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企鹅中文>都市言情>妄人朱瑙> 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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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1 / 1)

王六风风火火从屋里冲出来,看见门外正站在两人,也是一愣:你们是谁?刘罗道:我们是非没等他说完,王六不耐烦地摆摆手:我急着出门,有什么事你们找我媳妇说去!一面说,一面越过两人往外冲。天色已经不早,他怕再晚点非奸粮行的人该休息了。因此连听人把话说完的耐心都没有。刘罗:奸粮行王六:嘎?!他脚下一个急刹,上半身还在往前冲,登时一头栽下去。身后一片惊呼声。然而还没等众人上前搀扶,王六竟然灵活地爬了起来。他连头上的灰都来不及拍,又掉头冲回了刘罗和伙计的面前。你们是非什么?!刘罗:非、非奸粮行王六眼睛瞪得滚圆,伙计被吓了一跳,还以为他想动手打人。然而下一刻,王六的脸上就绽出一个满是褶子的热情笑容:两位贵客!赶紧赶紧,里面请啊!刘罗、伙计:他们目瞪口呆道:你不是有急事要出门吗?出门?出什么门?贵客上门了,我哪儿都不去了!王六连连摆摆手,拉着他们往里走,赶紧进来啊,晚饭吃了没?口渴了没?想吃什么,我让我媳妇立刻你们做去啊!刘罗和伙计就这么一脸茫然地被他拖进屋里去了。=====半月后。卫玥来到阆州府外,守门的官兵已认得他,忙道:卫公子请在此稍等稍等,我进去通报一声。卫玥道:去吧去吧。不多时,官兵通报完出来出来,对卫玥做了个请的姿势:卫公子跟我来。卫玥便大大咧咧往官府里走。穿过回廊,绕过吏舍,就到了朱瑙的屋子。门已开着,卫玥便径直走进去,在朱瑙对面坐下。朱瑙搁下手里的笔:什么事?卫玥开门见山:再给我两百斤粮吧。朱瑙十分爽快:好。你派人来取,还是我让人送过去?卫玥道:你让人给我送过来。我的人可不敢进官府。朱瑙点点头,抽出一张白纸,道:你把要送去的地方告诉我。卫玥刚报完地点,外面又有官吏前来通报:朱州牧,粮行的人求见。朱瑙道:让他进来。卫玥也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回避。但朱瑙没让他离开,他也就坐在椅子上没动弹。等了片刻,粮行的人进屋来。他见屋内有其他人在,不由看了朱瑙一眼。见朱瑙没什么表示,他便开始汇报正事。州牧,绵州传来消息,已和六名绵州的粮商签订商约,下个月绵州的所有粮铺都能顺利开张。朱瑙微笑道:做得好。绵州已在蜀地西南之处,再往南一点,就是成都府了。粮行的人又接着道:成都的管事也来信了,说是商铺的选址已选好,货源和商队也都筹备得差不多了。现在唯一的难事便是便是至今还没拿到成都府的批文在绵州的第一间粮铺开业之后,朱瑙便已同步派人去成都府进行筹备。眼下筹备之事做得差不多了,可最关键的一步却卡住了。开店经商之前,商人必须先拿到当地官府的批文才能经营。先前在渝州开业时,他们也因批文的事情被为难过,当时朱瑙买通了渝州牧的夫人顺利拿到批文。如今在成都府,又碰上了同样的难题。朱瑙似乎早料到会有这一茬,不急不忙道:我派去给徐少尹送礼的队伍已在路上了。等过几日,让管事去找徐少尹,看看能否从徐少尹那里拿下批文。粮行的人忙道:是!该汇报的已汇报完了,那人便退出去了。那人走后,卫玥好奇地问道:朱州牧,你开这粮行到底图什么?朱瑙的野心他早就知道,开粮行绝不会为了挣钱那么简单。可惜做生意的事情他不太懂,因此也想不明白朱瑙开粮行能达成什么目的。朱瑙悠悠道:你想知道?卫玥想也不想便道:当然!朱瑙笑了笑,竟也不再卖关子,大大方方答道:粮行是我的眼睛。卫玥愣住。眼睛?他也是个聪明人,立刻就明白了朱瑙的意思。所谓眼睛,便是朱瑙能通过粮行打探到很多消息的意思。消息可是全天底下最值钱的物事,很多事情的成败得失往往只取决于获得了多少消息。不过不同的消息要从不从的地方打听来,朱瑙却偏偏选择了开粮行。他要掌握的是什么消息?这些消息又该怎么用?这就不是卫玥目前能想明白的了。只是眼睛?卫玥咂咂嘴,觉得有点可惜。他原本以为这粮行会有更大的用处。朱瑙好整以暇道:眼睛是最要紧的。能不能变成拳头,那得日后才知道了。卫玥又是一愣。朱瑙却无意再与他深入讨论此事,将方才记下的地址又念了一遍,道:二百斤粮食送到这地方,没错吧?卫玥点点头:没错。朱瑙便将纸条放到桌边一角,等会儿吩咐手下去将此事办了。这半年来卫玥已是第五次来找朱瑙要粮要钱,每回他要多少,朱瑙便给多少,从来没有过异议。他固然也向朱瑙汇报过自己的计划与进度,不过他大字不识一箩筐,又不懂得记账,因此汇报的细节并不详尽。若他有心贪婪,故意多要一些自己藏起来,朱瑙也未必能发现。卫玥忍不住道:朱州牧,你就不担心我拿了钱粮以后跑了?朱瑙淡然道:你拢共也不过问我要了千来斤粮食,百来两银子而已。卫玥嘴角一抽,心里暗暗道:死有钱人!这么多钱和粮,从他嘴里说出来,居然成了轻描淡写的不过和而已?却听朱瑙接着道:你在我心里可不止值这点钱。卫玥一愣。朱瑙又道:我在你心里,难道只值这么点?卫玥:他默然片刻,嘴角却不住上扬。片刻后,他大大咧咧地起身,摆手道:行了,没别的事了。我先走了,你等我消息吧!说罢转身扬长而去。第78章 盖章成都府。徐瑜正坐在桌前批阅公文,外面忽然传来敲门声,他抬头道:进来。门被推开,一名小吏捧着厚厚一叠公文走了进来,在徐瑜的桌上放下:徐少尹,这些需要你批示。徐瑜一看,顿时一个头两个大:怎么又有这么多?小吏站在他的对面,被他质问得不知所措。徐瑜揉了揉额角。他知道这事跟小吏说也没有用,于是一面摇头叹气,一面摆手:好了,放这儿就行了。没你事了,你先出去吧。小吏行了一礼,赶紧出去了。徐瑜把新送来的公文拿了几份出来,大致扫了扫,原来这回送来的都是城里商人们的呈请书。有的商人想要改变自己店铺经营的商品种类,有的商人想要租赁新的商铺,这都需要官府批准。于是他们纷纷上书向官府请示。徐瑜看了几份,也看不出什么究竟来,头疼地叹气:哎呀,这都是些什么呀!他根本不知道哪些可以批,哪些不可以批,这里头都有什么样的门道。毕竟这些事情从前并不是由他负责的。至于眼下为什么全交到了他的手里?这话就要从何大将军的死说起了。自打何大将军死后,成都府内的情形发生了极大的变化。这变化简单来说,就是袁基录开始和卢清辉清算旧账了。袁基录和卢清辉不对付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打从他们在成都府共事,那就没有一天是对付的。不对付的原因有很多,一来袁基录是阉党、卢清辉是士党,两党本就互看不顺眼;二则卢清辉世家出身,自幼蒙受礼教熏陶,不说有多根正苗红,也起码是个自命清高的人。可袁基录却是个几无底线可言的混不吝,隔三岔五就在手下面前演演活春宫,着实把卢清辉恶心得够呛,两人的矛盾由此日益加剧。除此之外,两人还有许多的不对付,但各自捏着鼻子也都忍了几年。就像天下许许多多共事的阉党和士党一样,无论彼此有什么矛盾,捏捏鼻子也就忍过去了。可何大将军一死,两党间积蓄多年的矛盾冲突开始激烈且全面地爆发了。最先发生的事是阉党为了趁机打击士党的势力,构陷了数名士党官员入狱,定下株连三族的重罪,并且即刻行了刑。最后被株连者竟有上百人。此案一出,天下人为之震怒,最冲动的便是那些年少气盛的儒生们。接下来的几个月里,京师内外竟发生了数起儒生集众闯入阉人朋党家中打砸杀人的事件,亦闹出了不少人命。再往后,阉党为了报复,又查封了国内多家书院,逮捕儒生上百人。经过这数月的发酵,两党的关系已彻底从互相敌视上升到了不共戴天的程度。人人都逃不开天下大势的影响,袁基录亦然,卢清辉亦然。其实在此之前,要说袁基录有多讨厌卢清辉,倒也说不上。卢清辉毕竟是个很得力的下属,要是没有他,蜀地早就一团乱了。就算每天都被卢清辉讥讽几句,翻几个白眼,袁基录也能一笑置之,自我安慰:年轻人不懂事,跟他斤斤计较干什么?可京中局势变化之后,卢家也受到了波及,虽还未彻底倒台,却已显出日薄西山之相。这时候袁基录再想起卢清辉平日里的那股子傲气,心里就有那么点微妙的变化了。是痛打落水狗也好,是报复也好,总之袁基录开始逐步打压卢清辉在成都的势力。他先是借故撤掉了卢清辉手下多名亲信的职务,使卢清辉一下失去了左膀右臂,接着在政务上给卢清辉下了不少绊子。可袁基录并不是一个办事的人,他又要架空卢清辉,那原本属于卢清辉的差事渐就落到了徐瑜的头上。徐瑜从前只负责农务、财政等事宜,而卢清辉则主司工商、刑狱等事,两人分工明确。现在全都交到徐瑜手里,他半路出家,简直一头雾水,很多事情压根不知该如何下手,官府内也是一团混乱。他硬着头皮翻了几份呈请后,感觉看着都挑不出什么毛病,索性大笔一挥,全都批准了。随后他又拿了一份新的过来,刚翻开便愣了。非奸粮行?徐瑜皱了下眉头,把笔搁下。这非奸粮行最近在民间造声势,也有传到他的耳朵里来。据说是一群阆州的商人合伙办起来的粮行,生意做得十分厚到。民间还流传了一些故事,说的是非奸粮行在渝州等地如何如何打败了奸商,平抑了粮价,让不富裕的老百姓也能吃得起粮食。这粮行还没在成都开业,倒已经弄得很得人心了。传闻里虽然没提到朱瑙和粮行有什么关系,但是徐瑜一听这事,就知道这非奸粮行绝对跟朱瑙脱不开干系。粮行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就在蜀地遍地开花,也必定出自朱瑙的手笔。朱瑙经营这粮行有什么打算?想借助粮行达成什么目的?徐瑜不知道。但他可以料到,以朱瑙的野心来说,此事很有可能会关系到整个蜀地的局势。徐瑜犹豫良久,并没有像之前那样痛快地在这份公文上签字盖章,反而重新将公文叠起,小心翼翼放到柜子上搁置起来,随后又继续批阅其他公文去了。及至傍晚,徐瑜终于批完一堆公文。他伸了个懒腰,从衙里出来,准备去休息。然而他刚出门,竟正巧碰上卢清辉。徐瑜一愣,喜道:啊,你回来了!卢清辉神色憔悴,看来近日受了不少折磨。最近袁基录逐渐架空了卢清辉手里的权柄,但他没法撤掉卢清辉的少尹职务,于是给他安排了许多糟心事做。前几日卢清辉刚被派去西南视察夷人部族。那些夷人居于深山老林之中,民风彪悍,向来不服汉人官府的管束。这差事万分凶险,弄得不好在那儿丢了性命都有可能。卢清辉倒也熬下来了。其实对卢清辉而言,或许做这些事情也比留在成都府里好。袁基录最近热衷于折辱他,破想出了不少有新意的法子。譬如卢清辉从前掌管司狱,监牢里许多人都是被卢清辉关进去的。袁基录就从里面捞人,捞出来以后往卢清辉身边安置。上个月他就捞了一个老妪出来。那老妪是个十足的泼妇,因为在街上跟男人吵架吵输了,把自己脱得赤条条在大街上打滚,硬说那男子强奸她。当初卢清辉判了老妪诬告罪入狱。那老妪被袁基录捞出来后安排当了厨娘,专给卢清辉做饭。卢清辉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吃了几顿,也不知吃到什么了,后来他一看到官府供应的饭菜就作呕。对于卢清辉的处境,徐瑜是很同情的。无论他之前和卢清辉有过什么矛盾,公事的矛盾是公事,论私人感情,他们同在袁基录手下做事,有一份惺惺相惜的交情。徐瑜心疼道:瞧你又瘦了一圈,唉这事真是他也不知该怎么说。卢清辉定定地看着他:徐兄,我刚从西南回来,特意来找你。徐瑜奇道:什么事?你说吧。卢清辉问道:最近经商呈请是不是都送到你这儿来批了?徐瑜忙道:对对对。你来得正好,这些东西我都摸不着头脑,还想找你问问该怎么处置呢。怎么了,是不是你有什么朋友要办事?你说,我马上先给你办。卢清辉却摇了摇头。他道:前段时日这些事情还由我管的时候,我收到过一份非奸粮行递上来的开业呈请,被我驳回了。今天我回来的路上,又听说他们最近在民间造势,声势越弄越大了。我想他们仍没有死心,要在成都开业。你收到他们的呈请没有?徐瑜微微一怔,道:是么?我没有收到。可能还没有递上来吧?卢清辉打量着他,也不知信不信他的说辞。片刻后,卢清辉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徐兄,我们明人不说暗话,我已派人去阆州查实非奸粮行的背景了。我相信这粮行必定与朱瑙有关。我不知他在筹划什么,但他狼子野心,绝对没有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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