向新帝表达过忠心。可是赵准已经没有了清除郁家的理由。郁戎支持的赵润主动放弃权位角逐,这是赵润的主意,却也代表了他背后郁戎的主意,郁铖又诛杀了于怀庸的余孽,郁家名望地位在那里,动都不能动。战争的一切罪过都推给了死人于怀庸,而于怀庸,是男皇后陈醉杀的。于怀庸屡次欺辱皇后,皇后杀他,民众都觉得是报应不爽。死的人都有死的理由,活着的人也都有活着的理由,一切仿佛都尘埃落定。“殿下,郁中将到了。”丽丽躬身说。陈醉一听,立即坐了起来:“快叫他进来。”他话音刚落,郁铖便走进来了。郁铖从少校直接升任中将,这是帝国最年轻的中将,也是上升最快的中将了。这是赵准给出的诚意。郁铖军服上的军章也变成了一虎二花:金制的猛虎头,配着两朵金色蔷薇花。秋华朝他行了礼,便躬身退了出去。郁铖走到床边坐下:“你身体好些了么?”陈醉说:“好多了。”“还做噩梦么?”“偶尔。”陈醉问说:“你怎么这时候过来了?”“过几日就是先帝大丧,我护送父亲来参加最后几天的守灵。”郁铖说:“好像是胖了一点。”陈醉说:“天天喝一堆补药。”郁铖就说:“我看看你的伤。”陈醉就解开了睡衣,转过身给他看自己的背。郁铖看了看,问说:“还会疼么?”“都没什么感觉了。”“虽然如此,你睡觉的时候还是要注意,最好侧躺。”郁铖说。陈醉点点头,又系上了扣子。“你来看我,不会影响你吧?”陈醉问说。他也知道赵准表面上礼遇郁铖,背地里只恨不得除之后快呢。“先帝已去,你还年轻,再婚也是意料中事。”郁铖说。他说的这么直接,陈醉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其实自从他受伤以后,和郁铖相处的就不多了,郁铖和他相处的时候规规矩矩,人又生的威严庄重,他有时候也都看不清郁铖对他是个什么感情。反正他是爱上郁铖了。他早就爱上了,郁铖从死人底下抱他出来的时候,他就彻底爱上了。以前随便撩,他只觉得还挺刺激兴奋,如今心里爱上了,反倒有点不好意思,都不知道要说什么。郁铖说:“等先帝下葬之后,你是要回宫里住,还是让我在外头另外给你找个住所?”陈醉说:“我这个身份,住在宫里也不方便,我已经跟赵准他们说了,我会搬出来住,我已经在着人看宅子了。”郁铖就说:“既然这样,你别管了,我来给你安排。”陈醉说:“也好,你帮我挑好了,我把钱给你。我家里刚给我送了一笔钱过来。”如果不是这笔钱,他都忘了他还有家。玉簪州陈家,别的没有,就是有钱。郁铖就说:“不用钱。我外祖父家有处宅子,给了我母亲,我母亲去世以后就给了我,那宅子还不错,地方也清净,我叫人整理整理就能住。”他说完又看了一眼陈醉:“你可有钱了。”那语气。陈醉说:“可能比你还有钱。”“那我有福了。”郁铖说。陈醉心里一颤,郁铖却已经站了起来:“你先休息,我到前头去看看。”陈醉忙说:“你等等。”郁铖回过身来,陈醉往床上一跪,伸开了双臂。郁铖愣了一下,就过来抱了他一下,手摸着他的长发,说:“到了新宅子,我陪你住。那宅子就在我家隔壁。”陈醉心里颤颤的,他原来胆子很大,但是杀了人,见了血,看过一地的尸体,就特别贪恋肉体的温暖,抱着郁铖,他觉得特别踏实。“赵准不好对付,你多小心。”“嗯。”郁铖又拍了他一下,他便松开了胳膊,看着郁铖出去,这才躺回了被窝里。他只愿赵准是个好皇帝,再不用打仗,也再不用死人,大家都能踏踏实实地过日子。他从枕头底下拿出郁铖的衬衫,枕在上面,便又闭上了眼睛。第四十章皇室习俗, 皇帝驾崩, 停灵一个月, 最后七天仪式繁多, 隆盛, 举国哀悼。陈醉身为前皇后, 也理应出席葬礼。一大早他就穿上了丧服,这次是真的全白, 一丝花纹都没有。陈醉穿上一身白, 倒显得更见美丽, 众人看到他,眼前都亮了一下。大势已定,皇亲贵族们不再关心国事,转而又开始八卦起来。他们都在看陈醉的结局。按理说,除非离婚, 否则即便皇帝死了,皇后也依然是皇室成员, 要么成为太后, 要么也是前皇后,享受皇室的一切尊荣和礼遇。可是陈醉又有些不一样, 赵晋在世的时候,他这个皇后便没有多少名望, 何况男皇后是开天辟地第一个,新皇登基,是否还将他留在宫中, 还真不好说。但就目前来看,皇室还是很礼遇他的。毕竟还有杀了于怀庸这一功。陈醉这一次出席公众场合,完全由内宮厅安排,他倒也不怕行差踏错。只是他在人群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左眼角的桃花胎记很显眼。是文良辰。等到回房间休息的时候,他就问萧文园:“那个文良辰,怎么也在贵族之列?”萧文园说:“文良辰是我国有名的百戏大师,咱们这位新皇大概心中并没有多少哀痛之情,自继位以来便纵情声色,常召文良辰进宫唱戏,如今这个文良辰,颇得恩宠。”陈醉心里有种不安的感觉。文良辰是于怀庸的人,别人不知道,他却是知道的。如今于怀庸死在了自己手里,是举国都知道的事,文良辰想必也知道。只是不知道文良辰这个人,对于怀庸的忠心有几分,是已经换了新主,攀附上新的权贵,还是心中仍记着于怀庸这位旧主,要为他报仇。如果是后者,他攀附新皇,只怕是要对付他吧?萧文园见他神色凝重,便问说:“新皇登基,宫中事务繁忙,许久不见殿下了。不知道殿下如今怎么样,在行宫住的还习惯么?”陈醉点头:“一切都好。”“我听闻殿下不日就要回京,打算另找居所?”陈醉这才看向他,说:“我如今这身份,住在宫里,恐怕多有不便吧?”“皇宫甚大,皇室成员目前却还不多,只有一个亲王,还住在宫外。殿下仍有尊荣,要想住在宫里,自然能找到合心意的居所。皇室成员,还是住在宫里比较好,彼此都有照应。”“算了吧,姚太后和新皇都不是好相处的人,我一个人在外头住,乐得自在。”陈醉说着就笑:“总政大人好像很舍不得我?”萧文园没有说话,大概这些日子大事频发,他这个内宮厅总政官当的也不轻松,人消瘦了很多,人也不似当初锐利强势。“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陛下已经驾崩,我这个男皇后地位也很尴尬,只希望能渐渐被大家遗忘,做一个自在的普通人。”“一朝为后,便永世不可能再做回普通人了。”萧文园说:“不过希望殿下能学紫薇宫的那位一样,做一个真正的富贵闲人,一生安康。”萧文园朝他鞠了一躬,便退出去了。他少向他行这样的大礼,陈醉还愣了一下。郁戎身体不好,跪了半刻钟便有些撑不住了,秋华见他被扶到偏殿休息,便说:“郁大人也算鞠躬尽瘁了,身体都这样了,还是来为陛下送灵了。”陈醉说:“人在高位上,许多事便是身不由己了,何况他身上肩负着先帝的嘱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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