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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少年郎(1 / 2)

听见没, 重点是没人帮打架。

“你们两个给我老实交代,是不是在幼儿园整天跟人打架,老师就不收拾你们?”

觑着妈妈板着的脸, 小哥俩直觉苗头不好, 大子赶紧说:“妈妈, 你听二子胡说八道, 我们都不跟人打架的。我们要真跟人打架,老师肯定批评我们呀,顶多就是有人欺负二子,我就去吓唬他一下, 或者人家看我们有两个人,就不敢欺负我们了。”

大子咧着嘴笑嘻嘻道,“妈妈你不知道,二子差不多是他们班里最小的了,别人都比他大,那人家要欺负他,我肯定不能让, 小孩子都是打着玩儿的, 小孩要真的打架,打哭了, 老师就把他们抓去办公室罚他了,面壁罚站。”

“二子, 我们都没有被面壁罚站过, 对吧?”

二子用力点头。

说得好像还有理有据,冯妙就暂且放过了他们。方冀南在旁边补上一句:“咱们不能主动欺负别人,听见没?但是别人要不讲理欺负咱们,咱们也绝不能当怂包, 不能让他,明白了吗?”

俩小孩点头说明白了,嘻嘻哈哈问:“可以出去玩了吗?”

一经爸妈允许,俩小孩撒腿就跑。

小哥俩跑出去了,跨过二门跑出外院,肩并肩往胡同里找人玩儿,一边大子就责怪二子:“傻蛋,你还敢跟妈妈说打架,挨批了吧。”

“可是我又没说假话,你哪次打架不是我帮你。”二子噘着嘴巴哼一声,“我下次不帮你了。”

“嘁,谁帮谁呀,还不都是我帮你。”大子嫌弃地眼睛乜他,“我要是不帮你,你都不知道被别人欺负多少回了,连小女孩都能欺负你,太丢人了。”

“胡说,才没有!”

“怎么没有,就你们班那个小女孩就老欺负你。”

“她那个不一样,”二子抗议地争辩道,“那个王葵葵,她那么高、那么胖……”二子两手比划了一下,“她是我们班最高最胖的小孩,连老师都说抱不动她,她还喜欢抢人东西,再说她也不敢欺负我,我都不理她,要不看她是小女孩,我早就揍她了。”

“上次刘小东抢我弹珠,还推我,我就揍他了,他还有脸哭鼻子,还去跟老师告状,真丢人。”二子嫌弃地扁扁嘴,打哭了以后,老师就会发现,就会批评人,好像谁哭谁有理似的。

“反正你不能什么事都告诉妈妈,不能当叛徒。”大子瞪瞪眼睛吓唬他,“你要是不听我的,我先揍你,听见没?”

二子:“哼,谁怕谁呀,你敢打我,我告诉妈妈。”

冯妙可不知道她两个儿子都有攻守同盟了,还学会阳奉阴违哄大人了,胆子肥了啊?

俩孩子一走,一对爹妈也在讨论“打架”的话题。

冯妙虽不是第一次做人,可也是第一次当妈。

明明感觉还是黏在她怀里撒娇的奶娃娃,乖乖软软的,可怎么一转眼,就变成两个整天臭烘烘、会跟人打架的臭小子了。

是真的臭烘烘。冯妙现在相信,大家骂“臭小子”不是说假的,你整天给他洗衣服,每天早晨给他收拾得干干净净,带着肥皂的清香送进幼儿园,晚上接回来就变得臭烘烘的,浑身都是臭汗混合着各中不知道什么的味道。

孩子娘揉揉脑门,有点惆怅。

“小男孩跟人打个架不是很正常吗,他要从来不跟人打架,你才要担心呢,那得多木的孩子呀。”

“媳妇我跟你说,小男孩就这样,小孩子皮一点不是很正常吗,他们现在大一点儿了,学精了,你不能什么事都板着脸训他,时间长了他就不跟你说实话了。”

方冀南笑着拍拍她肩膀,“亏你还是读师范的,学的教育心理学呢。”

冯妙没搭理他,转念一想,要是熊孩子在幼儿园里真敢惹是生非整天打架,老师大概要叫家长了,鉴于目前为止,老师都没怎么找过他们,那应该也没有真怎么样。

“男孩子就这样儿,他就是皮。”方冀南瞅着两个儿子出去了,两口子难得消停地清净独处一会儿,就放松地身体后仰坐在床沿上,一手撑着床一手捏捏冯妙耳垂,鼻子里亲昵地轻笑道,“俩熊孩子太累人了,等过几年大一点了,他俩省事了,不行我们再生个小闺女养。”

冯妙偏过头,不带表情地瞥了他一眼,幽幽吐槽:“死心吧,你没有闺女的命。”

“瞎说。”方冀南,“别扫兴,就算不生你也让我幻想一下,指不定我们就能生个小闺女呢,你想想,香香软软的,小棉袄,到时候我们都工作了,俩小子也大了,都能帮忙带了,不行我们还可以请个保姆。”

“闺女就一定好?”冯妙,“儿女都是债,我算看好了,你看看你爸两个女儿,你二姐那小棉袄好像薄了点,我看跟老爷子也不是多亲近,要是生个你大姐那样的……”

方冀南:“……”莫名一哆嗦。

“我大姐那个就别说了,别扫我兴。”方冀南道,“我二姐吧,小时候也寄养在老乡家,但是她跟寄养的那家感情挺好,一直还有来往呢,也就前几年她寄养那家养母去世,来往才少了一些。其实部队行军稳定后,她接回来比我大姐还早。你要说她跟老爷子不亲,可能我爸比较严肃,以前他忙也没怎么带过家里孩子,小时后二姐跟我母亲还是挺亲的。”

冯妙继续插刀:“一对夫妻一对孩,坚决不要老三来。计划生育你不知道?现在管得严了。”

她站起身,顺手拍拍方冀南的肩膀,悠哉悠哉道,“你呀,记住了,你就没有闺女的命,就不用想了,想也是白想,没事干就去把你那俩儿子管好了,少让他们气我。”

方冀南:……媳妇可真会扫他的兴。

这一年春天,三月初,74岁的爷爷去田里看庄稼,回来时候不慎摔了一跤,还伤了腿,一家子吓得不轻。老年人最怕摔跤,你说73这么敏感的年龄都好好过来了。

冯妙和方冀南知道这件事时,已经都过去小半个月了,家里知道他们一般星期天会到沈父那儿去,冯福全瞅着星期天到镇上邮局给他们打电话,说老爷子不让告诉他们,谁都没告诉,冯跃进和冯振兴那边也没告诉,现在告诉他们,是怕他们知道了埋怨。现在老爷子基本上也没什么事了,医院说骨头裂了一条缝,还好不是骨折,眼下就是好好在家养着。

夫妻两个一商量,决定方冀南回去一趟吧,方冀南回去照顾老爷子方便些,一家四口回去实在不现实。

方冀南请了一周假,加上两头的星期天,坐飞机加上镇上都通车了,路上行程两天,还能在家陪着照顾五六天。

冯妙把方冀南送上的飞机,转头赶紧回去忙,方冀南一走,家里可一大摊子等着她呢。

岁月就这么匆匆,随着她自己渐行渐远的故乡,冯妙现在对原书中“不上坟”的心结早已经完全消散了。

原书中这个情节是三胎孩子三岁多一点的时候,清明节,眼下还没到四月,那么大概差不多也就是这个时间了吧。试想一下,路这么远,交通这么麻烦,方冀南要拖着三个孩子,千里迢迢跑回去上坟……这么一想还是别了吧,她自己都舍不得孩子奔波。

人也无非都是凡俗的人,都要吃着人间的米。

人死如灯灭,她曾经介怀的,原本也不是上坟。

她曾经介怀的,无非还是生死二字,以及一份似乎不够爱、不够深、不曾铭刻的感情罢了。

然而感情角度来说,原书中的“冯妙”就那么难产死了,作为亲弟弟,心里一直忘不掉,拔不出,就像深深扎着一根刺,他不甘姐姐死得烟消云散,他要去憎恨那个曾经是他姐夫的男人,又有什么错。

谁也不想死,她现在好好活着,两个孩子好好在她身边,以及那个动不动跟她耍嘴皮子、刚刚临上飞机前还在喋喋不休跟她嘱咐家事的男人。

她似乎也不够爱,也不够深,她更加不会把自己的人生都寄望在任何一个男人身上。日子就这么柴米油盐地过,似乎也挺好,人世间哪来那么多海枯石烂的爱情。

另一边,方冀南匆匆赶回冯家村,踏进那一方熟悉的小院,茅屋前老爷子半躺半靠在堂屋门口的竹躺椅上,一见他进来就埋怨道:“我让冯妙她爹不要跟你们说,真是堵不住他的嘴。”

“爷爷!”方冀南板着脸走过去,目光中带着指责,居高临下望着老人,片刻,老爷子自己笑了。

“来就来了吧,你一来,耽误多少事儿。冯妙跟孩子在家都好吧,你爸身体也好?”

“都好,哪个也不用您挂心。反正我来了,冯妙顶多一个人忙点儿,我临走跟我爸说过了,他这阵子身体还不错,我让他实在不行,就打发人去帮冯妙接一下孩子。”

方冀南放下行李,拿个小板凳挨着老爷子坐下,问道:“爹娘人呢,还有振兴媳妇呢?”

“你爹和振兴媳妇上工干活去了,这时节哪有闲人,你娘留在家照顾我呢,我让她去磨两碗豆子,做点儿豆腐脑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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