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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1 / 1)

正主始终未说话,徐书烟记得自己的雇主便姓佟,料到她应当是来了,便站了起来,一抬头,果不其然看见四个妙龄少女从楼梯上走下来这一抬头不要紧,徐书烟发现这里居然一半是个熟人,撇去他见过几次的雇主佟家大小姐不说,剩下的人里,一个是他前夫的现任相好苏曼珍,另外一个则是他(大约)前男友的现任相好李涵宜。楼梯上的讨论声也因为这个照面而安静了几秒。苏曼珍显然是见过且记得徐书烟的,上一次在慈善舞会上见面让她知道些什么,这会儿,她的目光一下子变得玩味起来,扭过头,毫不掩饰地望着自己的友人李涵宜后者自然也是知道些徐书烟的事,此时脸上露出一丝丝尴尬。片刻的停顿后,徐书烟的目光就轻描淡写地挪到了佟大小姐的身上。旗袍做好了,佟小姐先试试合不合适,若是哪里不好了我再回去改改。他弯腰拿过那个装旗袍的盒子。转过身的一瞬间,便听见身后苏曼珍用不太小的声音悄悄话呀,佟姐姐你怎么叫的这个人来做旗袍?怎么了?有些清冷且温婉的声音响起,这是我打听了好多人才打听到古盐城最好的裁缝,和百货商店那些工厂货不一样。可是比你不知道他是许先生的你这样,涵宜多尴尬!我不碍事苏妹妹这话何苦来,我只不过是做一件旗袍而已。徐书烟将旗袍从盒子里拿出来抖开,转过身时那苏曼珍便装模作样夸张地闭上了嘴,然而眼中闪烁的幸灾乐祸却是无论如何遮挡不住。徐书烟却再也没有看她们一眼,自顾自地同佟大小姐说起了旗袍的事儿后者显然也是庆幸能够拜托这种挑拨离间的气氛,歪着脑袋听得很认真,等徐书烟说完不等她身后那些姐妹发话,便自顾自接了衣服说要上楼去试试。言罢接了旗袍就溜了。扔下徐书烟和她三个好姐妹面面相觑。徐书烟认真考虑工钱里是不是还该加上精神损失费的项目。如果这事儿还要变得更狗血些。没一会儿,苏曼珍便自顾自地同李涵宜讨论起一会儿在桃乐丝订好的下午茶,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她瞥了一眼徐书烟后,笑着问李涵宜:我同顾司令讲好了届时我在佟姐姐家等他,他开车来接我你家那个会来接你吗?别这么说,什么我们家的,八字都没有一撇。李涵宜说着红了脸,不过是父辈相识,一个下午茶而已,许先生肯赏光已经很开心了,怎么敢劳烦他来接我哎哟你可别这么说,你以为许焉不去的话顾容会去吗,男人坐在那还不是谈他们自己的,留下我们自己吃蛋糕。苏曼珍半甜蜜地抱怨,你跟他们客气什么,总归以后是自己人。一边说又瞥了徐书烟一眼。被她当枪使用的李涵宜最清楚自己同那个许先生到底是怎么样的八字没一撇,眼下简直有些气恼,却又发作不得,只能说:你别乱说话,什么叫自己人,你这样我就要羞臊得没法做人了!害什么臊啊,这里又没外人,苏曼珍轻轻拍了拍她的胳膊,又转过脸冲徐书烟笑道,是吧,徐先生,我们之前也是见过的。婊得外放。徐书烟懒洋洋地翘了翘唇角:呵呵,小姐们真有活力。他是不懂这女人非挑衅他干什么若是知道她的亲亲顾司令眼巴巴大半夜跑来他的破裁缝铺敲门,还能这么兴高采烈一边挑事儿一边看姐妹笑话?吃饱了撑着。眼瞧着气氛到了不冷不热的时候,外头响起了小汽车的喇叭声。大小姐们面露喜色,纷纷告别了刚试了旗袍出来的佟大小姐,走之前没忘记夸奖佟大小姐衣服非常合身。苏曼珍一边说着司令要在外面等急了一边匆忙告辞,结果没想到那边下人却开了门,许焉和顾容并肩走进来佟大老爷是派系还未分割时便驻守古盐城的老军官,年轻的男人们倒是懂得过门见礼的,路过了哪有不拜会的道理?只是这一进门,难免就成了不尴不尬的修罗场。许焉走在前面,看见沙发上坐着捧着茶杯的徐书烟微微一愣,下意识便走向他问:你怎么在这?徐书烟不知道该做出个什么表情来,转过头去看佟大小姐。许焉看了眼温婉美丽的官家大小姐,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瞬间脸上的情绪都收了起来,唇抿成一条直线。顾容则是毫不掩饰得多,将军帽一摘往身后副官怀里一扔,阴阳怪气:你怎么和佟大小姐认识的?癞蛤蟆也想要吃天鹅肉?徐书烟一听,差点笑出声天鹅肉怎么了?前几天是谁,癞蛤蟆肉都眼巴巴地缠着不放?我来给佟大小姐做衣服的,徐书烟淡淡道,顾容,你脑子里是不是有泡?这一真诚提问,顾容笑了,却把在场所有人都问得变了脸色包括苏曼珍,她是万万没想到居然还有人敢这么骂顾容,且骂中带着一点让人难以容忍的亲密。苏小姐满脸惊疑不定的打量中,徐书烟心中那口憋着的恶气都出好了,站起来拍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转身对有些懵逼的佟大小姐点点头:既然旗袍没什么问题,在下就先回去了,账单过几日送到贵府上旗袍穿了若是不注意有个什么勾线勾丝的,佟小姐尽管送到我铺里来,两年内的修补不要钱的。佟大小姐愣愣地点点头。徐书烟短暂的点头示意后,转身要走。结果与许焉就要擦肩而过的时候,被男人从旁一把捉住了手,叫了声阿烟。现场陷入死寂,所有人的目光焦灼地转移到了两人相握的手上。徐书烟转过头去,平静地看着许焉,等着他闹幺蛾子。许焉像是没看到周围这些个个要吃人滴血的目光,问:你晚上有没有空,我然而没等他的后半句说完,旁边,一低沉而富有磁性的男性嗓音响起,截胡:他没空,同我约了晚餐。许焉和徐书烟同时拧过头去。刚刚好不容易抓着机会,狠狠报了之前不太好深仇大恨的顾司令咧开嘴,露出个不阴不阳的笑来,嗓音之中带着愉悦:怎么,有问题?一时间,现场无论是苏曼珍小姐还是李涵宜小姐的表情都不能用好看形容,后者更是满脸诧异地转头看着刚才一直飞扬跋扈拿别人开刀的姐妹。就差在脸上写:你也有今天。而徐书烟徐书烟:盛世白莲花.jpg。第107章苏曼珍小姐看似惊讶得合不拢嘴的凝固表情中, 徐书烟找到了一瞬间的快乐之后又陷入了无尽的头疼里。他意识到现在不是光顾快乐的时候, 转过头头疼地对顾容说:我什么时候同你有约,别瞎闹。这语气自然中带着熟稔,他自己不觉得有什么,但是苏曼珍却再一次地被她之前认为的那种难以忍受的难堪侵袭,她几乎有些惊慌失措地看着徐书烟:这到底是什么人?怎么能够对顾容说不尊敬的话还好好地站在这里之后, 又堂而皇之地拒绝他, 甚至让他别闹?涂了洋货口红的红唇一张一合, 却一句话也没来得及说出来。顾容被揭穿了阴谋诡计, 却一点不好意思的样子都没有, 只是走上前道:你这个人不要不知好歹,最近西北前线战事吃紧了,上头顾首不顾尾,倭贼战线不断往南方压进, 这些日子不会太平,你平日里就不要出门了。记忆里顾容一向是个话不太多的人, 哪怕是婚姻还续存的时间里, 他也鲜少同徐书烟说这么多话。所以徐书烟理所当然地当他是放屁。这古盐城小得不能再小了,他们来这做什么?古盐城再往南一些挨着南海, 这里有白初敛,还有我,你说他们来这做什么?顾容像是不愿意解释太多,总之你听话。这话到了后面已经有了一些温柔的好言相劝的意思,这是他们重逢以来, 可能男人说话最温和的一次。然而徐书烟只觉得他有些荒谬听话,他顾容凭什么要让他听话呢?不让我出门,你却下午和小姐们喝下午茶?徐书烟也就是想要顶嘴而已。没想到问题一出,顾司令这下却真的露出了一丝丝的笑意,那双漆黑的瞳眸闪烁出细碎的光来。怎么了,你不愿意我去?顾容嗓音低沉,没等满身鸡皮疙瘩的徐书烟否认,他便自顾自地解释,我只是正巧同许老板一起谈事,并不做别的,你有什么不高兴的呢?周围的气氛十分暧昧,在场每个人回过味来后,表情各有各的精彩。徐书烟正想解释他没有不高兴,在话到了嘴边的一瞬间却猛然地明白过来,顾容就是故意的别人可能不知道,但是眼下男人翘起的唇角饱含的恶意可是太让人熟悉了,当他不怀好意的时候,总也是露出这副表情!这个人,有毛病吧?!大家离婚之后,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将近十年,他凭什么来阻止他寻找第二春?!自己不过日子还不让别人过了?!徐书烟原本也未必就想答应许焉的邀请,毕竟那日之后这人把他晾在一边不闻不问就是意志不坚定的表现但是架不住顾容这副胸有成竹捣乱的样子实在气人,所以脑子一热,无视了这人满面春风,他回头对许焉淡淡一笑:晚上还是想吃中餐,不知道许老板方便不方便?显然没想到徐书烟忽然杀了个回马枪,顾容脸上的春风得意算是僵住了,唇角抖了抖,放平下来。许焉却是轻轻笑了起来,点点头道:自然听你的。自己选选的,哭着也要认下去。徐书烟已经不耐烦再陪这些吃饱了撑着的人继续唱这出戏,又转头礼貌地冲买了他旗袍的雇主小姐点点头致意后,做出抬脚准备离开的姿态。人到了玄关,又被顾容出声叫住。徐书烟回头,见此时男人脸上没有了之前那样放松的调侃,深不见底的眼眸盯着他,目光复杂得看不出他的想法只是他的脸色是阴沉的。阿烟。他淡淡道,我那天的提议,多少也是有些认真的。磁性的嗓音传入耳中,像是怀有微力鼓动耳膜后颤动心弦,心中漏跳一拍,徐书烟望着顾容。最后,他也只是说我知道了。晚上再出门的时候,街上多了许多的官兵,大多数都是白府上的人,在街上张贴一些安全告示,徐书烟凑近了发现是指向某条街道最近的防空洞路线图。顾容没有撒谎。看来这边,全巢倾覆,焉有完卵,这边远江南小镇的安生日子,如今怕是进入了倒计时。街上人们面色惶恐,许多往中原地带还有家属可以投奔的人们收拾了东西已经准备要出城,然而大多数人连祖坟都在这里,自然去无可去徐书烟去餐厅之前先去自己手里那一条商铺巡视了一圈,这一次的徐扒皮给所有人免了三个月的租钱,大家都感恩戴德,早餐铺的那位更是握着他的手,乐呵呵地说,我就知道,小徐老板总是个好人。你看,乱世之中,大多数人还是愿意为了个人利益展颜并非是他们感受不到亡国带来的恐惧,而是他们这些小屁民,日子总是这样,过一天算一天。去餐厅的路上徐书烟有些心不在焉,他想到了他的挚友白大帅和前夫顾容,这种时候,他们必然笑不出来。到了餐厅,许焉已经在包厢等他,凉菜都上了,很是丰富。外面都乱成了一团,徐书烟一边脱外套一边笑着道,许老板这般铺张浪费,被人看见了,恐怕是要被人嘲笑一句商女不知亡国恨世道再乱,饭总要吃的,许焉脸上带着他一如既往的温和笑容,坐。徐书烟坐下了,许焉叫人上菜,两人就着小菜喝了两盏酒,席间气氛总算是恢复了一些自然。就好像他们从未有过断绝联系这件事,大家也心照不宣地避开了这尴尬的话题,然而另外的一些事显然却是避无可避,毕竟今晚他们出现在这里就是为了好好的把问题解决的无论到了最后,这事儿的终止符究竟是感叹号还是句号,哪怕是个省略号,那也总比是个问号来的好。三杯两盏下肚,徐书烟也吃了些东西,一转头望着许焉,见他也含笑望着自己,心中一动不禁感慨:这位公子哥儿笑得倒是真好看,只可惜这笑容如同挂在脸上的面具,从未真诚。或许也曾经真诚过,只不过并不是对着他徐书烟而已。许先生叫我来,是有话对我说。徐书烟问,算是就此打开了话匣子,进入今晚的正题。这就成了许先生?许焉笑着,看似颇有些无奈。一句话却把徐书烟说得不耐烦起来,毕竟好歹他也曾经试图真诚交往,若对方从头至尾未曾动过哪怕一丝真心,那他未免尴尬如今的他也不耐烦再再这样陪唱:许先生,鄙人只是一个小小的裁缝,只是祖上传下来的手艺确实有些神奇过人之处但那都是些无伤大雅风月事儿,断不得生死,也通不了阴阳,您若是试图从我这得到什么,挽回什么,那你恐怕是找错人了。许焉听他噼里啪啦倒豆子似的说了一窜,也不惊讶也不恼,只是一笑:你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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