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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1 / 1)

陈清酒摇头,正欲说什么,地底下突然传来震颤,一声一声,很有节律,让人的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速。沙粒开始滚动,一阵大风刮过,眼前的景象瞬间模糊,成钰拉起陈清酒的手,往沙丘背面一滚,骨鞭甩出,刺入硬石层中。“吼――”成钰一手将陈清酒护在怀中,听到嘶吼声,仰头看见从地底下翻出的东西。稷修?为什么她会主动现身?成钰脑子一转,松开骨鞭,顺着沙丘一路滑倒底下,然后他转身,扬着骨鞭上去。陈清酒被他藏在下面,也没闲着,他张口咬在虎口位置,一用力,咬了一口血,他手掌一翻,鲜血在脚下凝结成界印。飓风之中,成钰的身影已经不太清晰,唯稷修之躯似有遮天蔽日之力,陈清酒握着卦师令,御剑而起,他将卦师令一抛,金色光芒穿破天际,如同一把举世无双的宝剑,锐利无比,气惧赫然。黄沙漫天,陈清酒退回远处,抬手挡着眼睛,身上衣衫已经被划破,沙子卡在伤口里,全身刺痛。卦师令光芒大显,飓风中心,成钰左手骨鞭勒着稷修脖子,右手抬起,匕首毫不犹豫地插进她头部正中央,稷修仰天嘶吼,尖利的爪甲摁在地上,猛地将成钰甩下来。顺着骨鞭,成钰蹿到她胸膛前,悬挂着,卦师令随心而动,万千光辉化作星雨。成钰及时撤回骨鞭,滚落在地,稷修的身子渐渐缩小,最后化为一抹丹青,落在卦师令上。飓风阵骤停,但成钰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感到脚下黄沙开始下陷,他眉头皱起,回头道:“阿酒,先离开……”话音未落,成钰便发现,不仅是他脚下,但凡目光所及之处,皆有黄沙流动。如此变故,成钰不假思索,起身握着陈清酒的手腕就要离开,但浑身灵力却犹如被人抽了个光,半分力气都提不起来,不仅如此,连骨鞭都无法召出。“该死。”成钰握着陈清酒手腕的手微微用力,天色昏暗,流沙下陷的速度简直难以想象,从高处看,西荒境内方圆十里地,全部凹陷。在地表降至十余丈时,整片天地都被黑暗包裹起来。“儿茶。”陈清酒掐了掐成钰的掌心,额头起着冷汗,“小心,这里已经,与西荒隔绝了。”完全,丧失了与外界的联系。黄沙被侵袭,脚下骤然一空,两人不受控制地被拖入黑暗之中。*寂静之中,成钰睁开了眼。他正躺在陈清酒腿上,仰头看着这人,视线逐渐清明。陈清酒虽然醒的早,但情况却不怎么好,直到成钰抬手摸着他的脸,他才眉头皱起,艰难地掀开眼皮。“感觉如何?”陈清酒的声音轻飘飘地,仿佛与人耳语,成钰坐起身,头还有些晕,“你怎么了?”“气息太沉重了。”陈清酒掐着眉心,道:“儿茶,这里,好像是黄泉界……”“黄泉界主。”成钰心道:“他是知道我们去了西荒,还是巧合?”陈清酒微微呼吸着这里混杂的空气,心中懊恼,正欲说些什么,突然抬眸,顿了片刻。头顶乌青色的天空下掠过一群黑鸦,扑腾着翅膀向远方飞行,空荡的四方,倏然传来沉重的鼓声,犹如敲打在人心尖上,陈清酒心中一惊,但见成钰往前走,他也跟在后面。约莫走了数十来步,两人一同站在悬崖边上,看着百尺高的崖下,涌着密密麻麻的死魂,天堑中心,有一座人头骨堆砌而成的高台,高台四方以魂火点着火把。成钰看了陈清酒一眼,当下揽住他,跃入天堑,稳当落地后,便加入了死魂队伍,往中央的高台靠近。方才在上面时看不大清楚,这会儿走到下面,陈清酒才发现那高台大概有数十丈高,拔地而起,隐约可见中间攀着死魂。“这是要做什么?”陈清酒心想,他与成钰挨肩而行,一边留意着四周的状况,一边试着运转灵力。早知入九曲黄泉界会丧失一部分灵力,但陈清酒没想到自己会被压制成如此这般,一想到当时的成钰独自面对十恶域中人,他便觉得心惊。陈清酒下意识地去捉成钰的手,而后者被他握住手,对他颔首笑了笑。陈清酒心头一软,却是面上肃然。再不能由他一人胡闹了。死魂如潮水般向前涌动,不过须臾,两人跟前已经挤满了‘人’,成钰将陈清酒护在身旁,同他们行进。然而就在这时,队伍内突起骚乱,一部分死魂摔到在地,开始发生踩踏事件,陈清酒听到他们的鬼叫声,手还没来得及抬起捂耳朵,后面便有人狠狠撞了过来。成钰迅速伸手,却捞了空。“阿酒!”“儿茶!”陈清酒瞪大眼睛,眼睁睁看着成钰被淹没在人海之中,四周死魂推搡着,甚至还有几声尖笑,陈清酒努力往成钰消失的地方挤,游离的人群中忽然冒出个红衣人。来人穿着绚丽宽大的红色衣服,脸上带着鬼面,双手张开,拦着陈清酒。陈清酒心头咯噔一下,眉头皱起,而红衣人一拂袖,变了个笑脸,须臾也被挤散在视线中。陈清酒面上镇定,正在思考,胳膊却被人从后面抓住,有人紧紧贴着他,在他耳边说道:“灵均仙主,别来无恙。”“谁!”陈清酒猛地回头,身后人已化作黑鸦飞散,死魂慢慢转头,是一张一张极其相似的脸,同时微笑看了过来。他们用着同样的声音冷冰冰地说着,“灵均仙主安好呀……”陈清酒被这场景骇出一身冷汗,这句话一直回荡在耳边,他一回头,发现这些死魂都看向了自己。天际俯冲下一只黑鸦,风沙吹过,陈清酒一抬袖遮眼,有人顺便握住他的手腕,猛地一用力,将他拽了起来,飞身上了高台。“仙主大人。”站在他面前的人穿着黑色袍子,身上弥漫着浓重的死气,那张脸就隐藏在黑暗之中。“黄泉界主?”“正是在下。”他发出沉重的闷笑,双手拢着衣袖。陈清酒仰头,发现自己被扔在高台中央,往上攀爬几个人梯,才能到达最高点。黄泉界主也随着他的视线望了上去,玩笑说道:“仙主可要上去一观否?”他话说的轻松,陈清酒却从其中听出不容拒绝的意味,他问:“黄泉界主苦心积虑设下这么大一个局,我能拒绝?”“这倒是不能。”黄泉界主礼貌地低了低头,哑声道:“仙主倒是一如既往的明白。”他招了招手,紧接着身边就出现一白衣人,黄泉界主道:“请仙主上去。”白衣俯了俯身,刚要走到陈清酒面前,后背突然袭来一阵凌厉无比的鞭风。☆、尾声(三)黄泉界主并未回首,右手轻抬,握住了鞭刃,轻轻一扯,“绛灵山君还是这样,不打招呼就贸然出手,失礼。”他这话什么意思?陈清酒脑子过了一万种可能,他抬头,看见了成钰,而黄泉界主也转身,挥了挥袖,将骨鞭弹回去,并对白衣道:“不可惊扰仙主。”下一刻,黄泉界主的身影便晃到了成钰面前。“儿茶!”伴随着陈清酒的这声惊呼,黄泉界主手中神力更甚,犹如泰山压顶般,兜头而下。白衣人不顾其他,拎着陈清酒如物件一般,几个飞身,将他扔在祭台之上。祭台四面立着一人高的火把,中央凹陷,凌乱堆着人骸骨,还有斑斑血迹。结界坐地而起,全面封锁,白衣人冷眼瞥见陈清酒的动作,一个闪身抬手狠劈,啪嗒一声,玉笛寸寸断裂。他伸手,食指指尖点着陈清酒眉心,似要夺取陈清酒的神识。陈清酒没给他这个机会,伸手迅速卡住白衣人的右臂,而后往外一折,同时后退,双手在身前合印,目色清冷,“玄武,落!”雷霆苍茫,大风起兮,吹得人衣袂飞扬,白衣人眉头皱起,随后五指虚空一摁,从脚下提出把长刀。一刀挥下,直冲陈清酒面门,而白衣人同样出手如电,伴随着刀锋而来。陈清酒灵力恢复不过有三,避开前面一击,却躲不掉藏在锋芒刀气之后的人。白衣右膝顶在他胸前,同时左手扼住陈清酒的咽喉,右手食指点住他眉心,将人压在地上,口中念念有词。眉心一阵剧痛,陈清酒面色发白,双手去掰他的指头,白衣嘴角动了动,十分不屑地瞥了他一眼,继而返身退出结界。阵中嶙峋巨石拔地而起,灵怨两气纵横,陈清酒面色难看,呕出一口瘀血,紧接着他体内的五源灵灵核便不受控制,纷纷而出,往结界正上空飞去。十方恶鬼同嚎,地之骷髅也化为齑粉,滚滚天雷,将九曲黄泉界的天劈开一道裂口,八荒界明亮的光芒投入,地府灵体,伴随着忘川水往外逃窜,数不胜数。就在此时,黄泉界的温度骤降,与成钰正对抗的黄泉界主似有所觉,及时收手。寒冰从四面八方而来,顺着忘川之水,如影随形,攀附而上,连同地府灵体,冻封天裂。冰柱上隐隐约约现出一条体色为玄的巨型蝰蛇,吐着猩红蛇信子,其赤色双瞳充斥恶意,坚硬的鳞甲在冰层上摩擦出强力的响声。顺着寒冰,那蛇急遽来到祭台前,无视其结界,停在陈清酒面前。黑色雾气中,渐渐凝出一人形,鲜血滚出的彼岸花沿着衣摆向上生长,来人双手拢在广袖中,覆着鬼面,面具下,一双血瞳冷眼睥睨着陈清酒,“上三界人是都死光了吗?还派你这个病秧子来?”如陈清酒这般人,对于谢怀这种阴晴不定的暴躁脾性也还是不能接受的。他苦笑一声,还没说出口,又一口瘀血吐出。谢怀弹指将一道寒气打入他眉心。眉心的冷意迅速蔓延,带来比极北苦寒之地更加彻骨的,却十分有趣地压抑住了体内翻涌的邪气,让人神智清晰。四方石柱冻裂开来,谢怀抬手将其余四枚灵核收入袖中,顺便将陈清酒扔了出去,喝道:“青涯!”“在。”他话音刚落,身后上空便现出一人,衣袍飒飒,青涯眯眼笑着,食指相对,其余手指紧扣,“灵剑千尺,应我召之。”青涯右手在空中虚划,后反握一把轻剑,“绛灵山君,接着!”千尺剑破冰而来,成钰抬手刚接住,森森寒气便侵入骨髓,他眼角微弯,与谢怀同时逼近黄泉界主,招招狠厉。“好剑!”一切发生的始料未及,白衣震开身上寒冰,正要抬步赶去解围,面前突然劈下一道灵刃,白衣猝不及防,被割伤臂膀,再抬眼看去,只见陈清酒站在不远处,骨鞭如毒蛇般,环绕身侧。“嘁。”白衣眼底一片阴鸷,面色极差,“真是个挡路狗。”“不好意思,挡你狗道了。”难得的,陈清酒反驳了句话,同时右手握着骨鞭,踏冰而行。与此同时,被谢怀和成钰同时围攻的黄泉界主依旧游刃有余,毫不慌张,反观成钰,只觉心惊。盗取而来的神力,必有反噬,可眼前这假的黄泉界主,先不论反噬是什么,就这身手,谢怀怕是都不敢单挑。成钰不敢马虎,双手握紧千尺剑,却在无意之中,发现了怪异之处。“终于发现了吗?”成钰抬头,只见黄泉界主那双无情无欲的眼中清晰映出千尺剑的寒光,他道:“太迟了。”成钰偏头,长剑一横,喝道:“阿酒!快走!”太迟了。一声尖鸣,浑身烈火的鹏鸟飞卷而来,义无反顾地撞上冰柱,被冰封住的灵体瞬间破碎,黄泉界口,再次显现。轰然一声巨响,黄泉界颠簸不停,骨鞭应原主意念,盘旋在陈清酒头顶上空。黄泉界主绣袍翻飞,衣袖中的阴灵飞出,缠绕住成钰脚腕。谢怀化体,将尚在冰柱下的人卷回半空,至此,黄泉界域彻底被破坏。成钰反手一剑,身后人微微仰头,剑锋将他脸上那张遮盖严实的面布划破,露出真面目。陈清酒这时站在安全处,距他不远,又赶巧是个面对面的站位,见此情形,不仅一愣,几乎是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是,姜宁?”姜宁,三百年前,还是哪个门派的掌门人,曾与他们一同作为天地阵的‘棋子’,身陷绝境。而陈清酒之所以对他有很深的印象,完全是因为那个与他性格迥异的弟弟,姜明。姜宁成亲之时,请过陈清酒,那时他曾在喜宴之上遇见过姜明。姜家老爷子曾为一代枭雄,生下的姜宁同样的杀伐果断,而次子姜明性格懦弱,若非那点灵力血脉在前,真让人怀疑他不是亲生的。但姜明懦弱归懦弱,其修为天赋,却是不可小觑,是以姜宁当年一接手门派事务,便给他了一个不错的职位,日后还为他说了门亲事。在陈清酒的记忆中,好像那门亲事没来得及办成。化祖一祸,死了太多人。姜宁的长发被阴风吹得起伏,听到这个名字,他嗤笑一声,一边提防着谢怀这条毒蛇,一边与他道:“灵均仙主好记性,三百年生死过去了,你还知道我这个小人物。”思前想后,陈清酒面色一变,抬掌直接劈了过去,“你发什么疯!”姜宁自是无惧他一掌,身子都懒得动,声音轻轻,“我要打破这三界五域,为我那傻弟弟和那未过门的弟妹,讨回一个公道。”姜宁抬手轻按他一掌,身子晃了晃,瞬间移到祭台之上,遥遥叹道:“仙主,还记得当年月杀所做的阵法吗?那日你同绛灵山君离开后,又有一半人自相残杀而死,我那时重伤昏迷,醒来后,身边都是尸体。”“我的傻弟弟……”姜宁似乎陷入过去的回忆,有些麻木道:“被人钉在祭台上,扎成筛子一样,放干了血。”“月杀这招很毒。”姜宁坐在祭台上,目光下移,落在已经化为原形,并且重伤的天邪身上,“仙主,我是个明事理的人,这件事情不能怪你,我本无意伤你,可奈何,这条路必须有你相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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